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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千碧一脸哀戚之色,面上泪痕犹在,看上去愈发显得娇弱而又楚楚可怜。她微微福了福身子,随即起身,一双泪眸就那么在停留在了柳祁潇的脸上,里面的深情眷恋之意极为明显。
柳倾歌心道,这云千碧刚死了弟弟,看似悲伤,但是等到柳祁潇一出现的时候就完全破功了。那女人只顾瞅心仪之人,完全忘了今日是她弟弟的葬礼。
出了大厅,柳祁潇独自一人远离了人群,在云府的游廊处随意走走。柳倾歌看着他的身影逐渐隐入人群不见,心头一沉,方欲跟上,结果却被柳祁瀚一把拉住了胳膊。柳倾歌诧然回头,只见柳祁瀚刻意将声音放得极低,悄悄儿在她耳边道:“你和大哥究竟怎么了?”
吊唁
柳倾歌闻言,心头一动,微微垂下眼睫。待到重新抬起脸时,已经换上了一脸恬淡的笑意。柳祁瀚看了下她的表情,心下不由得一松,觉得自己大概是神经过敏想多了,于是便把这件事抛去不提。
却说柳祁潇一人在云府内慢悠悠的走着,尽量避开人。他素来最是不喜吵闹喧嚣,面对此情此景自然是能避则避。眼前是一派冬日之景,阳光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寒风瑟瑟,入目处皆是一片萧瑟荒凉,映着高旷渺远的天空。他负手玉立,停在了园内引琴台之旁,目光掠过那偶尔飞掠而过的鸟,里面充溢着澄澈的清明。
云千碧走来之时,所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一身月白色的男子,微微扬起那弧度柔美的下颌,眸子里闪动着令人窥不分明的情绪。他身形秀挺修长,浑身透出一股清贵无瑕的气质,恍然间不似凡尘中人。她的一颗心顿时变得柔软,于是便快步上前走了过去:“祁潇哥哥?!”
柳祁潇转过身,见来人是云千碧,心头不禁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转眼间,他蓦地回过神,情不自禁的在心底低低苦笑了一声,那个人明明不会说话,又怎么会忽然出声唤自己呢?实在是太过异想天开了罢?!收拾好了情绪之后,他云淡风轻的开了口,语气里听不出亲疏远近:“原来是云小姐。”说完这句之后,他的目光几乎未在眼前女子身上做任何停留,迈步欲离开此地。
“这么多年未见,祁潇哥哥就对千碧这么冷淡么?”云千碧的声音愈发楚楚可怜,紧跟两步追上来。
柳祁潇并不想与她多作交谈,他知晓这里必定有王爷的眼线,所以多待一刻便会多一分危险,不如早些避开的好。于是他客气生疏的启唇,清隽的面孔之上惊不起半点涟漪:“云府出了这等事,还望云小姐节哀。柳某出来有一会儿了,不知弟弟妹妹在何处,唯恐他们不懂规矩,所以现在还是去寻的好。”语毕,他彬彬有礼的走开。
云千碧见他待自己极为冷淡,心不禁凉了半截。因为她幼时出家,去了普救寺带发修行,待在府里的时间并不长,所以眼下云初阳过世,她虽悲恸,但是还不到呼天抢地的地步。现在,爹娘不在了,哥哥弟弟也不在了,这偌大的云府,就剩了她一个主子。亲情已然全无,若是连柳祁潇都不理她,那么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眼见得那道月白色的身影逐渐离自己越来越远,恍若自己渴求已久的温暖就要不见,她心头不由得一酸,下意识的伸出纤纤玉手,向着眼前之人的衣袖探过去。
衣袂飘飞间,她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自己什么都没抓住,掌心里仍旧是一片虚无微凉的空气。她怔然抬头,就看到那个巧笑倩兮的少女蝴蝶一般奔了过来,那少女的手紧紧的攥着柳祁潇温暖的大掌,微敛了脸上的表情,轻轻颔首对她点了下头,算是行礼打过了招呼。
云千碧心下有些不悦,面上却不好带出来,只是温和的柔声道:“倾歌妹妹,我同祁潇哥哥还有话说,你先去找祁瀚弟弟罢。毕竟这人多手杂的,我唯恐一不小心就怠慢了。”
柳倾歌眨了眨眼,知晓眼前那个女子在心底巴不得自己速速离开,但是她为了柳大哥哥着想,却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待在这里,免得出了什么纰漏。毕竟如果王爷的眼线看到了,顶多会觉得是云千碧在和柳家兄妹闲谈,而不会联想到什么云柳二人的儿女私情上去。——心念及此,她便睁着一双懵懵懂懂的明眸,怔然的看着云千碧,丝毫未有半分离开的意思。
