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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地盯了我一眼，说，这点痛都受不了，当初就不要爽，姑娘呀，我告诉你，你要找乐子，就得受份罪，上帝就是这么
安排咱们的，这样才公平吗。再说了，做女人嘛，首先就得要学会受这份罪，要不然还怎么叫女人呢！操，她居然在这
工夫还给我上课，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一边说一边继续掏，慢条斯理地掏，跟掏粪一样轻松，可我觉得要把我内脏都
掏出来了。后来终于从血块里找到一个白泡泡，她说，出来了出来了，起来吧。我已经翻不起来了，浑身没劲，魂儿都
飞了。
我躺在宿舍里休息了好几天，一点力气都没有，都是同学给我叫外卖。那时侯我都想通了，小毕不值得依靠，有福
可以跟他同享，有难还是我一人受，真的，除了会哄人，在床上比较积极外，他一无是处，软弱的时候比狗屎还软，时
不时掉眼泪，根本不是那种能把家撑起来的男人。刚想把他忘得干净点，他就来了，那时侯男生还可以进女生楼，他冷
不丁就窜上来，选大家都去上课的时候，敲门还不言声，等我开门就后悔了。我想把他挤出去，他就死命地挤进来，就
那德性，我哪有力气跟他拼呀！我厉声跟他说，你来了也好，我跟你声明，孩子我已经打掉了，以后我跟你一点关系都
没有，你滚，滚得远远的！你猜他怎么反应？他那眼泪就跟准备好了似的滚下来，抱着我的腿就大哭，说他已经知道我
把孩子打了，说他对不起我，没照顾好，说我要离开他就会死。你看他可怜样，比一把鼻涕还软，还恶心。我会在心里
问，这他妈的是男人吗，我跟这么一个男人生活过吗？我上床，用被单裹起来，头朝里不理他，他就凑过来，在我耳边
叽叽咕咕，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掉我脖子上，还拿纸巾给我擦。我睡过去了，他还在叽咕，眼泪流干了就干着嗓子说。
他要是有这耐心去干别的，比如说做音乐啦，或者跟他父母去做生意啦，肯定能做得好，但他就花在这儿，花在哄我上，
操，真服了他。
后来宿舍里同学都回来了，他还不走，坐在我的床上磨蹭，要我跟他回去。大家都知道我为他打了胎，都知道我烦
他，所以都露出厌恶，但他装傻，装得什么也不知道。苏艶丽说，小毕，我要换个衣服，你出去一下。明显是要赶他走
嘛，他也不识趣，在门外等，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是不声不响，大家都以为他走了，打开门，就看见他像一截木头，
出去的时候那个姿势现在还那个姿势。由于他在，全宿舍的人脸都臭着，臭给他看的，他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腻歪
在我身边。我叫苏艶丽给我叫了外卖，我自己吃，让他瞅着，他也不叫饿，一直缠到11点，熄灯了。我上铺说，小毕呀，
我们要睡觉，你明天再来吧。明明是客套话，他还当真了，说，你要不跟我走，我明天再来。
我宿舍的人都说，小毕这种男孩子挺没志气的，断了好。大家都鼓励我断了，找个有钱的成熟的男朋友。经过这一
两年的磨合，大家在找朋友上基本趋向一致了。比方说刚进校那会儿，大家比的是谁的男朋友帅，谁的高大，吴小小的
男朋友最帅气，虽然是南方人，但个头也有一米七五，为此吴小小还和声乐系一女孩撕破脸皮。吴小小风光了一阵子，
问题就来了，他男朋友也是学生，没什么钱，别说去宾馆开房间，就连到外边租房子都租不了。他俩的私生活没地方过，
要么就周末请大家吃顿饭腾出宿舍过一两个小时，要么就在什么角落草草了事。有一次那么巧，在教室里做，是下自习
