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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再说吧,见面再谈。
约在了老地方,富丽宾馆1506房,第一次召晓雄服务的地方。
晓雄头一天晚上睡得晚,午后起床在街头的小店里吃了一碗米线和几串烤羊肉。过了个把小时,肚子就闹腾起来,弄得他一趟一趟地跑厕所。“好汉难顶三泡稀”,几泡稀屎就把他给拉软了。黄连素、痢特灵该吃的药片都吃进去了,直到黄昏时分才算勉强稳住。
晓雄坐在出租车上,心里不住地发慌。担心上了战场依旧疲软着,完不成任务。人到了富丽宾馆,双脚刚刚迈进大堂,肚子又隐隐地牵坠起来,只得补了两粒痢特灵,权做“伟哥”咽了下去。
1506室,那是钟文欣召见他的老地方。房间的门关着,晓雄规规矩矩地按了按门铃,说一声,“我来了。”
里边就传出不冷不热的声音,“进来。”
第二部分 不过是只“鸭”第35节 丢不掉的猫(4)
晓雄扭动门把手走进去,只见钟文欣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对进来的人,她只是扫了一眼,就又把目光投到了电视屏幕上。那张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冷不热的。
“来了?”
“来了。”
“我渴了,给我倒杯水。”钟文欣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摆着一副让人服侍的架子。
晓雄心里笑了笑,脸上却不露声色,他从饮水机那边接了一杯水,恭恭敬敬地端过来。
钟文欣呷了一口,沉下脸说,“太烫。”
晓雄听了,立刻去饮水机那儿重新接了一杯水,再次端上。
钟文欣用嘴唇抿了抿,顿下杯子说,“太凉。”
晓雄明白女人是要消遣他,于是越发收了性子,装出个憨憨傻傻的样子,再去饮水机前接水。水杯接满了,却不端过去。右手拿着杯子,往左手背上倒着水,做出个测试的样子来。
不行不行,再兑水,再试;
不行不行,又兑水,又试。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小小心心,似乎再也找不到最可意的水温了。
“好了,还不快端过来。”钟文欣终于忍不住。
晓雄这才把水端了过去。
晓雄端来的这杯水,钟文欣却碰也没碰。她指指浴室又说道,“去给浴缸放水吧,我要洗澡。”
晓雄老老实实地进了浴室,用毛巾将白净的浴缸擦了又擦,这才哗哗啦啦地放水。他学乖了,不等浴缸放满,先拿起盥洗台上的刷牙口杯在浴缸中舀了一杯水,然后又恭恭敬敬地端给了钟文欣。
望着那装满水的口杯,钟文欣诧异地问,“怎么,这也是喝的吗?”
晓雄说,“这是浴缸里的水,请你试试凉热。”
钟文欣心里想笑,脸却绷着,用指尖在口杯里探了探说,“可以,就这样吧。”
待浴缸放满了,钟文欣站起身把胳膊一抬,对晓雄说道,“脱。”
晓雄自从入了此行,遇到的多是女人给他脱衣。那情形就像女人亲自动手为她们的爱犬穿脱马甲,女人因此会有一种玩弄宠物的快感。
此时,晓雄听了这个“脱”字,便以为女人不屑动他,赶忙自己动手,脱起衣服来。脱着脱着,却发现钟文欣的胳膊仍旧抬着,于是恍然大悟,女人的意思是要他去效劳的。
这才小心翼翼地去剥她。
剥白了,女人说,“抱我去洗。”
晓雄弯下身子,右手托着女人的丰臀,左手环着脊背,弓弓腰一使劲儿,女人没起来,他自己倒是斜斜晃晃地差点儿歪倒。
女人的个头是高了一点儿,女人的身体是胖了一点儿,但是比她高比她胖的女人晓雄也不是没有抱起来过。这才知道什么叫力不从心,这才知道下午的几泡稀屎拉得够意思了。
“怎么了,你?”女人问。
晓雄没吱声,他将腰更低地弯了下去。他运运气,猛然发力,女人的双脚终于离了地面。
到浴室虽然只是几步路,晓雄却走得趔趔趄趄。“咚咚咚”地一串震响,急促而又窘迫。
