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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柳公子说的是,柳公子和令妹救了舍妹,我们自是感激不尽。以后若有什么问题,柳公子尽管开口,李某一定帮忙。”
“唔,说到此处,在下倒想起一事来,”柳祁潇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任由那清雅茶香在厅内逐渐氤氲开来,清隽俊秀的容颜在袅袅茶雾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想必李公子也听说了,今秋青城遭遇大旱,虽然现在旱情有所抑制,但是仍旧给百姓造成很大的损失。”
“此事李某素有耳闻,”李睿也是一脸肃容,启唇道,“那旱情几十年一遇,实属难得。好些人家赔了个底朝天,还有许多百姓也颗粒无收,只能离乡背井,携眷沿途乞讨。”说到此处,那李睿不由得神色一黯,叹了口气。
“眼下青城餐饮业停滞不前,陷入低谷,究其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此事。在下身为青城商会一份子,免不了忧心忡忡,为筹粮之事奔走。”
“听闻柳公子此言,李某倒是有解决的方法,”李睿微微一笑,道,“我们家最近正好要脱手一批多余的存粮,以求作为资金周转之急用,不知柳公子意下如何?”
柳祁潇合上茶盏盖子,看向李睿,语声清泠泠的开口道:“既然李公子这么说了,在下也不好拂了美意,愿意和李公子谈成这一笔生意。”
眼见这两个大男人开始谈生意了,那李媛坐在一旁甚是无聊,不时地玩弄着自己的衣带上的蝴蝶环扣。柳倾歌却是想多听一些,于是便一直睁大眼睛往那边瞅着。
柳祁潇眼角余光瞥见柳倾歌听得格外认真,又见李媛呆坐在一旁甚是无趣儿,于是便轻声道:“倾歌,李小姐远道而来,你就领着她到你那儿去坐坐罢。”
啥?!人家不想走啊不想走柳倾歌苦着脸,一对上柳祁潇清冷的眸子之后顿时老实了,于是便率先站起身来。李媛听闻此言,也只好随着柳倾歌一道出去。她的腿还未好利索,走路也不敢太快。
初冬的天气冷得人不由得直往衣领里缩,柳倾歌领着李媛绕过穿堂,走过一堵镂空照壁,那壁中为方洞,可透过此看到里面盈盈湖水。不过李媛此刻却是没什么心情看风景儿,她的一颗芳心全部都系在了柳祁潇身上,满脑子满心里想的都是他。想起那日第一次见他,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语声泠然,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之意。后来在人群中看到他走来,在那一刹那间,她恍然以为自己见到了仙人。那潇洒恬淡的气度,那清俊冷隽的容颜,无一不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心房。似乎似乎连腿上的伤,当时也疼得轻些了呢。
心念及此,她不由得张口就问了出来:“倾歌妹妹,你能告诉我一些有关令兄的事情么?我我想知道”
柳倾歌在心下也自是好笑,这女孩子果然稳不住,喜怒哀乐几乎全部都摆在脸上。——唔,想知道柳大哥哥的事情么?!先给我孝敬几十两银子罢咳咳不过,这李、柳两家从今日起有了合作关系,将来还指不定某天会成为竞争对手。姑且不论柳大哥哥不喜自己隐私泄露,单就那一条而言,绝对不能把自己这一方的事情、自己这一方的弱点暴露给竞争对手。柳倾歌这么一想,便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唇,摇了摇手。
李媛看得直发愣,一张俏脸写满了不甘着恼之意:“倾歌妹妹不愿说?”
柳倾歌被这一句话给噎得不行,她拽过那女孩的手,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了一个字:哑。
李媛这才明白过来,面上不由得带了几分同情惋惜的意味:“原来妹妹竟是嗳,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怜见儿的。”
柳倾歌神色淡淡,这种话从小到大不知多少对她说过,她从最初的难以适应,到如今的早已习惯。柳大哥哥为了帮她治疗,不知翻了多少医书,不知给她熬了多少汤药,却依旧是无济于事。她清楚地记得,当时屋内还有未散尽的药味,那人一袭青衣,站在锅炉旁,盯着那袅袅直上的白烟,半晌静默无语。她倚在门边看着他,眼泪翻涌在眼眶,硬是强忍着没让它流下。她忽地奔向前,从身后紧紧抱住那人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入他修长秀挺的脊背上,颤抖着唇却是依旧都发不出来一个音。她想告诉他,治不好就罢了,他不必为此自责。而那人,依旧缄默,什么都没说,只是那腰际忽然一僵,脊背挺得笔直。长而黑软的发披了下来,被从门口吹进来的风微微拂起,恰似那人幽微难言的心事,一片杂乱。乱了,什么都乱了。
李媛走了几步,见柳倾歌目光似失了焦距般无神,似是陷入了某些绵长的回忆中去。她不由得伸出五指在柳倾歌面前晃了晃,诧然问道:“倾歌妹妹,你在想什么呢?”
