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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跟我一个小学,我们之间隔了一个年级,当我上五年级的时候,她正好离开了这所小学开始了初中生涯。同“每当学校春游秋游体育会总会下雨”这句真言的可靠度基本持平的另两大真言,一个是“中考高考总下雨”,另一个就是——学校总会因为你的毕业而添置一些新的设施。
我堂姐毕业的那一年,学校新添置了微机房,有很多电脑,我们没有设计算机课,但是也相应地开展了电脑特长班,老师鼓励班级的好学生提前接触时代新技术,对将来的发展好。
我只学了一个月,就跟家里说我不想学了,每个月四十元钱加上奥数班,一个月就要用掉五十五块,好贵。
后来碰到教电脑的老师问我为什么不学了,我灵机一动,想到前几天听同学谈电脑班新课的内容,就跟老师说,耽误了一个月,本来想继续学的,因为教了五笔输入法,我怕跟不上,就不再学了。
老师有点遗憾:五笔很简单的,只要背背就好了。
我微笑着什么也不敢接。
我心思重,有什么事情总会想过来想过去,自己在心里默默分析好久,就像现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我一个人走到梧桐树下,在宽大的树荫里躲避秋日光,反复回想着遇见电脑老师的过程,想要确定自己有没有那句话会惹到老师不快,不知不觉一个人站了好久。
“嘿!干嘛呢你,怎么不跟别的女生一起玩?”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检讨,转头看,是阿木。
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因为他错手把我弄得流鼻血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茬,当然,平时抢个作业本抄总是少不了的。
“那你怎么没跟那些女生一起玩”?对着他,自然而然就没个好气儿。
“你......你......”阿木瞠目结舌了半天都没说出个完整的句子,只因为当时我们年龄都小的关系,反驳的话总不能那么顺溜地说出口。
“我是男生,怎么能跟女生一起玩”!阿木终于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了,涨红着脸几乎是用喊的。
我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个子很高,在同龄人中当属拔尖,脸很白,并没有像其他男孩子一样因为一个假期的疯玩暴晒而变得很黑,短短的头发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汗珠,有一些不安分的,就顺着两侧鬓角流下,身子整个靠在树上,一只脚踮起来,手里拿个足球用一根手指转着圈,停下来,再转,头微微向上仰着,因为斑驳的树影时不时地眯起眼躲避阳光。
哦,还有一股那个年龄段的男生身上特有的汗味儿,不好意思,我好像打破了原本漫画般的情境。
“那你跑过来跟我站一起干嘛,我不是女生吗”?收回视线,我也学他抬头看着被风吹得晃动的宽阔树叶。
“你......”阿木又你了半天,可真配他的名字。
“砰!”阿木使劲儿把足球拍在地上,“老子告诉你!就你那样的,老子从来就没把你当女的看!”
我整个人被吓了一跳,呆愣着看阿木怒吼完气哄哄地走了,直到少年挺直的背影逐渐和足球场上来回奔跑的人群融为一体,我留在原地,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跳,顺着粗壮的树干往上看去,直到被阳光晃得闭上眼,“还真是舒服日子过久了,对着阿木说话竟然这么不知收敛”,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每句话都带点主动挑事儿的意思,我心里叹道。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到教室,我先一步回到座位上,阿木快到上课铃响才急匆匆地冲进教室,看样子刚在水房洗了头,我悄悄打量他一眼,想着他接下来的动作,可能是故意把桌椅拖出很大的声音,可能故意手肘越界来挤我,也可能是故意把我的课本碰掉,等了一会儿,阿木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难得的开始翻书本准备下节课。
莫非这大爷转了性?以前我不说话都会被欺负,刚刚他明明生气了,现在咋啥动作都没有?
