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撑过这个寒冬,毕竟眼下天气越来越寒了,好多饭庄的物资供应周转不利,大家聚在一处集思广益,说不定还能商讨出什么良策来。
——况且,尤其是云、柳二家,既身为京都青城餐饮业的龙头,在眼下场景中自然应该扮演好领头人的角色。
心念及此,柳倾歌便收回思绪,重新开始喝粥。
柳祁瀚听闻此言,却皱了眉:“为何我必须去?说实话,云初阳那老小子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亏二哥还跟他玩得好谈得来,搞得他俩才跟亲兄弟似的。”
柳祁潇解释道:“上次云初阳生日,你就托故没去。而且,这次那请柬上写的有你的名字。”
柳祁瀚梗着脖子,开口道:“既是如此,那大哥就再替我想个法子推掉罢。云初阳笑里藏刀,天天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阴谋诡计,我一见他就烦。能避则避最好,我才不愿意主动自己贴上去呢!而且,我明日还要去温家帮忙,实在抽不开身,就不去了罢。”
“也罢,云初阳的这个聚会,我会替你找个借口圆过去的,”柳祁潇说到此处,面色陡然严峻起来,冷声道,“但是,你最好不要多去温家。我能替你瞒得了一时却是瞒不了一世,待到爹回来,你若还是这样执迷不悟,到时候可就”
柳祁瀚一下子站起身来,面色像是掀起了裹夹了冰刃的寒风,语气一字一顿道:“大哥,我的事情大哥最好不要管。我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是非,有了自己的喜恶。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知道自己最终想要的是什么。温明月是个好女孩,我喜欢她,我想和她在一起!”
呀,怎么说的好好儿的就忽然吵起来了?柳倾歌忙打手势让周围丫鬟全部退下,自己随即站起来拉了拉柳祁瀚的袖子,安抚他坐下,有话好好说。柳祁瀚正在气头上,自然是理也不理,只是用那一双倔强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柳祁潇,唇角颤抖不已。
他素来是尊重大哥的,只是这一件事上,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妥协。他不愿,不愿自己最后会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成为结发夫妻,不愿温明月被人抛弃失了丈夫丢了孩子之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若是连大哥都不肯帮他,那么爹就更不会赞同了。
柳祁潇抬起清冽如冰的眼眸,不疾不徐的道:“和她在一起?你未免太过天真!姑且不说温小姐曾是朝廷户部员外郎李远中之子李鑫的小妾,单说你日日前去平安村给温家人帮忙这件事,你知道知情人在背地里怎么编排温小姐么?说她行为放荡,不知廉耻,同两个男人纠缠不清!”
“什么?”柳祁瀚面色大变,连忙问道,“谁说的?”——他为了避人口实,不是谎称自己是温家表兄么,为何还会出现这等事?!
柳祁潇早就预料到了他会有此反应,心下微微叹息。然而他表面却依旧平静如初,薄唇微抿。
柳祁瀚信了,顿时一缕酸涩难耐之意袭上心头。原本他只是想一心一意的想帮她渡过难关,却没料到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灾难。一向好勇斗狠、头脑简单的他忽然就犹豫了,扪心自问,自己为她做的,究竟是帮到她了么?想起她看到他时,那唯恐避之不及的背影,似乎他是什么瘟神一般;想起温婶子看到他时,那脸上总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想让他不必来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们,都是在嫌他么?
