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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霍霍-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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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把电话插头拔了,但想了半天也没真就去拔。过了零点,电话也没响一响。
长途旅行的困乏还未从身体里消除,我终于支撑不住,带着点遗憾睡过去了。
    一辆自行车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不住地响着铃,前轮不断地撞我的脚后根。我
向前跑,巷子无穷无尽,自行车总跟那么紧,铃声一刻不停地在后面催促着,车轮
不断撞着我的脚跟。我终于恼羞成怒,回头大吼了起来。于是就醒了。电话铃在响,
这大概就是我在梦中听到的自行车铃。我开了灯伸手去够话筒时,它突然不响了。
我看了一下表,凌晨二点钟。一会儿功夫,它又响了起来。
    “喂,睡啦?”杜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混。
    “嗯……”我答应着,眼睛涩得厉害。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她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话。
    “你没事吧?”
    “我睡不着……”她的声音带了哭腔。
    “出什么事了?”
    “我睡不着,我害怕……”
    “害怕什么?”
    “我总觉得房间里躲着人,一闭眼他就走出来。”
    “要不要我过来?”
    “不要,你只要陪我说说话就行了。”
    “你又喝酒了?”我突然意识到她那沉重的呼吸声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她默认了。
    “你不能再喝了,你会喝死的。”我说。
    “不喝我也会死掉的,不喝的话我早死掉了。”她说。
    “你不能这样下去。”
    “我怎么办?”她哭了出来。
    “我过来吧,你告诉我怎么走。”
    “不要,不要……”
    “不行,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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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次住着五楼一套一室半的房子,进门的客厅连着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客厅
很小,摆了一套布艺沙发和一张藤制茶几、冰箱和电视机之后,就显得很局促。大
房间是卧室,小房间被用作书房。第二大早上,我发现这两个房间都是朝阳的。阳
光通过穿透墙壁的博古架从小房间反射到客厅里。整个房子都很明亮,使人心情舒
畅。
    她给我开门,让我进去。客厅里很昏暗,茶几上点着的台灯把她的身影投射过
来,把我笼罩住。她转过身去时,我看到她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她回到了沙发上,
伸手从茶几上取过高脚酒杯来,摇晃着擎在手中。她已经平静下来了。她说:“你
要不要?”她喝得舌头都大了。茶几上有两瓶长城干红,一瓶空了,一瓶去了一半。
    我没有回答,看着她。
    她把萎靡的目光收回去,空洞地投向手中晃动的酒杯。冰箱发出微弱的嗡嗡声。
她的身影此刻定在身后的墙上,一动不动。她迎着光的脸显得惊人地疲惫与衰老。
    可以想见,她的每一个晚上就是在这样呆滞的滥饮中渡过的,她在和无边无际、
令人窒息的孤独的对峙中被摧残,象风雨飘摇中迅速凋零的花。她还将一如既往地
呆滞和衰老下去。我的眼里含满了泪。
    “你怎么啦?”她说。
    她这么一问,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我说不出话来,用手捂住脸。我想起了姐姐、
马晓京,想到了自己的无能——这撕心裂肺的无能!
    她挪过来,抱着我的头,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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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爱我吗?”她问。
    我犹豫着。
    “其实我根本没有资格问这些……”她叹息。
    “不是的……你想,我为什么这么紧张你?”我说。
    “你是好人。”
    “仅仅是这么简单倒也好了。”
    “你会和我结婚吗?”
    “会的。”
    “马上就办?”
    “哪会儿都行。”
    “真的!”
    “真的。”
    “我明天就去单位开证明去。”
    “行啊。我去什么地方开?居委会?”
    “不对,我得先通知我父母,最好让他们看看你。”
    “我这模样,不会辱没了你们家门楣吧?”
    “你啊,够帅的,头发剪剪就行了。”
    “不剪行不行?”
    “哈!你连这点牺牲都不肯作?”
    “这很重要吗?”
