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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情绪失控,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冲上去随后“扑通”一下跪在他的面前,我抓着他的双手不停地摇曳,大颗大颗的眼泪滚动在我的眼眶里,我不顾他的反应,又一头扎进他的怀抱,将头深埋在他的胸前,紧紧地拥住他,两个人顿时深陷到大沙发的一端。
“亲爱的,亲爱的,没想到你还活着,这太好了,太好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呢?我知道你不会死的,你绝不甘心撇下我去死的,可是,可是,你知道9,11后的那些日日夜夜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呜烟了,在无限委屈的辛酸中,我的泪早已流满了我的脸颊,我再也说不下去了,是他是他,我已经闻到了我那久违的、熟悉的男人的味道,我已经扎扎实实感到了他健硕的体魄带给我的特有的那种震撼力。
我抽泣着,一个劲地抓住他不放,死死地抓住他不放,仿佛只要我稍稍一松手,他就会像无数次梦中的情景一样一溜烟似地消失的……
他努力地让自己从深陷的沙发上站起来,我压迫着他,这让他的这一行动变得艰难,他突然地一用力,使得我的手松开了,他趁此很快地站立起来,抽身而出,留我独自扑在空荡的大沙发上低泣……
第一部分幽访贝拉古堡(4)
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好像是梦中般恍惚了,他下楼叫来了酒店警卫,把我从他的房间里撵走了。
我这个神经不正常的女人,我在巴黎的贝拉古堡酒店疯了。我被赶出了古堡酒店,我的名字在电脑上已经被纳入了不受欢迎的住客,幽默吗?贝拉的古堡酒店却不能让一个名字叫贝拉的女人入住。
凌晨时分,古堡酒店的车把我载往了机场,随后机场又有专人把我亲自送上了飞机。我第一次看见人们如此谨慎的微笑,他们对我微笑,这微笑是我这走南闯北的半生从来没有见过的,它充满着怜悯充满着设防,还充满着人类关注的意味——我头一遭感到了在高贵的人类眼睛下,我是异类的生物,一只狗吗?还是一只猫?对,应该是猫,女人不是被称为“毛茸茸”吗?但我不是可爱的猫,而是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有严重问题的“问题猫”。
我的心中有呐喊,但我根本说不出来,我的法语太不流利了,能被大家听明白的英语也是口音重重,那么只剩我的母语在心中说了,母语在那一刻就如五星红旗在岁月里的飘扬,让我获得了安慰和尊严。
我要说,我要大声说:不,我根本没有疯,我没有疯,我受不了你们的目光,我怎么会是一只被人俯视被人撵走的“问题猫”呢?我有尊严,我包里放着的AMERICAN EXPRESS的PLATINUM PLUS信用卡,还有,快打开你们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上google搜索一下“作家贝拉”的名字,或者参观一下我的beila网站,马上就知道我是谁了,总之,我肯定不是被人俯视的那只可怜的猫。
但巴黎人冷漠的眼光里表明他们根本就不想平等地对待我?我被人撵走,那还算说得客气好听的,当然还可以说得更好听一点,为了我的人身安全考虑,我是享受了国家元首级的待遇被机场警卫员护送着离开的。这至少让我的虚荣性稍稍得到了一点满足,尽管我知道我几乎是等同于被遣送离境的。
遣送离境?这让我气急败坏,在登上飞机的时候,不知怎的,我一下子回头想最后看看我神牵梦萦的巴黎贝拉酒店的方向在哪儿时,我竟然清晰地听到法语从我苍白的嘴唇里脱口而出,像母语那样的娴熟,用的是连环炮的语速。
“我根本没有疯,我没有疯!只是我的爱人因为失忆不认识我了而已,你们知道我的爱人是谁吗?他就是我的华尔街准新郎啊!对,就是《9,11生死婚礼》里死去的格兰姆,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死,没有死,这是我天大的发现,他没有死,他遭到毁容和失忆了。别,别怪他无情无义,不,不要责备他那付冷漠的表情,这说明在他的生命里已经刻下了对我永恒的爱,这说明他有足够的定力抵抗美丽女人的进攻。不要怪他,千万不要!”
等飞机开始起飞,我也稍稍安定了情绪,这才为刚才那幕情景大大地吃了一惊,我用手掩住口,眼睛盯定地睁得浑圆,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虎胆了?我糟糕的法语怎么会突然溜得这么不打转?
