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宏宇摆了摆手:“别说了,事不宜迟。必须马上突破何子扬。这样吧老童,还是你去处理何子扬的事,我去见一下叶挺元同志。”
童北海也不多说:“那好,小董你来得正好,你和我一起走,坐岳厅长的车,让唐小建协助方特处理这边的工作。”
董乐群答应着和童北海上了岳歧山的车,方宏宇目送着车开远后,才转身进了门。
叶挺元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忙活,一见方宏宇来了,赶紧起身热情地说:“哎哟方特派啊,您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让我好好欢迎欢迎您啊!”
方宏宇满脸苦笑道:“欢迎?未必吧?我们审计人离开被审计单位的时候,好多单位是要放鞭炮送瘟神的。”
叶挺元边沏茶边说:“您说哪儿的话。哎呀,现在审计组即将离开商行了,而且您方特派也亲自到了商行,来还我一个清白,我真是太感谢了。”
方宏宇说:“正常工作嘛!我们不是无事生非的人,有事我们查你,没事当然要正名啊。”
叶挺元把茶递到了方宏宇手中:“哎,让您说着了,我这个行长啊,糟心就糟心在那些无事生非的人身上。我到任商行行长三年多一点,一直就没有太平过:匿名和冒名的举报信接连不断。商行总行、人行中心支行此前多次收到过类似的举报信,除了你们审计组,各级各类的检查机关那派出的检查组多了去了,结果均查无实证。”
《审计报告》第三章(10)
“那您也是老运动员了。是啊,这样的检查,既耗费了国家大量的人力物力,也把银行折腾得够呛。”方宏宇似乎有些同情叶挺元的处境。
叶挺元也是感慨万千:“是元气大伤!行里人心浮动,一盘散沙,我这当领导的不能理直气壮、集中精力地抓工作;群众也信心不足,怀疑观望,严重影响了我行的发展,业绩远远落后于同业其它单位,职工待遇比起兄弟行也差得远,都在背后骂娘。”
方宏宇皱着眉头:“好好的一个商业银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诬告信?”
叶行长犹豫地说:“这……嗨,闲磕牙的人多呗。”
方宏宇反问了一句:“难道仅仅是闲磕牙吗?”然后话题一转说:“一件具体行为背后准有逻辑动机,总要有所图吧。我下面的话完全是猜测,叶行长您就随便听听,好吗?”
叶挺元愕然一惊,还是客气地说:“您说。”
方宏宇定定地看着叶挺元:“我相信您是一个党性原则都很强的同志,恰恰是出于党性原则,您拒绝了某些十分……怎么说呢?拒绝了某些十分有实力、有牌子、有后台的公司的要求,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匿名和冒名的诬告信出现。”
“方特,您太抬举我了。”叶挺元额头开始冒冷汗了。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不外有二:一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二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把您弄下台。”方宏宇继续分析道。
方宏宇的这番话一出,原本有着心理准备、一直镇定自若的叶挺元也有些失态了,他吃惊地看着方宏宇。这位年轻的特派员为什么对商业银行的事有着如此深的了解,就像他一直在旁边看着事情发生一样。虽然叶挺元没有说什么,但方宏宇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他很突兀地向叶挺元提了一个要求:“我能见见孟昆和张瑞两位行长吗?”
叶挺元虽然不太清楚这两位行长和这次审查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如实交待了他们的行踪:“噢,孟昆出国了,张瑞在休病假。”
“挑的时机真不错。班子也很团结?”傻子也听得出来方宏宇这话中的冷嘲热讽。
叶挺元是有苦难言,长叹道:“团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那您是东风还是西风?”方宏宇顺势就问。
“这……”叶挺元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方宏宇严肃地说:“老叶同志,通过这次审计我相信你是个清廉的好干部、好行长,可是你却辜负了一个年轻人对你的信任和对你的期待。因为你要保护某些人,我能理解你的立场,可我绝对不赞同你的立场。你的明哲保身消磨了你的党性,我虽然可以给你一个没有问题的结论,但是请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没有问题吗?”
