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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12-花间一壶酒!-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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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此之后,便一心一意的伺候李大人,又十分会巴结,大凡别人做不到的事,他无有做不到的。李大人站起来,把长衣一撩,他已是双手捧了便壶,屈了一膝,把便壶送到李大人胯下。李大人偶然出恭,他便拿了水烟袋,半跪着在跟前装烟;李大人一面才起来,他早已把马子捧到外间去了;连忙回转来,接了手纸,才带马子盖出去;跟着就是捧了热水进来,请李大人洗手。(《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九十九回》)    
    韩捣鬼两边一看,并无人影,就放大胆子走上前去,说道:“大奶奶要手纸,我这儿有。”那堂客笑道:“我正想着要手纸,你倒知趣。”韩捣鬼听见说他知趣,心中大乐,赶忙取出,蹲下身去递了与他,顺便伸过手去碰了一碰。那堂客笑嘻嘻将他的手一推,说道:“叫人瞧见,像个什么样儿?”韩捣鬼问道:“你住在那儿?家里还有谁?”堂客道:“我就住在前面不远儿,家里只有我一个。”说着,站起来系了裤子。(《红楼复梦·第四十一回》)    
    当然,手纸的用途,还不止这些,也用来擦鼻涕抹眼泪,或作妇女月事的辅助用品:    
    太太这个当儿听她说了句“舍不得太太”,早已眼泪汪汪的在那儿从袖口儿里,掏小手巾儿擦眼泪,一面又要手纸抹鼻子。(《儿女英雄传·第四十回》)    
    碧箫听小钰说来有些情理,便布了蔼如的耳朵说道:“我们两人从前商议的话,难道忘了?将来同床共被,岂有瞧不见的?如今生死交关,就给他瞧瞧,也不是外人。”蔼如听了,不作声。碧箫就轻轻抱他躺在炕上,把银红纱裙揭开。只见绿纱裤上,已是浸得鲜红,便轻轻解开裤带,褪将下来。蔼如着了急,叫道:“我情愿死,不给他瞧的。”碧箫用力把他两腿捺住,说道:“小钰你远远站着瞧,不许动手动脚。”小钰笑嘻嘻的道:“我不动手,只是要辨那经的血,必得掰开了腿细细瞧的。”碧箫当真把他两腿往上一掀,掰将开来。小钰看个不亦乐乎,便道:“够了,我去画道符来,一医就好。”便忙忙回到自己房中,叫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宫女来,附着耳说了几句话,宫娥笑笑说:“容易,容易。我去取了来。”小钰便同着他来到蔼如那边,说道:“符已画好了。我不便动手,叫他来替姐姐包扎罢。”宫娥便将热水倒在坐桶内,说道:“我先替公爷洗净了,才好包呢。”小钰还笑迷迷站在旁边看,蔼如说:“你出去罢。”碧箫就一手推了他出房,忙忙闩上了门。瞧那宫娥洗净了血,用帕揩干了,袖中拿出些折叠的细手纸衬着,用一个白绫制就的东西,捆缚停当。说:“公爷,你停一会,纸湿透了解开来,换些净纸依旧拴上。直等身上干净了才好解去。”蔼如说:“那有这许多符来换呢?”宫娥笑道:“这是叠的手纸,那里是什么符?”碧箫说:“你这白绫的套儿制得很巧,恰好缚在胯下,怎么预先知道就制端整了?”宫娥说:“我原是做来自己用的。还没有用,听见王爷说公爷要使,才送来的。”蔼如问道:“你也有这个病么?到底叫什么病症,会死不会?”宫娥又笑道:“那是什么病?何尝会死?这叫做月经,又叫月信。医书上说的: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七七四十九而天癸绝。其中有早的,十二三岁也就来了。往后每月要来一回呢。”(《绮楼重梦·第二十一回》)    
    现在叫卫生纸的东西,英语叫toilet paper,日语叫书信或信(真雅)。上面说过,toilet的意思本来是梳妆。toilet table 是梳妆台(也叫dressing table),toilet bowl是抽水马桶。它们都是厕所中配套使用的东西。手纸是我们生活中最需要的东西(月事用品也是,电视广告天天讲,月月讲)。虽然,这类产品,在全世界还没有彻底普及,就和三位一体的厕所一样。但这正是商机所在。    
