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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跌坐地上。
天摩禅师刚才一掌含蕴了六成功力,本想一掌即可将他击毙,哪知南宫远却未被击死,不禁暗自大惊。
南宫远被震得气血浮动,内腑已受巨创,暗想:“完了!完了!天罗僧相助之情,也无法使自己脱难。”
天摩禅师一怔之后,脸上立现杀机,喝道:“叛逆,你据实说出,武功是何人教授?”
显然他不相信一个无师自通的小于,能够偷学到这种惊人的武功。要知习武功之道需具备三个条件:天赋,良师,时间。纵然他天生异禀,智质超人,但无良师启发,也难窥武功奥妙,再者他纵有良师教导,但以其年纪看来,就算从娘胎算起便学武功,二十年时间也难有这般功力。
南宫远冷笑一声道:“偷学的,你何必再费唇舌。”
天摩禅师气得脸上色变,双目圆睁,飞起一脚,踢向南宫远咽喉。
南宫远头部微侧,避过一脚,手腕伸缩,连斩天摩禅师脚上三处大穴。
天摩禅师看得大骇,想不到他也会这招斩龙手,这样说来,他已学得少林寺全部绝技,难道他是别派派来卧底的吗?
一念甫起,杀机再生。他一式“仰观天象”向后倒去。
南宫远只觉一阵微风,起自身侧,天摩禅师已如风车般旋到左侧,南宫远挺身而起,反臂拍出一掌。
天摩僧冷笑一声,右腿向下一沉,点其胁间大穴。
天摩僧本来想置南宫远于死地,这时已改变心意,要将他生擒,逼问出是何派派来少林寺卧底。他想:此人若不是带艺到少林寺偷习绝技,定然不会有这般功力。
南宫远身躯连闪三闪,避开了这一指。
突然一缕柔和的语音,在南宜远耳际说道:“宫远,你快退到墙壁上,我助你退敌,不然十招之内定要为他所擒。”
南宫远闻言心头微惊,转头四望,哪里有人?这时天摩禅师呼呼二掌,猛压上来,把他逼退四步。
南宫远知那声音是天罗禅师所发,见天摩禅脚并未察觉,心忖,这大概便是传音入密的上乘玄功,于是,他又退了一步,将整个身子紧贴墙壁。
陡然又传来天罗僧传音入密的声音:“你不要移动身子,我助你击退他。”
天摩禅师见他退到墙壁,暗提功力,一掌缓缓拍去!
南宫远知道后无退路,他这一掌击下,自己非死不可,他本想移身闪开,忽然想起天罗僧隔墙告戒的话。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南宫远突感后背命门穴,由墙际透来一股热流,注入自己体内,不禁精神大振。
一声大喝,南宫远双掌猛推而出。
禅师的掌劲,并非真正要击上南宫远,而是要诱他,闪开,再变式擒拿他,所以一掌拍出,劲力缓缓上去!
哪知南宫远却迟迟不移身,天摩刚想变抓为拿,南宫远双掌如同雷电推出……
天摩禅师感到压身劲力凌厉而至,心头大骇,急忙凝提真气贯注右臂接去!
“劈啪”一声轻响!
天摩禅师闷哼一声,双肩一阵晃动,后退了一步。
刹那间,他双目神光变换为一种极为涣散的神色。
他静静地站立原地,双目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南宫远。
那是惊,是恨!
南宫远见他一接掌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心中泛起一丝恐怖。
突然身边又传来天罗僧传音人密的语音:“你不走,更待何时?唉!老僧今日违规助你,乃是犯了少林重大罪过,但若不是贫僧见才生爱,暗中授解武技,也不会产生此事。你今后要珍惜自己,少林弟子遍布天下各地,你的行踪最好要隐蔽一点,去吧!”
南宫远心中激动已极,想起了自己每当偷学到不解之武功,以走棋为借口请教于天罗僧之事……
突然一股潜力由隔墙透过来,南宫远借着那股潜力,纵身一跃,腾身而起,直向空中飞去。
他借势提气升到一丈,悬空几个翻身,落出四丈开外,疾展轻功,落荒而去……
天摩僧见了他这手绝妙的轻功,不禁一阵神伤。
他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身躯微微地晃了一下,显然受伤甚重,几乎跌身扑倒。
如果被捉回少林寺,定然难逃一死。
想到此处,这位身世凄凉的少年,顿时悲痛欲绝,泪水滚滚而下。
他并非怕死,而是感到自己死了之后,老母悠长的残年岁月何人侍奉?
