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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中原的这篇文章大约是三毛过世后,台湾文坛第一次有人具体将三毛如何慕了王洛宾的大名前去找他的始末交代出来,实际上,三毛生前曾告诉几位文人朋友,她在新疆与王洛宾相处甚不愉快!陈若曦告诉笔者之一,三毛那趟从新疆回来,再到香港,见到夏婕,气得破口大骂。三毛的气愤也告诉了司马中原。
第四部分:三毛台北地图第九章 万水千山走遍(图)(4)
三毛不属于那种漂亮女人,可是她很动人
「她是在深秋飞去大陆的,原先预定要去四、五个月,但因种种因素,不到原定时间的一半,在圣诞节前就飞回来了,她一回来就挂电话给我,开口就说: 『我这次去看王洛宾,他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我去他家,一屋子媒体人物和当地干部,我有被耍的感觉,我原本只是想和他单独聊聊的。』
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我为这事郑重抱歉,当时我非常忙碌,也顾虑她行装甫卸的劳累,就说等圣诞节后再找时间和她见面详谈,并说要好好的请她吃顿饭。神差鬼使的一拖再拖,拖到元月二号,我请剧作家林龄龄吃饭,才想起应该一并请三毛来的,谁知她已经住了院,电话根本没人接,过后她就自杀了,使我这一辈子都欠她一顿饭。」
「三毛走了,她赚走了太多人的眼泪,但世上不了解她为人的人仍然很多,误解她说话和写信原意的人,也不在少数,三毛写信常用『亲爱的』、『最爱的』字眼,更把『爱死了』当成挂在嘴边的口语,王洛宾显然是会错意表错情了,把她的博爱当成爱情,试想一个早想和荷西在另一个世界会合的人,会在死前『求嫁』吗?
三毛死后,那位老兄用和三毛在一起的媒体报导,大上电视,来台北、到日本、赴美国、移往北京,还在电视上夸夸其言,指三毛爱他,要嫁给他,这是很不厚道的,为这事,我曾写长信给夏婕,要她一定要出面澄清。」
三毛过世后,司马中原对于从夏婕那里转述王洛宾故事给三毛,抱愧不已,且每有新闻媒体报导王与三毛的忘年之交,司马中原都愤愤不已!
「前年十月,我到过上海附近的风景区周庄,坐过「三毛茶馆」,茶馆门口竟然放置着一帧王的放大相片,我太太气得发昏,就一五一十的数说茶馆老板一顿,当时就把那帧照片拿掉,后来也没再挂上了。」
迟至二○○三年十月,台湾远景出版社为小说家七等生出版《七等生全集》巨著十册,第十册的《一纸相思》收有七等生一篇文体甚为特殊的作品,题名为《两种文体──阿平之死》,当中所写的故事,十分耐人寻味。
七等生以「我」第一人称,描述他与写有《倾城》一书的女作家阿平之间的书信往来,这篇作品试图从书信当中,对友人抒发阅读小说的心得,融合而为一篇特殊的文体,其中摘录不少他写给作家阿平的文字,以及他对阿平著作《倾城》的看法,我们从整篇文章可以读出阿平确实是三毛的化身。
例如在第一百二十四页,阿平写给他的信:
「你的来信中有一种幻想──精神病人和天才的幻想,这不是贬或褒,这也是我世界中常常出来的东西。你想──或许有人在照顾我。这实在是很疼惜我的想法──在我的世界里,有人在我身边转来转去,等于是对我用刑,〈我先生荷西除外〉朋友,我那里肯把我的城堡打开,放一个好心的人来打扰我呢?」
七等生所写的阿平与他在明星咖啡馆时代即认识,但从未真正谈话,其后,七等生在避居乡间作画期间,与阿平有了长年的通信,见面与通话极少,但所谈皆为内心深层的交流,像是阿平在楼梯跌下摔断肋骨,在医院痛苦的治疗过程、阿平接下一部电影剧本的工作,以及其后这部电影参加金马奖,有十几项提名,阿平详细地说了她被金马奖包围,人们的动态与情状。