方宏宇的这几句话是今次来最重的了,话中的责备意味是不言自明的。叶挺元的感受就更加强烈了,仿佛是“嗡”地一声,他的头就一下子大了,像突然被谁打了一枪,如木雕泥塑般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3·6
面对童北海和岳歧山的逼问,何子扬只是躺在病床上仰着头看天花板,淡淡地问:“谁说的?”
“……至于是谁和我们说的你就不用问了,何子扬,两年前你确实到处嚷嚷着要举报高速集团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而且你手中也一定掌握了这些内幕的证据,但是后来,你突然改变了想法,再也不提举报的事了,为什么?”岳歧山继续问道。
何子扬冷冷一笑:“很简单,因为高速集团并没有什么可举报的内幕,我也没有掌握什么证据,我此举只是警告某些人,告诉他们别因为我父亲不是交通厅厅长了,我就那么好欺负了。”
童北海忍不住站了起来:“你胡扯,我告诉你何子扬,我们不是傻子,我们相信你也不糊涂,你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你是明知斗不过人家才住了手,自己成了别人的炮灰还要在这儿替他们死扛,你别以为你这么仗义一把就会得到什么大人物的保护,我告诉你,不管他们背景有多深,后台有多硬,都硬不过共产党的大法。他们都自身难保了,你还要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何子扬看来是吃了砰砣铁了心:“我没指望谁来保护我,我也没有什么可交待的东西,更没有掌握别人什么内幕,你们如果硬要我胡说,那我就胡编乱造地去诬告别人,如果这也不行,那……那我就再给你们死一次,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童北海和岳歧山只好在一边大眼瞪小眼,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何子扬闭上了眼,公然下起了逐客令:“对不起,我累了,我要睡一会儿。”
在信州高速公路的一个筑路工地上,交通厅厅长杜慧卿的专车慢慢停靠下来,在一旁等了好久的孙立新急忙迎了上去。
杜慧卿下车伊始就拉着孙立新兴师问罪:“我问你,上次审计厅的审计组要延伸审计商业银行,但上面没同意。童北海一直闹着要审计咱们高速集团之时,方宏宇却向商业银行派去了审计组,方宏宇为什么要查商业银行?他查商行和你有没有关系?”
孙立新赶紧叫屈:“我怎么知道他们特派办的事情,他们是独立依法行使审计职权,牛得很。不过还不是左审查右审查,啥也没审查出来吗?”
《审计报告》第三章(11)
杜慧卿的气这才消了消:“那高速集团和商业银行之间的往来有什么问题?”
孙立新心里早有准备,回答得滴水不漏:“我回您八个大字,干干净净,清清楚楚。我有一份详细的和商业银行业务往来的财务报表,已经派专人给您送去了,现在就放在你的办公桌上。”
杜慧卿满意地笑了:“算你识相。”
孙立新认真地说:“杜姐,就算我别的人都不怕,可信州特派办我敢不怕吗?省里根本就管不着它们。就算他方宏宇比你亲老弟还亲,我也得有所提防,做到有备无患。”
“你有这个意识就好。”杜慧卿也有些赞许孙立新的态度。
孙立新略一沉思,东扯西拉起别的来:“不过你看商行目前的情形,特派办的人是专家吧?他们都没查出问题,只能说明没有问题。如果说有麻烦的话,恐怕还是集团当初运作信州高速集团上市的时候有些问题,缺乏经验,可能还有一些违规操作,我最担心的反而是这个。”
杜慧卿猛地止住脚,盯着孙立新说:“你没搞什么动作吧?”
“杜姐,我撂这儿一句话吧,查这里,还不够让我做动作的级别呢。”孙立新一脸不屑的样子,不想再说这事,拉着杜慧卿就走:“走走走,今天中午在工地上尝尝我们工人的伙食,不比城里挂两个幌的馆子差。我们的钱虽然不够,可一点儿不敢亏着工人……”
童北海坐在沙发上,方宏宇在看商业银行的审计结论报告,他看完最后一页后合上了报告书,童北海没吭气,等着方宏宇表态。
方宏宇沉吟片刻后问:“这份商业银行的审计结论审计组的人都看过了吗?”
