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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5年第4期-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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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高喽!在北京怎么样,我老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去北京看看你……孙老师一手挎着菜篮,另一只干枯而细小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腕:走,走!到我家吃个饭,一定要的……不麻烦不麻烦……这是你女朋友吧?北京的么?哦,东北,东北姑娘好啊。走,饭是一定要吃的……呵呀,真是大人了…… 
  我求助地看着东北姑娘,她的眼神结实地隐藏在墨镜之后。她没有说话,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身份和我俩的关系么,还是她无所谓发生什么,总之在拿到钱之前不能离开我……她连动动嘴唇的举动都没有,只是跟刚才一样,跟在我身旁,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仍算是并排走着……我松了口气,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我冲她使了个眼色,我的意思是,我一定会多付钱来报答她。她明白我的意思么? 
  孙老师笑吟吟地走在我左边,慈爱地念叨一些陈年旧事。东北姑娘走在我右边,沉默不语,没有表情。我们就这样往前走着。理想中的回乡图不正应该是这样的么,我带着我的女友,拜访我的恩师。我的恩师一定不会知道,为了到达此时此刻,我走过多少弯路。我还应该实现其它一些蓝图:和我大哥同去为母亲上坟,在坟前求得母亲的原谅,我应该给侄子买玩具,给嫂子买衣裳,主动请大哥上北京……我应该调查陈小顺的死因,回请王建新吃饭,邀他来北京玩……我应该回想起我对陈小圆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应该向孙老师描绘我在北京的美好生活。而我之所以在北京过着辛苦、无聊而孤独的生活,只因为我曾发誓离开嵋县,永远不再回来。但是现在我走在嵋县的大街上,多么希望我在这里真正有一个地方可去。 
   
  尹丽川,1973年生于重庆,1996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西语系。曾在我刊发表诗作和小说若干。出版小说、诗歌合集《再舒服一些》及长篇小说《贱人》。现居北京,自由写作。 


为“粉红”而来(短篇小说)
陆 离 
  我离开这个城市十年了,十年以后我成了外地人。卢晶到火车站来接我。机票半价,比火车票还便宜,她很奇怪我为什么没有坐飞机来。我告诉她这缘于我对这个城市的渴望,我希望慢一点再慢一点见到它。我问她对于这种类似于情人相见的心情是否了解,她显然不懂,把我的话当成了玩笑。 
   城市沿着一条江展开,像中央横了一条长丝巾。风吹过去,丝巾的一角掀起来,那条江始终让我觉得很神秘。十年前,曾经有消息说为了城市建设要填平这条江,于是众人都在猜测这条江里究竟有些什么。 
   江是五百年前才改道的。原先的自然河道早就消失了。十年前,每天有尸体从江里浮起来,旁边漂着青绿色的瓜皮。每当我看电影看到八路军战士绕到敌人后方去炸碉堡,顶了瓜皮,神出鬼没就游到了岸边,电影里的河就跟眼前的江重叠了。经过治理,如今江面干净了很多,即使白天水也不浑浊。远处的码头边停了万吨巨轮,隐约可见港口,排列了玩具似的吊车和集装箱。 
   卢晶领了我在青年旅馆的顶层看夜景。这个青年旅馆是以船为主题的,走廊和楼梯的墙壁上挂着救生圈,到处是金色的船锚图案。酒吧入口处站着一位亲切的老船长。这里恐怕是城市中俯瞰夜景最便宜的地方,只要花上适中的价格,买上一杯饮料。江对面立着篮球场那么大的广告牌,我跟卢晶一一地辨认着商品的牌子。我双臂贴着栏杆撑开,把下巴贴在手背上,就好像趴在船舷边上。 
   “十年了。”我说。 