云千碧心下有些气恼,暗骂这小丫头怎么一点儿眼色也不识,但是她却也不好苛责,只得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了,前头事多繁杂,也需要人照应着。我担心云伯一人顾应不周,所以还是再去看看的好。”
柳祁潇语声淡淡:“云小姐请便。”
待得云千碧走了之后,柳倾歌这才松了口气,便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低着头缄默不语。
柳祁潇显然明白为何这个小丫头会在这时出现,他心下一叹,便率先迈开脚步:“走罢。”
柳倾歌收回心绪,忙忙的跟了上去,依旧是垂首敛裾。嗳,这个柳大哥哥,肯定是以为自己还在生他的气呢怎么会呢?!她方才选择了过去帮他,就是表明自己已经走出了那件事的阴霾了。——罢,罢,罢,就算他与所有人为敌,自己终究还是会站在他那一边的。
正在心里胡思乱想,柳倾歌冷不防忽然撞在一个东西上,脑门一下子被撞的生疼。待到抬眼儿一看,原来是柳大哥哥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而自己就这么没有防备撞在了他的脊背上。他的脊背绷得笔直,黑软如绸缎般的发丝拂过她的鼻端,略略有些发痒。柳祁潇似是察觉了什么,心下有些担心她撞得疼不疼,不由得转过身来看着她。柳倾歌瞪大眼,只觉得鼻子愈发痒得不行,还未等反应过来,她便不由自主的张嘴打了一个喷嚏,那唾沫星子呈喷溅状也全都给喷在了他的衫子上。柳祁潇垂眸看了眼自己被弄污的前襟,面色微凝,柳倾歌在那厢唬得一跳,立即清醒了些许,知道他素来有洁癖,赶紧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绣帕,胡乱往他衫子上擦去,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修长如玉的手指正把着她的脉。
这这是咋了?柳倾歌动作一滞,神色有些慌乱,讷讷的睁着那双明净如一汪湖的眸子瞅着他。
柳祁潇松了手,淡淡道:“不必擦了,先去用饭罢。”
柳倾歌有些纳闷,只得将那帕子重新收了回去。正在好奇为何柳祁潇不让自己擦,却忽然发现手中的这条绣帕只做了一大半儿,还未完工她恍然明白过来,定是今早起来了没怎么注意,顺手从桌上拿了一条帕子就揣在怀里收着,结果却把自己给柳大哥哥做的那个半成品带在身上。呃,这可真是失策,失策。唔,方才他给她把脉,大概是以为她打了喷嚏染上风寒了罢。——嗳,哥哥他还真是天生操心的命。
中午的饭是在云府用的。下午,那吊唁之人逐渐告辞离开,柳家兄妹三人自然也告辞。云千碧今日一直想与柳祁潇说话,却终究没有再找到合适的机会,只得作罢。
柳倾歌在离开云府之时,分明感受到了云千碧投递来了一个怨忿的眼神。她只作未见,只是飞快的跟上了柳大哥哥的脚步,不再往身后多看一眼。
马车里比来时稍微热闹了些。是因为柳祁瀚今日在云府感觉无比压抑,这下一出来,就像是出了笼的鸟儿一般,感到心情格外舒畅了些许。他挑起车帘,向外望去,目光扫过来来往往的小贩和行人,倒也觉得甚为有趣。
柳倾歌见柳大哥哥比来时的表情缓和了些许,便也放下心来,和柳祁瀚挤在一处往车窗外看。二人正看着,忽然柳祁瀚忍不住开口惊呼了一声:“呀,停车停车!——那边有人被马车撞了!”
那车夫听得车内主顾儿一叠声的喊着停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一扯马缰绳停了下来。柳祁瀚跳下马车,立即奔向出事地点。柳祁潇和柳倾歌随即也下了来,探目一望,只见是那边的一个珠宝商行门前,有一个姑娘被一辆疾驰而行的马车给撞倒了,整个人顿时栽在地上,裙子也被扯烂了。周围的人呼啦啦全部围了过来,闲谈着看热闹。那女子嘴巴里不时地哼哼唧唧叫痛,额前隐约渗出血丝来,双腿像是受伤最重,动都动不了。
有一年轻英俊的柔弱公子哥儿站在一旁,看上去约莫跟那女子是相识的,他见此情景不由得面露怒意,脸色微白。忍来忍去,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给自己壮了壮胆,大踏步走过去一把将那马车里的人给提领子拽了出来,冷笑着开口道:“我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坐的是何方神圣,把我妹妹撞倒了,连面儿都不敢露上一露么?!——咦,你你是堂哥?”