这真神了。
第一部分印度处女的红绸带(1)
一天傍晚,我们坐在窗前,比平时坐得晚了一些,那天天气非常好,太阳在闪耀着蔚蓝和金黄两色的薄暮中入睡了。虽说我们身在巴黎,但四周的一片翠绿色仿佛把我们与世界隔绝了,除了偶尔传来的街车辚辚声,没有其他声音来打扰我们的谈话。 “差不多就像这么个季节,这么个傍晚,我认识了阿莱蒂。”画家对我说,随即他把头扭向窗口,陷入了遐想。我什么也没有回答,努力回想着格兰姆当初对我好像也提起过一回年轻时代的印度之行,记得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在秋日的东京浅草,我们双双从艺妓馆走出来,他的手随意地搭在我的肩上,说起了艺妓的眼神让他想起印度女人的眼神。我问他:你去过印度?他说是的,是在读大学时代的一个暑假。之后,我们就扯开了话题。
画家转过头来对我说: “我总得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你可以把它写成一本书,别人未必相信,那个印度少女会成为我的某一片精神寄寓。”
他突然站起来,把我领到了宾馆套间的里屋,这令我的心“砰砰”乱跳起来,这是我梦想去凭吊的爱情之床,许多年前我们曾在那床上迎来了生命的狂欢节……天哪!我简直失去了平静,快要窒息了……我产生了一个念头,有一天一定要在那张床上帮他恢复记忆,我在想,他冥冥中来到我们多年前住过的地方,并且好像是准备着长居下来,一定在潜意识里还是保存着当年与我的巴黎梦。
今非昔比,里面的陈设与当年记忆中的已完全不一样了,除了一张古色古香的床外,似乎还是原先的。屋内凌乱不堪,挂着的、竖着的、堆在地上的几乎全部是艺术画像与雕塑。他指了指面对床头、在嵌着镶板的墙壁上挂着的画像,“你看,这就是阿莱蒂。”
真是令我眼睛一亮,你看!
在一张流露着难以描绘其纯情的圆脸上,嵌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上面两道又浓又粗的眉毛,原始得犹如丛林里动物的毛发,眼睛上盖着浓密的睫毛,她的眼帘是低垂的,这恰好给蔷薇色的脸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细巧而挺直的鼻子透出一种执著,鼻翼微鼓,像是对人性回归的强烈渴望;她灼灼的嘴唇轮廓分明,柔唇微启,露出一口洁白如奶的牙齿;皮肤的质地就像未经人手触摸过的蜜桃上的绒衣,那是青春的色绒。 黑瀑布般的头发,如波浪一样自然地鬈曲着,露出两只丰硕的耳朵,肥厚的耳垂上闪烁着一对白印少女喜欢的玛瑙圆环。
这幅印度少女画像中传神的眼睛给我的感觉是熔岩之中的农牧之神那种大理石般的凝视;而从印度少女专注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的内心里是纯洁而骚动不安的。她体态婀娜,玫瑰色的鼻翅微微张翕着,清澈的眼睛四周有一圈带有毛绒绒的褐色,穿越时空,我能感受到这位异国少女身上,散发着一股逗人情欲的幼奶一样的香味,很令男人们窒息;就像一些巴黎的香水瓶一样,不管盖子盖得多严,里面香水的甜味儿仍然不免要泄漏出来。
紧挨着阿莱蒂画像的是一尊印度雕塑,这雕塑应该有一英尺半高,是用原色橡木雕成的,闪着古拙的光,纤细而优雅。这也是一个女人,头发高高束起,象一座圆丘似的。她的身材长而典雅,她的脸很精巧,上衣的领口镶着一圈圈的圆边,象是铁圈叠成的圆柱堆在脖子下面。她的表情显示出她有惊人的教养,她的脸很小,小到让我联想起甲壳虫,在她细长的腰肢下是隆起的臀部,显得异常沉重般的。
见我把目光移向了这尊雕塑,画家在我身后轻轻低语着:“对我来说,她同样也成了我心灵中的朋友,因为她懂得我不懂得的东西,而那种不懂得的东西又是我非常渴望去懂得的。
她起码有几千年纯粹肉欲、纯粹非精神的体验。她的那个种族已经神秘地逝去几千年了,一
定是那样的……”
我们一前一后走回到客室圆形窗前的沙发上,当我坐定下来时,我看见画家的手里捧着一本厚大的画册。
