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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交叉点生命交叉点(4)
耶利亚得知苑小苏交男朋友的第三天就与蒋维东接上头了。她想要找就一定要找一个比他们班那帮男生都强的才成。蒋维东的慷慨大方曾经给她留下过极其深刻的印象。那条绿裙子在她记忆里也不止一次地被再现,几乎成了一块心病。她脑海里一直有她穿着那条苹果绿的时装裙亭亭玉立站在镜前左顾右盼的影像,直到有一天蒋维东再一次在那家时装店里遇见她,耶利亚有点相信命运这回事了。
“小姐,你丢了东西你知道吗?”
“我丢了什么?”
“一条裙子,苹果绿色的。”
耶利亚的目光在镜中和那个人的碰了一下,她这才发现那人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后。
“你还为我留着呢?”
耶利亚回过头来,有些惊喜地问道。
“是啊,你到我那儿去拿一趟吧。”
耶利亚想了一下,就跟上他走了。路上耶利亚很怕碰到同学或者熟人,心里有些紧张,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男的说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女的说他们都叫我耶利亚。
耶利亚?好名儿呀。正说着话,那人用手一指说他家前面就到了。
蒋维东的房间和耶利亚想象的有很大不同。窗子上低垂着玫瑰红丝绒窗帘,屋子里有一种幽暗宁静的气氛。事实上,这种幽暗是相当危险的,但耶利亚已经不知不觉喜欢上了它。她看到他把那条裙子挂在最醒目的地方,她还看到自己的照片,各种角度各种姿势的。这些照片证明了一直有人躲在暗中在窥视她,而她却浑然不觉,一想到这些,她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窗子临街,却是背阴的朝向,即使大街上阳光灿烂,从这里望去倒也是幽暗阴郁的,阳光总也照不进来,窗台外面的泥地上汪着一层又冷又腻的青苔。
“你每天就这样一个人呆着?”
耶利亚在房间里东看看西摸摸,然后她问。
蒋维东说:“我已经习惯了。”
耶利亚指指墙上那些照片道:“这些都是你拍的?”
“你要是生气的话,我就把它们全撕了。”
耶利亚幽幽地看着他笑道:“我真没想到我被人跟踪了。”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耶利亚及时阻止他道:“你别说了,我全明白。”
“你不明白,我早就想对你说了,我一直……”
“你别说,你再说我可就要生气了。”
“你不会生气的,其实你在等待我说那句话。”
“我在等待你说哪句话呀——莫名其妙。”
两人这样一句来一句去,说着毫无意义又仿佛意义深刻的话,许多话题暗藏玄机,有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醉心于这种捉迷藏似的游戏,时而因卖弄了聪明而洋洋得意,时而又因无法畅快地表达想法而闷闷不乐。但是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他俩之间的话题总是特别地多,滔滔不绝,源源不断。有时其中一个不经意间冷了场,另一个就着急忙慌地赶紧填补上去,他们热烈的谈话成为名符其实的“填空游戏”,一个为另一个捧场,填补空虚。他们有时互相攻击,把对方说得一钱不值。这是一种语言较量,虽然他们平时都不是能言善辩之人,可到了这会儿却变得巧嘴滑舌。他们的谈话充满机智,其中暗藏着平时意想不到的笑料,说到开心处,两人一起大笑不止,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大笑之后,耶利亚忽然站起身来说道:“我该回去了。”
蒋维东就说:“再坐一会儿吧。”
耶利亚说:“天都快黑了。”
蒋维东说:“你撩开窗帘看一看,太阳还老高呢。”
生命交叉点生命交叉点(5)
耶利亚遇见一个怪人,他不工作,身边却有用不完的钱。他房间里有军刀、小挂刀、瞪着两眼的牛头挂件以及各种各样流行饰物,丁零当啷挂了一墙。耶利亚放学后经常上他那儿去玩,跟家里就说到苑小苏家温书去了。
耶利亚第一次在母亲面前说谎,神色颇有几分慌张,眼睛不敢和母亲对视,而是看着一个别的什么地方。母亲知道苑小苏比自己的女儿功课要好,跟她来往倒是对女儿有好处的。
耶利亚因为第一次撒谎顺利过关,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胆子也越来越大了,有时学校里下午根本不上课,她却跟家里说要上一整天的课,早晨天不亮就出去了,晚上到天黑也不见回来。母亲心里有点犯嘀咕,嘴上却不好说什么,心想着由她去吧,她自己有手有脚的,看是看不住的。
坐在课堂耶利亚总是神情恍惚,说是想他吧也不完全是,那她在想什么呢?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都是些断断续续的片断,一时有了,一时又没有;有些清晰,有些模糊。好容易熬到十一点多钟,放学的铃声终于响了,学生们如潮水般地涌出校门,耶利亚这才振作精神,快步向蒋维东家走去。
蒋维东总是在家里等她,他哪儿也不去。每回耶利亚站在门口,还没敲门,门就自动打开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耶利亚很是吃惊地问。
“不是你还能有谁?”
