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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常。若是遇上红白喜事,婚娶嫁丧,他也和大家一起凑凑份子。那年九江发大水,他一下子捐出了全年的工资,一时在全省传为佳话。他还有一个旁人没有的本事,只要是近距离和你拉过手、说过话,下次见你时,他一定会很亲切很准确地叫出你的名字。这常常让那些在基层工作的同志激动不已,激动之余又会平然后出几分敬佩,愈发觉得范省长平易近人,联系群众,真正继承了党的好传统好作风。
靠得住,有本事,群众拥护。
范翔忠成为强势人物理所当然。
范翔忠在省政府招待所设宴为方宏宇接风。
一见面,他就热情地握住方宏宇的手:“宏宇呀,你这可是衣锦还乡呀。要是在古代,应该叫你监察御史还是什么八府巡按呀?总之一句话,中央派来的钦差,我可是真心欢迎你这位钦差呀。”
又握住童北海和赵宝才的手说:“早该去看看特派办的同志们呀,这工作一忙就脱不开身呀。当然罗,我这也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主要还是对特派办关心不够。大家请随便坐。现在宏宇回来了,我要尽快把这一课补上。”
范翔忠落座以后,大家也都依次坐了下来。
童北海接过范翔忠的话:“范省长太客气了,我们特派办的工作离不开地方党委、政府的支持。以前,也没少给省里添麻烦。”
范翔忠关切地问童北海:“老童呀,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要说责任,也都在我身上,咱们还是团结一致向前看。说说看,特派办目前有什么困难没有?我们今天就来个现场办公……”
童北海连忙打蛇随棍上:“好呀,范省长既然诚心诚意想帮我们,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办的办公楼是八十年代中期修建的,各种设施太陈旧了,现在想翻修一下,职工宿舍也一直没有解决,虽然国家计委立了项,但批下来的资金缺口太大,就这个问题,我们给省政府专门打了报告。”
范翔忠专注地听到这里,赶紧问:“专门打了报告,有多长时间了?”
童北海想了想,回答道:“有一年多了吧,一直没有音讯。”
范翔忠有些愠怒地问戚锋:“有这种事?小戚呀,你见过特派办的报告吗?”
戚锋立即否认:“没有呀,我没看见,回去后我一定好好查查,看看是不是压在什么地方了。”
范翔忠有些不高兴了:“在什么地方压住了?小戚呀,你这官不大,可僚不小呵。这样吧,宏宇、老童,你们赶紧补个报告,下次省长办公会我就提出来。我们省里财政虽然紧了点儿,但特派办同志们的起码的工作和生活条件还是应该保证。好了,工作的事儿今天就谈到这儿,下面的主题是喝酒。来来来,大家举杯啊。今天没别的意思,就个接风酒,中心话题就一个,欢迎宏宇回家。”
《审计报告》第一章(6)
1·5
正当范翔忠在省政府设宴为方宏宇荣归故里接风洗尘的时候,方宏宇的母亲也在为儿子的归来在自家的厨房里忙碌着。
几样有模有样的家常菜已经摆在了桌子上。
住在隔壁单元的省交通厅厅长、省高速集团公司董事长杜慧卿的父亲、退休教师杜国明推开门走了进来:“嘿,老妹子,是过年还是做寿呀?”
方母头也没回:“既过年,又做寿。”
杜国明更感到摸不着头脑了:“不对呀,过年,还差八丈远哩;做寿,离你六十六岁的生日也还有一些日子,是有什么喜事吧?对,肯定是有喜事。”
方母笑容满面地从厨房走了出来:“老杜呀,告诉你吧,我儿子回来了。”
杜国明也惊喜万分:“宏宇回来了,他可有好几年没回来了,真是喜事,大喜事呀!”
方母继续报告好消息:“他被审计署派回信州特派办当主持工作的副特派员。”
杜国明有些不能肯定:“那就是说,宏宇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方母点了点头:“对呀,不走了。”
杜国明乐了:“好好,今天我开戒,陪你儿子喝一杯。”
方母故意泼他的冷水:“哟,我又没请你,你开个什么戒呀?”
杜国明嘿嘿一笑:“你不请我,那打电话叫我过来干啥?”