他忽然感到自己的一颗心无休止的往下沉去,一直沉浸到深不可测的深渊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将他推入地狱,让他在漆黑的未来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希望火光。漫无边际的黑暗向他倾轧过来,一寸一寸将他的心吞噬得体无完肤。
原来,自己竟然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不受待见的人啊!可笑自己还一门心思的付出,以为这份真情终究能够感动对方那颗早已冰冷的心,却不料,这一切都是枉然。他一直都在卑微的唱着自己的独角戏,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可笑自己偏偏还不知。柳祁潇的这一番话,如同闷棍一般狠狠地敲在他的脑袋上,令他不得不从自己编织的虚幻的梦境中清醒过来。这个过程,虽然疼痛,但是却不得不面对。
“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柳祁潇眉梢拢起,眸色锐利,凉凉出声,“你若为她好,就离她远点。”
“我我”柳祁瀚一时语塞,被柳祁潇堵得无话可说。他失魂落魄的重新坐了回去,瞳孔也似失了焦距般茫然无措,口中无意识的语无伦次道,“大哥,对不起,大哥”
柳祁潇缄默不语,清俊的面容上现出一丝晦暗之色,视线冷冷的停留在柳祁瀚身上。
柳祁瀚的五指大力攥紧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双素来倔强单纯的脸庞,如今却是一片苍凉的死灰,令人观之心悸。
柳祁潇收回目光,微微垂了眼皮儿:“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为兄都要说,你目前必须少跟温家人来往。”
“”柳祁瀚低下头,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直到品出了一缕血腥味。过了良久,他方下定决心,缓缓地吐出一个字,“好。”这个字仿佛不是从他嘴中说出,而是从心尖处挖出了这么一个字。然而,他终究是说出来了。这样的话,于大家都好,不是么?以后,也就没人嫌他多事了,也就没人见到他就忙着躲避了。
柳祁潇似是松了口气,他站起身,走至柳祁瀚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走了出去。
就在他的身影将要消失在外面浓稠的夜色里时,柳祁瀚才终于接下去道:“大哥,要不明日游船,我和你一道罢。”
“不必,你就在家歇歇罢,好好想想为兄说过的话。”清冷的声音越来越远,逐渐听不见了。
这里柳倾歌并没有走,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三哥。她看出了他脸上凄怆孤绝的苦笑,她读懂了他那些想说又没有说出的话。她知道他此事并不需要任何安慰,所以自己就坐在他身边,静默的待着。
柳祁瀚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孤单感袭上心头,娘早逝,爹忙于生意,二哥整日寻花问柳,自己从小就在寂寞里长大。只剩了大哥和妹子,还算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他。他一直文不成武不就,空有一身蛮力,只知道打架惹祸。心念及此,柳祁瀚忽然没什么征兆开口,淡淡苦笑道:“倾歌,你觉不觉得三哥这些年都白活了?”
呃怎么会忽然说起这个?柳倾歌害怕他又在那儿东想西想,连忙摇头,伸出手握住了他冰凉的掌心。
柳祁瀚的笑容溢满了自嘲的寂寥,他将自己的手抽走,站起身来:“天色不早了,倾歌你也回去歇着罢。我累了,就先去睡了。”
柳倾歌点了下头,看着他浑身都透出一股疲惫之意,那有些虚浮的脚步令她鼻头莫名的一酸。
疑心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柳倾歌经历了方才那一堆事,自己也睡不着,索性准备去拿今日买来的丝线,准备给柳大哥哥绣一条帕子。结果她刚去拿丝线的时候,就看到浣月正在整理她今日给爹和哥哥买的衫子,于是便打手势要浣月去把那三件衫子分别给爹和二哥、三哥房里送去。她自己则包好给大哥的那件,悄悄儿推开门走了出去。
月光遍洒清辉,清幽宁谧,风刮在脸上,有些隐约的刺痛感划过鬓角。柳倾歌轻车熟路的走至柳祁潇的小院。她推开外面的门,正好看到杜蘅拿着沐浴用品出来。杜蘅一愣,正准备开口去通知大少爷,不过已经抢先一步被柳倾歌捂住了嘴巴。柳倾歌促狭的冲她眨了眨眼,自己随即走进了他的书房。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柳祁潇显然是刚刚沐浴过,头发还有些湿,被他随即系了一根青莲色绦子,柔软黑润的乌发披了下来。他此时手里翻着一本书,并未抬眸,声音清泠的响起。
柳倾歌一步三蹭的晃到他面前,犹豫了那么一下子,然后将藏在身后的那个包袱拿出来,塞在他手里。
柳祁潇掀起眼睑,伸手接过,随即打开。待到他将那件雪青色的衫子拿出来之后,面色一动,开口道:“你送为兄的?”
柳倾歌点点头,双眼炯炯有神,像是有最亮的星子坠落在里,眸光流转处,煞是好看。她的手有些不安的缩在袖子中,一脸期待的瞅着他,等着看他的反应。
柳祁潇“唔”了一声,又仔细打量了几眼,目测是比较满意:“为兄收下了。——这么晚了,快去休息罢。”
啥?就这五个字就把自己给打发了?这也太随便,太辜负别人的一片心了罢!柳倾歌撒娇不依,非要他现在就拿去换上,自己好看看效果究竟怎样。
柳祁潇拗不过她,于是便丢了书,站起身来拿着那件衫子去了一旁的耳室。不多时,他换好衫子之后走了出来,开口道:“如何?”