    现代卫生纸,是可溶性的纸。过去,我们用草纸,常把马桶堵了,那是不配套。现代化的特点就是成龙配套,要有全有,要无全无。在手纸的问题上,我和平原一样,也是“吾从后进”。    
    七、我的结论    
    滴水见太阳。从厕简到手纸到卫生纸,我们不仅可以看到人类文明的一般演进,也可以看到中国的地覆天翻。    
    我的结论是,人类的饮食、排泄是携手而并进,书籍、手纸(取其广义,包括厕简、手纸和卫生纸)也是比翼而齐飞。虽然,美食和书籍的发展总是遥遥领先,但后者也不甘永远落后,照样有文野雅俗之分,文雅的东西可以先文雅起来,但再野再俗,也有缓慢的发展(就像老百姓的生活),和我们的精神世界不一样。    
    这是我的进化观。    
    2004年12月12日写于蓝旗营寓所


《花间一壶酒》 酒色财气见人性天不生蔡伦(5)

    附录:来信摘登    
    2004年12月29日,张鳴先生来信说:    
    (一)关于江南的半开放式厕所。    
    浙江北部农村的厕所,是这样的:一般厕所三面有墙,一面开放,开放的面一般对着马路,厕所里安放着一个或者数个大缸,大缸对着马路的那面,安一个木制的架子,架子上钉满了板,架子的上沿是很圆润的,好让人坐上去比较舒适。人坐在上面,屁股刚好伸到大缸的上空,屎尿自然进入缸内。出恭的时候,不仅可以看眼前美景,而且还可以跟马路上的人闲聊,碰上男女分开的厕所(一般是不分的),彼此之间还可以一边拉屎一边调情,这是我亲眼所见。不过,北方人使用这种厕所一般都会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脱裤子的时候,总是难免有走光之嫌。    
    (二)关于八国联军在北京建公厕。    
    八国联军占领北京后,马上发现北京的公共卫生危机,四下的农民不敢进城收集粪便,使得本来就污秽不堪的北京简直脏的令人无法容忍,居民为了保住自家小院的清净,都跑到街上随地大小便。于是,分区占领的联军开始着手解决这个问题,特别以美占区和日占区搞得最好,他们开始在街上修建公共厕所,组织人员定期打扫,安设路灯,严格查禁随地方便者,查到了罚去打扫厕所,做苦工。而且组织中国人自己学习管理街道,安排打扫厕所、检查卫生、维持街道,像现在培训伊拉克人一样。很快,在联军撤离后,北京人就学会了这一套。顺便说一句,上海租界管理查禁中国人随地方便的,始终是红头阿三(印度巡捕),成本太高,而中国人则总是在和巡捕在排泄方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在电话上,张先生还说,八国联军中的德国,火气比较大,随地大小便者,见了就是一枪。罚款、服役类的惩罚,那是轻的。    
    造字:3页3行的两个字和3页19行的三个字:偃字去掉单人旁。


《花间一壶酒》 酒色财气见人性天下脏话是一家(1)

    小时候,我们都说脏话。谁教的?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小朋友?可能都有份。但老师到底是谁?谁的后面又是谁?就像很多童谣(有些童谣,本身就很肮脏),很难找到最初的发明者。我们好像都是无师自通,但又并非得之天授。发生原理是什么?传播途径有哪些?很多问题都很神秘,值得上下求索。下文是我的读书笔记,凡临文不讳,儿童不宜,均用拼音表示,请读者原谅。    
    三十多年前,我在内蒙古插队,地点在一个叫临河县(现在是市)的地方。那里并不是真正的大漠草原,但却是古人歌咏,满目苍凉的所在。出火车站,一条大路朝北走,百里之外,横着阴山,阴山脚下,就是敕勒川。虽然,路边有农田村舍,但一马平川望出去,房极疏,树极少,天极清澈,野极空阔,到处可见“红柳、枳芨(芨芨草)、蛤蟆草(白刺)”,即所谓“河套三大宝”。如果你没到过这块土地,也没见过这些细长几埒房高的枳芨草,大概你永远不会明白,什么叫“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不过,关于“三大宝”,当地还有一种说法,是“坷垃垒墙墙不倒,半夜跳墙狗不咬,姑娘卖bī娘不恼”。这三句话,除头一句是当地特色,即用碌碡滚压地面(当地水位很高),令其出水变软,然后用“西锹”切四刀,向上一翘,便成带草皮的方砖,晒干垒墙,后面两句在陕北和晋北也到处流传。当地人,那些“河曲保德州,十年九不收”,洒泪走西口,不远千里,来此定居的流民,中国的哥萨克,他们的后裔,要比时空隔绝的口里人更多蛮风,“离bī不说话,说话就打架”,满嘴脏字。我在那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是收获之一。    
