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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边缘意识(2)…(图)
补偿就意味着物欲的勃兴;而且,补偿的名目繁多,即使不是一味地追求精致小巧,也会有大大小小的事件排队从你的舞台经过。也许有一种灵感存在于边陲意识之中,下面我要谈的就是这个边缘意识中的灵感;爱伦敦的人陷入了这种膨胀的意识之中而几乎难已解脱出来,沾沾自喜地认为把他圈在其中的这个城市不过是一个路修得很齐整的国家,它本身只是一个城邦。这就是他的心态,好像养子反而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亲生儿似的。我甚至怀疑他有成为盎格鲁—撒克森种族一员的欲望,并有继承说英语的特权的需要;但是,话又说回来,无需怀疑效忠的凝聚力因这些有利条件而大大地助长了。这座伟大的城市把那她昏暗的披风铺展开来,把许许多多的种族与信仰掩盖于于她的披风之中,我相信差不多每一种信仰都在伦敦设了庙,立了堂(我不就是和一个美国女士、一个身份都不知道的老绅士以及几个缝衣女工一块上了兰姆修道院中的博爱堂吗!),人们的交往全都在俱乐部或行会展开。伦敦的确是整个世界的缩微版,人们所需要的一切都可以在伦敦找到,这好像是老生常谈了,同样,人们可在伦敦学到他想学到的一切,这也是不可否定的真理。 人们不必每日都对这些真理进行检验,但是,这些真理却弥漫于空气之中(厌恶伦敦的人——因为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总是存在的——说,欢迎光临这个瘟疫肆虐的大杂院)。昏暗朦胧的地方能被这些真理渲染得五颜六色,在我眼中这是世界上最富浪漫情调的城市的景致;这些真理同光怪陆离的光线杂在一起,一个昏暗、平淡的屋面上方的那个笔直简陋的缺口送了一个通道给它,一片存在着友善的角落、神秘的情调、精密的装璜的内景就会被它营造出来。这些真理还同那低垂宏伟的天幕浑然而为一体,天幕之下的浓烟、迷雾,各式各样的天气,一天中界限模糊的时辰,季节交替变换的一年。或许工业的浓烟和熔炉的反光是晚霞的红光与红晕,或许它们又不是的——因为任何光源你都捉摸不到,所以你根本就搞不明白——因为这全都混在一块,构成了一片错综复杂的景观,一个变幻多端而又岿然不动的华盖。伦敦深沉永久的低嗓音就是由这些真理组成的。当忠诚处于守势的时候,这些真理就被他铭记于心;当仅尽可能多地把鲜明特征引入那聊以自忖的理由的清单,即他用于对付充满敌意的指控——即一系列其他的藉口——的振振有词的一览表时,这些真理就被他记住了。据这些其他的藉口,有一点好像能够说得过去:伦敦永远担任不了安居乐业的地缘角色。我并非说,为了书生意气才有必要对付这样荒谬透顶的指控。在一个脑满肠肥的机体中,假如说冷漠比好奇更有活力的话,那么,你索性就借用自己的那份冷漠去体悟一番,既然某个人对真正的富有一点兴趣都没有的话,那他就看上去更为糟糕了。然而最虔诚的信徒有时也会产生出一种冲动,要把他的宗教整顿一下,要把他思想的庙宇清扫一下,要把那一盏圣灯剪修一下。在这个时候,他会得意地反思:大不列颠帝国的首都就是世界上传播最伟大的生活意识的独特场所。
第一部分世界之都(1)…(图)
伦敦被我说成了是大不列颠帝国的首都,而且我在说出这样的话语之时,还恬不知耻地与一名养子的忠诚联在一起,读者将会发现我甚或并未从这个极端之中后退半步。因为我得赶紧补充一下:假如人们对伦敦来了兴致,其中一半出自于一种这样的感觉:它是整个人类共有的珍宝,甚至于是整个人类的精神沃土——霍桑先生曾这样评说过伦敦,甚至于在某种意义上可把它与古罗马等同起来——从这样的基督来说,人们对它的赞赏实际上就是一种宽泛的同情,一种人类的博爱。就是为了这种博爱,人们才可以表露出自己的忠诚来;同伦敦人水火不相容的人尽管可以怒气冲冲,严词抗议英格兰在他身上烙上了烙印,但是,他还是会非常自豪地坦承:他被伦敦同化是心甘情愿的。