在金马奖之前,阿平因为赴大陆新疆遭到一次身心的重创,回来以后她投入金马奖活动的应酬,试图想忘记她在大陆所发生的事情。
第四部分:三毛台北地图第九章 万水千山走遍(图)(5)
三毛称这张照片很完美,她说:“这是我漂泊生活几十年的概括”
「阿平九月底从大陆回来,到十月初才和他联络,在电话里,阿平透露出她这次在大陆的不幸遭遇,她说某某地方的那个老头把她锁禁起来,不给她饭吃,也不给她水喝,一直逼迫她把钱拿出来,她说她没有钱,只有一些旅费,那老头不相信,说她财产起码有一亿。她求他给她水喝,那老头说不给钱就什么也不给,她求他放她走,那老头说妳来了就别想飞出去。她渴得受不住,开始肾发炎,关了几天就昏歇过去。她被送去医院,救活了,她乘机逃走,飞到四川来。在四川病情严重了,电话到台湾,姐姐去看她,但姐姐来得慢,到四川时,她的病已好了,向姐姐要了一千美金,姐姐还怪她是骗她的。阿平对他说了以上的事,说她一生再也不会去大陆,热情已经完全消褪了,但是现在她要暂时忘掉这个梦魇,她要去香港看片,看那部她写的电影,这部片已经参加了金马奖,十几项提名,她要去参加这一切的应酬活动。」〈七等生《一纸相思》「两种文体──阿平之死」,第一百四十九页〉
七等生这篇作品写了十三节,上述老头将阿平锁禁起来,出自第十一节,结尾的第十三节,阿平的来信描述她在一九九○年十二月四日到医院做超音波检查的过程,「我不喜欢台湾的医院,它给人一种有求于它的傲然,使得本已不健康的人,在这里更加压缩他的人格,变得不合理的卑微。已经两次了,不笑的男性卫生员,不敲门便粗鲁的推开我的领域,自己走到浴室去。当他发现我的水瓶被移放了方向,便对我很凶的警告。」
「许多年了,每当我回到中国,我所感受到的便是一种委屈,起初曾经因为种种现象,以及我,处身在这种现象里的不快乐,感到灰心──算了,我不想分析了,总而言之,我不喜欢医院的日光灯,我很怕医院里每一个象征「我可以管你」的人,我失去锁门的权利,我必须等人按时送饭来就得按时吃下去,我不明白这一切,于是全身紧张得发痛。」〈「阿平之死」,第一百五十七页〉
十二月十一日阿平出院再写信说,等她熬过金马奖以后,她一个月不见人不接电话。〈「阿平之死」,第一百五十七页〉
「年末,深夜,阿平给他电话谈再进医院手术的事。
翌年初,阿平死于医院。」〈「阿平之死」,第一百五十九页〉。
事实上,对于这位先生的这段描述仍然是一个悬案,而他所述的那位老头要钱的说法似也并未有什么证据之说。据了解那位王先生的知情者称,王退休后,拿着很高的工资,按他的生活方式与水准,不应缺钱。但事实如何,则如同这段情感公案一样,无从查证。
三毛这一生写信给朋友的信件非常多,而且是用心真诚地写。
七等生在文坛的活动甚少,他是七十年代稍晚于陈映真的成名小说家,他的小说作品有超现实主义的风格,最知名的一部小说《沙河悲歌》曾拍成电影,七等生的笔名,呼应他小说的艺术风格颓废、不与时人弹同调,他同时还是一位相当擅长以书信体写小说、大量倾诉个人心灵活动的作家,他与三毛的契合之处,仅从笔名看,有异曲同工之妙。
像是三毛死后,大陆知名作家贾平凹在一九九一年一月十五日收到三毛写给他的信。信是写于一月一日凌晨,发于一月二日晚间,即三毛住院治疗前。
三毛在信中倾诉了她在人生与艺术两个世界中的渴望和探寻。
三毛在信中向贾平凹说:「在当代中国作家中,你的文笔最有感应。看到后来,看成了某种孤寂。一生酷爱读书,是个读书的人,只可惜很少有朋友能够讲讲这方面的心得。」三毛还告诉贾平凹,她是「吃了止疼药才写这封信的,后天将住医院开刀去了。一时里没法出远门,没法工作起码一年了,有不大好的病」
第四部分:三毛台北地图第九章 万水千山走遍(图)(6)
三毛在成都街头
