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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的陶醉-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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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第一个晃动中,她已经感到自已被搂住、被抱在怀里了。她想反抗,战战兢
兢地朝司机的后背努努嘴,这人像一座山一动不动地坐在他们前面,有这样近在咫
尺的目击者,她感到害臊,然而同时又想到正是他的在场能保持自己不致失身而稍
觉心安,可是她的示意没有得到身旁这个男子的任何回答。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
热烈拥抱着,他的手摸着她的手,然后摸她的胳臂,又摸到她的乳房,接着,她感
到一张咄咄逼人、不可违拗的陌生的嘴在搜寻她的嘴,这张热烘烘、湿漉漉的嘴终
于打开了她的紧闭的、在他的压力下逐渐软化的双唇。对于这一切,她只是下意识
地热望着、期待着:这紧紧搂抱、狂热接吻——把脖子、肩膀、面颊全吻遍,一会
儿这里,一会儿那里,在那不住突突躁动的皮肉上打上灼热的印记,特别又因为有
第三者,这一切必须偷偷地、悄悄地进行,这一点恰恰给这些狂热冲动的行为增添
了某种更加迷人、令人心醉的情趣。她闭上双眼,默不作声地听任摆布,任凭他从
自己唇上尽情吮吸轻声哼唧的气息,整个挺直的、颤抖的身躯同他一齐纵情享受着
这狂吻的欢乐。这种状态她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好像超脱于时间空间之外,直到司
机一声清脆的鸣笛,汽车驶入灯光明亮的街道,随后在一家大宾馆的酒吧间前面戛
然停住,他们才猛地清醒过来。
    她走下车来,心绪纷乱,满面羞惭,摇摇晃晃,一边走一边急忙拉平压皱的衣
裳,整一整被狂吻弄得蓬乱不堪的头发。是不是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呢……没那么
严重!在灯光朦胧、宾客满座的酒吧间里,谁也不注意看她,侍者彬彬有礼地领她
来到一张桌旁。此刻她又有了新的体会:一个女人的生活可以是一个多么巨大的秘
密,一个外人根本看不透的秘密啊,社交应酬的雍容、端庄只是一副假面具,能把
最最狂热放纵的情欲遮掩得天衣无缝!以前她绝不会相信,自己居然能在一个男子
刚刚吻过、皮肤还在发热的情况下正襟危坐、镇静自若,清醒冷静地同这个人坐在
一起,同他轻松愉快地说东道西,同这个穿着熨烫得平平整整的配燕尾服衬衫的、
道貌岸然的人侃侃而谈,而仅仅两分钟前自己还同他嘴贴着嘴,还全身感觉着他的
嘴唇甚至他那坚硬的、咬紧的牙齿,还屈身在他热烈拥抱的压力下,这些事,这里
有谁想得到哪怕只是一丝一毫呢?有多少女人曾经在我面前像这样伪装起来啊,她
惊恐地想,在家乡,镇上,有多少我认识的女人这样做过啊。谁都有两副面孔、几
副面孔、好多副面孔,有秘密的,有公开的,而我这个懵懵懂懂的傻女人竟把他们
的矜持当成自己学习的榜样。正想着,她感到桌下他的膝盖在用无声的语言试探地
顶自己的腿。她的眼睛立刻焕发出幸福的光彩,她似乎第一次看见他那严峻有力的、
黝黑的脸膛,看见他薄薄的唇须下那张迫人就范的嘴,感到他那双眼睛在亲热地紧
紧盯着自己。这一切不禁在她心底点燃了一把骄傲之火。这个壮实的男子汉在追求
我,不追求任何别的女人,只猛追我一人,这一点谁也不知道,只有我知道。“我
们跳舞好吗?”他问道。“好。”她答道,这个“好”字是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她
第一次体会到光跳舞是不够的,那适可而止的接触,只是尔后更加狂热、更加纵情
的拥抱的一种焦灼的预感罢了;她现在不得不努力克制自己,以免过于明显地流露
出这种心情来。
    她匆匆喝下了两杯鸡尾酒,男人已经给予她的或者她还在渴望得到的热吻,使
她的嘴唇感觉火辣辣的。又坐了一阵,她终于感到这种在人群中干坐的滋味难以忍
受。“我们得回去了。”她说。“全依你。”这是她第一次听他称呼她“你”,这
个字像一柄情意绵绵的剑,刺进了她的心窝,于是,她一上车就倒在他的怀抱之中,
显得非常自然。现在是在不断的亲吻之间穿插着大量表达急切要求的话语了。他请
求她到他那里呆一小时,只呆一小时就行,他说他们两人的房间在同一层楼,服务
人员这会儿也全都睡着了。她听着他充满欲火的祈求,就像喝下一杯杯刺激性很强
的烈酒一样。啊呀,我现在还有时间,她心里乱作一团地想,要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可是在这样想的同时全身已经被情感的热浪淹没了。她没有说话,不回答他,只是
敞开自己的心胸,接受那一连串她平生第一次从一个男人嘴里听到的拜倒在她裙下
的激情话语。
    汽车在他们先前上车出发的地方停住了。她下车时,司机的脊背仍然一动不动。
她一个人向宾馆走去,大门口的弧光灯已经熄灭了,她匆匆地穿过大厅;她知道他
一定会跟上来的,也已听见他在自己身后紧紧跟随,运动员一般轻捷地一步跨三级
走上楼来。他马上就要抓住我了,她的感觉这样告诉她,于是一阵迷乱、狂暴的恐
惧猛然向她袭来,她跑起来了,不让他追上自己,然后紧抢一步,纵身进了门,回
身赶紧把门闩上。接着她便一头栽进因手椅里,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气,全身心沉浸
在庆幸的情绪之中:得救了!