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下节课可是班主任的自习课。
果然,班主任踩着铃声走进教室,因为上节课是体育课的关系,教室里现在还是闹哄哄的,还飘着一股从操场带来的土腥味儿。
“都给我闭嘴!上课铃响了都没听见?耳聋了啊!”班主任pia的一声,用手里的课本摔在门上,一声巨响,瞬间鸦雀无声。
随着班主任坐到教室最前面的写字桌,下面便开始有窸窸窣窣打开铅笔盒或是翻书包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便又安静下来,只剩下沙沙的落笔声。
大家几乎都有种默契,哪个老师负责看自习课,同学们基本上就做那科的作业,于是我打开练习本,翻来覆去地画着X和Y;思绪却已经随着窗户外的麻雀声飞远了。
秋风渐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带下几片金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北方的四季才真真是分明,春柳,夏雨,秋风,冬雪。很多人在挑选最喜欢季节的时候,总会拿出生月份说事儿,不免有些矫情。我出生在十二月大雪纷飞的一天,可我最喜欢秋季,因为不热又不冷,没有恼人的杨柳飘絮,真对上了“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千古名句。环顾校园里没穿校服新入学的一年级生,那一张张懵懂的脸,感叹时间就如细沙,不停地在沙漏里印证着地球引力。
哎......好酸!
秋风渐起,树叶泛黄。我坐在靠窗一排冥想。没发现,阿木的眼神一直落在我身上。
所以说五年级对于我们,其实是个转折,大部分人开始在这个年龄段进入青春期,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唔......这一学期还有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原来的班主任退休了,宋老师接任,她现在除了语文以外,还带我们班的英语课,有时候上课她会笑笑说:其实英语才是我的本职。
啊~真好,小红帽不用再看见狼外婆了。
上学期结束开家长会的时候,妈妈知道我语文考了年级第一,我还把宋老师表扬我的事告诉了妈妈,所以她和外婆密谋,跟我说要给宋老师送送礼,因为我从来没受到哪个老师这么重视。
我当然还是直接拒绝了,我不喜欢这种套路,说不出来具体是因为什么,就是有种做了这种事就羞于见人的赶脚,但是似乎跟刚正不阿的精神品质没关,可能是觉得送礼就是在讨好别人,我不希望家里人为了我跟任何人低头。
这就导致前四年在家人眼里我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各种比赛的获奖者都被老师拉到面前表扬而我没有,所有留下来帮助同学的人都是班干部而我不是,班级里前十名被老师钦点直接第一批加入少先队,而我是最后同学举荐赶上了第一批的尾巴。
有些家长是我们家邻居,悄悄跟我妈说:你咋不送礼呢?她们老师住院的时候我都去了,满屋子的家长,摆的那些东西啊,你不送就吃亏啊!虽然如此,可这事儿我真做不出来,有一阵儿特流行送挂历,那一年教师节,在自习课上,班主任就坐在前面,像是检阅似的等待着同学们一一上前,我看好几个同学东西都送完了,才敢上前把手里的挂历递给她:祝老师教师节快乐。我第一次看到班主任那么温柔地对我笑:谢谢啊。我低着头红着脸走回座位上,感觉所有人都在看我,其实大家该干嘛还在干嘛呢,而我心情愉悦,半天写不进去作业。
所以送礼的这个事儿虽然被我直接拒绝,但是还是被妈妈悄悄执行了。有一天,我辅导完别的学生写完作业,走出校门的时候,看到妈妈正在和宋老师谈话,似乎快要结束,我走过去被妈妈揽过身前。
“宋老师,这孩子平时就不愿说话,在学校里麻烦你多多照顾了”,我适时露出腼腆的笑容。
“哪有,这孩子特别乖巧听话,从来不闹事儿,学习成绩又好,上次语文考了年级第一,我还表扬过她,以前我就奇怪呢,咋不是班干部,这下子我可了解言默的情况了,您放心吧”,宋老师热情地接了我妈妈的话。
“那行,老师你忙,不耽误你了”,我妈妈推着摩托车,将一箱东西递给宋老师,看来是早就知会过的,“要不让言默在门口等着,要不我给您送回家去过去”。
