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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而后向窗外望去,想要再度“看”到方才的一切,但却怎么也无法再像方才那样“看”到一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洛络娅再一次刚到困惑,开始回想方才她究竟是怎样做的。
她刚刚……看到了一个人。
他穿着样式古老的白色衣袍,猩红的长披风在他身后飞扬,宽大的兜帽将他的大半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之中。他分明行走在热闹的街道中,却又像是独自行走在荒野,他的目光没有同任何人交汇,他的行走抗拒着任何人的靠近。
就像是孤独的狼。
她看到了他,然后就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于是在她的目光开始追逐着他,直到他走进小巷,翻上屋顶,潜入宫殿,最后站立在王城最高处的安法尔之塔的塔顶,如同鹰一般审视着他脚下的王城。高空中狂烈的风吹动他的衣袍,猩红的披风在他身后猎猎作响,白底金边的兜帽却不曾被风吹落,唯有零碎的黑发隐现。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他抬起头向她望过来,阴影下的面容唯有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刀锋般的光泽。
他是……肖恩少爷?
洛络娅这才醒悟过来,心中一跳,疑惑焦虑和担忧同时涌了上来。
肖恩少爷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
男爵大人和奥雷少爷呢?
再也无法冷静地思考自己的能力,洛络娅再度唤来了空中的黑鹰,指示着黑鹰向着安法尔之塔飞去,但就算黑鹰在安法尔之塔上一遍一遍盘旋,也无法再找到方才那个白色衣袍的声音,就好像方才那只不过是洛络娅的错觉。
但是……真的是错觉吗?
洛络娅无法无法确定,只能让黑鹰再度飞上高空,搜寻着下方的王城。
而就是这样的搜寻,让洛络娅意外地发现了这一天王城会这样热闹的缘由——叛国者。
因为一次意外,巴罗斯男爵——现在该叫他子爵——发现了公国中叛国者与敌国的通信信件,于是他搜集了证据,向国王举报了那个叛国者。而今天,就是叛国者被押回王城处决的日子。
洛络娅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而在她看到处决台上被布袋套住了脑袋的两人之后,终于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昏厥过去。
那是……男爵大人,还有奥雷少爷!
就算被押上了处刑台,被遮住了面容,可是那个身形和服饰,一定是男爵和奥雷少爷没错了!
洛络娅终于明白了方才朱莉小姐的欲言又止。
但现在明白却已经晚了。
她无法阻止,也无力阻止。
处刑台上,处刑官口沫横飞地诉说着布莱恩家族的“罪状”,大声煽动着民众。
洛络娅气得全身发抖,想要冲过去撕烂那个可恶家伙的无耻嘴脸。
她在布莱恩家族中待了那么久,难道她还不明白吗?
通敌卖国?
布莱恩家族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家族,最高的爵位也只是一个低微的男爵而已,又能从哪里拿到消息来通敌呢?
男爵大人绝不会、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这是陷害!这是污蔑!这是可耻的构陷!!
为什么没有人来阻止?
谁能够阻止这一切?
对……对了……还有肖恩少爷!
他回来了不是吗?
他可以阻止的!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洛络娅忽然想起方才那个幻影一般的白色身影,顿时如同发疯了一般一遍遍地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身影。
而就在这时,钟楼的钟声敲响了十二下。
处刑官高喊道:“行刑!”
但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袍的人突兀地从处刑台后的屋顶一跃而下,手中银光闪烁,瞬间刺入了处刑官的后颈。
“噗嗤!”
猩红的血液喷溅而出。
那人推开处刑官,拔|出匕首,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处刑官此刻如同一块破布,软软地瘫在了地上,消失了气息。
他快步向前,伸手扯掉了两人头上的布袋,但却在瞧清这两人的面容时呆立在了原地。
——那不是男爵大人和奥雷少爷!
洛络娅感到全身开始发冷。
“我的父亲呢!”白衣人拉扯着其中一人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怒吼道,“还有我的大哥!他们在哪里?!”
那人抖抖索索地指向了安法尔之塔,他望了过去,然后在瞬间失去了言语。
高塔之上,衣着狼狈的男爵大人和奥雷少爷脖间被身后的卫兵套上了绳索,然后在肖恩少爷望去的那一瞬间被推下了高塔。
突然施加在绳索上的巨大力量让绳索绞进了皮肉,几乎在瞬间,男爵大人和奥雷少爷就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一如一年前曾在城门看到的那一切。
“不——!!”
第10章 chapter。10
王城开始流传一个传说,就连住在安诺家族阁楼上的洛络娅都能听到的传说。
——每当星月升起之时,白色的幽灵会出现在人界,收割贵族的生命。
而与这个传说相衬的,是贵族们一个接一个的死讯。
在这些死去的贵族中,就包括新上任的巴罗斯子爵大人。
这一天,朱莉小姐如同往常一样将食盒送到阁楼上。但这一次在她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洛络娅叫住了她。
朱莉小姐向洛络娅笑道:“怎么了?”
