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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方便!”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说,只不过一个吊儿郎当,一个冷若冰霜。然后,只见吊儿郎当地那一位一把揽住周青青漂亮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易江南的胃部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冷苦冰霜”,“这饭我们还吃吗?”
卢永福冷哼一声,继续其语言风格:“吃。”
易江南又向七点钟的方向望了一眼,两个人消失在竹林之前,周青青突然回过头来向这边瞟了一眼,小脸煞白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易江南八婆地捅了捅卢永福:“你的小仙女刚才看你了!”
卢永福仿若未闻,只管低着头喝茶。易江南摇着头自言自语:“冤孽哟。”
一看到端上来的各种野生菌,易江南胃部那点小小的不适立刻消失不见,甩开腮膀子埋头苦干,以至于接下来卢永强有幸欣赏了整整二十分钟易江南头发长势不算喜人的头顶,直到易江南被呛到,咳得脖子都粗了。神色微凛,卢永福突然一把抓起面前的杯子举到易江南嘴边, “喝一点点啤酒顺顺吧!”易江南想推开,但是两个手都没空,只好猛摇头。
“RYAN!”一个女声响起在前面。易江南应声奇怪地抬起头,怎么又碰到熟人了?
一个穿着大花连衣裙的中年贵妇一脸受惊的表情站在两步开外。
“aunt。”卢永强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竟然是不曾见过的慌乱。
易江南三两下吞下嘴里的食物,好不容易把眼珠子从一片耀眼的金银珠宝里面拔出来;看着这一幕,恶质细胞飞速发酵。
“这位是?”夜幕里;也不太能够真实地分辩到底是受惊过度还是白粉搽得太厚;aunt的脸色呈过度曝光状地用鼻子向易江南的方向点了点。易江南很兴奋地站了起来一脸媚笑地自我介绍:“我是RYAN的女朋友,您好!”说完易江南不忘很“顺便”地用手背在嘴角很优雅地蹭了一下,然后向对面热情洋溢地伸过手去。
“是这样吗?”那位贵妇好象根本没看见易江南的双手的样子只拿眼睛看住卢永福。卢永福抬起骄傲的头颅扬声回答:“是,Aunt。”
“Ryan,好象全家没有人知道你有‘女朋友’了?!放心,我会如实告诉你的母亲的!”说完,贵妇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易江南好不容易才将一脸的得意生生剥下来,换上惶惶的不安:“怎么了?你阿姨好象很不高兴看到我,怎么办?要是真的让你‘母亲’知道了会怎么样?你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只是说到最后那两个字的时候,聋子都听得出易江南无法掩饰的对“麻烦”两个字背后深远的现实意义的无限憧憬。
“埋单!”卢永福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嗓子,引得周围无数眼光纷纷向这边招呼。易江南坐下来伸了一相懒腰,“唔,刚刚好吃饱。”
走出酒家,易江南正想伸手去开车门,卢永福就面无表情地说:“我还有其他事,你自己回家吧。”
易江南没所谓地说了声“行”,掉头就走,卢永强却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原本以为这会让易江南至少跟他发发脾气,骂两句好听的脏话什么的,谁知道易江南毫无反应,好象觉得他天生就是如此没有风度,这让他一拳打空的不适。
莫名其妙的郁闷,卢永福正待开车,忽见刚刚走远的易江南又跑了回来,嘴角不易察觉地往上撇了一下——欲擒故纵,等易江南敲响了玻璃这才缓缓地降下车窗,却听到易江南煞有介事地说:“唔,对了,麻烦你记得告诉你阿姨,使用粉饼要适度,小心铅中毒。”说完就又摇摇摆摆地走了。
卢永福一踩油门,汽车象一支箭一样冲进黑暗里,刮过易江南身边的时候,瞟了一眼后视镜——易江南没心没肺地影子很快被其他风景替换掉了。这个女人的出现开始越来越有趣,只是她在面前张牙舞爪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把她跟青青放到一起比较,而这个女人实再,实再是太不象女人了。一想到青青,卢永福簿簿的嘴唇微微抿了起来。
第九章