    得救了,得救了,全身关节还在颤栗:只是一分钟之差,不然就悔之晚矣,真
可怕啊,我成了一个多么动摇、犹豫、软弱的人!在这样的瞬间谁都可以占有我,
从前我可一点不知道这回事啊。我以前难道不是很稳重的吗——太可怕了,这种事
会把你一下子弄得方寸顿乱、六神无主!真是万幸,我还有那么一点点毅力,及时
跑进屋来,把他关在门外了,要不然,天晓得会出什么事情!
    她摸着黑很快脱下衣服,心还在怦怦乱跳。当她已闭眼躺在床上,手脚都放在
柔软而温暖的鸭绒被里面时,那尚未完全平复的激情仍在使她浑身战抖。真荒唐,
她想,我究竟怕什么呀,二十八了,还老这么缩手缩脚,谨小慎微,还老是等待呀,
迟疑呀,害怕呀。究竟为什么我要缩手缩脚,这对谁有好处呢?父亲节省了一辈子,
母亲和我也一样,我们在这些艰难、可怕的年月里都在节衣缩食,而别人却在过着
人的生活;我一直胆小怕事,什么都不敢做,谁又给过我们报尝?到某一天,你突
然发现自己一朝春尽红颜老,青春的花儿凋谢了,然后就悄然死去,糊里糊涂的什
么也没有见过,一天像样的日子也没有过过。看吧,很快家乡那边那种谨小慎微的
日子又要开始,那是个多可怕的狭小天地啊,而这里呢,这里什么都有,多得你不
享受也不行,可我反而害怕,我像个黄毛丫头似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敢见人,真
是懦夫,胆小鬼,傻瓜,荒唐!真的荒唐吗?既然如此,要不要打开门闩,说不定
……不,不,今天就算了。我不是还在这里吗,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唔,这是多
么美好的时光,这是多长的一段时间啊!不,我决不再当傻瓜了,决不再做胆小鬼,
我要享受这一切,占有这一切!所有这一切,一样也不落下……
    于是,唇边挂着微笑,胳臂向两侧伸开,嘴唇微微开启着,好像在期待热吻—
—克丽丝蒂娜就这样入睡了。她哪里知道,这是她在这个上流社会里的最后一天、
最后一夜了呢!