对一个国家来说,整个人类的京都正好又是大不列颠的京都,这实在是一桩天大的幸运之事。无需怀疑,即使其他民族能够做得到,也会赞同让伦敦充当全人类的京都的。这个京都是不是应当继续为英国人所拥有,这或许是一个很有趣的课题;然而,因为他们至今还占有着它,那么,本文作者就无所忌讳地承认:这种安排与他的性情很契合。因为,说白了,假如在伦敦有最强烈的生活意识,这里所说的是我们神圣的英语世界的生活意识。伦敦是那种很灵活的语言的渊源;而我这样说时充分考虑到了习语为人所误用的那种可怕的情形,但是,把只让为数不多的几个民族使用习语,它表现出来的魅力远远逊色于让全体民众都来实用习语所表现出来的魅力。对一个不管力量多么弱小,但竭力磨练莎士比亚和弥尔顿的文风、霍桑和爱默生的文风的文人来说,要是极为珍惜伦敦已取得的甚至能够取得的成就的见解,那么,伦敦一定会发挥一种表率的作用,实际上它本身就神圣不可侵犯的。伦敦是绝大部分读者,绝大部分仰慕者汇聚的惟一的地方;最多的人被它囊括于其中,语言最大的社会体现在它身上,传统最大的社会也体现在它身上。那样的人物完全可以独来独往,让德国人和希腊人去说吧,去唠叨他们那些偏心的藉口,当然很有可能会相去甚远的。 当一种社会产物达到了这样庞杂纷芜的时候,人们对它也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理由也千差万别。去皮卡迪利大街的缘由并非去坎登镇的缘由,对基尔本这个地方产生好奇或气馁的缘故也不同于对威斯敏斯特和兰贝思的缘故。去皮卡迪利大街的缘由——我所说的是那些正当合适的缘由——即指在一般情况下,来访者最为敏感的缘由;不过不得不承认,即使是这些缘由,大部分也不仅停留在表面上。欠缺风格,或者说是欠缺风格的意向,这无疑是伦敦风情的最大的特色。带着这种印象横过海峡,来到了巴黎,你就会发现自己置身于周围全是风格迥异的标准是氛围之中了。在巴黎,一切都在提醒你:富丽堂皇的设计断然不会落后于潮流,布局艺术并非工作,而是一场游戏。大道与广场、公园和码头,都有精致的格局,今天,巴黎这座华服之都可谓集一切精湛技艺于一身。其结果呢,并非处处都令人流连忘返,“细腻”、对称以及殚精竭虑地追求“搭配”造成了一种乏味单调的布局。另一方面,这个都城的整体氛围都与建筑原理吻合。而泰晤士河两岸则是一个很偶然的世界——平淡无奇、枯燥乏味的景象绵延了数英里之远,这一点爱伦敦的人也必须承认。质量低劣的建筑物,铺天盖地都是低矮的屋子,无装饰,无风情,无特色,甚至连一点个性都没有。事实上,即使在最高雅的地区,在整个梅费尔和贝尔格莱维亚区,很低劣、局促尤其是非常窄小的房子(那些出租公寓——这一类房子所构成的那种寒碜公寓——就是明证)也不计其数,你真不会懂得造出这样的房子是为了满足什么样的家居需求。欠缺高度,这是伦敦最有碍观瞻(诚然,这个说法要把市中心撇开)的一点。欠缺一定的高度,它就不会在游客心中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而那种傲岸的气派正是伦敦的街景所欠缺的。
第一部分世界之都(2)…(图)
要是意向的风格不存在,至少还有偶然性的风格存在吧。假如用一种友好的目光来掂量这种偶然,好像存在三个渊源。其一,完全是总体的宏大与这种宏大所发挥一种扬长避短的效用时所采取的手段;因此,尽管你可能常常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角落,但你绝对不会产生出一种这就是尽头的意识来。其二,是那种神秘庄穆的氛围,它依阿取容,爱慕虚荣,一切都是棕黄色的、富丽堂皇的、隐隐约约的、朦朦胧胧的,距离被放大了,细节被缩小了,并且还暗示:因为一切都是由这座伟大的城市创造出来了,还创造出了自身的气候体系与视觉角度,从而使那种广袤无垠的论断得到了确证。最后是公园林立,它们构成了一种其他地方所望尘莫及的特色,把一种其丑陋无比的优越赋予给了这个地方。