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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4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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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要买鸡也,不晓得那是秧鸡还是烧鸡? 
  是个大乌鸡! 
  一唱一和,全都是浪荡的淫笑和淫哨。水旺想,这定是那些专营皮肉生意的码子客。他不敢插言,任她们取笑。只是心里骂,不穿裤子的烂货,一个个嘴巴涂得像鸡屁股,还敢取笑老子是秧鸡、烧鸡、大乌鸡? 
  在过道一角,胖女人数钱给他时,顺手把他脸蛋一摸,有好菜,吃饭不? 
  不了,我还要赶路呢! 
  这么帅的鸡公放到乡下可惜了,连食都吃不饱!说着,胖女人又摸了摸他的下身。 
  他竟然有些反应了。却不敢耽误一秒,夺路而出。鸡笼也忘了。 
  胖女人追出门外喊,大哥,你鸡笼忘记了,下次给我装几只大乌鸡来! 
  他本想回转去取,却听码子客们在笑,老板娘,他鸡笼里装那么只大乌鸡你不要,你还要几只搞什么? 
  于是,他心里又骂,装乌鸡装乌鸡,装你娘的疤子! 
  站在大街上,他像做贼似的,脸红心虚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这城里人,咋就这么乱七八糟?难怪到处是餐馆,到处是食客。 
  出得门,他就去药材公司买药。这些年,他家的日子之所以爬不起来,就是因为钱都填到药坑里了。他女人玉得了严重的妇科病。他很后悔年轻时太食色好性,不管女人来不来月经,他都要一天练她两三回。可惜,两人都性欲旺盛,尽管女人有病,一上床,都受不了,至今一样。女人体质弱,只要他进城下街,他都要给女人买点补品补补身子。他心疼女人,女人跟着他,再苦再累都心甜。 
  正付钱时,有人紧紧地扯住了他的衣角。低头一看,是两个脏脏的小女孩,五六岁大小,一脸的鼻涕和黑灰。还不等水旺开口,两个小孩同时伸出小手。 
  叔叔,过块钱,一个小孩怕他走,还赶快蹲下去,抱住了他的脚。 
  没钱,你们这么小小的,怎么出来讨钱? 
  爹娘死了,活不成啊。 
  一听小孩爹娘死了,水旺的心就软了,一个孩子给了两块钱,还说,去,买点吃的,别掉了。 
  小孩训练有素,千恩万谢地跑了。 
  卖药的药剂师告诉他,那是骗人的。她们哪死了什么爹娘,自在得很,你看,蹲在对面面馆的那两个女人就是。她们天天这样,不劳而获,不要脸面,不值得同情。 
  水旺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钻心的痛。这世道,咋就这么多骗人的?他们怎么这么不顾廉耻呢?那脸皮,怎么比城墙转拐还厚? 
  他们还讲什么廉耻,喜欢骗人的人,编出一千个理由都理直气壮;不肯骗人的人,编一个谎言都做贼心虚。还有,善于欺骗的人,编一千个谎言都天衣无缝、美丽动听;不会欺骗的人,编一个谎言就笨拙不堪、不攻自破。老弟,千万记住,过于相信别人的人往往被别人骗,过于相信自己的人往往被自己骗! 
  药剂师的一席话,把水旺说得一愣一愣,佩服得五体投地。城里人,还是见多识广些。 
  远远地,少帅朝这边过来了,身边还跟着个姑娘,怎么那么熟眼。近了,大吃一惊,怎么是蝉?蝉是他小孩姨家的女儿。他俩怎么裹到一起了? 
  少帅欢天喜地告诉水旺,叔,我们刚认识的,她说你是她姨爹,我们就过来找你了。 
  少帅这次进城是买地板砖的。房子已近尾声了。挑好砖,无事,就去赶边边场了。货,走时再提。 
  场上,很多是闲来无事,逛逛,看看的。青年男女们,在人群里拥来挤去。贪钱的,趁机摸人家的钱包。好色的,趁机摸人家屁股。更多的,是来真心实意找相好的。 
  这男男女女的年轻人,往往是一个村一个寨地结成一团,成群结队地窜过来挤过去,再窜过来再挤过去,慢慢地,就有了目标了。男的看上女的就勇敢地上前唱歌,不会唱歌就上前搭话。女的先看上男的,就玩笑似的拿把勾勾伞一勾,男的就被勾跑了。 
  少帅是在河边遇到蝉的。有点戏剧性。少帅赶了一会儿边边场就到河边洗车、洗脸去了。洗完了,尿胀得不行,就拖出水枪一阵猛射,正酣畅淋漓时,突然从斜刺里冒出个女的,少帅慌不择路,赶忙把水枪收进去,残汤剩水湿了一裤裆。那女的也赶忙收起步子,把身子扭向一边。于是,两只小野鸡都红起了冠子,不好意思。 
  少帅不曾想这女子如此漂亮!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大了胆子问: 
  妹子,你是哪个寨子的花,怎么这么鲜? 
