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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艾滋病 作者:李锦华-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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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柔软的绿地毯,踩上去就仿佛踩在了春天生长着绿叶的草地上。
    秀兰在小城里虽然也在卡拉OK厅外隔着玻璃往里面看过,那些装饰曾经让秀兰羡慕得
落泪,可如今眼前的这一切,小城里没有一家能和这个卡拉OK厅比。她激动得真想趴在那
绿色的地毯上好好地哭上一场。
    那女人走进一间挂着帘子的小房间内,不一会,一个年轻妖艳、穿戴很华丽的女人便和
她一齐出来了。
    “喏!就是她。”
    带秀兰来的那个女人朝着秀兰指了指。
    年轻妖艳的女人不吭声,远远站着,像观赏一件物品似的将秀兰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最后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一丝笑容。
    “盘子不错,还过得去。土是有些土气,不过可以调教。留下吧。”
    秀兰站在一边,不知她们在说什么。
    “叫什么名字?”娇艳的女人望着秀兰。
    秀兰呆呆在望着那个女人。她看见这个女人身上穿的那些衣服,漂亮得恐怕就是天上的
仙女也没有她穿得这么好吧?怎么这人穿的家服也是金灿灿的,亮闪闪……
    “经理问你叫什么名字,咋个不回答?”带秀兰来的女人大声问道。
    “我……我……”秀兰反应过来她们是在和她说话呢。“我叫……秀兰。”
    “多大了?”
    “十七岁。”
    “好。你听好了,在我这里做活是有规矩的。记住了。”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情变
得严厉起来。“第一,不能偷懒,手脚要勤快。第二,不准得罪客人,要服务周到,使客人
高兴,满足。第三,端咖啡倒酒水都要小心,损坏的物品必须从工资里扣除。怎么样?”
    “我听话。大姐姐,我会听话,要我干什么都好……”秀兰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两个女人轻蔑地一笑。
    “那好。管吃管住,一个月一百元。娇娇,带她进去洗洗澡,找两件衣服换了她那身山
装。”
    “是。珍姐”。
    原来带她来的那个女人叫娇娇。这个妖艳的女人叫珍姐。
    一百元!天哪,一百元。秀兰跟着父母沉甸甸地挑着那些山货,跑几十里路进城去卖,
一次顶多能卖到三十元。而这里,这个环境像仙境的地方做活,管吃管住,一个月还有一百
块钱。
    秀兰的眼前浮现出一件件鲜艳的衣服,一条条漂亮的裙子……
    秀兰在一间窄得只能放进一张床的小房间里,匆匆用水擦了擦身子,外面的厅室里便响
起了悠悠扬扬的乐曲声,不一会,娇娇就在外面直着嗓子叫她快出去干活。
    她手忙脚乱换上娇娇拿给她的衣服,系上一块绣着蓝花白边的围裙,又照娇娇教她的样
子,拿起放在床头一个小凳子上的粉盒,对着墙上的镜子,往自己的脸上扑了层粉。她拿起
口红,却不会抹,没办法,只好跑出去找到娇娇,娇娇又给她打了口红。秀兰飞跑着回到了
小房间,放回口红。从镜子前经过时,秀兰瞟了一眼,顿时激动得跳将起来。
    镜子里的她已经变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鲜艳的衣服,漂亮的围裙,衬着一个粉红
色的水灵灵的脸蛋……
    “这就是我吗?”秀兰疑惑地问自己。
    小城里的那些姑娘不就是这样打扮的吗?
    不!这镜子里的姑娘比小城的那些更漂亮。
    她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砰!
    门被用力推开了。娇娇挤进个头来,满脸的怒气。
    “你搞什么嘛,半天都不出来?开始唱歌了,你还不快点出来端饮料。”
    秀兰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她连声答应着,跟着娇娇到了厅室内。
    沙发上坐着六七个男女,灯光昏昏暗暗,看不清面容,其中的一男一女捏着话筒在唱歌。
    他们唱些什么,秀兰听不懂。反正只是觉得他们都好像在学着蚊子那样地哼哼,不像他
们大山里的人们对着山在吼的。
    珍姐坐在一个齐胸高的柜子前,低着头在翻找什么。
    娇娇将秀兰带到旁边的一个柜台内,递了一块抹布,吩咐她将几听饮料擦干净,然后她
自己用个茶盘放上饮料、杯子,走出柜台,像朵云彩般飘到了客人身边。
    这时候,门外又进来了几个客人,这些人看来是常客了,一进门就和娇娇笑着打招呼,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亮个秃顶的男人凑在娇娇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娇娇还伸出个手指头,娇
滴滴地在那人的秃顶上戳了一下。
    这一晚,客人玩到快一点钟才走完,秀兰拖着酸痛的双脚关上大门,收拾好柜台,洗干
净茶具,然后才回到那间小房子里睡觉。进去的时候,她留意看了隔壁娇娇住的那间房,房
门关得紧紧的,灯也熄灭了。
    来来往往不停歇地走了一个晚上,秀兰实在太累,倒在床就呼呼睡着了。
    没隔多长时间,秀兰突然被一阵响动惊醒。那响动清晰地来自娇娇住的那间房,就像一
个很大的物体撞在用木板隔起来的墙壁上。接着就是木板吱吱呀呀的怪叫声,好像是两个人
在床上拼命打架。
    “有人打娇娇?”