童北海摇了摇头:“我刚写完,还没给大家看,但我写之前和大家是沟通过的,你对这个结论有什么意见?”
方宏宇没马上表态,他起身给童北海和自己的杯里续满了水后又坐了下来,方宏宇的沉默让童北海感觉到了什么,他忍不住问:“方特,你有什么意见直说,没什么好为难的。”
方宏宇淡淡一笑:“老童,可以看出你写这个审计报告时是动了感情的。”
“对,我就是要还叶挺元这个好行长一个清白,要为这个好人叫好。”童北海应道。
“所以我觉得这个审计报告更象是一份叶挺元的先进事迹报告,一份表扬稿。”方宏宇接着说。
“你要这么说也对,叶挺元是被诬告的,我们审计组也是冲着查他的问题而去的,既然没查出人家什么问题就该给人家正名……。”童北海是越说越激动。
方宏宇接过了他的话:“而且还要让那些诬陷好人的坏人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好人终归是好人,是告不倒,打不垮的,我们审计人就是要为这些好人鼓与呼。是吗?”
童北海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不是吗?”
“是,但这只能是审计报告的一个部分,或者说是很小的一个部分,因为我们审计商业银行的目地不单单是为叶挺元正名的,我们审计组也不能因此而成为某一个人的吹鼓手,老童,你是不是有点感情用事了?”方宏宇的话说得如此直截了当,童北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童北海铁青着脸:“方特,在审计商业银行的问题上,你难道就没有感情用事吗?”
方宏宇没正面回答,他淡淡一笑道:“我也听到一些人的议论,说我不顾办党组的决定,撇开高速集团不查,硬是要绕着弯子查商业银行,还说我此举是给你老童难堪,查了商行一个多月到现在放了空枪,说我一定会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甚至怀疑我和高速集团有什么关系,大家有什么议论是正常的,我可以理解。老童,我想说的是在审计商业银行的问题上,我没有感情用事,我希望在做这个审计结论时,你也不要感情用事。”
“那你觉得这个审计结果怎么写才不感情用事呢?”童北海有些赌气地回答。
方宏宇没有与他计较:“老童,这次审计商业银行,查叶挺元的问题固然是任务之一,但我们真正要做的是什么你不会不清楚,高速集团和商业银行频繁的账目往来你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先抛开高速集团的问题不谈,从目前审计的结果看,商业银行内部就存在着重大的内控和经营风险的问题,为什么叶挺元出国考察期间,两个亿的贷款在没有任何制度的约束下就放给了华耕公司这个民营企业,他叶挺元身为一行之长,在经营的合规性、内控的有效性方面是失职的,这么大个银行如果只是指望几个领导去凭着良心不干越轨之事,而没有一整套保证金融安全和防范金融风险的制度,那以后还会出更大的乱子。所以我认为我们必须把这些问题写进报告中,并且帮助商业银行提出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这才应该是报告的主要内容。”
童北海冷冷一笑:“方特,我听了半天才听出你这番话中的味道,你的意思是叶挺元是个好人,但不是个能人,他不干越轨之事,但他身为一行之长却没有能力阻止别人干越轨之事,干脆点说,他老叶就该走人,他根本就难以胜任这行长之职。”
方宏宇严肃地说:“一个银行的班子不团结,制度不健全,在有些问题上……,老童,我想你比我更了解你这个老同学,你不觉得在有些问题上他为了保护某些人而丧失了自己的党性原则吗?一个自己不犯错误只知道明哲保身的领导干部,是一个好的领导干部吗?……。”
《审计报告》第三章(12)
童北海猛然站了起来,不耐烦地打断了方宏宇的话:“方特,你别说了,这个报告我收回,给商业银行,给叶挺元的审计结论怎么下,你看着办吧。”说完过去从桌上取回自己的报告出了门。
方宏宇的脸变了色,他端起杯子想喝口水压压自己的火,但杯到嘴边时又被他重重地放在了桌上:“莫明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