  什么花哟,草,你看走眼了。 
  我还从没见到这么乖的花,可以开在我家不? 
  你家是个大花圃,红花白花多的是,家花野花任你采,你还要这朵无名花做什么,真是个花哥哥! 
  我要这朵花酿蜜糖,做花种呀,只怕鲜花插到牛屎上,你看不上! 
  你家金窝银窝,大哥雄鹰骏马,只怕我配不上咧! 
  两人的话都像捏糖葫芦,扯丝丝儿一样,又甜又绵,让两人的心都燃起一团甜蜜的火来,柔情蜜意相互交织、相互照耀,把平静的河面晃得亮亮闪闪。 
  河面河岸都美极了。这水,像一层薄薄的绿豆皮铺在河面上,又嫩又鲜。那温情而深邃的绿,若一个温情而柔媚的少女,千般风情,万种娇羞。两只船,三只鸟,五只鸭,数个人,都贴着河面走走停停,让一河碧水更显得灵性。翠绿的山峰乳峰般滋润着、起伏着,承接着身边的满目碧绿和头上的一线蓝天白云。一层层田园,似一道道墨线,蜿蜒着、刚直着,走成一幅田园水墨。湘西的每个山城城郊,都这样诗情画意。 
  在这样的背景和情致中赶边边场、谈恋爱,真可以无师自通。 
  少帅和蝉,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的恋情。 
  蝉听说少帅和水旺是一个村的,高兴得不得了,听说水旺也下街赶场来了,更是高兴,便和少帅相邀着来见姨爹。 
  叫了一声姨爹后,聪明的蝉马上发觉姨爹有心思或不舒服,便问姨爹是不是不舒服。 
  水旺说,没有,你先回去,你哥娶媳妇那天,我和你姨争取都来。 
  蝉有些恋恋不舍地望了望少帅,然后不知对少帅还是对水旺说,我先回了啊。 
  少帅明白是为什么,便征询似的看了看水旺,说,我用车送你。 
  蝉和水旺都说,这怎么好意思,自己走,自己走。蝉,就一步一回头地走了。那眼神分明在对少帅说,下场见。 
 七 
   
  一弯碧绿的河水,静静地横在眼前。水波清清嫩嫩,若婴儿初生的肌肤,一舔即溶。几只乌蓬的渔船,在河面上边走边看。一路的景色,笑脸相逢。摇橹的人,捕鱼的鹰,挂网的鱼,浮动的云,都在水上摇摇摆摆,是水上田园游走的风情。 
  这河,一半是山,悬崖峭壁,绿树成林;一半是坪,良田连连,炊烟缕缕。坪的后面又是山,不陡,山上山下都有成片成片的村舍,是村上人的田园牧歌。那些一座座起伏成韵、错落有致的山丘、山堡、山梁,倒像画家笔下一堆堆或绿或黄的草垛,富有柔软的神韵。 
  县里要举行扒龙船比赛。村里今天踩船。 
  踩船就是造船。依照乡俗,踩船必须在河边,而且得选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动第一斧头。船属于水,龙舟属于水,所以得在河边踩。同时,龙又属于天空,龙是生生不息的,所以,龙与太阳同在,龙船,当然一样。踩的船是龙形的,也可是方形的,踩船的木料必须是偷的,为什么要偷,从古至今,好像没有谁能说得清楚。偷料的人,不管看中谁家的,砍伐时,只要烧几炷香、压几张纸,主人就知道是做什么用了,断不会扯起嗓子泼妇骂街和刨根问底。踩船者,全是自觉自愿,义务投工,万万不能摊派。强行摊派,船就失去了灵性,肯定会在比赛中失利。踩船时,女人更不能拢边,女人拢了,就会倒霉。上古的规矩,谁也解释不清,只是忠实而固执地继承了下来。如此,踩船时,专门有人负责望,遇女人往这边走来,就赶忙跑去劝她绕道走。女人知道这是风俗,也不计较,笑笑,走了。今年,专司放哨的是少帅。一是少帅没干过什么苦活,村长照顾他。二是少帅眼力好,站得不高也能望得远。 
  水旺见少帅一个人坐在山岗上望,便借故解手,走了过去。他有话要说: 
  帅,长大了,是不是想心事了? 
  嗯。 
  晚上睡觉顶帐篷了? 
