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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文琴急道:“我只是问你,他是否打得过蛇郎君嘛,谁要听你讲那么多闲话。”
“唔!这个呀,得让我仔细想想。”岳腾来回的走了几步,方起抬头来,正容说道:“我业已试过,蛇郎君的功力,与紫面如来万奎,约在伯仲之间,与那少年也应不相上下,至于谁胜谁败,那就看谁的招式奇奥,心智的灵巧,以及经验的丰富了。”
略顿,又道:“如果我的看法不错,五百招内,那少年的胜算较大,但如果拖到五百招以上的话,那就难有幸理了。”
岳文琴道:“那是为什么呢?”
岳腾道:“不论功力、招法、心智,那少年也许略胜一筹,但以经验而论,则就比蛇郎君尤嵩相差甚多,如果那少年一开始凭一股英锐之气,再加以招式,心智的运用得当,胜算自然颇多,但如果锐气一消,则就必败无疑。”想了一想,继续说道:“总之,今夜他们双方这场激战,定必异常凶险,本来九岭山无影双钩秦子明的实力,就不甚弱,如今再加上岭南的恶罗汉申屠然,与蛇郎君尤嵩两人,其险恶之情,就不难想象了。”
岳文琴偏头想了想道:“九岭山如果真有那么厉害,恩师自会对我提起,她老人家既然没说,可是该处并没什么了不起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岳腾正容说道:“出来阴沟里翻船的事多的是,总之我们今夜以小心为善,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出手,如果真的遇上什么奇才异能之士,能战则战,否则,以尽快脱身为妙。”
文琴格格一阵娇笑,道:“哥,你的意思是说开溜,或者是逃……”
岳腾故意瞅了她一眼,道:“谁叫你讲得那么难听。”
“本来就是嘛。”文琴边笑边道:“你的意思就是这样,嗨!哥,看不出你也这么怕事。”
岳腾正容又道:“妹妹,这并非伯事,只因你我的血海深仇未报,恩师交待的任务未了,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岂可逞一时的血气之勇。”
岳腾自与乃妹——文琴相遇,了解自己身世以后,一切思想、举止、言行,均较以往成熟很多了。
文琴先对乃兄的话,的确还有些不满,认为乃兄太过怕事,现经岳腾这么一说,立即释然,点头笑道:
“好嘛,就依你的。”
于是两人又展开身法,向九岭山疾奔而去。
九岭山,山虽不高,但绵延甚广,而且大部份都在江西境内,好在两人轻功甚佳,奔行甚速,约只顿饭工夫,已来到一个隘道之处。
这隘道,左依峭壁,右临悬崖,中间凸出三丈方圆一块平台,平台两端的道路甚窄,仅可容两人俯身而过,甚是峻险。
文琴最先来到平台,触目不禁一惊,道:“啊!哥,你看!”
岳腾闪目一瞧,见这平台上仰卧着四俱死尸,伸手一摸,尚有余温,显然刚死不久,站起身来说道:“这四人是被内家掌力震毙,他俩已经来啦……”
岳文琴道:“那我们快去。”
话声了处,早已飘出十丈以外,岳腾亦随后奔去。
未几,两人来到一个狭谷之口,两侧都是峭壁绝崖,中间一条羊肠小径,任何人如果占据此山,都会以此为一关卡,想必这就是该山于这方向的第二道关卡了。
两人来到谷口,就见横七竖八,躺了十多俱死尸,显然在这里经过一番剧烈的拼斗,那些尸体个个两眼凸出,鼻口流血,全是被掌力震毙。
岳腾用手一摸,尸体微温犹存,似是刚刚死去。
这条狭谷,约只里多路长,两侧均不时有死尸出现,出狭谷,即是一条石板路面的上坡,二级级石阶,蜿蜒而上,仰首望去,似是直通苍苍林海,两人亦沿石阶而上。
石阶尽处,是一座陡然耸起的排楼,所谓陡然,是因为这附近都是苍苍林海,一定要到尽处,方能看见这座排楼,排楼上横写着“蟠龙口”三个大字。
岳腾细审附近山势地形,的确像一条蟠龙一般,这座排楼立在此处,更是匠心独运,煞似一个龙口,不由暗暗点头称赞。
极目望去,排楼后面,是一条笔直的山岭,一直通到后面那座巍巍山崖,这条山岭的两侧,各有一块小小盆地,盆地中均各有数间屋宇,并有灯光射出。
两人一来到排楼的下面,触目处约有二十余具死尸,而且个个死状甚惨,都是眉心穴处一个大洞,显然这次还动上了兵刃,由血口看来,就知道是那只文昌笔的杰作。
岳腾又蹲下身去,将每具尸体摸了一摸,仍是体温犹存,显是刚刚死去,不禁站起身来,剑眉微皱道:“嗨!这兄弟两人,好高明的身手,先前我还低估了他两人哩,想不到竟是这么厉害。”
岳文琴心头一喜,含笑问道:“哥,你这话怎么说呢?你怎么知道他两人很厉害?”
