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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告诉我就好了呢?」
「还来不及听人解释就跑掉的是你吧?」
「唔……或许是这样没错。不过,你自己最后还不是没来吃汉堡肉?」
「汉、汉堡肉……伯母亲手做的汉堡肉……既鲜嫩又多汁……纯手工做的汉堡肉……」
那个单字唤醒了昨晚的懊悔记忆,随之转换为对那个叫儚的女人的愤怒。
「可恶,我超想吃的说!」
「哇!怎么了?」
我突然大声吼叫,让由宇吓了一大跳。
在气愤之余,我开始向由宇倾诉我有多期待昨晚的汉堡肉。我实在无法克制自己不说,忍不住便滔滔不绝地抱怨着。
因为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汉堡肉了啊。
「好了,我知道了啦,改天我再帮你拜托我妈……不过恭一,你怎么会让那个人住下来呢?是有什么理由吗?」
现在反而是由宇变得比较冷静。像是姐姐在安慰弟弟似的,她反过来询问情绪失控的我。
不知不觉间,我们两人的立场便对调了,总觉得这比刚才脱口说出与年纪不合的话还要丢脸。
「……她说我爸还没有死。」
「啊?」
说起来,父亲的丧事可以说是在由宇双亲的帮忙下才得以顺利进行的,由于当然也有参加丧礼。所以,她那诧异的表情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反应。
「听起来很扯吧?不过……」
接下来,我从学生手册中拿出一张照片给由宇看。
那是我至今为止从未让任何人看过、一直珍藏着的全家福照片。
「这是恭一的……?」
我点点头。
那大概是看到照片上年轻时的父亲与一脸欠扁笑容的幼稚园孩童之后的反应吧。不过,我希望她注意的不是那种地方,而是……
「那,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就是恭一的妈妈……嗯?——咦?」
不知道由宇是不是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只见她睁大了眼睛,惊叫出声。
「这个人是昨天的……?」
「注意到了吗?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的长得和照片中的妈妈一模一样。」
「可是,这张照片不是……」
由宇的视线在照片与我之问来回游移,一脸困惑的样子。
「嗯,相隔少说也有十年了。所以就算她还活着,也不可能那么年轻。而且听那家伙的口气,也不像是认识我的样子。」
其实应该说,我压根儿不想把那种既粗暴又没教养的女人当成是我妈。
「那她会是什么人?姐妹或是亲戚?」
「天知道。总之,我早上起来时她人就不见了,真是搞得我一头雾水。」
「恭一……」
我从由宇手上取回照片,和学生手册一起放回胸前口袋。
「对不起。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情,一时之间有些混乱……老实说,当时我并没有多余的心力通知你或老爹他们。而且,我也很怕你们搞不好不肯相信我。」
「原来……是这样啊。」
由宇的脸上,此时已经不见半点怒色。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去找那个人吗?」
「叫我上哪去找啊?只知道长相跟名字根本无从找起吧?」
「可是,她可能是研究所的人不是吗?」
「啊……」
我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人。是个由宇也认识的人。
不,她应该是特地提醒我的吧。
「对喔……高杉叔叔。」
高杉叔叔从父亲还未得到企业赞助、仍在独力进行研究的时候,就开始担任父亲的助手。在父亲过世之后,他和美树本一家人对我颇为照顾。换作是他,就有可能会知道那个女的是谁。
因为目前的独居生活已经稳定下来,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就没有像之前那么频繁,不过要联络上他并非难事。
「高杉先生现在还在天贺产业吗?」
「应该是。他现在接替我爸,继续进行着研究工作,我想他八成也很忙吧。」
天贺产业——从事各项商品开发、不论日用杂货或大型工业机械,无所不包,为现今日本代表企业之一。那家公司在三年前不知从哪得知父亲的研究内容,表示愿意出资赞助研究费用。
当时还是个小孩子的我觉得这间公司真是奇特。
后来,父亲和高杉先生一起迁移到天贺产业提供的研究设施,在有着远超出昔日规模的工作人员与设备的环境里,专心致力于研究。至于我的生活,本来就跟和他分居没两样,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是吗……——对了,恭一你爸爸到底是在研究什么啊?」