耶利亚随他进了房间,笑着说:“那可不一定呀……”又说:“你要真有那么料事如神就好了。”
屋子正中放着一张圆桌,耶利亚在桌边坐下来吃午饭。他不吃,而是坐在桌子对面专心致志地看她吃。蒋维东的饭菜做得很精致,小碟小碗的像水彩画一样地陈列着,让耶利亚都不忍心下筷子。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重要吗?你还是先尝尝我烧的菜吧。”
“那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这一份是专门为你做的。”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愿意,不为什么。”
中午时分居民楼里显得很安静,一些人有睡午睡的习惯,还有一些上班的路远的人在单位里没回来,整个大楼显得空空荡荡的,好像一座无人居住的空楼。偶尔听见有水管怪叫的声音,“吱——”的一声就过去了,留下来的是一片更为空虚的望不到边际的寂静。
耶利亚吃东西的时候想尽可能地找点话说,可是他俩的关系似乎进入了冷战期,前一阵子说了太多的话,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蒋维东坐在耶利亚对面,看着她不说一句话。他有一双忧郁的、深不见底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在灯光下总是投下浓重的阴影。他不说话的时候房间里的气氛便显得有些压抑。窗帘也是低垂着的,看不到外面一丝光亮。
事情就发生在这一刻,他走过来,站到她身后。耶利亚一点也不明白将要发生什么,如果她明白,也许她会采取回避或者躲闪,可是她没有,她一粒粒地扒拉着饭碗中的米,却忽然觉得每一粒都是那么难以下咽。
他从后面伸出手来抱住了她,两手直接合在她的乳房上,并且向中间用力挤压着她。耶利亚的手颤了一下,两根筷子先后落到了地下,发出叮当两声十分轻微的声响。
耶利亚开始扭动身体想要挣脱,然而扭动的结果适得其反,反而配合了他挤压揉弄她乳房的频率,她越是动得厉害,他将她抱得越紧。他那尖尖的下巴一直抵在耶利亚的头顶,耶利亚感到很疼,便侧过脸来回头看他,见他俯下身来一路亲吻她的头发、耳朵还有颈窝。耶利亚感到浑身发冷继而又混身发热,她嗓子干得发不出声音来,这时候,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风,把那玫瑰红的窗帘掀了一下,一束刺眼的亮光倏地一闪就不见了。
他们静止在那里不动,他的手停留在她的乳房上,虽是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但耶利亚还是感觉到了他掌心的温度。她穿的是那种简易文胸,往上一撩就可以全部露出来,然而型号却是成年型的而不是少女型的。他的手开始往上撩她的上衣,她的上衣扎在裙子里,裙腰上紧紧地扣着皮带。他费了好大劲才把手伸到她的衣服里,他摸到她细腻的皮肤,是凉的,滑的,柔软而富有弹性。他把耶利亚抱起来放到自己膝盖上,耶利亚的头软软地垂在他肩上,不敢抬头看他。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蒋维东用嘴巴贴近她的耳朵小声说,“其实我只是喜欢你……我是有分寸的,我会保护你。”
听他这样一讲,耶利亚更是羞得满脸通红,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阻止他的任何行动了,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此刻正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裹挟着,人像被海浪推着走一样,身体的位置一会儿浮得高高的,一会儿又沉得很低。她像一叶柔韧的水草那样依附在他身上,然后她感到被人用手轻轻托起,在空气中像一片悬在半空中的白色羽毛。
一下午时间不知道是怎样过掉的。耶利亚走出那间屋子的时候发现天边的落日又大又圆,下班的车流和人流在身边涌动着,人声嘈杂。耶利亚的头昏沉沉的,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头一次发现她是向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的。