意外
柳倾歌这才恍然回魂,掩饰性的一笑,轻微的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李媛放了心,便和柳倾歌一起回到了她的房间。她进去之后,四处打量一番,见里面布置得比一般小姐的闺房要质朴些。她于是便返身坐在椅子上,开口道:“倾歌妹妹,你这房间里忒朴素了些,连我看了都觉得不像话。祁潇哥哥都不管么?”
柳倾歌发现她的称呼已经由“令兄”变为了“祁潇哥哥”,微微一笑也不甚在意,她吩咐浣月前去沏茶,随后自己也就在李媛对面坐了下来。心头却是有些好笑,我这儿也算朴素么?你们李家到底是有多豪华啊?!臭显摆什么的最讨厌了。
浣月拎着茶壶走来,听了李媛那句话之后,不由得笑道:“李小姐有所不知,小姐素来清冷惯了,少爷们也不在这件事上过多苛责。”
柳倾歌闻言,掀起眼睑看了一眼浣月,浣月顿时意识到自己多话,心头一慌忙住了嘴,倒茶之后便退了下去。
李媛自是没注意到这对主仆之间的眼神往来,她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那书案上描金绣筒里插着的如林笔海,忽地心念一动,便将自己心头所想直接说出来:“倾歌妹妹,我想知道祁潇哥哥喜欢什么玩物儿,喜欢什么颜色的衫子,喜欢什么样儿的小动物你就一一告知我罢。横竖那桌案上有笔墨纸砚,你可以写给我看。”
柳倾歌面色抽了一抽,正准备想法子把这个锲而不舍的李媛堵回去,结果就看到浣月推开房门,欣喜地开口道:“小姐,李小姐,外面下雪了!”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乌黑的发丝间隐约可见白色的雪粒儿。
女孩子大都是喜欢雪的。听得浣月这么一说,李媛也顾不得去问柳倾歌那一连串的问题了,连忙惊呼一声,赶紧向门边走去。柳倾歌听见下雪了,自然心情舒畅了许多,也奔过去跟李媛挤在一处看外面的雪景。
只见云压得沉沉,细小的雪粒儿漫天飞舞而来,扑打在脸颊上带来一股微凉的触感。那水珠儿一遇热便逐渐化去,只留一小滩水渍。寒风飒飒拂过,吹起发丝扬起在空中,几乎快要把视线给糊住。远处的屋顶、亭台楼阁等处都已落上了一层浅浅的晶莹的雪白,甚是好看。李媛欣喜地走到屋外,伸出手接雪,嘴巴里不时的发出欢呼声。
柳倾歌见此情景,也不由得微微笑了。看来这李媛在家里也是个备受哥哥和爹娘宠爱的主儿,一点儿小姐的架子和矜持都没有。
“倾歌妹妹,咱们来堆个雪人儿罢!”李媛站在雪地里,扬着脸冲柳倾歌笑道。
柳倾歌一阵失笑,眼下这下的雪才这么一点儿,离堆雪人什么的还远着呐但她又不忍辜负这邀请,于是便也走进了漫天雪花中,浣月忙着去屋里拿伞。
远远地有人声儿传来。柳倾歌抬眼一看,见是柳祁潇和李睿并肩而来,身后跟着杜蘅和香苏。柳祁潇身披素雅秋香色大氅,如瀑黑软长发披在肩头,神情淡然清隽,像极了那不远处屋檐上逐渐泛白的积雪。李睿却是一袭紫貂毛披风,脸色冻得有些青白,此刻手里还拽着一件粉色流云纹衫子,开口道:“媛儿,你怎么来雪地里站着,仔细皮给你冻坏了!快,把这衫子穿上,还好出来的时候预备下了,提前拿了厚衣衫。”
李媛见哥哥来了,也自是欣喜,又一晃眼儿看到了哥哥身边站着的柳祁潇,不由得微微羞红了脸,只顾往前看去了,脚下下意识的往前探了一步。结果一个不留神儿,她旧疾未愈,脚下有些不稳,整个人顿时踉跄着往雪地里栽去。
柳倾歌见状唬了一跳,手上的动作已经快了思维一步,她堪堪一把扶住往下倒的李媛。结果李媛伸出手拉她,平衡没有保持住,反而带着柳倾歌一道滚进雪堆里去。
“砰”的一声惊悚的响起,柳倾歌这下可是结结实实的摔下地去,浑身的骨头顿时如同散了架般,拉扯的一阵生疼。她嘴里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嘶”的一声惊呼,身体倒地时飞激起一阵凄迷的雪雾,膝盖被震得发麻,怎么努力都站不起来。
忽然,一双修长有力的温暖大手将她扶起,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关切之意,疾声道:“怎样?哪里疼?”