公园多得不得了,在城市中心扩充着自己的地盘,它们恣意妄为,互通声气,在漫天烟尘的天空下创造出了一片田园的风光,随便你到什么地方逛逛瞅瞅,总会看到它们的身影。伦敦孩子般的气候情绪都同公园心息相依——在雨雪霏霏的严冬,我看到过浪漫惬意的公园情调,宛如小说中的猎苑——那些情趣丰富的人不论碰到怎样的心情,公园差不多总是有求必应的。伦敦的公园处处被壮观的建筑俯看着,这仅仅不过在告诉你:你终究并非置身于肯特郡,也并非置身于约克郡,从而使这块土地看上去更为广袤无际;而这些建筑,不论它是什么风格的建筑——都是一排排“合格的”住房,是高高低低的教堂尖塔,还是政府机关大楼那浑圆的楼顶——都把一种印象深刻的灰蓝色调呈现给人,似乎会因为绘画上的缘故,一个天份很高的水彩画家会把它们统统摄入自己的作品之中。 站在桥上,远眺那片蛇形池,这是一种气势多么恢弘的景观。我总是认为,这种景观完全可以被那些讥笑为鉴赏水平低的伦敦人自豪地拿出来炫耀一番。如此迷人的景致在所有的欧洲城市景观中都是极为罕见的;它惟一遭人非议之处就在于,虽然有500万人以它为骄傲,但是,它仿佛游移于一个城市之外,所以它总有格格不入之嫌。巴黎圣母院的塔楼从塞纳河的河心岛上拔地而起,鳞次栉比,而在海德公园那片波光鳞鳞的水域那边,矗立着威斯敏斯特的塔楼,看上去更为遥不可及,两者雄伟的气势真是不相上下。同样,使人心旷神怡的是那大江大河般的雄伟气势,在那树木郁郁葱葱的池岸间,蛇形池正是以这种气势舒展开来。你从桥上走过去(我特别喜爱它那历史悠久的、装饰华美的棕黄色石栏杆),再左拐,从肯辛顿公园的大门穿过,朝贝斯沃特走去,这时,呈现在你眼前是一片令人心醉神迷的美景——地上芳草萋萋,橡树和榆树稀稀落落,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消失在树林下面,宛如一个“猎场”似的。比这个角落更不像伦敦形象的地方再也找不出来了。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使伦敦,而非其他任何一座城市,把一种乡村的印象送给了你。
第一部分乡村印象(1)…(图)
伦敦因此就使你产生了一种需要,需要你展开一次彻底的乡村漫游,从诺丁山漫游到白金汉宫。在这条漫长的无所不包的路上,你踏着柔软的草皮,一边倾听着一切,鸟儿在歌唱,羊儿在咩咩,沙沙的绿树,潺潺的流水。看在每日奢华的享受和浪漫的情调这个份上,我常梦想我也是一名正在上班的公务员,住彭布里奇的别墅,拥有惬意的生活环境——我还有个要求——再把我办公桌摆在威斯敏斯特。我应当从肯辛顿花园的西北角穿过,朝海德公园走去,我有上百种合心的路径可走。在海德公园,我可以顺着河岸走,或者顺着大道走,或者随心所欲地行走;或许,晨曦中的大道是我的最爱,你看,在那暗红色的路上,漂浮着一片薄薄的晨雾,早起的骑手稀稀落落,随着马儿轻快的奔跑,他们也渐渐地靠近了你,这时他们的身份才被辨认出来。我很直率地承认,在旺季风头正盛的时候,大道简直很让人讨厌(也许一年之中除了看上一眼,好让人记起它多像杜莫里埃)(乔治·杜莫里埃,英国小说家、漫画家,1843—1896,常在杂志上发表讽刺漫画。--译者注);对它,早有成见的市民惟恐躲避不及,把它留给了一脸惊奇的野蛮人。现在,我是以一个步行者的身份来对它进行描述的;但是,对于一个骑手来说,不论什么时候,它都有着无限的风光。那么,假如步行者不是一心想拿它的不足来和布洛涅树林那更湛蓝、更葱郁的小径作比较,虽然它的路面略呈棕黄色,栅栏宛如圆形表演场上手持钻圈的小丑,空无一人的座椅,偶尔还有一些橘子皮残留在地上,每隔一段时间骑警就来巡查一遍,尽管它在很多方面的确使人自然而然地把它同一个关了灯的马戏团联系在一起,但是,它的风采并不会因此而减弱。天幕低垂,往往也是拙劣地模仿着那些肮脏的帐篷。在那雾蒙蒙的表演场上,似乎昔日马队的幽魂还在那儿出没呢。无论如何,和他们结伴同行,总是强于跟风行季节的浪荡之子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