“给我看看。”我接过那本画册。
我被深深地、深深地震撼了。
是啊!当我看到那些精美画册里古印度各民族的景致,不可避免地会想起从喜马拉雅山脉一直延伸到锡兰山巅的一大串寺庙。这是一大批建筑物,美得叫人惊叹不已,这是肥沃的土地引起的联想,已耗尽印度国土的无数纷争使这片土地总处于如此动荡不安。瞧瞧电视纪录片里那些寺庙前熙熙攘攘的纷乱人群,我们便会受这些深浅皮肤的英俊民族的极大感染,这些民族在过去三千年或更长的时间里通过性交将自己的家谱神秘地同别的民族融合在一起。
瞧,这些赢弱的男女的目光炯炯有神,从照片里直射出来,他们像一尊尊在阳光下的塑像,投射出一缕缕消瘦的影子……这些石塑的、壁画上画的人物遍布整个印度,让相互融合的各个种族的英雄神话永恒长存。
我久久凝望着一幅石雕的广阔梦境的一个片断:男人们像发了疯的鹅一样往前走,探照灯将星星点点的狂喜洒在他们空虚的脸上,一旁就要倒塌的呆板的大厦上装饰着宝石,凝聚着人类的精液。这令人眼花综乱的种种奇思遐想叫我全然沉溺于其中,仿佛可以聆听到印度先人对灵与欲微妙的渴求。
我沉浸在男人与女人一双双夺目、光亮的眸子里,仿佛它成了一双眸子——那是India的眸子,整个有着几千年文明和野蛮的印度大民族的眼神。
我产生一种忘却现实的需要、一种对人类忧患、关注和感慨的冲动、一种神经质的激情。每次从茶几上捧来自己的酒杯,啜饮一口香槟时,我的面颊上就泛起一阵发烧的红晕。
我在思索着,其实这样也挺好,他为我打开了那个曾经封闭着的久远前的自我世界,现在想来,那真是我对他的一段空白的想象。是啊,他的童年、少年以及来到华尔街后的生涯我都了如指掌,但是他的青年时代,由于他总是潦草一划地带过,我倒真是不甚了解,尤其是他生命里如此深刻的印度情结。
第一部分印度处女的红绸带(2)
“第一次见到阿莱蒂是在孟买乡下一个苍凉的湖边,那是一个清晨,也是我刚来孟买的第二天,当时我借宿在印度裔同学哈旭家里。
由于时差的缘故,凌晨醒来后就再也无法入眠了,我悄悄起身,来到野外湖边一带走走。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情景,以至于我此刻向你描述的时候,心都跳得厉害。”画家平复了一下纷乱激动的情绪后继续说。
那个清晨,放飞孤独的鸽群,让天空与湖泊划上唿哨的声音,眼前的世界一片湛蓝。我久久地望着它们,随后将视线移向了人群,我首先就看见阿莱蒂与一个胖胖的老妇在湖边散步,她身穿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黑色的长发随意地在背后束成一条马尾辫,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我的目光不由地被她紧紧吸引住了,从她的穿戴举止和肤色上就可以知道她是一位白印好教养的女孩。
在晨雾里,她时而奔奔跳跳,手臂像绽开的花朵般盛放又像展开的翅膀在风中飞扬;她时而也蹲在湖岸俏皮地给水鸭喂食,高兴时还哈哈地笑出声来,一旁的老妇则守护着她,与她形影不离。
我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说真的,异国少女的美态和她眼睛里带着的那份直欲般的憧憬深深吸引了我……
一个星期后的黄昏,我在湖岸搭起了画架,对着古老原始的印第安原乡水色准备一幅油画写生。正在我望着湖光天际出神时,我又一次看到了阿莱蒂和那个老妇走了过来,我忙把目光投向她,短短几天没见却发现她好像一下子就长大几岁似的,她的表情是忧郁的,没有像上次那样欢笑着在风中奔跑,而是站在岸边,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而那个老妇一个人就坐在岸边的草地上。
少女婀娜的身姿,披散在肩背上瀑布般泻下去的黑发,以及像黄昏暮霭一样的表情,不就是一幅现成的画吗?
我突然受灵感的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