    我们的老师,他们要形容一个人笨,照例会说,这家伙,真是“qiú也挛不成”。最初我理解,它不过是说,你这个人太笨,什么也干不成(相反的赞语则是,除了生孩子,他什么都会)。在日常用语中,此话出现频率极高,我能感到,它有性含义,但非常模糊,有,也就那么一点点,毫无刺激,谁的耳朵都很麻木(久听脏话,会不觉其脏),我还以为qiú只是嵌入其中,加强语气。但有一次不一样,队里盖房——给我们这些知青盖房,仨人,一人在地上和泥,一人往上送泥,一人在上抹泥。下面的人,唰,一锹掠起,沉甸甸,朝上一抡。上面的人骂,好你个急死鬼呀,把爷操(当地话是累的意思,与脏话cào同音)得来来。下面的人说,咋?你卖的就是这号bī,别嫌qiú大;给你个现成的bī,你qiú也挛不成(比较“烧火烧不旺,挛qiú挛不涨”,“挛qiú”是指做爱)。如果不是身临其境,耳听全文,我还真不知道,上面那句话竟是掐头去尾,原来的含义很下流。    
    还有,我想做个书架,上木匠家借锯子和刨子。老乡说我不懂规矩——木匠的家什,那是“大姑娘的奶,只能看,不能揣”。又“qiú毛擀毡”或“bī毛擀毡”,则是表示干不成,雅言叫做“缺乏可行性”。    
    脏话扎根于生活,渗透于生活,两者水乳交融,于此可见一斑。他们对脏话的运用太熟练,人人都是张口即来,而且自然天成,行云流水一般(注意,脏话不可常说,常说则会上瘾)。我对活语言的理解,从此上了台阶。    
    然而,脏话毕竟是脏话,它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老乡说“走胡地,随胡理”,乡下人到了城里,也要遵守城里的规矩。他们一旦离开广阔天地,当街撒尿是决不允许,这和随地吐痰还不一样。文野之间,从来都有一条线。    
    禁忌的要义就是知道也不能说。    
    社会禁忌早就教会了我们:一个成年人,一个有教养的人,一个脱离了(或掩藏着)低级趣味的人,说脏话,那是万万不可以——特别是当着女士的面。你能想象,在伦理学家和语言学家都在提倡五讲四美和语言纯洁的今天,还有人会把脏话当学问,不仅躲在书斋里研究,还搬到课堂上讲授,不仅教本国人,还教外国人,并因而写出专书吗?有。比如,我读过一本书,就是这样:Elizabeth Claire; An Indispensable Guide to Dangerous English for Language Learners and Others; Second Edition; Delta Systems; Co。 Inc。 1990; 此书初版于1980年,闻有台湾译本。它的作者,作者自我介绍说,是一位在纽约大学受过专门训练,长期从事英语教学,特别是ESL(即作为第二外语的英语)教学的“和蔼可亲的老奶奶”:伊丽莎白·克莱尔(注意:这种资格很重要,脏话最好是由人们认为从来不讲脏话的人来讲,美国的房中书有时还印全家福,也是这个道理);对象,则是在美国以外长大的学习者,而且肯定是“成年人”(美语中以“成人”为定语的词,除“成人教育”,没有一个是好词,这是发人深省的)。他们初来乍到,对美语中这个相当重要也相当麻烦的方面绕不开,然而又从书本或课堂学不到(老师耻于讲,学生也羞于问)。这本书的内容,是讲在美国视为社会禁忌,然而到处埋伏,有如地雷的“危险英语”(其实是“危险美语”)。全书,主要的篇幅都是花在讲性器和性事,身体和厕所,少量涉及种族、宗教和文化的禁忌。作者说,在他们的语言中,这些词汇是“最必要,最有用,最有趣”的部分,学习它们,不仅可以帮您排忧解难,还能带您深入美国文化,多好。所以导读是必不可少。    
    由于不了解活的美国语言,人们可能会惹出很多麻烦,闹出很多笑话。例如这本书的例句部分有pussy一词,我手头的《英华大词典》(北京:商务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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