晚上回家洗澡的时候,耶利亚很仔细地插上浴室的门,然后开始脱衣服。镜子上面弥漫着牛奶样的雾气,什么也看不见。头发披在背上痒痒的,使耶利亚想起那个人的抚摸。耶利亚伸手去擦镜子,镜子上留下许多手指的痕迹,身体的轮廓被一截截地在镜中展现出来,很快又被新的雾气所掩盖。耶利亚站到淋浴的喷头前,仰起脸来迎着直射过来的热水,一时间那种被人抚摸的感觉又来了。
生命交叉点生命交叉点(6)
学校里的功课紧起来了,几乎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大考、小考、测验、阶段练习、摹拟考试等等。耶利亚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她终日神情恍惚,考试全靠同桌蔡葵帮忙才得以蒙混过关。她明知自己现在处境的危险,她知道她迟早会暴露的,但是蒋维东那里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他带着耶利亚四处游玩,并且不断地买新衣服给她。那些衣服耶利亚大部分都不敢穿回家,只敢放在一只蒋维东为她准备的衣橱里,来了以后再换上。
现在,耶利亚又联合了苑小苏和潘凯文那一对儿,跟家里说上谁谁谁那儿讨论功课去了,其实呢四个人一起去看录像。录像厅里空气污浊,放的电影却比电影院里要来劲,大部分都是美国片,有些内容在他们这个年纪看来十分刺激,那频率过高的恋爱戏正合了耶利亚此刻的心境,她坐在黑暗里手心一阵阵出汗,身上一阵凉一阵热,好像打摆子发高烧,正在这时,他的手在暗中伸了过来,先是搂住她的腰,过了会儿又从腋下插进来用巨大的掌心罩住近旁那只乳房。画面上出现一个高大丰满的年轻女郎正在脱衣服的场面,耶利亚觉得万分紧张,连她自己也搞不清她究竟紧张什么,她甚至感到连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他的手在那儿不停地动来动去,耶利亚像个病人似的两眼死盯着屏幕,眼前却是一片空白。
那晚电影散场之后,他们四个都觉得异常疲倦,并排在空荡荡的马路上慢慢走着,身影忽而长忽而短不断变幻着形状,他们已经认不出自己的影子来了。耶利亚伤心地想到高考的日子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等着她了,一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拉紧蒋维东的胳膊,把头偎在上边。
第一个到家的是苑小苏。苑小苏走后潘凯文也上了一辆公共汽车的末班车。耶利亚和蒋维东继续朝前走着,没有目标,也无所谓方向,是走到哪儿算哪儿的意思。他们走着走着,耶利亚突然不顾一切地哭起来,她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哽咽得如同被人塞了棉花。这哭泣显然已经是积蓄很久的雨了,所以一旦哭起来就来势凶猛,好像暴风骤雨一般。
“你怎么啦?”蒋维东问她。
“我不知道我以后怎么办。”
“以后的事不用你操心,我……”
“我考不上大学你也能帮我吗?我想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两人停下脚步,目光生疏地打量着对方。几辆夜间运送货物的大卡车忽地从他们的身边开过去,地面发出嗡嗡的震颤声。卡车过后街面上重新归于平静,再没有车开过来,连骑自行车的夜行人都没有,树影在风中无声地晃动着,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比原本夜的黑还要黑。
就在那天晚上,蒋维东把耶利亚带回家。耶利亚一开始非常害怕,她倒不是怕蒋维东,而是一直在担心她父母,后来想想她索性豁出去了,她想过不了多久她就要高中毕业,到那时大不了就从家里搬出来,自己工作挣钱养活自己。考不考大学对她来说也无所谓,她常想:考上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