    “也不是。但我爸爸是个老顽固。我姐夫是画画儿的,也爱留长头发,可每年
去见我爸爸时总得把头发剪短了才行。”
    “照理说北京人应该见多不怪才是,你没听说嘛,北京城墙上掉下一块砖来,
砸死三个人,都是长头发。”
    “怎么?”
    “一个干摇滚的,一个画画儿的,一个作家。”
    她笑了起来,推着我,说:“你瞎说!”
    “一个是你姐夫,一个是我。”我也笑了起来。
    她用拳头捶我:“你瞎说!剪不剪?”
    “剪。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杜秋突然要结婚了,这可是电视台的一条爆炸新闻。”她冷笑。
    “那不好吗?轰轰烈烈的。咱们把所有人都请来,也让他们有一个深刻印象,
什么叫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不,不请,我早就对他们说过了,等我结婚,请他们每人吃一串冰糖葫芦。”
    “那多小气!个如请大家吃火锅,那多热火朝天。”
    “然后我们生它一窝小崽子。”
    “再买辆车。”
    “钱呢?”
    “诺贝尔奖现在有一百万美元了吧?一百万够了吧?”
    “将就吧!”
    “咱们带着小崽子们周游世界去。”
    “一路走一路生。”她哈哈大笑。
    “每到一个国家生下一个来,每个孩子的国籍都不同,那我就是联合国主席,
你就是主席夫人。”
    她笑了一阵,突然又忧郁下来,说:“我觉得自己都已经老了。”
    “哪儿的话,你才多大?你才是八九点钟的太阳呢!”
    “不,你是,你正在向上走,而我,已经在往下走了。”
    “你不要这么悲观嘛,哪有闯不去的坎?”
    “眼前这道坎就闯不过去。”她的语气平缓而绝望。
    “你们又闹矛盾了?”
    “没有,我们从来就没闹过矛盾,能闹矛盾倒也好了。他偏偏对我那么好。就
算上次那么大的事情,他也没责怪我一声,我知道他心里难受,只是不肯在我面前
表现出来,可是,他越这样我心里越觉得对不起他。也许我太过份了。”她哽咽着。
    “他要真对你好,怎么不离了婚和你结婚?”
    “你不理解,中年男人要面对的远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他们或许是软弱的,但
绝不是个愿负责任。等你到了这个年龄,你就会知道了。”
    “再怎么着,我也不会婚外恋。”
    “我相信,但你也大可不必因此就对它横加指责。”
    “不指责难道还支持吗?”
    “不了解情况至少可以不发言嘛。”她的口气生硬了起来。
    “……”我不想和她吵。
    “就象你,在这个丰华正茂的年龄,你有爱的自由,可是你就一定能找到真爱
么?即便你很优秀,也因为你还稚嫩。你还混杂在人群里,没有人意识到你的优秀,
没有同样优秀的女性出现在你面前,你根本无法选择:就算你以为找到了,难道你
能保证这不是个错觉吗?因为你年轻,所以也容易轻率。等你终于成熟起来了,知
道自己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了,大家也都认识到你的优秀了,你却没有了选择的权力。
这就是人生,是人生造成了这些悲剧!可是许多人并不甘心,他们也一样不畏艰辛
地努力过,一样付出了许多,为什么幸福就不能属于他们?”
    “难道说借口自己年轻、草率就可以推脱责任?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曾经的行
为负责,自己酿的苦酒难道还让别人给你喝!”
    “我愿意。”她冷冷地说。
    “你愿意他老婆愿意吗?还有他孩子?为什么他们非得陪着你喝!”