“不用不用,学校都没人了,天都要黑了,不能让孩子在外面等,你娘俩赶快回家吧,我家不远,走走五分钟就到,你别送啦”,宋老师结果东西推辞。
“那行,那老师我们走了”。
“走吧,和孩子赶快回家吧,下次再见哈”,宋老师笑着和我妈妈摆手,转身离开。
我坐在摩托后座,跟妈妈一起回家了。
回家以后,妈妈就和外婆说着今晚给老师送礼的事儿,分析宋老师每一句话,最终认为这次送礼行动很成功,妈妈还给我说,她们都装了什么什么,花了一百多块钱(那阵儿钱当钱,这相当于我妈半个月的工资),肯定让老师满意。对于妈妈的举动,我并不反感,反正也没我啥事儿。
有时候老人家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这句话在第二天语文课上就得到了验证。忘了从哪篇文章哪个例子引出,反正宋老师夸奖我妈妈的时机信手拈来,说我妈妈一看那气质就是高素质的人,无怪乎我表现这么好。我回家学给家里人听,妈妈和外婆都很高兴,知道这是一种投桃报李的表现,她们乐呵呵地聊完,末了还不忘说我一句:可惜你不像你妈。
言外之意莫非是我没气质?我仔细打量镜子里的我,看起来很乖巧,文静有余活力不足,但仔细看还是能从眉毛鼻子鬓角看出一丝英气,我长得像父亲那面的人。
记得有一次我在饭桌上吃饭,就剩下我和外公两个人,聊到周家的家风,我小心翼翼地附和着,不时问上一两句:然后呢?终于感觉气氛不再那么严肃,聊得也比较好,我也渐渐放开些,忘了外公说了一句什么根红苗正的话,我兴奋地回答:那我将来也会是那样的人!
“你不是我们周家的人,你是姓言的,你的根儿在那头,不在这儿”。
一盆冷水浇下来,简直了。
我不知道用哪种语言能表达我当时心里一种叫做“屈”的感觉,只能记得我有多用力才强压下就快要汹涌而出的泪水,或许真像蔡明说的,大萝卜放进醋缸里泡了三个月——心都酸了。
无话,默默吃完这顿饭。
那时候每当想起当时的情境,都会有一种要哭的冲动。我从来没见过所谓的父亲那面的人,也从不承认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没有爸爸,从来没有,我已经把自己当成周家的一员,我觉得我自己就是这家的孩子,这里才是我的家。
外公一句话几乎把我十几年建立的归属感全部打碎。
我是外来的一员,不受欢迎的一员,从此留在了我的心里。
长大了回头想想,或许外公说那句话并没有其它的意思,或许只是在陈述事实,他并没有觉得言语不当,也不会去在乎你心里的弯弯道道,是我自己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不过我成为了母亲的拖累为他不喜,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或许是我的表现很好,也可能是妈妈的做法起了作用,那之后不久,我就被任命为班级的学习委员,我每科成绩都拿的出手,而且均有过第一名的优异表现,冷不丁这一下,也没有人反对。
于是,我没有当过小队长,直接从二道杠开始了我平步青云的“升官路”。
为什么要特别强调小队长呢?
小队长就是一道杠,基本上属于二道杠的跳板,学习特别好的没有戴一道杠很久的,呆很久的没有学习特别好的。
有一次班主任让我安排个值日生表,周一交上去的时候少了两个人名,班主任就说:“连安排个值日生表都弄不明白,本来我还想让你当小队长呢”。我当时觉得特别惭愧,当时真的是缺乏做事经验,不懂得提前准备,上哪儿不能弄个班级花名单,一点一点去对名单划名字呢。
这件事有很多人都知道,记到现在的也并不止我一个,在他们看来这算一个经典搞笑案例,我竟然因为这没当上小队长。有一次大学跟我一个城市的小学同学来我们学校玩,坐在外面吃烧烤的时候他还提到这件事,笑得不行。
那个,班主任啊,咱班八个小队长每个人都被你下达任务考验过了吗?
自从当上班干部以后,日子过得是顺风顺水,被孤立的感觉也逐渐减弱,同学跟你说话或对待你提出的问题也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对着你笑得特别开心,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都主动拉着你玩。说起来连阿木也好长时间没出状况了,有一阵儿宋老师把我从最后一排调到班级第三排,离得远了,我也就没什么机会注意到他,甚至一度忘了自己还有一段被他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