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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祁潇面无表情的把她手里的酒盅拿了过去,随即收拾了一下木质圆钵,然后就端着那托盘转过身。
“哥哥!”柳倾歌把声音放大了些,开口叫住他。她仰起脸,怔然看着他的瘦削挺直的脊背。
柳祁潇的脚步顿了一顿,然后便回身立住,俊颜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哥哥这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倾歌么?”柳倾歌看着他的眼睛,丝毫不舍得转移半分视线。
“我并无此意。”柳祁潇弧线优美的下颌微抬,冷声开口。
“若是哥哥因为倾歌不告诉实情而着恼的话,那倾歌还是老实交代罢。”柳倾歌收拾了一下情绪,顺带调整了一番面部表情,肃声道:“今日我在街头碰见了温明月,她请我去一品清喝茶。但是她却是暗中在雅间下了迷香以及在茶水里下了迷药,而且当时还冲进来几个不明身份的高手。倾歌砸了窗户,侥幸逃脱。这瘀伤,就是在那时候弄的。”
柳祁潇端着托盘的手细不可察的轻微颤了颤,过了良久,他方搁下托盘,轻柔地揽住了她:“还疼吗?”语气微微有些不稳,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柳倾歌心头感念,不自然的稍稍偏离了视线。——这大概就是亲人和外人的不同之处了罢。她原本以为柳祁潇会和她一样来猜测究竟谁在指使这一切,没想到柳祁潇首先关心的是她的伤势。无论幕后怎样云谲波诡,无论情势怎么危急逼人,他都只是记挂着她的伤势啊“哥哥放心,有你的妙手回春,倾歌岂会不乖乖早日康复?”柳倾歌为了摆脱这有些煽情的气氛,故意语气轻松的道。
柳祁潇虽明知她安慰自己的成分多,但还是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若是她当时没有逃离,若是她最终出了什么事他简直不能再往下想。沉吟了半晌,他才接着道:“如今乃是多事之秋,你还是老实地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记下了么?”
柳倾歌忙不迭的点头,生怕这位冷面哥哥又生气了。即使他又下的是自己最讨厌的禁足令。
柳祁潇见她大大的眼睛里透出些许惴惴怯意,莫名得心头一软。他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声音如同和缓的清泉一般潺潺淌过:“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么?我不希望你怕我。”
柳倾歌掰开他的手指,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凑过来笑嘻嘻的道:“哥哥,我才不怕你呢。”
柳祁潇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唇角一挑:“不过你也别太忘形了,事事还是谨慎些好。”
“嗯。”柳倾歌重重点头。
柳祁潇下午要去查点货物,所以中午草草吃了一些就走了。柳祁瀚正准备去云梦轩跟掌柜的核实账目,结果忽然被柳倾歌叫住:“三哥,你等等,倾歌有事情想问你。”
柳祁瀚于是便转过身走了回来,顺手拈起一块甜点丢进嘴里:“什么事?”
“那个,那啥”柳倾歌不知该如何开口才算好,酝酿了许久才低声道,“你最近跟温小姐,还有来往么?”
柳祁瀚显然没有料到柳倾歌忽然提起了温明月,他一口甜点没咽下,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咳个不停。
柳倾歌吓了一跳,忙拍上他的背,帮他顺气。
柳祁瀚连连喝水,这才感觉稍微好了点,年少英挺的面容上,神情忽地有些落寞:“上次见到她,还是和你一块在街头看公主大婚那次,然后就再也没有了。”
——没有?这是什么情况?!那温明月究竟要跟她说什么啊?柳倾歌有些抓狂,她颇为无语的一摆手,制止了柳祁瀚接下来要问的问题:“三哥,你别紧张,没什么事。倾歌只不过是闲得无聊随便问问,并无他意。”早知道三哥和温明月最近并无来往,还不如不问三哥呢,这不是摆明了没事找刺激么?!
柳祁瀚仍旧眉头拧紧:“是不是明月出事了?”
“她怎么会有事,今儿我们还在一块喝茶了呢。”
“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横竖不过是些女儿家的事情,还能有什么。”
“那提到我没有?”