方母将手中的锅铲塞到杜国明手里:“给宏宇炒几个地道的家乡菜。”
杜国明有些得意地说:“你还真是找对了人,宏宇从小就爱吃我炒的菜。”一边说一边走进厨房忙了起来,一会儿又把头从厨房里伸出来:“给我一个盘子……对了,慧卿知道宏宇回来的消息了吗?”
方母打开柜子取盘子:“我这消息还是慧卿打电话告诉的。”
杜国明摇了摇头说:“我这当厅长、董事长的女儿算是给你养了,有什么好事、大事都是先想到你。”
方母笑笑反驳道:“我那当特派员的儿子不也是替你养的吗?从小有什么事,他不总是先找你商量吗?就许你霸占我的儿子,不许我抢你的女儿?你还讲不讲理?”
杜国明哈哈一笑:“算了算了,你我半斤八两,扯平了。”
方母的脸上写满了欣慰:“看着他们姐弟俩这么出息,我们也没白辛苦一场。”
省政府招待所的晚宴仍在进行着。
范翔忠正在就全省的经济发展和交通枢纽建设之间的关系侃侃而谈:“……就我们省来说,制约经济发展的瓶颈就是交通。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一个乡、一个县如此,一个省更是如此。这几年,我们在解决交通这个瓶颈问题上是花了很大的气力的,尤其是在高速公路建设上,应该说是取得了明显的效果,现在,横贯全省南北的高速公路主干线已全部建成,全省四千万群众无不为之欢欣鼓舞呵!这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我们的女交通厅长杜慧卿,你的慧卿大姐呵。你们看,信州人生得邪,说都说不得,说曹操,曹操就到。”
杜慧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方宏宇一看见她,难以克制自己的兴奋,忍不住站起来叫了一声:“慧卿姐。”
杜慧卿又惊又喜地走上去捶了方宏宇一拳:“哎呀你个好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先告诉大姐一声,眼睛里只装着省长大人,忘了我这个大姐了吧?”
两个人见面时的快乐和亲热也感染了周围的人,范省长也跟着凑起了热闹:“看看,好人难当吧,我刚刚还在夸你,你反到将我当成了打击目标,你们姐弟的事,我可再也不敢管啦。”
杜慧卿在方宏宇和童北海之间坐下,接着范翔忠的话往下说:“范省长,谢谢你的好意。跟着你干了这么多年,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护犊子。您以后就别夸我了。我这个人干工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修路这点事儿,这两年,告我的信还少呀?你的抽屉怕不都被塞得满满的吧。宏宇呀,我是真诚地欢迎你回来啊。省审计厅刚结束了对我们高速集团的审计,而且给了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审计结论,要是你们特派办……”
童北海有些唐突地打断了杜慧卿的话:“杜厅长是不是也想让我们特派办去审计你们的高速公路集团呀?要真心欢迎,我们一定配合。”
杜慧卿显然对童北海突然打断自己的话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她愣了一下马上又表现得很坦然:“当然是真心欢迎。我可是体验过审计工作给我带来的好处……五年前,我还在建设厅当副厅长主持信州市平房改造的时候,就有大量的匿名信举报我贪污受贿。省委让纪委和省监察厅、审计厅组成联合调查组查了整整一年,审计报告出来后,帮我洗清了冤情。童特派,你说我能不真心欢迎审计吗?算了算了,我也不要在这里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认准了一个理,只要你是真心为国家为人民做实事好事,老百姓会记住你的,组织上也会理解你的。”
范翔忠插话道:“身正不怕影斜,脚正不怕鞋歪。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老老实实为人民办实事、办好事,别人爱议论什么就让他议论呗!就算有一大堆诬告信,又能怎么样?也许短期内会受到人们的一些误解,但历史终究会证明你的清白。杜厅长的经历不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么?”
《审计报告》第一章(7)
杜慧卿叹了一口气:“话虽讲得在理,但做起来却实在难呀。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你一方面要在前面冲锋陷阵,全力以赴,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分散精力去提防从背后射来的明枪暗箭。”
童北海一语双关地说:“要是这样,杜厅长做人不是太累了吗?”