他脑海里出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发出慈祥的声音:“孩儿,你到少林寺后,无论什么苦头你都要忍受,南宫家就靠你接续香火了,你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本来我不愿让你去吃苦,唉……”
南宫远突然高声的道:“妈!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要回去侍奉您老人家的余年!”
荒山深夜,松涛如获,猿兽轻啼,是那么阴森恐怖……
南宫远为着逃命,哪顾荒山的阴森恐怖,他循径疾走,夜行日伏,经过三个昼夜的狂奔,已经走出了绵绵的群峰。
疏星残月,黑夜将尽,南宫远眼见前面是座小镇,再也无法忍受腹中的饥饿,他突然想到自己身无分文,不禁呆呆而立。
他逃出少林寺,除了身上这套粗布衣衫之外,别无他物,加上四夜的疾奔,本已陈旧的衣衫,此时更是破烂不堪了。
南宫远想到自已凄凉的身世,不禁淌下几滴泪水。
“唉!”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见前面不远处,炊烟缭绕,于是朝着炊烟之处走去,他想事已到此地步只有硬着头皮去向人家讨饭充饥。
他循着小径,越过一段起伏山丘,又穿过一片树林。林外是一条小溪涧,石桥横梁,溪水清澈缓流。对岸密林深处,掩映着一所庄院。
这庄院气派不小,朱红的大门,门上一对紫铜虎头,口含门环,两侧一对石狮雄踞,更是平添了几分威严,古树苍拔,掩映着这所高大的砖墙宅院。
只见窗门紧闭,冷清清没有一点生气。
南宫远徘徊在庄院的门前,被这气氛所摄不敢贸然扣门。
哪知等到太阳爬升,时近晌午,仍然不见有人出来,南宫远呆呆地想着,难道这是一栋无人居住的空屋,但是早晨那炊烟分明起于这座庄院之中。
南宫远抬头一望,只见门楣之上,书有“李府大院”四个紫色大宇,再加上黑色高大围墙,衬托出一种阴森的气氛,看上去使人有点不自在。
但是他等了这么久,腹中辘辘,实不甘心就这样离去。于是伸手轻轻扣了两下门环,里面却无人应声。
他又扣了两下,仍无反应。他不禁伸手一推,“依呀”的一声门开了,原来院门是虚掩的。
忽然一个龙钟老态的老太婆出现在他面前。
南宫远,一见,不由心头一寒,只见这老太婆奇丑无比,身躯高大,驼背弯腰跛足,满脸鸡皮疙瘩,红筋暴露,陷鼻梁,宽嘴唇,下额突出,两颊凸起,满头红发,虬结披肩。
这红发老婆手中持着—根紫金藤拐杖,朝着南宫远裂着嘴,现出满口黄牙,怪笑着打量着他。
她那笑容,看起来比空还要难看得多。
南宫远不知所措,一个转身就走。
哪知他身子刚动,丑老太婆不知是如何转动,已横拦在他面前。
南宫远不由一愕,想不到这老太婆竟有这么高的轻功,他再次打量,只见这红发老婆双眼炯炯,精气内蕴,分明是一个身负绝功的武林高手。
红发老婆在他身前只是裂着嘴,露出黄板牙怪笑,过了一会,才缓缓地说道:“你是找李家的吗?我引你进去!”
南宫远尴尬地一笑,道:“这位老婆婆请了,在下是路过此地,因……因……”
他本想说因路遇强盗钱银被抢,但他不善说谎,说起来支支吾吾。
突然内院朱红大门“呀”的一声大开,从内门走出个中年女仆,态度和善地叫道:“唐相公,我们主人有请!”
南宫远闻言呆愕一下,道:“我是路过无意撞到此地,请原谅并不认识贵主人!”
就在他与那中年妇人问答的瞬间,红发老婆已然飘然而去。南宫远心中大惊,这老婆何时离去,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呢?
中年女仆笑道:“天涯皆知己,何必曾相识。何况相公鼎鼎大名,誉满天下,我们主人正在大厅候着哩!”