  嗯。 
  想谁呢? 
  …… 
  你喜欢蝉了,是不是? 
  嗯。 
  打心眼里喜欢? 
  嗯。 
  打定主意要娶她? 
  嗯。 
  你爹不会同意的。 
  管他呢,是我找媳妇,不是他,你尽管放心。 
  说实在话,你这小子是人见人爱,只怕你爹到时会找上门来,说我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正说着,村长走了过来,他递一根烟给水旺,少帅不抽,只有看他们过瘾的份儿。村长是跟水旺商量桡手来的。桡手就是船手,参加比赛的选手。桡是桨的别称,所以,桡手也叫桨手。扒船时,根据船的大小,可八对桡、可十对桡、也可十二对桡,甚至十五对桡。还要外加鼓手、艄公。鼓手是一个船队的灵魂,鼓的周围叫鼓场,整个船以鼓为界,分为鼓场、鼓场前、鼓场后。鼓场前的桡手叫头桡,鼓场边的桡手叫中桡,鼓场后的桡手叫后桡。头桡、中桡、后桡的桡手,都应一样多。倘若头桡是六对,那么,中桡、后桡也都应是六对。这样便于整齐划一、统一指挥。头桡要是耐力、冲力、技术最好的桡手。后桡其次,中桡就是配合头桡下死力。水旺和另一名桡手是头桡的头桡,第一排,尤为重要,所以,作为鼓手的村长特来与他合计筛选桡手的事。 
  别小看桡手,桡手可是人们心中的英雄好汉,特别是女人心中的英雄好汉。其一,能当桡手的人,首先都是些身体健壮有力有劲的人;其二,能当桡手的人,都是些吃苦耐劳、意志坚定的人;其三,能当桡手的人,都是些思想较好、人缘不错的人。而这些在乡下特别重要,不然何以讨吃?这样,每年扒龙船比赛之前,所有男人都希望自己能选上桡手,所有男人都对桡手无限的羡慕。因为,这些桡手不但能得到人们的赞美,更能得到女人的钦慕。倘若桡手尚未婚娶,一场龙舟赛后,保证远村近邻的女子纷纷下饵,钓你上钩。这样的时候,村长更成了香笼宝,时刻有人跟着、捧着、抬着,希望他能网开一面,让他或他也桡它一回。这样,年年都有两三对老桡手下船,两三对新桡手上船。 
  一杆烟工夫,人员就定下了。一个村的人,都知根知底,不需费什么周折。实际上,所有踩船人的都拢来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能当桡手的人筛了个遍。 
  夕阳西下时,村上传来了高一声低一声的哭骂声,听不清骂什么,扯起的调子却有起有落,弯弯溜溜地转,飘到河边时,像当地的一种土戏——高腔。 
  听得出,是水旺女人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水旺心里一惊一紧,丢下斧头就走。 
  村长给大家交待一声,也赶紧跟了过去。 
  人们疑惑不安地停下手中的活计,往村上望。 
  到家一看,是水旺家的牛被人打断了一只脚。 
  水旺女人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放声长哭: 
  天啦,是哪个牛马养牲养的,这么心狠手辣,连一头牛也不放过啦!不得好死啊!不得好死啊! 
  牛伤得不轻,不知是岩头砸的,还是刀子砍的,皮肉溃烂,一截白骨露了出来。村长女人秀正用草药在包扎。 
  牛是农民的命根子,没了牛,乡人的阳春就断了路,乡下人疼牛,比过疼孩子。见牛伤成这样,水旺一下子心疼得哽咽了起来,他蹲在地上,摸着牛腿,喃喃自语: 
  牛,是哪个把你打成这样的?我要一刀把他劈了喂给你吃! 
  牛昂了昂头,又晃了晃头,浑浊的泪落了下来。牛通人性。一切生灵都通人性。 
  村长也愤怒了,他恨恨地一捏拳头,骂: 
  哪个杂种!查出来,一定要揍他一顿! 
  坪场里人多,都异口同声,该揍! 
  有放牛娃说,是八斤用刀背砍的,好几刀。 
  八斤,八斤,又是八斤!水旺气得浑身骨节在响。牛吃他的苞谷苗,我赔!何必下如此毒手!村长,我真的要劈了他! 
  众人也愤愤不平,是啊,村长,这可败坏了乡风民俗,欠债还钱,吃几根苞谷苗,赔了就成,干吗把牛打成这样?哪个还敢放牛放羊?哪个又保证牛羊没有个差失?畜牲不晓得话,人也不晓得话? 
  其实,那放牛娃没说之前,村长已猜上了是八斤干的,就八斤与水旺结仇,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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