柳倾歌看着柳祁瀚面红耳赤的样子,不由失笑:“提到了。不过也没多说,我现在差不多都忘了。”
柳祁瀚显然有些失望:“哦。”他随意收拾收拾,然后就出去了。
柳倾歌知道他要去云梦轩,也就没多问。她吃完饭之后领着浣月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给柳祁潇绣那条未完工的帕子。结果她刚绣了一会儿,便觉得头闷眼花,估摸着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于是便把那针线和帕子丢在一边,自顾自的躺在软榻上睡去了。
等到柳倾歌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蹬蹬瞪”的脚步声给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看向那个从门口冲进来地跌跌撞撞的身影,口中下意识的埋怨道:“浣月你干嘛?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地休息了?”
“小姐不好了,三少爷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做不见了?”
“今天下午他没去云梦轩,也没回府,不知道在哪里。”浣月喘着粗气道。
柳倾歌顿时一个鲤鱼打挺的坐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她迅速地穿好衣服,对浣月吩咐道:“快去给我雇一辆马车来。”
——三哥失踪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去了温明月的家。今天中午自己跟他提到了有关温明月的事,他估摸着还是心底不放心,于是便过去她家看看了罢。这可不得了,温明月现在不知受到了谁的蛊惑,行事诡秘冷酷。三哥若是冒冒失失去了,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浣月应了一声,连忙出门了。
柳倾歌稳住了心神,随即用力地一攥拳头,出去了。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柳倾歌的心境未有一刻的平静。她跟车夫说了“去平安村”四个字之后,于是便合上车帘,坐在里头默默沉思。方才刚睡醒还有些晕头晕脑,此刻被外面的风一吹,她顿时清醒了许多。似乎,自己一直遗漏了什么?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温明月,三哥,前来报信的浣月
难道是
“停!”柳倾歌忽然想通了一处,心脏猛地一缩,顿时大叫道。
那车夫显然吓了一跳,赶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小姐,现在还未出城呢。你确定不去了么?”
“掉转头,回柳府!”柳倾歌立即果决的开口道。——她万分庆幸自己现在还在青城街头,若是现在出了城去到温明月家里,那里肯定有一个致命的圈套等着她,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事要是给哥哥知道了,他肯定要扒她的皮。因为他中午还交代不要出门,结果柳倾歌下午就犯禁了。
柳倾歌下了马车,匆匆赶回去。她并未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走至下人的房间,抬脚一下子把门踹开。来不及歇口气,她目视着那个在屋里急着收拾东西的少女,声音冷得像冰:“在柳府潜伏了这么多年没和你家主人联系,你一定很辛苦吧。”
处理
浣月正在收拾东西的手一下子停了,她的面色先是有些慌张,后来又逐渐镇定下来,慢慢起身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小婢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么浅显易懂,你就别装了,不累么?”柳倾歌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边,用手撑着门框,“你现在打算收拾东西走人?我觉得有点儿晚了,估摸着你也没料到我会这么快就回来了罢。”
浣月知晓柳倾歌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索性也就坦然大方的承认了下来:“没错,我在柳府隐藏了这么多年,早就料到终会有一天会暴露的。不知小姐是如何看出的?”
柳倾歌目视着她:“我三哥失不失踪你一个小小丫鬟又是如何得知的?而且,你并非是三哥的贴身丫鬟。我今天中午在饭桌上跟三哥说话的时候,你当时也在场,自然将我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全都听了去。在温明月实施那个计划失败之后,你才接着实施下一个计划。而那个所谓的下一个计划,就是骗我去了平安村温明月的家里,然后趁机把我抓起来,不是么?”