后吧，刚好被辅导员逮住，辅导员很有经验，当场把吴小小的内裤没收，留下证据。那辅导员三十多岁还没成家，有点
变态，一直扬言要把这事上报，吴小小去哀求了好几个晚上，送了五条红塔山，才把内裤要回来。说也奇怪，内裤本来
是臭烘烘的，因为吴小小下体有骚味，这一点宿舍的人都知道，但拿回来呢，居然香喷喷的，香水味洗都洗不掉，你知
道那人有多变态吧。
吴小小觉得挺没劲的，你说性生活这么过有什么劲，一个正常人这么一惊一咋，也会性无能的。苏艶丽就不一样了，
她男朋友是从日本回来的，现在到国内公司，年薪30万，还有车，年纪可能有点大，人长得可能很一般，反正我们都没
见过，苏艶丽不让我们见，所以我们就猜想要嘛就很老，要嘛就不堪入目。有几次我们想逮住他，他每个周五下午准时
把车停在校门口，也不下车，也不拉车窗，车玻璃是深色的，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样。这可能是苏艶丽故意安排的。苏艶
丽一到，车马上就走。我们看不到他，但看见的是奔驰，所以他在我们的印象中就是奔驰的样子。别的不说，苏艶丽每
次回来，容光焕发，掏出一件件服装首饰，服装都是赛特的，没有一千以下。容光焕发呢，说明滋润得很好。大家议论
的焦点都转移到苏艶丽身上，觉得她找朋友找得有理找得实惠。
就因为这个，吴小小感到失落，很快就吹了。找过男朋友的找第二轮男朋友开始有了经验，没找过男朋友的也有了
方向。你说找男人嘛，就要找能依靠的，有这个基础才能过好日子。找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白马王子有什么用，皮囊
怎么好都会腻，对女人来说只能漂亮的衣服不会腻，高级轿车不会腻，你说拜金吧，肤浅吧，但这是生活，实实在在的
生活。如果男人是个色欲的动物，女人就是物欲的动物，这也是上帝的食物链。
大家都出主意明天怎么把小毕打发走，想了好几个方案，总之是不让他进宿舍，一进宿舍他就粘住了。第二天大概
还没七点就有人敲门了，先前以为是辅导员，经常在没起床的时候来查铺，看看有没男女同居现象。打开门一看，却是
小毕，脸色铁青，脸本来瘦，两只眼睛陷下去，像骷髅。吴小小叫道，嘿，你干什么呀，我们还没穿衣服呢！小毕脸上
没有一丝表情，呆呆地走出去，在门外等着。一看那表情，我的心就酸了，他已经被所谓的爱情搞得没魂了，或者说，
他的魂被我弄丢了。趁着他出去的功夫，大家议论怎么不让他进来，我没吱声，我心已经软了。趁大家开门洗脸的工夫，
他又溜进来。我用纸巾擦了擦他眼角的屎痕，问他昨天晚上在哪儿。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昨天晚上在地下信道睡觉。我
说，你骗我，你为什么不回家！他说不想回家，就想着附近凑合一个晚上，一大早来找我。学校的门刚开，他就进来了。
小毕这么一折腾，就折腾好几天。他的时间基本上都闲着，本来他交了试唱练耳的钱，现在也不去听了，他把整个
心思都花在我身上。我去上课他就在楼下等，还买玫瑰和水果讨好我，一下课就拿着玫瑰过来献殷勤。他舍不得花钱打
车回去，舍得花钱买花，你知道他永远是个不务实的人。我的心就这样慢慢泡软的，决心被泡没了，直到最后缴械，答
应跟他回去。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宿舍的人很烦他，最后烦到我身上了，只要我在宿舍，他肯定就来骚扰，
让大家都憋一肚子气。我想我这辈子肯定是跟他耗上了，以后不会有男人像他那样爱我，也不会有男人像他那样烦我，
认命吧。
在我回心转意的那几天，他兴奋极了，陪我逛公园，照相，只要我嘴巴一嘀咕要什么，他马上就执行。我说我们住
在管庄离学校太远了，其实我也就随便牢骚一句，他就搁心上了。他骗家里说要买一首歌来唱，是徐沛东的，没准能一