    人在感情激动时往往不善于观察:所有沉浸在幸福中的人都无法成为心理学家。
只有内心不安的人才会使自己的全部感官处于最大限度的紧张状态,意识到随时可
能有危险——这种本能使他变得异常聪明,超过了自然赋予他的智力。克丽丝蒂娜
哪里想得到,对于另外一个人来说,几天来她在这里的生活竟成了不安和危险的源
泉了。那个很会动脑子分析问题的曼海姆姑娘,克丽丝蒂娜懵懵无知地把她喜欢同
自己亲热地聊天当成了友情的表现,可实际上呢,她却被克丽丝蒂娜社交上的胜利
大大地激怒了。在这位美国人的女亲戚到来之前,工程师早已同她频繁地眉来眼去,
并且作过多次暗示,他完全是真心诚意,甚至已经考虑到结婚的问题了。当然,关
键性的转折还没有出现,也许只差两三天,只差在一个适当的时机作一次定情的倾
心交谈便可以定局了;然而恰恰在这个时候克丽丝蒂娜来了,这真是大杀风景,夺
人所好,从此工程师的兴趣便愈来愈明显地转移到克丽丝蒂娜身上。这或许是由于
家业豪富散发出的耀眼圣光、由于那响亮的贵族姓氏影响了这个善算计的人,或许
仅仅是由于克丽丝蒂娜身上那熊熊的欢乐之火、那汹涌的幸福之浪感染、征服了他
吧;不管是哪种情况,总之,这个小个子曼海姆女人怀着妒忌又恼恨的心情——这
里既有一个半大女学生那还带着孩子气的嫉妒之心,同时又有成年女子那种咬牙切
齿、势不两立的气恼和妒恨——发现自己是被冷落、被甩在一边了。工程师现在几
乎只同克丽丝蒂娜跳舞,每晚都坐在凡·博伦家的桌旁。克丽丝蒂娜的情敌意识到:
如果不想失去他,现在已是刻不容缓地采取果断行动扭转局面的时候了。而凭着高
度警觉者的本能,这个诡计多端的小个子女人早已觉出克丽丝蒂娜的炽热情绪有点
异样,其中有某些地方在社交场合显得颇不寻常,于是,当别人还在对这洒脱不拘
的纵情欢乐表示赞叹和神往时,她就已开始竭力探究这背后的秘密了。
    她的考察先从一步步亲近克丽丝蒂娜开始。散步时,她总是亲热地挽起克丽丝
蒂娜的手臂,告诉她自己的一些半真半假的私人秘密,仅仅为了诱使对方说出那些
羞于启齿的隐私。晚上,她经常到屋里来找完全蒙在鼓里的克丽丝蒂娜,坐在她床
沿上,抚摩她的手臂,而克丽丝蒂娜呢,目前正渴望用她的幸福心情去感染别人,
所以对来人的热情友好总报以衷心的感激,对她的问题,都毫无保留地一一作答,
也不问这些问题是发自真心的还是设计好的圈套;只有碰上那些触动她最隐秘的心
事的问题,她才本能地躲闪回避,比如当卡尔拉问她,在她们家里有多少婢女,有
多少房间时,她真真假假地回答说,现在母亲生病,完全住乡下,深居简出,从前
自然是另一种样子。可是每当她不慎稍一走嘴,不能自圆其说,那位怀着鬼胎的来
客便紧追不舍,从而渐渐摸到了底细:原来这位新来的女子,这个以华丽服装、珍
珠项链以及全身的珠光宝气使自己在埃德温眼里黯然失色的女人实际上出身寒微。
无意间克丽丝蒂娜又在几个社交问题上暴露了自己的无知,比如她竟不知道马球运
动是要骑马的①,不知道“科蒂”,“豪比根”是最畅销的名牌香水,分不清高中
低档各类汽车,从来没有看过赛马;诸如此类的一二十个内行词语,又暴露出她对
时髦的共济会也是很无知的。在文化程度上,她同这个化学系大学生相比当然十分
可怜:没有上过九年制中学,不会外语,也就是说,她直率地承认她早已把在学校
学的那几句不像样的英语忘光了。哎哟,不对了,这位叫做封·博伦的摩登小姐看
来是有点问题!只要紧抓不放、步步进逼,就能看清她的真面目!于是,小阴谋家
满怀嫉妒,施展出她的全部心计,大举进攻了。

    ①马球(Polo),原文为单纯名词,并非“马”与“球”组成的复合名词,所
以从构词成分中看不出“马”字。

    她足足花了两整天,辛辛苦苦同人拉家常、察言观色、窥探动静,终于找到了
突破口。职业女理发师都是喜欢聊天的;她们两手忙于工作,两片嘴皮却很少闲着。
那个机灵的迪韦努瓦太太,她开的理发室同时也是各种新闻的总交换站,曼海姆女
人来洗头时, 向她打听起克丽丝蒂娜的情况, 她银铃般尖声笑着说: “Ah, la
niece de Madame van Boolen?①”——笑声像流水不断汩汩喷溅出来——“ah,
elle etait bien drole a voir puand elle a rivait ici!①”;她说,克丽丝
蒂娜初到时发式跟乡下姑娘一样,一对又粗又大的辫子盘起来,上面还别着死沉死
沉的铁发针。理发师说,她以前完全不知道怎么欧洲还在生产这种粗笨的玩意儿,
她记不清在哪个抽屉里还放着两副这种发针,这是她特意当成珍贵的古玩收藏起来
的呢。不用说,理发师的话是一条很有油水的线索,于是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带着
几乎是运动员那样的拼搏劲头跟踪追击了。下一步,她巧妙地诱使分管克丽丝蒂娜
住的那层楼的女招待打开了话匣子,不久之后就弄清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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