正开着门呢,就听到厅里的电话在狂吼。听这电话铃声易江南就猜到肯定是老娘,那种“再不接听就烧你全家”的汹汹气势不是任何人可以克隆得出来的。
“喂,易江南!这么晚去哪儿了?为什么手机都不开?”果然老娘风风火火的声音象鞭子一样抽在耳膜上,全无风情的说。
“我跟人吃饭去了。”易江南就着窗外的灯光看了一眼手表,时针指在“8”字上。唉,对于九点钟入深度睡眠的老妈来说,现在真的很“晚”了。
“什么人?”从易江南十六岁起,老娘对于易江南的肋骨工程有着极高期望,并由此蔓生出极其丰富的神经元。虽然在别的事上一塌糊涂得让老易和小易几乎失心疯。
“是个病人,一个没有任何男性亲属的老女人。”易江南一句话堵死了老娘任何的想象余地。
“她家里人都死绝了?”老妈子不甘心地追问一句。
“死绝了!”易江南一想起卢永福永远向下弯着的嘴角和两次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不由心生厌恶,毫不迟疑地说。
“那跟这种人吃饭你关什么手机?”老妈失望之下忍不住大发雷霆。
把电话微微远离耳朵:“手机没电了。老娘,我要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会怎么样?”易江南试探地问了一句。
“我亲手把你拉去浸猪笼。”老妈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森的,易江南紧赶着打了两个哆嗦。
放下电话,正想着泡个澡,电话又响,易江南只得重新躺下,“不许说脏话,不许问候我的智商,更不许侮辱我的情商!说吧,什么事。”
奇怪,电话里面却没有声音。易江南一度以为自己判断错误,“喂,郑理?”
“南南,你现在还听不听我的话?”郑理终于开了口,易江南心口一滞,“怎么了?”易江南明知故问的本事都是跟着郑理练出来的,所以郑理一听,就知道自己刚才那样款款的一句有用了:“别跟那个姓卢的男人在一起了,听到没有?!”这次的语气他用得十分简单明了,不给易江南任何逃避的余地。他从来没有出手管过易江南在男女关系上面的事,当然,主要原因是易江南一片空白的感情生活从来没有给机会他管过。可是他笃信易江南这次会象其他事上一样听他的话。
“为什么?”
“他不是你那杯茶。”
“我和你都没试饮过怎么知道是不是。”易江南不服气地说。
“对于毒药只需要一口你就挂了。”一直以来,他习惯了扮演着易江南生命长河中的灯塔角色,殊不知照亮一个人的一辈子是一个多么沉重与严肃的承诺,“那个男人的眼睛从头到尾没看过你一眼,全都招呼在青青身上,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在利用你。”
是呀,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可是这有怎么样?易江南又不在乎。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跟卢永强分手有关的就可以。”郑理执拗起来的时候常常让人忘了他平时口舌生花的模样。
“那我离开卢永福,你也离开周青青,好不好?”黑暗给了易江南突如其来的勇气,这句话冲口而出之后,心脏才开始狂跳起来。
“喂,易江南,你想要不听话最好给我换一个有点技术含量的借口!你长点儿出息好不好?好歹也跟在我身边十几二十年了,对帅哥怎么也该有点儿免疫力了吧?怎么就跟这辈子没见过帅哥似的?你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就算那个家伙是低温原核生物都敢上??”郑理大口喝水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易江南知道郑理生气了。他每次一生气就大口大口地喝水,当然对于总是形容放浪的郑理来说这样的机会是铢两分寸的,不然照他那种喝法一早肾衰竭了。
易江南泄气地闭上了眼,心脏慢慢恢复正常律动,突然觉得那么累,“我老娘说你这个星期五有空回去喝汤。”自从郑理的爸妈出国以后,易江南的老妈就义不容辞地担起了为郑理继续营造家庭温馨假象的责任。
“我星期五下午有个会,可能要迟点,你过来公司接我。”郑理心安理得地吩咐,天经地义的样子。