    “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角色,可耻的第三者!但用不着你特意跑
过来教训我!我堕落、我沦丧是我自己的事,就算害人也没害到你。”她有点歇斯
底里。
    “我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你要这么认定了,我也没办法。”
    “行了,我困了,想睡一会儿,你走吧!”她的口气稍稍柔和了些。
    我站起来往外走,忍不住气呼呼地嘟哝了一句:“我他妈的这是图什么呢?深
更半夜不睡觉,屁颠颠地跑过来找不自在。”
    她说:“等一等,要不然,你就留下吧。对不起。”
    我看着她,她的眼神里流露出内疚的不安。
    “你睡沙发上,我给你拿毯子去。”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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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也许是睡了沙发的缘故,我的后颈落枕
了, 又酸又疼。 阳光充盈了小房间,同时也明亮着客厅。茶几上有她留的便条:
“谢谢。你是好人。”她去上班了。
    我叠好毯子,送到卧室里去。卧室里同样阳光充足。
    那张画,肖奕平给她画的那张画,如今仍然贴在她的床头。我看着它。在明亮
的光线里,“XYP”象三颗砂粒扎着我的眼睛。他连真名都不敢署!
    “操你妈!缩头乌龟!”我咬牙切齿地骂道,一把撕下来,突然又觉得不妥,
可是已经晚了,它在我手中又破又皱,再也无法恢复了。于是,我索性把它撕个粉
碎,扔到抽水马桶里,轰隆一声抽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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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那张画,她气势汹汹地跑到我家里,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如果不是面对
面,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一切就是真的,我不会相信,那么多歹毒、刻薄、灭绝情
谊甚至粗俗不堪的斥骂与诅咒,竟然能出于她那张我以为无比美妙而高尚的嘴!我
没有分辩,我蒙了。我的脑子无法完成从痴情弱女子到泼妇的迅速而巨大的转变。
卡在那里。她终于骂了个过瘾,要走了。最后,她说,她以后若再和我有半点干系,
她就是个王八羔子。她把我的门甩得山响,整幢楼都似乎随之颤动了起来。
    我气愤交加,胸口闷得换不过气,喉咙口有股血腥味直冲出来。我知道不对劲,
强迫自己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大声地唱着歌,突然,泪如雨下。
    我找出了爷爷的那把刀。一把大砍刀,塞在贮藏室里,爷爷在抗日战争中用它
砍过许多鬼子的头颅。现在,它锈成一块烂铁皮。整整一夜,我在磨这把刀。红色
的铁锈水漫蔓开去。从门框下的缝隙渗出,沿着楼梯往下流淌,象肖奕平的鲜血。
我在屋子里疯狂舞动着大刀,放声高歌:“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它
己经被磨得很薄,在空气中颤栗着,发出令人振奋的呼呼声。曙光从窗子里射进来,
把它映照得通体程亮。
    有些人就是该杀!
    太多的人都该杀!
    窗外,马路象两条相向的河流,在朝阳下奔腾。警察立在十字路口的岗亭上挥
动着双臂。
    那个快意恩仇的年代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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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两个月,我们没有任何联系。我对邱海心说,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杜秋!邱
海心说,何必呢,你以为这样就能忘了她?爱和恨是一个硬币的两面。我说,你错
了,我从来就没爱过她,她和我毫无关联,我懒得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邱
海心笑笑,说,就你这样子,你们完不了。
    我们完不了。杜秋对此同样信心十足,要不然她不会那么有把握,直接就说:
“你来吧。”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么?而我是那样没出息!她的电话一来,我立马就
屁颠颠地跑过去了。凌冽的北风中,整个城市瑟缩成一团。我再次感觉到了恐惧:
脖子被绳圈套住的那种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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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依然窝在那张沙发里,状态比两个月前更为糟糕。她头发散乱,表情沮丧,
脸部因为疲惫或者酗酒过度而轻微浮肿。
    “我想请你帮个忙。”她很艰难地打破了沉默,又停顿了好一会儿,说,“能
不能陪我去趟医院?”
    “你病啦?”
    “是妇产医院,做人流。”
    “……”
    “我怀孕了。”
    “这种事你让我陪你去!”我说,声音虽然不大,语气却很坚硬。我觉得自己
受了污辱。
    “对不起,我知道……”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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