柳倾歌本来正坐在柳祁潇原先坐过的地方,手里随意翻着他正在看过的书卷。眼见得他一出来,柳倾歌不由得眼前一亮,忙站起身仔仔细细的在他周身打量起来。只见柳祁潇换上这一身雪青色的衫子,长身如玉,身形修长,愈发衬得整个人飘逸出尘,清隽冷秀,不似凡间中人。
她连连点头,像是看呆了眼儿般,满脸闪烁着喜悦的色彩。嗯,不错不错,哥哥果然没有糟蹋了这件衫子。她看着面前那清雅高华之人,看着那浅浅的紫色逐渐在眼前铺开,似弥漫了整个眼眶浅紫色的人儿,浅紫色的花草,似乎都融入在了一起;像是氤氲着一个浅紫色的美梦,梦里一片温暖的宁静安谧,任是谁一见,都愿沉浸在此永远不要醒来这紫色焕发出一股高冷神秘之意,看起来给人以如此熟悉之感,像什么呢?冥思苦想中,这究竟是像什么呢?——唔,是了!像是那种漂亮的三瓣状紫露草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被镀上一层轻轻浅浅的光芒,冷艳清芬。
紫露草可活血,止血,解蛇毒。治蛇泡疮,疮疡,毒蛇咬伤,跌打,风湿①。是的,它的确是一绝佳良药呢,既美观又有奇效。记得府上好像也存有这些东西来着呃,自己要不要什么都能想到草药上头去啊?!真是干什么都不离老本行啊!
柳祁潇看着眼前这小人儿面色隐隐生光,莹润如玉,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心思早已不知飞向了何处。他心下也觉有些好笑,于是便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唇角微启,语声淡然:“丫头,想什么呢?”
柳倾歌收拾好自己的心绪,抬起眼来,正好对上他那双清明漂亮的眸子。她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大力冲他挥了挥手,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她的哥哥,的确是个神仙似的人物呢!柳倾歌跑着,只感到沁凉的微风拂面而过,带动着她鬓角的长发微微扬起,有几绺调皮的糊在了她的眼前,几乎快遮住了她的视线。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日自己前去柳清居,听到的围观百姓的言论:“却说那柳家大少爷年纪轻轻的,竟是这般谪仙似的人物”没错,她的哥哥,自然是极好的哥哥,别人也就只剩了羡慕的份儿。心念及此,一股自豪骄傲之感荡漾在胸,令她的心情一阵欢悦,脚步也不由得越发轻快了。
翌日。柳祁潇吃过早饭,然后在书房里坐着看了会儿书,便去赴了云初阳的游船之约。柳倾歌在屋内给柳大哥哥绣帕子,结果发现柳祁瀚来了,她忙让浣月去给其拿来一个绣凳坐着。柳祁瀚坐下之后,也不说话,面色怔怔的,像是在看着柳倾歌引线穿针,又像是在透过柳倾歌看向她身后窗外那一片冷寂的冬景。
少了绿意点缀的桠杈上,只有枯枝在寒风肆虐中苟延残喘,偶尔一两只鸟儿飞掠而过,回到南方过冬。
兄妹两人都是寂静无声,倒也和谧。浣月走来,拿着钳子往炭火盆里夹了几块香炭,将火堆拢了拢。汀风拎着茶壶,给柳祁瀚和柳倾歌各倒了一杯碧螺春,随即就同浣月一道,悄悄掩了门,欠身而退。
柳祁瀚发了一会儿呆,看向柳倾歌:“你在给大哥绣帕子么?”
柳倾歌抬眸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手中的动作却不停。
柳祁瀚歆羡道:“啥时候给你三哥我做一条?”
柳倾歌笑了笑,口型发出了“可以”二字。她顺手端过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
柳祁瀚顿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他望着她手中的帕子,忽然忆起一事来,便由衷道:“昨日你打发浣月给我送来的衫子,我看了很喜欢。”
柳倾歌挑了挑线头,抿嘴一笑。这买东西的钱可还是他出的,但是他还巴巴儿跑来道谢,真是憨厚得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俩坐了一会儿,吃罢午饭之后,各自回房小憩一会儿。下午的时候柳倾歌仍旧在绣帕子,柳祁瀚出去逛了一圈儿。到天一擦黑的时候,柳祁瀚回府,和柳倾歌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