冲浪浴缸里的水喧哗着,女人沉在水浪里,只露着一颗脑袋。她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泡澡的惬意。晓雄一边喘着气歇息,一边望着女人那闭合的眼帘,揣测着女人此刻的心思。
哗啦啦一阵响动,女人犹如犀牛出水般坐了起来。
“搓吧,给我搓。”
女人送上了米袋一样的脊背,米袋上星散着霉点儿。能把青春痘长到背上的女人,想必当年性腺分泌过度,欲望是很超群的吧,晓雄暗暗地想。他用毛巾蘸着浴液,一丝不苟地在女人的背上来而复往地揉搓。女人微微地晃动起来,口里也渐渐有了丝丝的声响。
“用手搓。”女人说。
晓雄把毛巾放下,将浴液涂到手掌上,然后向女人的皮肉抚了上去。
那与其说是搓背,不如说是按摩。女人已经松弛的肌肤在晓雄的指掌下起伏着,应和着,仿佛彼此在做着亲密的交谈。谈着谈着,那些肌肤好像膨胀了,重又恢复了弹性。
钟文欣站了起来。
晓雄俯首佝腰,为她搓腿,搓膝盖,搓脚……
就像是蚁窝里的蚁群受了驱赶,钟文欣肉体里所有的记忆都跑了出来。洪开源的暴虐,韩冰的深爱,程世杰的薄情……那些纷纷爬动的记忆给她灌满了怨怼,灌满了委屈,她发泄似的尖叫一声,“快,你快做呀!”随即便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了晓雄的肩上。
钟文欣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发现晓雄还在城外。
“你,怎么搞的?”钟文欣冷冷地质问。
晓雄惶惶地摊摊手,耸耸肩。
“抱我到床上去。”钟文欣不悦地说。
来到床上,晓雄仍旧没有什么起色。
“你这是怎么了?”钟文欣不耐烦地问。
晓雄只得以实相告,“拉肚子,不舒服。”
听了这话,钟文欣缄默不语,只是将目光疑惑地盯在晓雄的脸上。晓雄的这张脸此时看上去实在太像韩冰了,尖尖的鼻子尖尖的下巴,颇有几分狐相。那双眼睛却是滚圆滚圆的,像温柔的兔子,又像善良的马。
钟文欣记得有一次她和韩冰斗嘴,两人生了一点儿气,做爱时韩冰就显得很勉强。当时韩冰也是推说“肚子不舒服”,那神情那借口,和眼下的晓雄几乎如出一辙。想到这里,钟文欣不免对晓雄生出了怨怼:肚子不舒服是假的吧?想必是仍旧记恨着那次在宾馆挨了臭骂,至今仍旧不能释怀罢了。
对于韩冰的那次罢工,钟文欣无可奈何。可是眼下的晓雄毕竟不是当年的韩冰,让他来这儿是要花钱的。宾馆的房间费三百多元,外加三百元的出场费,这笔钱不能白白地投资出去却毫无收益。更何况钟文欣的那些设备已经闲置了许多日子,眼下要运转一番的欲望已不可遏止,岂能就此作罢?
于是,就像法官做了判决之后要强制执行,钟文欣的手不由分说地向晓雄伸了过去。
有那么一刹那,晓雄几乎要暴跳起来,可是他即刻就变得顺从了。女人那种强加的意志让他几乎体会不到什么快感,有的只是一阵阵的屈辱。
还好,还好,虽然过程不长,也还差强人意,总算有头有尾地完成了。
晓雄如释重负地起身到浴室去冲洗,钟文欣怏怏地躺在床上养神。她本来打算圆圆满满地享受一番之后,在枕边告诉晓雄说,他那个表妹可以到公司的门市部上班了。可是现在呢,她临时改了主意,要打发那个乡下来的女孩子去看仓库了。
第二部分 不过是只“鸭”第36节 开心果让人很开心(1)
老公朱卫和那天早上离家出门的时候,仿佛不经意地向阮珊交代说,“今天晚上我要是去了宁阳,就赶不回来了。”
阮珊听了心里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瞧你,到底回还是不回,也不给个准话。”
朱卫和停下脚,转身说了一句,“怎么,想套套老公的底细,晚上好另有安排呀?”
“我什么时候探过你的底细呀?”阮珊回嘴说,“鬼知道你成天往哪儿跑,身边带着哪个女人。”
朱卫和讪笑了一下,径直打开汽车门,钻了进去。汽车喇叭响了两声,那车一溜烟儿地消失了。
阮珊回到客厅,伸手就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喂,晓雄吗?”