浣月慢慢睁大双眼,颇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想的,慢慢想通的,”柳倾歌的眸光冰冷淡漠,“因为我想出了你的主人是谁,所以别的一切也就很好猜了。”
“是谁?”浣月追问。
柳倾歌一字一顿,缓缓吐出一个许久都没有喊过的名字来:“曾经的太子殿下——轩辕楚欢。”
浣月听了之后,浑身大力的颤抖,怎么也止不住。她踉踉跄跄地往后倒退几步,最后脚步不稳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她的眼中像是忽然燃起了些许的亮光,这转瞬,这亮光便逐渐熄灭了,什么都不剩下,无比空洞,只留有一片寂然的死灰。
柳倾歌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再开口了。有些话可说,而有些话即使不说,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今天浣月跑来报信,说三哥不见了,柳倾歌当时坐在马车上就对她产生了怀疑。而她若是真的这么多年都潜伏于柳府,那么她背后的主使就只可能是轩辕楚欢。当时丽妃入宫,其入宫之前的曾经嫁人生子的事情应该也瞒不过,对于丽妃的宿敌慧妃来说,若是能从丽妃曾经的情史里揪出什么小辫子更就是再好不过了,所以她就和她的儿子轩辕楚欢谋划着在柳府安插一个眼线。若是柳府一旦有人犯事,慧妃他们就可以拿出此事来大做文章,趁机打压丽妃。不过这么些年来,柳家一直从事经商,倒也没干什么十恶不赦之事,所以慧妃他们也就无从下手,最后也只得把那个安插在柳府的棋子给弃了。
那个棋子,正是浣月无疑。
不过,柳倾歌仍然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开。按理说,轩辕楚欢他们实施那个抓住柳倾歌的计划,浣月并不知情,她已经许久都没和废太子他们联系了。那么到底是谁通知她,让她去怂恿柳倾歌去平安村温家的呢?她左思右想都无法想通,于是便开口问了出来。
浣月坐在地上,目光怔怔的,像是在透过柳倾歌看向那飘渺的虚空:“就是在那次公主大婚之时,我遇见了温明月,她悄悄塞给我一个纸条。”
柳倾歌一愣,眼神逐渐犀利起来:“我不记得我和三哥出去看公主大婚的时候,身边带的有丫鬟。”
“小姐是没有带丫鬟,就跟三少爷一道出了门。但是我随后跟上,跟门房说小姐要我去拿点东西,待会儿跟上他们的脚步。门房不疑有他,这才蒙混过关。所以公主大婚那天,我也出去了,就隐在人群中看热闹。没想到忽然遇到一个女子,她说她是温明月,然后递给我一个纸条。”
“纸条在哪里?”
“被我烧了。”
柳倾歌有些无语:“上面写得内容是什么?”
“若是温明月计划失败,就要我实施下一步计划,鼓动你去温明月的家里。他们在温明月家里布下了天罗地网,若是你一去,就会被抓起来。”
柳倾歌虽然躲过了这一劫,然而经浣月再次提起,还是觉得有些后怕。还好当时她并没有去平安村,不然的话,她现在就落入轩辕楚欢的手中了。不过话说起来,轩辕楚欢这个疯子,到底是抽了什么筋才非要抓她呢?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怪人。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不是管轩辕楚欢,而是该怎么处理这个浣月。柳倾歌略一思索,随即唤来几个家丁,没什么表情的吩咐道:“去,先把浣月捆起来。”
浣月笑了一笑,笑容很是苍白:“小姐,你就不怕我会武功么?”她一边说话,一边顺从地任凭那几个壮实的家丁用绳子给她捆了起来。
柳倾歌挥手让那几个家丁出去,这才开口道:“你若是会武功的话,肯定早就被哥哥给发现了,怎么会一直平安无事到现在?毕竟习武之人走路行事跟常人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而且,从我刚才来一直到现在,你一直没对我出手,这也证明了你事实上并不会武功。”
浣月垂下头,那微长的刘海儿遮住了眼:“小姐的确聪明过人。我栽在你手里,也算不冤了。”
柳倾歌没吭声,只是最后看了她一眼,随即将门关上,顺带落了锁。
晚上柳祁潇回来的时候,连饭都没吃,只是对柳倾歌丢下一句:“到我书房里来。”就迈开脚步走了。
柳倾歌避开了柳祁瀚好奇的眼光,内心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是她又不想让柳祁潇发现她心里有鬼,所以便恢复了一贯的昂头挺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就那么理直气壮的跟在他身后去了书房。
柳祁潇进去之后,点了灯,随即便有跳跃的光芒充盈在整个室内。在烛光下,他的五官愈发显得朦胧深邃,然而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眸此时却是极为肃然。
柳倾歌心头莫名的有些发紧:“那个,哥哥,你找倾歌有啥事?”
柳祁潇并未落座,只是推开了窗,任由清渺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