不知道哪一个脑子进水的人说过,暗恋是最快乐与安全的,因为全世界只有这一种恋爱是完全私密与自我掌控的。易江南就这样私密着自己掌控了整整十几年,具体开始的时间实再是无从考究了,因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记忆中的那颗不起眼的种子,不知在何时早已在她的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易江南谨怀着这个秘密隐诲地成长着,却感觉那个在爱情世界里的灵魂越来越卑微。特别是最近,曾经的风平浪静越来越难以把持,难道自己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跨入心理逐渐失衡的超龄少女行列了?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易江南欣喜地发现自己的五官平平舒展着的小脸上依然是姹紫嫣红,心情立刻大好,又有了倒头就睡的籍口,不过她却忘了脸上的那些颜色全托赖刚刚从泡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浴缸里爬出来。
“我有了!”袁穗第四次重复这句话的时候,易江南才知道从震惊中给出一些反应来,脑子里全是肥肥白白的小孩儿屁股飞来飞去——MD,都是那个强生湿纸巾的电视广告给闹的。
看到易江南脸色苍白,袁穗实再觉得很不忍心,只好加多一句解释说:“放心,跟你没关系,孩子是我和吴磊的。”
“你肯定你不是蓄谋的?”易江南喃喃地,一脸的质疑。
“这个,我们发乎情,但是最后的礼没守住,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两个把安全期跟危险期算反了,这个,这个”袁穗的老脸上终于不易察觉地飞过一丝红韵。两个学医的人,找这样的借口?易江南冷哼。
“那你们打算怎样?”看得出来,易江南问这句话的时候很是小心翼翼。很怕会听到残忍的决定。要是那样,她会杀了吴磊。
“星期五去办结婚证,还能怎样。”袁穗不是不知道易江南担心的是什么,大大咧咧地一拍她的肩膀。
易江南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我家的地板从此向你有条件开放。记住你们两口子吵架以后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借住!一晚上收你五十,如果要帮着你向吴磊撒谎说你不在的话——加收二十。只收现金,不能划卡,更不许欠口数。”
“说好了,我儿子生下来你一定要来当干妈。”袁穗摇头。
“真的?!”易江南意外地有点受宠若惊。
“人家说小孩子打小过继给嫁不出去的女人会长命百岁的。”袁穗斜眼看着易江南,就差在头顶上插块牌子上书“我是孕妇我怕谁”。
“我干儿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易江南打了一个哈欠:“就叫‘吴知’好了。纪念他那两个生理卫生常识需要重修的无良爹妈如何违反操作流程强行上车”袁穗终于火冒三丈地把孕妇要小心轻放的古训抛到了脚后跟,操起一把扫帚追着易江南满世界跑。
星期五,做完最后一个病人已经六点十五分了。易江南换完衣服下了楼,才发现天又有点阴阴的了。但是又不想再回去诊所拿伞,籍口这雨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下来,还是遛遛跶跶地到了公车站。谁知刚挤上车,那雨“哗”地一声就下来了。到下车的时候,雨下得正是最大,闪电“嘶嘶”地将墨蓝的天空裂成两半,听到打雷声,易江南的脚都软了。好在郑理的公司离公交车站不算太远,易江南咬着牙在路人钦佩的眼神里冲进了雨幕中。
第十章
前台的小姐是认识易江南的,不过看到她如此新鲜的水鬼造型还是吓了一跳:“郑总在会议室开会。”
“我知道,不用管我。”易江南挥挥手,自己往郑理的办公室走过去。
谁知道刚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迎头碰上郑理。
“你怎么回事?又没带伞上班?”郑理深咖啡色的瞳孔在缩小,易江南忙举手投降:“不是。我今天有带伞,不过放在诊所了!”
“有区别吗?”
“没有。”易江南无可奈何抹了一把还在往下滴水的头发。
“下雨你干嘛不打电话给我?”郑理把文件夹扔到桌上,从身后的柜子里抽出一件新衬衫,看也没看揪住易江南的脑袋就开始给她抹头发。
“衬衫新的哎!还是V…A…S…T…O。”易江南呻吟。
“没办法,新衬衫比较不吸水,你将就着点儿吧。”郑理熟练地搓着易江南的一头乱发,易江南翻白眼,没有交集。
“下雨你干嘛不给电话我?”
“怕你在开会嘛。你一正经工作的时候谁敢打扰你呀。”易江南老老实实地说。坐在郑理的大椅子上,由着郑理在后面帮她抹头发,易江南舒服得又快睡着了。
“别睡着了,湿衣服还没换呢。”郑理拍着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