   我感到船微微动了一下。船并没有开出去,始终停在江边上。不过是我上岸太久了而已。 
   我们对着城市的夜景看了很久。我默默留了几滴眼泪,对于时空错位感到茫然。十年来,我第一次在酒吧里点了绿茶,只为了表示在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和特殊人在一起有着特殊的心情。我以为会和卢晶聊得很开心,可物是人非,更何况连物都不是了。我们并排坐着,脸都朝着江边,卢晶一直在谈她的男朋友。卢晶的恋爱故事讲得断断续续,我听着觉得还算精彩。因为不想回去睡觉,我跟卢晶沿着江边往前走去,我觉得我是在跟一个中年女人向前走。 
   卢晶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在火车站台上我没认出她来,直到她走到我跟前。她的腰身水桶一样粗,除了脚踝很细,其他的地方都丰满得摇摇欲坠。她的脸上抹了很厚的粉,眉毛拔得细细的,嘴唇依然很薄。我以为她是最不会胖的类型,可以前那豆芽一样的体形居然说变就变了。她是圆脸,脸盘很大,看上去比实际还要胖上十斤。 
   她还在谈她的男朋友。她早就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初恋,婚后一年开始不停地谈恋爱,每次都很投入,谈得死去活来。我笑她是欲死欲仙,她也没有表示反对。 
   “我们去看看新鲜玩意儿。” 
   这是她早就答应我的。我以为她忘了。 
   我们拐到一条寂静的马路上。法国梧桐的树干很粗壮,树冠在街道的上空环抱着,像是走进了一个隧道。我们停在了一扇工厂大门似的门前,粗看是普通的铁门,细看大门闪着某种坚硬的金属光泽。卢晶说这个地方特别,要自己找到机关门才能打开,而打开了门会是另外一个天地。我将信将疑。这条街实在太安静了,很难想象这里会藏着一个什么娱乐场所。而除了娱乐场所,在半夜里卢晶又将把我带到哪里去呢。 
   街灯很暗,我在门上细细摸了一遍,门依然紧闭着。 
   “你从来没来过这儿?”我问卢晶。 
   “没有。只知道是家餐厅。不过不是普通的,我带你来看的不是这个。”卢晶羞涩地说着。她的表情告诉我这是城市里最有趣最时髦的来处。我暗自激动,加快了摸索,希望赶在卢晶前面把门打开。卢晶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你就没听说过关于机关的事儿吗?”我问。 
   “没有。” 
   卢晶已经蹲了下来,她的腰身使她的姿势看上去很别扭。她开始对地面进行地毯式搜索。门前的地面是花砖拼的,走在上面有眩晕的感觉。我闭上眼睛,也蹲下去,眼睛在这种时候是最不管用的。我们把自己负责的一半地面摸索了一遍,又把对方负责的那半摸索了一遍,然后怀着各自的绝望站了起来。 
   门前惟一的特别是有个垃圾箱样的东西,看上去跟门是一种材料做的,我围着垃圾筒转了一圈,犹豫着是不是要把手伸进去。远处传来了打闹的声音,听得出是两男两女,他们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脚步声使得街道显得尤为空旷。他们离这里越来越近。卢晶说: 
   “这里限制人数。一个时段只能进去三个人。” 
   脚步声几乎就在耳边,我一着急就把手伸进了垃圾箱。 
  是个货真价实的垃圾箱,我摸到了食品包装,几个矿泉水瓶,一块橘子皮,这使我发现之前害怕把手伸进垃圾箱的想法过于主观。在来这里的火车上我就喝过几瓶水,吃过一个橘子,还有一袋方便食品。巧合吗?也许不是。正这么想着,门开了。卢晶垂手站在我旁边,显然触动机关的是我,我想不清楚究竟什么是机关,不过我的心思已经被门内的事物吸引了过去。 
   进门是一条甬道,几盏地灯使竹子显出粉红的色调,配上黑不溜秋的夜色,显得甬道更加幽深,走出了一段,门才在身后关上,自动的,而且无声。 
   拐过一个弯就是灯火通明处。拐弯时有一种奇异的被甩出去的感觉,像在高速行驶的赛车上,不过拐过去后就很平稳。我瞅了一眼卢晶,她的表情有些惴惴不安,不过似乎不是关于眼前的事物的。 
  领位很热情地迎上来,问我们几位。明明只有我们两个,还郑重地朝我们身后看了又看。确认的确是两位后,才把我们领进门去。 
  门内是个玻璃世界。玻璃墙,玻璃的餐桌椅,玻璃地面,各色的玻璃餐具,人影在玻璃上很夸张地变形,周围的声音忽大忽小,明明跟人近在咫尺却觉得离开很远,只有领位如影随形。我心里记挂刚才在外面奔跑的两对男女,不过领位清清楚楚地跟我说:“一个时间段只能进来三个人。”跟卢晶说的一样。 