柳倾歌咬住双唇摇摇头,借着柳祁潇手扶之力站起身来,勉强稳住了步子。她侧过脸看过去,只见李媛龇牙咧嘴一脸痛苦之色,也在李睿的搀扶下慢慢起身。李睿面露担心之色,着急的责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旧伤未好,又来这一出,还把倾歌妹妹也带倒了。——嗳,你这么大大咧咧,该让为兄今后如何放心得下?!”
柳祁潇忽地一脸清淡的望向李睿,声音没什么起伏的道:“眼下这雪显然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在下派人雇一顶轿子送你们兄妹回府,不知李公子觉得如何?”
“那便再好不过,”李睿也不顾这有些不太礼貌的逐客令了,面色一宽,立即道,“那就有劳柳公子了,李某感念不尽。”
“哥哥”李媛一脸可怜巴巴的瞅着李睿,似乎还想哀求哥哥和自己一块儿在这柳府多待上那么一时半刻,想和柳祁潇多相处阵子。结果李睿却丝毫不为所动,他自然瞧清楚了自家妹子打得什么算盘,开口否决道:“少任性胡闹!现在还是快些回府是正理。”
李媛见李睿这么说了,便只得将自己一肚子话和满腔心思全都压了回去,讷讷的不情不愿的道了一声儿:“是,哥哥,咱们回去罢。”
柳祁潇见李睿不反对,于是也不再废话,直接唤来杜蘅,吩咐她去通知二门外的小厮,立即去街头雇一顶轿子。待得杜蘅的身影消失在了漫天风雪中之后,他这才目视一旁站着的香苏道:“你去负责领着李家公子小姐出门,快去拿伞罢。”
香苏应了一声,随即看向李睿、李媛道:“请随小婢来。”
李睿点了点头,扶着李媛跟着香苏而去,三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漫天飞舞的风雪中去。
这里柳倾歌试探着迈了一步,结果却发现脚踝剧痛,差点儿重新滑下来。柳祁潇微不可觉的蹙了下眉,然后立即长臂一伸,将柳倾歌打横抱起,沉声道:“看来伤得不轻。先回屋罢,为兄替你看看伤势。”
柳倾歌乖乖的揽住他的肩头,顺从的点了下头。浣月在身后帮着撑着伞,护送着这对兄妹走回房。
进了屋以后,柳倾歌经方才一冷,现在又一暖,不由得连连打了两个喷嚏。柳祁潇将她放置在床上,抖开被褥给她盖住,又从汀风手里接过汤婆子塞进了被子里,帮她暖着。做好这一切之后,柳祁潇小心翼翼的将她鹿皮小靴脱下来,把她已经沾湿裤腿儿绾起来,在那青青紫紫的伤痕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之时,登时面色沉了下来,黑瞳里焕发出毫不遮掩的怒火。
柳倾歌有些惴惴的瞅着他,感觉他那可怕的眼神都快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一般,甚是可怖。——嗳,当时看着李媛快要摔倒,自己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去伸手扶了一把,没想到这算了算了,反正都发生了,只能自认倒霉罢。不过,经自己那么一扶,李媛好歹摔得轻了点,没有给她的旧伤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这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柳祁潇返身走了出去,再次回来之时,手里托着一物。柳倾歌瞪大眼睛看过去,只见他拿的是一个青花瓷碗,口中道:“喝罢。”
柳倾歌抬手接了过来,略嗅了一嗅,大致闻出这里煮的有当归、葱白、荆芥①等物。唔,这是有活血化瘀之效。她一仰脖,全部灌下肚去。随即掏出帕子抹了抹唇,将碗递给一旁的汀风。汀风接过之后便走了出去,撑了伞去厨房还碗去了。
柳祁潇抬手把柳倾歌的裤腿撸下来,撸到脚踝处之时他神色不由得一动,大手摸向她的袜子:“居然这么湿?”他毫不迟疑的将她袜子褪下,接过干毛巾把她脚趾擦干净,在掌心触到她脚心之时,面色一凝,定睛一看,他秀眉微沉,半是叹息半是无奈的道了一句:“脚都冻成这样了。嗳,这么大的姑娘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