岳腾点点头道:“妹妹,我们连过三处关卡,我都伸手试探过,每具尸首体温犹存,显然,他两人就在我们前面不远,照理我们于第二道关卡就可追上他们,那知在这第三道关卡上,仍未追上,这一路上我们自信脚程不慢,而他们还要沿途过关斩将,你想想,他俩是不是相当历害。”
不待文琴回答,又继续说道:“第一道关卡是四具死尸,第二道关卡是十余具,这里又是三十余俱,总共不下四十余人,纵然是一招一个,那我们在这里也一定能追上他两人,可是……”
岳文琴突然惊得一跳,接口说道:“啊!是哟,哥,照这样看来,他俩的身法还要高出我们甚多了。”旋又叹口气道:“唉!既然如此,我这无影童子之名,从此不用也罢。”
岳腾微微一笑道:“妹妹,你也不用太泄气,要知我们每到一处关卡,检查死者伤亡原因,再加过我俩谈话,耽误的时间也不少,就以现在来说,我们这番耽搁,他俩就可闯过第四道关卡了,你说是不是?”
岳文琴又格格一阵娇笑,道:“当真,我没想到这点,哥,你刚才那么一说,真把我吓一大跳,还以为他两人的轻功真比我们强哩。”
岳腾又将地上那些死尸看了一眼,迟:“那少年好重的杀孽呀,如此下去,岂不有伤天和。”
文琴道:“阵战之间,刀剑无眼,他不杀别人,别人要杀他,哥,前次你把天龙教人打得伤亡惨重,不是也有伤天和么?”
岳腾笑道:“妹妹,你看清楚,这些人个个都是死在眉心穴处,怎能说是刀剑无眼哩。”
不待文琴回答,又继续说道:“妹妹,我觉得在你面前,我很难说话。”
文琴含笑问道:“为什么呢?”
岳腾又是神秘一笑,道:“刚才,我将他俩说得厉害一点,你就那么泄气,如今我只是就事论事,对他稍加指责,你又这么护着他。何况连别人的姓名都不知道,就编派哥哥的不是啦,唉!我真不知如何说才好哩。”
文琴先是粉面一红,羞涩难当,继而一想,是觉自己有点过份,对乃兄不禁有些儿歉疚,轻声道:“哥,我不是故意的……”
岳腾和声说道:“妹妹,哥是逗你玩的,纵然你是有意,哥也不会介意,只要你快乐、幸福,哥就心满意足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他们这时可能已经闯过第四关啦。”
文琴心头一动,仰起脸来笑道:“哥,我知道啦,每到一处关卡,你都有好多话说,好像是故意拖延时间,让他两人在前面为我们开路。”
岳腾不置可否的笑笑,使人看不出他是否真有些意。
※ ※ ※
两人一进入那座排楼,就感到与先前大不相同,如今已是身入重地,但见戒备森严,杀气峭陡,并时有话声与喝叱之声传来。
好在两人轻功绝佳,再加上林海谷苍,浓荫处处,只要略加注意,就不会被人发现。
少顷,两人已来到一座庄院之前,但闻院内人声嘈杂,喝吼连声,于是两人一打手式,腾身一跃,直向两双飞鸟般地,落身在墙边一株高树之上,由于枝叶密茂,无法看清院中情形,所以两人沿树滑下,站在院墙之上,借着树杆及浓荫,隐住身形。
两人纵目一看,但见屋宇连椽,栉比鳞次,依山而建,甚是雄伟壮观,其规模,气派,较皓首苍猿庞公毅的霸王庄,犹有过之。
就是眼前院落,亦不算小,足有数十余丈方圆。
此时,这院中人影穿梭,往来交织,密密麻麻,足有百人以上,而且个个刀剑出鞘,精神抖擞,磨硕以待,如临生死大敌。
那两位少侠昂立院中,对面一列排着十个武林人物,中间那人是位清癯老者,一副马脸,腮下略有几根山羊须,一袭灰色长衫,略显清瘦,但两眼精芒暴射,显见功力不弱,尤其那股阴沉之气,使人直觉的感到难以易与。
其余几人,最大的约五十余岁,最小的也有三十开外,虽然各人所使兵刃不同,服式各异,高矮肥嫂略有差别,但个个两太阳穴高高隆起,显见均非弱手。
这时,忽闻那马脸老者问道:“你小子这么过关斩将,挟技而来,害本寨死伤无数,究竟是所为何故?今夜非要你两个小子说个明白。”
那少年昂首喝道:
“小爷要见你们大寨主,无影双钩秦子明。”
那马脸老者冷笑一声道:“可惜你两个小子晚到一步,大寨主于三日前,出外访友去啦。”
那少年又朗声问道:“那么你们寨中,现在是何人作主?”