这句话我从以前就被身旁的人问过很多次,由宇开口提及更不只是一、二次而已……再补充一点,这也是我最棘手的问题。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耶。」
「喂……是你爸的工作吧?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又~来~了~我之前不是就讲过了吗?我只知道他是在探索能取代瓦斯或是电的次世代能源,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就算我想问,他也几乎都不在家,我又有什么办法?」
「对、对不起。」
由宇觉得过意不去,我回了一句「没差啦」。随即一派轻松地继续说道:
「总之谢谢你啦。说真的,在这之前,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耶。」
「哪里。不过,下次再这样要好好跟我解释清楚喔!毕竟很多时候事情不说清楚,别人是无法了解的。」
「是、是。那到时候由宇也会好好听我说吧?」
「不、不用你提醒啦。」
既然由宇的误会也解开了,我们决定开始吃午餐。
天气好的话,我是很乐意留在屋顶上吃,无奈天公不作美,正下着微微细雨,身体虽没直接淋到雨,但是衬衫和裤子都带着格外沉重的湿气。而且——
(是因为阴天的关系吗?……居然这么快就现形了……)
我定睛一看,在由宇身后的水塔基座附近,昨晚在我房里看到的那只有着海胆外形的【那个】正在游荡着。
明知无害,这幅景象还足让我感到心神不宁。
「嗯?怎么了?」
「唔,没什么。」
由宇一脸不解地问,我则以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回答她。
就算解释了也没用,反正她又看不见,实在没必要勉强说明。
「啊……对了,我刚刚买面包买到一半。」
我将只装了一个面包的合作社纸袋举到眼前,想起还得再多买几个才行。目前里头装的,只有为了一雪昨日之耻而买的咖哩面包。要想填饱肚子,还得再多买二、三个才行。
「这下惨了,要是还有剩就好了……那我走罗?」
「啊,等一下,恭一,既然这样——」
由宇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是现在的我比较担心的是面包的销售情况。我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目标是合作社。
没想到,等我赶到合作社时,那片黑压压的人墙居然还没散开。
而且,我相中的面包更是早就已经被抢购一空。尽管如此,我还是买下不怎么想吃的点心类面包当作战利品才回教室。而宣告第五节上课的钟声,也仿佛像是算准了这一刻似的选在这时响起。
这种际遇不禁让我觉得这肯定是个诅咒。
(早知如此,先把咖哩面包吃掉就好了……)
不对,应该昨天晚上就先吃掉的。
不对不对,要是当初无视那个女的,去吃由宇妈妈做的汉堡肉就好了。
不对不对不对,早知道就——
再这样下去,恐怕连出生的意义都要否定掉,倾注精力在无济于事的悔恨中了。
快要到达极限的空腹感让我的思考回路变得相当可笑。
* * *
其实我·羽佐间恭一相当排斥点心面包这一类的食物。
倒也不是吃不下去,只不过对我而言,那毕竟是『点心』,实在很难当成『正餐』,应该说绝不可能。
所以,平常我到便利商店或合作社买面包的时候,一定是以炒面面包或猪排三明治等『鹹面包』为主。
就算要吃点心面包,一个月顶多也只会买一、两个。而且,多半还会跟三明治或咖哩面包一起买。原因无他,就是因为点心面包味道实在很单调,吃到一半就会觉得腻。所以,为了让自己能够吃完且不至于感到甜腻,我一向都会搭配鹹面包一起买。
我自己并不觉得这种吃法很奇怪。
甚至觉得,这和常听到的,为了教育小孩将饭菜吃光所做的『交互着吃』的训练,有共通的优质均衡饮食观念。
所以,今后我大概也不会拿点心面包当主食。自始至终,都执于鹹面包吧。
因为我现在已经重新确认了这一点。
「呜噁……果然还是太冲动了。」
在依然连绵不断、不大不小的细雨中——
我走在平常回家的那条路上,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威觉,懊悔的话脱口而出。才刚踏上归途,脚步就已经像是刚跑完马拉松一样,沉重而蹒珊。
……果酱面包。
……红豆甜甜圈。
……牛奶口味蒸糕。
以上,就是我在屋顶上的对话结束之后,从合作社买来,并在刚才全数进了胃里的甜滋滋点心面包清单。
我本来是打算尽快赶回公寓、连络高杉先生的。谁知最后还是捱不到回家,在半路上就忍不住吃起来了。
毕竟原本是那样饥肠挽号,因此我以为自己可以照单全收,不料……
(连吃三个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我的饮食顺序完全错误。
本来,我的计划是将排在最后面的东西先解决掉,等到最后再来慢慢品尝喜欢的食物……难道就是这种穷酸心态惹的祸吗?