杜慧卿也借题发挥起来:“是太累了。不怕你童特派见笑,有时,我还真想解甲归田,激流勇退。”
范翔忠立马把杜慧卿的话堵了回去:“退,往哪儿退呀?首先我这一关你就过不去。你退了我找谁干活去?放心,只要你扎扎实实工作,只要你不把钱装进自己的腰包,只要你一心一意为了老百姓,有什么雷我帮你去顶,有什么风我替你去挡,有什么诬陷诬告,我和宏宇、童特派一起还你一个清白。宏宇、老童,我的话你们赞不赞成?”
童北海不阴不阳地说:“关键还是她自己要清白,她自己要是不清白,谁也给不了她清白。”
杜慧卿的脸上立刻有些挂不住了:“童特派说得对,清白是别人给不了的,是黑是白历史自有公论。我的清白也用不着别人给。”
范翔忠也立刻感到了二人之间的火药味,马上端起了酒杯:“看看,话扯远了不是,欢迎宴会怎么开成了研讨会了。来,为了感谢信州特派办多年来对我省工作的支持,让我们一起敬几位特派办的领导一杯。”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这样被轻轻化解掉了,酒桌上又热闹起来了。
杜慧卿站起身来给童北海倒满酒说:“童特派员,你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可以说是神交已久了,今天,我借花献佛,先敬你三杯。”
赵宝才赶紧护着童北海:“杜厅长,我们童特派身体不好,不能喝酒,这酒我代他喝。”
杜慧卿爽快极了:“不管谁喝,我先干为敬。”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冲着童北海亮了亮酒杯。
童北海一把从赵宝才手里夺过酒杯:“杜厅长敬的酒,我怎么能不喝呢!”说完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过喝完后却忍不住大声咳了起来。
杜慧卿忙递给童北海一条毛巾:“童特派真是够朋友,不过,要是身体不好不能喝,就别勉强了。”
童北海咬紧了牙关:“不,难得有机会和杜厅长喝酒,也是我童北海的荣幸,哪能不奉陪到底呢。”
看得出,二人显然较上了劲,几杯酒下肚,童北海就有了几分醉意,杜慧卿则依然谈笑风生。
这时,杜慧卿的手机响了,她说了声“对不起”便打开手机听了起来:“对,我是杜慧卿呀。哦,原来是伯母呀……宏宇他在,对,他就在我旁边……您稍等一下,我让他给您讲。”一边说一边把手机递给了方宏宇,“是伯母的电话。”
方宏宇从杜慧卿手中接过手机:“妈,你怎么……哦,可能是我的手机没电了……你别急,等会儿我就回去。对,是范省长请吃饭。”
范翔忠走了过来:“宏宇,等等,让我跟你母亲说几句。”边说边从方宏宇手中接过手机,“老嫂子,你好啊,我是翔忠,真不好意思,宏宇一到我就把他劫持了。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吧?一直说抽空去看你……等你六十六岁大寿那天,我一定去了这个心愿。对,我一定去,老嫂子,你要保重呀!”
赵宝才扶着醉意朦胧的童北海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卫生间,童北海“哇”地一声冲着马桶就是一通狂吐。
赵宝才急忙为童北海拍打着后背:“童特,你这是何苦哩!医生明明不让你喝酒,可你……”
童北海喘着粗气:“我实在是看不惯杜慧卿那做派。宝才啊,今天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老婆,免得她又跟我发神经。”
赵宝才用手纸帮助童北海擦干净了嘴,说:“童特,你今天犯了大忌讳,酒桌上有几种人不能忽视,梳小辫的,揣药片儿的,戴镜片的。人家杜慧卿可是女中豪杰,人称杜三娘,杜三娘你明白吗?说是有一次,她在高速公路工地上与包工头拼酒,一连喝了三斤白酒,硬是没倒下,倒把那些包工头一个个喝得人仰马翻。打那以后,工地上几万民工,没有哪个人敢在她面前提个酒字,你说,你哪是她的对手。”
童北海用水洗了洗自己的脸,看了看镜子说:“宝才,你说,能喝三斤酒的人,还能叫女人吗?”
赵宝才眨了眨眼说:“现在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女人难懂’吗?”
童北海摇摇头,重复着赵宝才的话:“女人难懂。难懂。”
赵宝才似乎想起了什么:“童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