那坐在马车里的人显然没料到自己就这么被大喇喇的拎了出来,面露愠色,正要开口反驳回去,结果一对上那男子的脸,瞬间怔在了当场。
柳祁瀚一见,顿时面色冷了下来,低低的冷哼了一声:“那坐马车的人居然是李鑫!”
呃,李鑫?!那地上躺着的主儿和正拎着李鑫领子的主儿就是李鑫的宗族亲戚了?!唔,这还真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李鑫眉头皱了一皱,开口道:“李睿,你还不快松手!”
那位名唤李睿的年轻柔弱公子哥儿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松开拽着人家衣领的手,重新回到自己妹妹身边,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盖在她身上,遮挡住了她露在外面的光裸小腿,面上微露急色,道:“堂哥,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医馆给媛儿妹妹瞧瞧伤势才是。”
李鑫走到那女子面前,皱着眉看了一眼,然后便回头冲自己的小厮吩咐道:“去,去把李媛妹妹抬到离这儿最近的医馆里。”
那小厮应了一声,正要过来抬人,只闻得人群中传来了一个清冽的声音,从这重重的人群中穿透过来:“慢!——若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抬了,不是救死扶伤,而是让她伤得更重!”
回府
众人闻言,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这声音的来源地,只见来人是一个相貌清俊的公子,身形秀挺颀长,一袭月白衫子将他的气质衬托得愈发超逸如仙。他面色无波,俊眉微挑,那一双清泠的眸子似敛尽了万千光华般,令人一见就移不开眼。在他身旁,还有一个玲珑沉静的小女孩,她紧紧跟在这月白衫子公子身后,目光看向地上躺着的受伤少女李媛,轻微的皱起了眉。
柳祁瀚见李鑫在场,念及自己曾和他闹过几次不愉快,于是便依旧隐在人群里,暂不露面。
那月白公子不顾众人眼光,继续道:“倾歌,你用双手稳定及承托这位姑娘的受伤部位,限制其骨折处的活动,将伤肢固定在另一侧的健肢上。”
柳倾歌知道他顾及伤者是女子,于是便指挥自己去救助。她便蹲着身子,按照柳祁潇所言,帮助这位李媛姑娘的伤肢给固定住。李媛那厢疼得叫了一声儿,双手死死地攥住柳倾歌的衣襟,额前隐约有汗珠滴下。随即,柳祁潇又吩咐柳祁瀚去自己的那辆马车上把车里软垫给拿来,他用手接过之后,递给柳倾歌。柳倾歌将那软垫放置在李媛身下,将她身体垫高,以减轻肿胀。等到李媛稍稍缓解了疼痛,柳祁潇这才在心底悄悄地松了口气,开口道:“大致无碍,现在可以小心点儿将这位姑娘抬到马车上了。”
柳倾歌和李睿闻言,立即小心翼翼的将李媛抬入李鑫的那辆马车后,待得二人弄完,都是满头大汗。李睿陪着妹妹去了医馆找大夫上夹板,李鑫的马车被剥夺,只好准备步行而回。在他走到柳祁潇身边之时,忽然鼻翅煽了煽,一脸冷峻的道:“如此,今日多谢柳公子了。”
柳祁潇淡然启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柳倾歌站在一旁,只觉得从心底特别反感那个李鑫。明明是柳家兄妹帮了他,他还甩个臭脸色不知道给谁看。心念及此,她冷眼剜了一下李鑫,稍稍朝着柳祁潇的身旁靠了靠。
李鑫站住了脚步,冷厉的眼神焕发出强烈的光芒,语气有些不善:“还望柳公子管好令弟,不要再让他纠缠明月了。——明月曾经是我玩过的人,还生过我的孩子,虽然现在被逐出李府了,到底还是我李鑫的人。令弟若再是这般执迷不悟,休怪我对他不利!”
柳祁潇的面上依旧是一片淡然,吐出的话云淡风轻,却隐含一丝锐色:“李公子说的,在下未明。舍弟何时纠缠温姑娘了,既然李公子这么说,还请拿出证据来。要不然的话,舍弟平白无故的担了这个罪名儿,倒也是委屈得紧。”
“柳祁潇,你少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儿!”李鑫眯了眯眼,透出一股狠辣之意,下意识的摊开自己的掌心看了看,“我李鑫说到做到,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伤害了你的宝贝弟弟。”
“劳李公子费心,”柳祁潇微微一笑,岿然不惧,“舍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