“是我。”
“今天晚上六点钟以后,你的时间归我了。”
“到哪儿去?”
“到——”阮珊沉吟了片刻说,“到时候再和你联系吧。”
收了线,心里的兴奋劲儿还没有收回来。那兴奋是老公要出门不归的消息带来的,过去老公一说要出门,阮珊的心里就窝火,不知男人身边又带着个什么妞,天南海北四处去浪。谁让男人挣着大钱呢,谁让男人撑着这个家的门面呢,阮珊心里有火只能窝着了。自从有了晓雄,情况就有了改观。老公去了哪儿身边带着谁对于阮珊都无所谓了,你是妖魔我是鬼怪,大家彼此彼此罢了。
心里揣着期待,好不容易挨到黄昏,老公还没有打电话来,阮珊就有点儿耐不住。直接要老公的手机吧,又怕老公生出疑心,觉得是来探他行踪的,于是就把电话往公司打。公司那边回话说,嫂子,朱总没给你打招呼吗?他往宁阳去了,这会儿恐怕已经下了高速路。
阮珊喜滋滋地回到卧室,从壁柜里取出床单和枕套来。那是晓雄的专用品,用完就撤,然后再交由洗衣机清理。
床单铺得很顺利,换枕套时却换出妖蛾子来。阮珊是直着腰站在那儿干这个活儿的,套好了就顺手往床头一扔,那枕头竟把床头柜上的杯子带翻了。那是个保温杯,平时都拧紧了盖子,这次却怪,盖子是松脱的,翻下来就在床上弄湿了一大片。
阮珊怔怔地看着,心里腻歪起来,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点儿邪。
重新收拾了床,然后进厨房打开冰箱,想随便弄点什么把晚饭对付了。开了冰箱门,却看到里边黑洞洞的,闪出的念头是冰箱坏了,所以不通电。随手把冰箱门合上,“嗡嗡”的声音蓦地响起来,倒让人吃了一惊。
鬼呀,那是压缩机在工作。
重新拉开冰箱门,里边还是黑的。莫非是冰箱冷藏室的照明灯坏了?
今天真邪门。
阮珊怔怔地在沙发上坐下来,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墙上的大挂历上。那是她特意选购的挂历,画页上不但有阳历和农历,而且还逐日开列着宜与不宜之事。今天是农历三月初十,上面写着,“宜:破土,安葬,扫舍,祭祀”;“不宜:出行,婚娶,纳采,问名”。
看着看着,阮珊心里就毛起来。怪不得尽出邪,原来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召晓雄上床虽然不是“婚娶”,却也沾上了边儿。罢了罢了,今天就罢了吧。
勉强做了决定,却又舍不下这么个与晓雄狎昵的机会,阮珊就被弄得全无心情。她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
电话忽然响起来,阮珊以为是老公朱卫和打来的,话筒里传出的却是晓雄的声音。
“喂,是我呀。”
阮珊顿时兴奋了,“噢,我听出来了。”
“晚上是怎么安排的?”
阮珊这才想起此前给晓雄打电话时说过的话。
放弃相见的决心动摇了,去看看夜场电影怎么样?看到十一二点钟,再往家里打电话,如果朱卫和那时没在家,把晓雄带回来也就没什么了。
就说打麻将去了,打麻将也常常打到半夜的;何况过了零点,今天的黄历就过时了。
想到这儿,阮珊就对着话筒说,“咱们在威尼斯影都的海报栏前碰面吧,一刻钟以后见。”
做出了新的安排,阮珊就精神抖擞起来。一番梳洗换装,鲜鲜亮亮地出了门。
阮珊到底是心虚,在楼院里甫一露头就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夜幕已落,灯光朦胧,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和车看上去都是影影绰绰的,不甚分明。
阮珊急急地往外走,身后也有车响,也有脚步声,忍不住转身去看,并不是老公的车也不是老公那个人。
阮珊也就松下心来,径直出了小区的大门,招了一辆出租车就走。
威尼斯影都大门前的通道旁植了许多树,一排海报栏在右边的树下立着,栏中明亮的灯光把那些海报上的男男女女映得眉目生神,毫发毕现,似乎招招手他们就会从栏中走出来。
阮珊下了车,抬眼看到那栏下并没有晓雄的影子,心里就有些怅怅的。一个人慢慢地往那边走,走着走着,就像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