从时间上推测,此信可能是三毛的绝笔,且信件内容表达她对另一位写作同业的钦佩,立时加高了传奇程度,甚至演变为大陆媒体的无端揣测以为三毛与贾平凹另有故事。
正如司马中原所说,三毛是位「博爱」的人,口中常说的是「美死了」、「爱死了」。
且做为一位读者,三毛有一股罕见的博爱,而这是其它文人不容易做到的──去欣赏别人的文章。如张拓芜,一位残疾作家写的书《代马输卒记》,因作者本人缺少知名度,书眼见要进库存了,远在非洲的三毛写了一篇文章,登在联合报,倾诉她读后激动的心:「这本书我读了三遍,读得笑了又哭,哭了又笑!」她救活一本书,更与张拓芜结为至友。
三毛经常热情流露对其他文人的钦佩与喜爱,其实是她的波希米亚性格使然。在中国人拘谨表达情感的文化,可能真有奇特之处。
三毛的作品如同他父亲所说,距离川端康成、海明威的成就,还有一大段距离,但她像他们那样走上了自绝之路。奇异的是,三毛过世后,三毛的种种又再度成为话题,生前喜欢读推理小说的她,也好象留下层层密码,等待我们解开谜题。
第四部分:三毛台北地图一生文路与情路(图)(1)
三毛的一张肖像,她脖子上的项圈很有特色
“我的写作生活,如果不是我的丈夫荷西给我自由,给我爱和信心,那么一本书都写不出来。
“‘我的写作生活,就是我的爱情生活。’但是我还要说一句,‘我的人生观,就是我的爱情观。’”
三毛的文字在中国文学园地开创了一种女人性灵的路数,实际可以说她是中国许多现在正热门的门派的祖师奶,是装潇洒玩感觉的小女人散文的祖师奶,是调侃自己揶揄别人的叙事散文的祖师奶,是拉出去,打开来,别总是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转悠的大视野异国漂泊文学的祖师奶……
三毛的文字,不晦涩,不轻浮,不做作,一笔下来,气韵贯通,隐藏许多细节,转折和情趣。一笔下来,有天地,有感觉,有情调……
这是三毛的独特才具,别的人学不了,没办法,比如后来的小女人散文,那些女士作者们都是看着三毛书长大的,但写起来多是有三毛的腔调而没三毛的神韵,且添了许多不好的毛病,比如高看自己,玩味庸碎,矫情做作,没有悲天悯人的大家心情,却有装嗲装娇女人家的小脾气……
三毛的作品集虽然多达十八册,但除了一册是电影剧本外,其余均为散文。而且三毛自己也多次强调她“只会用第一人称写作,不会用第三人称写别人的故事”,她说她写的故事都是她亲身经历或亲身感受的东西。写真实,这也是三毛对当代文学史的贡献。原来大陆的学者们作家们对于文学作品的概念都是“典型环境下的典型性格”,而三毛的东西,你说是散文也好,这当然是正统的说法,但说其是小说也无不可,有虚构有夸张。这恰回归了中国古代文章的本意,写故事,抒性灵,感人就成,有歌有哭,哪分得那么严格。你看《史记》,是散文还是小说,是史还是文?所以三毛已其文名帮助大陆冲出了一条性灵写作的路子,不管那么多写作方式上的清规戒律。
有论者说,在三毛十八册作品里面,他最喜欢的是《撒哈拉的故事》和《哭泣的骆驼》这两本,他甚至认为,她的所有作品,都没有能够超越她的成名作《撒哈拉的故事》的水平。这种观点代表了很多人的看法。
《撒哈拉的故事》是一个成熟女人的作品,研究者写道:“婚后,荷西外出工作,她做家庭主妇。当时,三毛周围没有什么太多的娱乐社交等机会,她不用为生计发愁,却有大把的时间,还积累了不少的人身经历和感受,所以正处于一个厚积薄发的大好写作时机。1976年,三毛35岁,正是一个女人成熟,又精力最旺盛的年龄,因此写出了《撒哈拉的故事》这样比较好的作品。但是1976年出名以后,接着出版的《雨季不再来》是她成名以前的旧作,甚至可以说是以前的习作,就连三毛自己对它也评价不高。 ”
三毛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