  玻璃地面下是流水,有小鱼在游,水草还在其中摇曳,每一脚出去都像踏在水面上。 
  卢晶显然很想点几个好菜,把菜单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我注意到这里的人去洗手间很频繁。回来的人小声地跟没去的人说快去快去,像在赶火车,不过这列火车能搭乘的乘客不多。 
  我见过卢晶老公的照片,是个还英俊的男人。本来以为今天可以一见,不过卢晶说要带也轮不上他,可是她竟然一个都没带来给我看。持续地恋爱并没有让她年轻,也许是体形的缘故,十年的光阴成就了她的臃肿。每一个男人接触的也许是不同的她。她在电话里一再跟我说烦死了,应付不过来。不过,近来她似乎游刃有余了,总说唉,有得必有失,算是她多年来的一点心得吧。 
  我叫服务员过来点亮了蜡烛,一团火苗闪在我和卢晶中间。她的脸在我面前闪动,有一刻我感觉我找回了她脸上天真的表情,以前她是个很天真的女孩,喜欢暗恋别人而不肯有所行动。卢晶点着菜单,说我要个笔筒沙拉。我说我们不是已经吃过了吗?在去青年旅馆之前,我们确实吃过了。虽然我还是有一点饿。 
  突然,有个人把我吸引了过去,就在两米开外,那个人跟服务员吵了起来,服务员斜眼看着他,那个人的手指在服务员的前后左右点来点去。我听到那个人说,“你们不能这样做,我们大老远跑来,只让进去一次,太不公平了。店大欺客,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不能这样。”他突然跳到了桌子上,对着全餐厅的人说,“你们说是不是不能这样?”“不能!”我听到远处传来闷闷的回声: 
  “不能,绝对不能!” 
  我看看卢晶,她依然把头埋在菜单里。后来的话我就听不清楚了,问话跟回答交织在一起。跟他们像是隔着一块玻璃似的。 
  “笔筒沙拉。” 
  卢晶坚持着说了好几遍。刚才在旁边等着我们点菜的服务员跑到那边去看热闹了。我对着那边喊:“笔筒沙拉!” 
  “真不好意思,没什么可请你的。” 
  卢晶把菜单递给了我。果然,菜的名字都很好听,而内容却很普通,比如笔筒沙拉后面注明:黄瓜条、胡萝卜条配沙拉酱。这使我一下觉得这里豪华的布置很滑稽。不过这样也好,我总算可以不用太欠卢晶的人情。一个晚上吃两顿饭有点说不过去。 
  “只有一个晚上。” 
  一见到卢晶我就这么跟她说,几乎是脱口而出。卢晶说: 
  “那就让我们尽兴。” 
  似乎有一场盛大的狂欢等着我,以弥补我跟卢晶这些年来的距离。需要有导火索激发我们之间的友谊。我试着跟她谈我这十年来的生活,她每隔三十秒点点头。我们也谈从前,可是令我失望的是,我们连对同一件事的记忆都不一样。我不能忍受她篡改我的记忆。于是我说: 
  “我们可以找个人去问问,看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找谁呢,我说不出来,她也说不出来。 
  有一件我们争论的事是有第三者的,顾小红在,她充当的是劝架的角色。我记得我们当时并没有在吵架,只是故作生气,卢晶说当时她是当真的,因为我跟顾小红走得太近了,她很嫉妒。她说“嫉妒”这个词时很短促,像是好不容易才说出口。我很吃惊,我说我跟顾小红从来就没说过几句话。 
  “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是看什么呢?”我小心翼翼地问卢晶。我感到节目还没有开始。 
  “过一会儿吧,听说服务员会通知我们。” 
  我们吃我们点的惟一一个菜。黄瓜条跟胡萝卜条放在一个精致的笔筒里,这样的笔筒在礼品店卖很贵的价钱。我挑了一根黄瓜条,蘸了蘸沙拉酱。 
  “顾小红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说我听说了。我是听谁说的呢。我记不得了。顾小红在我心目中是一个有名有姓的虚构人物。除了我跟卢晶吵架她在场那回,我对她没有任何其他印象。好像她就是为了见证那场争吵才出现的。吵架的起因是,原来我一直跟卢晶去食堂吃饭,有一次卢晶病了,我就跟顾小红一起去。我记得我替卢晶打了饭回来,放在她的床头上。 
  “顾小红是怎么死的?”我问卢晶。 
  “她跟一个男的谈恋爱,因为那个男的。” 
  “那个男的负心了?” 
  “好像也不是。那个男的被杀死在宾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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