现在,我的手中就握着伞柄,以及那块特地保留到最后才要享用,独一无二,最早得手的鹹面包——咖哩面包。
就连包装都还没拆开,还是购买时的原状。
说来惭愧,在解决掉第三块点心面包时,我竟然就已经达到极限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能将它吃上一口。
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难道我就注定不能好好地吃顿饭吗?
「所以,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看要不要我的便当分你一点。」
走在身旁的由宇嘴里嘟哝着。
「你有说吗?」
「有。可是你听都不听就冲下楼去了。」
由宇对上我满怀怨恨的目光,淡然地这么回答。
「真是的,亏你还理直气壮训了人家一顿……结果到底是谁不肯好好听别人讲话的啊?」
之后还加上了这么一句。
「是~抱歉喔。」
「唉~好可惜喔~里面有昨天吃剩的汉堡肉说。」
「唔!你干嘛不早一点讲!」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是你自己没听到。」
「这是诅咒……这绝对是那个女人干的好事。一定是她对我下了什么训咒!」
「你在作什么白日梦啊……」
「对,就是那个白日儚。印象中她就是叫这个名字……哈哈哈,很怪吧?」
「你现在的样子才奇怪咧。先别管这个了,恭一,我们还是快点——」
由宇一脸傻眼的表情逐渐转为怜悯,接着……
「——唔!?」
又忽然转变成惊愕的表情。
「嗯?怎么了,由宇?」
「后、俊面……」
「啊?后面?」
我背后应该是自然公园没错。
「后面怎么了吗?」
我想要回头看看足谁在那边——就在这时候,事情发生了。
『——嚎!』
「呜哇!?」
由于那玩意儿已经直逼眼前,一时间我根本无法判断那是什么。我只知道,有只黑漆漆、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猛然冲了过来,我当场被撞飞出去,一屁股跌坐在潮湿的柏油地面上。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我的胃部一阵酸意翻腾,战栗油然而生。
不知是幸或不幸,我们之间总算拉开了距离,此时我才得以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狗……?」
那是一只全身覆满黑毛,看似牧羊犬的大型犬。
它露出一口利牙,粘稠的唾液自齿缝间流淌滴落,状况很明显地不太对劲。它一定就是传闻中的那只野狗。
那只狗彷佛在监定猎物似的,朝我的方向慢慢拉近距离。
「恭一!」
由宇正要冲过来,野狗旋即对她的行动做出反应。
它那散发着湿漉光泽的脖子一转,伏下身体,一鼓作气扑了上去。
「混帐!」
在那一瞬间,黑狗正好横越面前,倒地末起的我使出浑身解数,朝它毫无防备的躯干踹了下去。时机恰到好处,那一脚伴随着—记闷响,顺利地将野狗踢开。
『嗷!』
它发出了苦闷的叫声,移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