马脸老者略一沉吟道:“自然是二寨主作主,那还用问么。”
“那你们二寨主姓甚名谁?”
马脸老者阴沉沉一声狰笑,道:“二寨主名叫——黑煞手莫非,你小子可曾有过耳闻。”
少年招摇头道:“无名小卒,小爷不曾听过江湖中有这号人物。”
马脸老者喋喋一阵干笑,道: “那只怪你小子见闻不广……”
“住嘴!”少年喝道:“快叫你们二寨主,黑煞手莫非出来,本爷有话问他。”
老者两眼精芒暴闪,喝道:“二寨主正在陪客人饮酒,你小子有什么话?问老夫也是一样。”
少年问道:“你是何人?在寨小职司何事?”
老者一捋腮下几根山羊须,颇为得意的笑道:“老夫么,追命阎君巴雷,现为本寨总管。”
少年冷冷一笑,道:“那么我就问你吧,恶罗汉申屠然,与蛇郎君尤嵩,这两人可曾来到此地?”
追命阎君巴雷答道:“现在正于大厅中,由二寨主陪着饮酒。”
那少年喝道:“快去叫他两人出来,既然约了咱们兄弟,今夜来此一决胜负,怎么又避不见面,怕了吗?”
“好大的口气,”追命阎君巴雷道:“你小子若是要找他二人,就必须先通过老夫这一关,怎么样?你小子……”
那少年朗朗一笑,手中文昌笔一指众人问道:“这几人在山寨中算是什么人物?”
追命阎君巴雷道:“老夫左边几位,是本寨四大护法,右边五人,是三大堂主,两大巡监,都可算是本寨中一流高手。”
那少年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两只湛湛的大眼中,也闪过一抹杀机,一指对方十人,沉声说道:“现在小爷先杀伤最右边那人……”
最右边些人,是个身形特别硕壮,年约三十余岁,满脸凶悍的劲装汉子,闻言不禁一声冷笑道:“你想杀我,嘿嘿,不怕风吹掉了大牙……”
话声未了,忽见乌光一闪,接着一声惨嚎,那劲装猛汉业已倒地,眉心穴处,一个大洞,鲜血汩汩流出。
再看那少年仍然站立原地,直似未曾移动一般。
这份身手,这份轻功,不但追命阎君巴雷等人惊得一楞,连岳腾兄妹,也是猛然一震,眉峰连皱。
就在那追命阎君巴雷等人一愕之际,那少年又道:“现在小爷要杀你左手第二人,这次你们要注意些啊。”
对方众人听得又是猛然一惊,不禁都向那人卫护过去,以防少年蓦然施袭。
追命阎君巴雷左首四人,均为该山护法,既能挤身护法之列,其武功自非泛泛,尤其那第三人,是一位青面头陀,看来不但狰狞可怖,而且剽悍勇猛,仅以手中那根儿臂粗的月牙铲来说,最低也有数十余斤,何况还有那么多人卫护着他。
略顷,那少年又含笑说道:“诸位准备好了么?小爷可要动手了。”
追命阎君巴雷喝道:“小子,你敢……”气得话不成声。
那少年朗声笑道:“我为什么不敢,小爷说要杀他,就是要杀他……”
但闻数声沉喝,接着旋光飞洒,乌华盘空,以及一阵金铁交击之声。
同时在数声沉喝中,并杂着一声惨叫。
俄儿,人影倏现,那少年仍伫立如故,而那青面头陀,却已倒地不起,胸前心窝处有酒杯大一个血洞,鲜血洒满一地。
岳腾兄妹虽然站得较远,但由于特别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