洛络娅轻声道:“你知道的吧,朱莉小姐。”
朱莉小姐一怔。
“你知道那个‘白色的幽灵’是谁,对吗?”洛络娅祈求地望着她,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但朱莉小姐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对不起。”
朱莉小姐转身离去,阁楼的木门在洛络娅面前合上。
没有温度的阳光从她身后窗外的缝隙漏了进来,越过洛络娅,投下了一道窄窄的阳光,照亮了那隐匿在阴影中的黑暗尘埃。
洛络娅站在原地,默然无语。
时间慢慢地过去。
死去的贵族越来越多,在恐慌中,人们突然发现那些贵族都是曾经参与过布莱恩家族叛国一事的人。
惶惶不安的贵族们开始安下心来,国王却开始震怒。
他开始在阿卡加公国中全境贴上布莱恩家族最后一人——肖恩·布莱恩的通缉令,也开始戒严王城,但都收效甚微。
肖恩·布莱恩。
这个布莱恩家族的次子、最后的一个布莱恩,就像是真正的幽灵一般在月色下穿行,又像是死神一般收割着那些贵族的生命。就算他们处于重重的保护之中,却依然无法阻止这个白色幽灵杀戮的步伐。
但洛络娅却越来越沉默。
她开始久久地望着窗外,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望着盘旋的黑鹰和高塔上衣袍猎猎的人。
一个月后,在最后一个参与布莱恩家族一事的贵族死去的那天晚上,洛络娅再一次见到了肖恩。
他穿着那天她所见到的样式古老的白色衣袍,猩红的披风在他身后飞扬。
他站在她的窗台上,月色如银,他向她扯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张褪去了青涩的脸。
洛络娅凝望着那张疲惫的面容,突然泪如雨下。
“哭什么呢?”肖恩看着洛络娅,努力想要露出一个与曾经无二的轻佻笑意,但是那双眼里却再也看不到曾经耀眼炫目的光。
洛络娅再一次感到无法自抑的悲伤和无力将她淹没。
这一切并不该是这样的……这里一定是有哪里错了!
洛络娅笃定地想着,可是她不明白到底哪里错了。
“不要哭。”
洛络娅听到肖恩这样说着。
“这是最后一次了,笑着送我好吗?”
“……你要去哪里?”
“或许是格拉格,或许是边境,或许是遥远到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肖恩说得轻描淡写,洛络娅却知道他在骗着她。
她能够感到他心中愤怒和憎恨的火焰没有熄灭,她能够嗅到他身上还未全部褪去的血腥味,而在更久以前,她还看到他站在巴罗斯子爵家中的最高处大笑着,在他脚下是熊熊的火焰。
“我是肖恩·布莱恩!”
他大声地重复着,脸上的血迹却像是泪痕一般。
“我是肖恩·布莱恩!!”
“我不会放过你们!”
“你们施加在我身上的、施加在布莱恩家族身上的,我会将它们全部奉还给你们!”
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在那一刻,她看到他眼中曾经的光彻底熄灭了,空洞得如同大火之后的废墟。
她感到悲伤,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
她知道他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这些人的。
他不会这样轻易地罢手的,所以她知道他是骗她的。
——他没有离开,只是不打算再见她而已。
虽然不知道他计划了什么,但她知道,那个计划里没有她。
其实这也对,他们本来因为布莱恩家族而见面,那么布莱恩家族覆灭了,他们又还有什么联系呢?
一个是默默无闻的女仆,一个是声名狼藉的通缉犯。
就这样结束吧……
不,说什么结束?
他们从未开始。
洛络娅再一次意识到这个让她眼眶发涩的事实。
她想要挽留他,也想要告诉他她的心意,就算无法得到回应,只是向他诉说也好。
但她沉默不语。
“笑一笑吧。”肖恩笑着,修长的手指从披风下抬起,轻轻拿着着一枝玫瑰,在月色下向她递了过来,“洛络娅,最后一次了,向我笑一笑吧。”
洛络娅恍然看着他,在这一瞬间,他那褪去了青涩的面容和四年前的那个少年重叠起来。
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青涩少年向她故作优雅地笑着,琥珀色的眼里却是满满的雀跃和孩童般的调皮。
于是她伸手接过了那支玫瑰,向他笑了起来。
——不要走……
她听到自己心中这样哭喊着。
——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但是她没有说,甚至没有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于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最后再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拉上了自己的兜帽,慢慢退到了窗台的边界,消失在了黑暗中。
洛络娅注视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远去,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消失在她的世界中。
她知道,或许她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些曾经的回忆和隐约的心情就像是梦一样,永远都无法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爱你。”
她这样说着。
第一次,也或许是最后一次。
她将那支鲜红的玫瑰贴在胸口,苦涩的泪水滑落,滚入唇角。
当阳光升起时,洛络娅随着黑暗一同安静地离开了这个阁楼。
晨光遍布大地,洛络娅回过头,望着安诺家,望着那个阁楼,还有那个肖恩曾经站过的窗台。
“再见,朱莉小姐,还有……”
她听到自己这样说。
“我爱的人。”
洛络娅感到她做了很长很长的噩梦。
在那个噩梦里,所有那些她珍重的、尊敬的、喜欢的人们,都一个个地离她而去。
她奔跑着,大声呼喊着,恳求他们不要离开,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愿意停下来等她,直到她摔倒在地,崩溃地哭泣时,她感到一只冰凉的手温柔地放在了她的发顶。
“小络娅……”
她含泪望去,布莱恩夫人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向她温暖地笑着,轻声道。
“你该长大了。”
她该长大了。
她该知道没有什么人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不管是她爱的人还是爱她的人。
第11章 chapter。1
三年后。
巴加沙公国,阿斯加王城。
在这一天,因战败而沉寂已久的巴加沙公国的王城,不知道为什么竟从清晨开始就就热闹起来。这样近乎沸腾的场景对于王城的贵族来说,已经很久都不曾见过了,而对于前段时间才来到阿斯加王城的雇佣兵来说,更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
一个衣着火辣的少女佣兵睁着眼睛,用好奇的目光瞧着自己身旁欢欣鼓舞的人们,脸上也不由自主地被这些人们感染了笑意。
少女用手捅了捅自己身旁的棕发青年,声音雀跃:“今天好热闹啊尤兰德……是在过什么节日吗?你看那……尤兰德?尤兰德?!你在看什么?”
被唤作尤兰德的年轻人终于回过神来,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头,道:“也没什么,只是……”说到这里,这个金色眼睛的年轻人又有些魂不守舍地向一个方向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