南宫远又是一怔,这妇人竟然出言成句,想来这家主人定是一位饱学之士了。
既然人家相请,就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他虽然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但此时饥肠辘辘,哪管许多,于是答道:“既然贵主人有此盛意,只好打扰了,请大嫂带路吧。”
进入院门,竟是一所大院,院里草丛没径,荒芜凄凉,走不多远,进入大厅,走廊回栏,大多陈旧剥落,显出这李家家道衰微景象。
大厅上陈设甚是简单,只有几张紫檀八仙靠椅和一张檀木八仙方桌,那中年妇人请南宫远坐下,随即恭敬地端上一杯茶来,笑道:“请相公稍坐片刻!我去请主人出来相见。”
偌大的一个客厅,竟听不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也闻不到鸡呜犬吠,冷落得十分怕人,南宫远静寂寂地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大约半盏热茶工夫,屏风后走出两个女人,前面的是那中年女仆,后面是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妇人,只见她一身黑绸衣服,仪态十分华贵。
此妇虽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看来年轻时是个美人胎子。她显得有些孤寂冷漠,南宫远心想:大概她就是李家主人了。他忙恭敬地起身站立。
那妇人一双美目,不住地打量着南宫远,好半晌,才笑道:“相公,英气内敛,资质不凡,真是一位内功高手,难得难得,请随我往见主人!”
南宫远闻言甚是迷惑,不知这黑衣妇人是什么来路,她一眼便看出自己学过武功,不禁暗骇!她的主人不知是谁?此时也只好听其自然了。
绕过屏风,进入二厅,二厅陈设较大厅整洁,但仍是冷寂得怕人。
黑衣妇人一击掌,不一会,厅后走出一位白衣妇人,亦是美韵迫人,肌肤似雪。她脚步轻盈来到南宫远面前,不断地打量着他,许久才转向黑衣妇人道:“不错.我们引他去见主人吧!”
南宫远这一下更是糊涂了,他实在摸不清这一家是什么门道,两个一黑一白服装的妇人,掩藏着无比的神秘。
南宫远刚从少林寺逃出,面临这种情况,只能听天由命,紧跟在这两个妇人后面,从一个走廊转入第三进大厅。
这进大厅,气派又自不同,陈设远较第二厅华丽,两壁上挂的是名人字画,琳琅满目,桃木心桌椅一尘不染。
两妇人招待南宫远坐下,仍是一记掌声,后面闪出一个妙龄少女,递上香茗,转入后面。
不一会环佩叮当,香气扑鼻,从大厅后闪出一位妇人,黑白两衣着的妇人均起身相迎。
南宫远也不由立起,一打量这妇人,年龄看来只有三十余岁,鹅蛋儿脸上,容艳照人,她穿着一件淡蓝青色长襟,亭亭玉立。
这蓝衣妇人仍与前两个妇人一样,沉寂打量着南宫远,从头到脚,从下到上,看得他双颊红晕,心中惴惴不安。
蓝衣妇人打量他一阵后,转头向身后使女道:“传下去,准备酒宴!”
说完话手一摆,各人落坐,使女传完话后,重新换上香茗,三个妇人默默无言,六只眼睛紧在他身上不停打转。
南宫远坐立不安,面对着这三个风韵较好的神秘艳妇,一颗心实在无法安定。他揣度她们是弄错人,错将自己当作所要等待的人。
偌大一所庄院,所见到的尽是妇女,却看不见一个男人。
而这几个妇人又是如此冷漠,美艳华丽,神秘莫测,行动诡异,初出道的南宫远心头真是七上八下。人家默默无言,他也是无话可说,实在他也不知从何说起。
不一会,摆满了一桌山珍海味,杯筷却只一双,三妇将他引至正中坐下,斟上了酒。各自退回原位,这满桌丰盛的酒菜,竟是单为他一人而设。
南宫远正是饥饿难忍,此刻并不客套,只是低着头大碗大碟、狼吞虎咽地将满席酒菜一扫而空,之后,抹抹嘴,向那三位妇人一笑。
南宫远虽然身着破烂,但他盾目清明,英挺俊秀,充满着男性的魅力,他这一笑,使那三位美妇心头微然一动。
南宫远朗声道:“承蒙诸位大嫂招待,在下感激不尽,实因在下有事还要赶路,不便久留打扰,在此深谢告别了。”
南宫远已填饱了肚子,打算就此离开这里赶路回家,唯恐被人识破底细。
蓝衣美妇闻言眉头微皱,但随即格格一笑,道:“唐相公言语风雅,斐然成章,真是一位年少有成,名满江湖武林的英豪,但唐相公千里迢迢自东北赶至中原,岂能不见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