    秀兰吓得从床上猛坐起来,她想喊,可隔壁的响声虽然越来越大,却没有娇娇一丝呼救
的声音。
    秀兰披着衣服,忐忑不安地坐在床上。隔壁的响动停止了。秀兰松了口气,拉开被子躺
下来。迷迷糊糊将要睡去,隔壁的响动又一次将她震醒了……
    第二天,秀兰早早就起床。她走出门,看见隔壁娇娇的房间还是紧闭着,从里面传出了
粗粗的鼾声。
    秀兰将厅室内的清洁卫生全都搞完后,娇娇的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的是昨天晚上伏在
她耳边讲话的那个秃顶男人。
    娇娇靠在门边,披头散发,当她扬手向那男人告别时,秀兰看见她的手指上多了个金灿
灿的戒指。
    第二天晚上,客人来的特别多,娇娇和秀兰简直忙得团团转,幸亏白天珍姐叫娇娇将如
何开饮料,如何端杯子,如何弯着腰轻手轻脚从客人面前走过去,如何请客人点单的这些小
技能认真地教了秀兰几遍,晚上秀兰虽然还显得笨手笨脚不甚得体,但也还没出什么大的差
错。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有个五十来岁,瘦高个子,穿件长风衣的男人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这时,娇娇正端着咖啡给客人送去,看见来人,不由一怔。她走回柜台,将茶盘递给秀
兰吩咐她给前面的客人送去,然后笑眯眯地快步迎上前去,帮那个瘦高的男人脱下风衣,挂
到衣架上。
    高个子男人坐到角落处的沙发上,脸上毫无表情地望着坐在前面捏着话筒唱歌的几个年
轻人。
    娇娇走过去,带着一副巴结的神情,伏在那人的耳边讲了几句话,那人瞄了秀兰一眼,
缓缓地摇摇头。
    过了一会,那个男人回过头,又仔细看了看秀兰。
    娇娇一直盯着那男人的动作,她的眉毛倏地往上一挑,嘴角边闪出了一缕讪笑。她猫下
腰,幽灵般溜到珍姐身边,两个嘀咕了几句,娇娇回到柜台,兑了一杯鸡尾酒,招手叫秀兰
过去。
    “去,将这杯酒给蒋经理送上。”
    “蒋经理?”秀兰茫然地看着沙发上的那些人。“喏,就是刚才进来的那个,坐在角落
里。”娇娇指了指那个瘦高的男人。
    秀兰小心翼翼捧着盘子走过去。今天娇娇在教她开瓶的时候讲到过鸡尾酒,她说这酒贵
得很,一小杯值秀兰一个月的工钱。
    秀兰战战兢兢走到蒋经理身边。
    “蒋经理。请喝酒!”秀兰怯怯地喊道,声音即刻就被歌声乐声淹没了。
    蒋经理一动不动地坐着。
    秀兰稍停一会,鼓鼓勇气凑近蒋经理的耳边又重复了一遍。
    蒋经理转过头来,正对着秀兰,他那鬓角翘起的一撮灰白色的头发轻轻地擦过秀兰的额
头。秀兰看见蒋经理灰暗的长脸上,长着一双老鼠般的小眼睛,骨碌骨碌转得很灵活,与额
头下那个使劲往上翘的大鼻子很不相称。
    蒋经理一看到秀兰,小眼睛骨碌一转便笑了起来:“小姐,我可没要酒呀?”
    “这……这……是娇娇姐姐让我送来的。”秀兰老实地回答。
    “娇娇小姐让送的……哦———”
    蒋经理端起酒杯,意味深长地瞟了瞟秀兰。
    后来,秀兰忙着给客人去送饮料,等她再过来时,蒋经理已经不见了。
    客人散尽,秀兰关好大门正准备去收拾柜台,珍姐笑盈盈地走过来。
    “不错不错,一个很灵巧的姑娘。在我这里就是要懂事,要听话,会有你好处的。行
了,今天什么都不要做了,早点回房去睡吧。”
    珍姐说完,莫名其妙地在秀兰的肩膀上捏了一下,同时往秀兰住的小房子撇了一下嘴。
    秀兰推开房门,灯也没开就摸到床上,她太累了。昨天一夜没睡好,今天又从天亮干到
深夜,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她伸手去拉被子,突然摸到了一个光溜溜的身子。她一惊,没等她叫出声,一只大手已
捂住了她的嘴,另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拖上了床。
    秀兰呜呜挣扎着,一把抓在了那人的脸上。
    那人火了,将秀兰摔开,跳下床,熟悉地拉亮灯。
    蒋经理!赤条条的,一丝不挂。
    “你怎么跑到我床上?”秀兰带着哭腔。
    “我跑到你的床上?这是我包的房间,我包的床,你懂不懂?”蒋经理怒气冲冲地喊道。
    什么,他包下的床?他包下的房间?
    秀兰突然明白了刚才珍姐在她肩上用力捏了一下,还有那几句威胁性的话……
    秀兰想起了张二哥碰到的那个女人……
    原来,这就是“悄悄话”?
    她怔怔地坐在床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蒋经理愣了一会,便关了灯,走过来……
    秀兰像一块面团躺在床上,任蒋经理在身上翻来覆去。
    但她的心里却很复杂。
    她想起了家乡的那个小城;想起了那些穿着漂亮衣裙的姑娘;想起了商店里的玻璃柜中
金灿灿、银闪闪的各种首饰;想起了彩色的舞厅,还有贴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
    秀兰扯起枕巾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珠,竟咯咯地笑出了声。
    起初,秀兰只是在卡拉OK厅里按老板娘的吩咐悄悄接客,渐渐地,她也涂脂抹粉大胆
拉客。到后来,她干脆离开“咪咪”卡拉OK厅,单枪匹马,走南闯北,四海为家。
    当她在卖淫时被公安抓获,押往收容所时,仅是上过两年小学的她还忿忿不平地质问管
教人员:
    “我犯了什么罪嘛?……”

    桑拿浴的隐秘

    高明是一个不便写明级别和头衔的领导干部。
    当保安从他下榻宾馆的席梦思床上揪起了卖淫的妓女时,高明居然还忘记了此地此景,
赤身裸体从床上跳起来,习惯地斥骂保安人员:“放肆!滚出去———”
    凡是认识高明的人都说,高明这几年是交上官运了,一级一级爬得飞快,升职简直像上
楼梯一样,轻松自如,真正可以说是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特别让人羡慕的是,高明的职务不仅越爬越高,而且位置越挪越好。在当时公费出国热
潮中,他的位置和职务,更是利于他隔三差五就名正言顺地到这个国家参观,到那个国家考
察。
    走的地方多了,高明的见识自然就多了,他羡慕国外的繁华和自由;羡慕国外优越的生
活环境和物质享受;羡慕国外那开放的灯红酒绿“红灯区”。
    有两次,他情不自禁在办公室对着下属骂边疆的贫穷和落后,骂边疆的封闭和保守,说
边疆的经济为什么一直上不去就是没有很好地发展“无烟工业”。
    “不要说像东南亚的某个国家,是将卖淫嫖娼作为主要的经济来源部分,那么,至少也
要像广州、深圳那样……”他无限感慨地说。
    他常常抚摸着自己的两鬓灰白的头发,悲哀地叹息自己生不逢时,生未择国。
    这里面原有奥秘。
    两年前……
    一次会议,高明到了特区。
    兴许是巧合,高明他们下榻的酒店对面有一家“桑拿浴”,每天晚上,那“桑拿浴”门
前彩灯迷离,顾客进进出出,十分地热闹。
    高明第一次到特区,不知道“桑拿浴”是怎么一回事,他曾留意过那光耀夺目的大招
牌,但看到“浴”字,心想不过是洗澡沐浴,公共澡堂一类,反正房间内一天二十四小时都
有热水,自己又不可能去洗澡,所以也并没有在意。
    一天晚上,高明独自去逛街,回来时间已晚,路过“桑拿浴”门口时,突然看见参加同
会议的一位北方代表精神焕发地从里面出来。
    那人一见高明,顿时神色不安,显得非常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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