唱成名。为了证实，他还寄了歌曲回去，那词曲都是我填的，署名是徐沛东。跟我在一起后，他已经学会想出很多骗人
的点子。这个骗局是他一手策划的，我也就帮点小忙，从这点上看，他是成熟了一点。家里就信以为真了，寄了三万多
过来，我们在亚运村租了套两居室，精装修，电器一应俱全。他把我跟公主一样伺候着。
怎么说呢，当时我就想，把自己交给什么样的男人，就有那样的好处，也有那样的坏处，就看你是不是看中那个好
处，忽略那个坏处。比如苏艶丽找实惠的老公，但不中看，他从不提老公，只提老公给她买的东西。吴小小的第一个男
朋友呢，可以当花瓶，男花瓶，但不耐用。像小毕呢，也不能当花瓶，也不会让你实惠，但会疼你，口袋里只有一个子
儿也会花你身上。对女人来说，每个阶段有不同的看法，小的时候喜欢帅的，进入社会后就会发觉有钱的好，历尽沧桑
后又会觉得疼你的好。选择男人是一门学问。
转眼间我就毕业了，我学作曲的，又是进修的文凭，没有什么单位可以要的。回家更不可能，回家就一无是处。我
铁了心要在北京呆下去，要在音乐圈子呆下去，随便干什么都成。小毕有一个朋友认识易藏艺术文化公司的老总，把我
介绍了过去当企宣。那个公司在当时有点名气，现在已经没了，我去的时候老总就没什么钱了，在硬撑。老总叫姜寒，
是小歌星姜小寒的爸爸，对人挺好，在圈子里人缘不错。但他也没办法给我开工资，我一进去就做歌手孙玉莹的企宣，
孙玉莹当时小有名气了，正在窜红，我每月七百块工资是她妈给我发的。她妈也是她的经纪人，什么也不懂，就懂得抠
钱。
虽然名义上我是企宣，但她们根本就把我当丫鬟使，记得第一次去外地宣传，是河南洛阳，小孙的老家，和当地媒
体吃饭，小孙刚好得了感冒，她妈就使唤我，一会儿叫我买药，一会儿又怪我跟记者没交流。我虽然不是明星，但我也
没受过这气，我气得就跑隔壁去哭。你看到老太婆在记者面前对我颐指气使的样子，你就知道有多恶心了。但是哭完了，
我还是认真工作，该应酬的应酬，该宣传的宣传，我知道不扛过这一道，以后就甭想出头。等我出头了，一定要让老太
婆来伺候我。当时我就这么想，心里蹩一股气，也是我工作的动力。
还有更可气的事情，在饭局上有一男人，好象是当地一个耐火材料厂的厂长，三十来岁，自称是孙玉莹以前的男友。
他一身西装都是高档，可领带皱巴巴的，根本就是一个土财主。你想这么一个土老冒，跟小孙有什么瓜葛，不是有影响
歌手的形象吗？谁会去喜欢一个暴发户的女朋友唱歌呢？而且，小孙现在事业刚刚起步，闹出负面新闻很不好。我当时
就这么一个直觉，警告他不要胡言乱语，否则要付法律责任。幷告诫记者们不要写这个事，应该好好爱护本地的歌手。
这事当时就被我压住了。可母女俩都是白痴，事后老太婆居然跑我房间里说，这个事情其实挺有价值的，歌手不是
都靠绯闻怎么能红起来吗，小莫呀，你这个事情做错了，应该叫记者们报道这个。叫我连夜给记者们打电话。我劝她说，
现在小孙还不够红，这种没价值的绯闻只会有负面影响，只有你够红的时候，绯闻才能为事业锦上添花。再说了，跟一
个乡镇企业家搞绯闻，没人感兴趣，只怕活生生把小孙给毁了。老太婆脑子倔，只要他觉得有利可图，就是好事，跟我
掰一个晚上，还警告要是不搞绯闻，这个月就要扣工资。我之所以死掐，全是为小孙着想。就跑小孙那儿去，告诉她千
万不能炒作这个事。小孙没脑子，但有个好处就是有时候我的话还能听进去，她也觉得这个绯闻一点意思都没有。后来
老太婆果然扣我工资，还是小孙偷偷给我补上。
小毕知道我工作受气，叫我要不行就别干了。我不同意，还是有点事业心的。再说了，就算我不干，小毕又不能养
我。依赖小毕这样的男人，就像在沼泽上走，一不留神就陷入绝境。我们住在亚运村，公司在紫竹院，冬天里够冷的，
小毕早上送我出来上班，看公车太挤，或者等急了，就塞二三十块给我打车，那时侯北京还有黄壳的的士，价格比现在
便宜，但一打到紫竹院也要二十来块。快到下班时间他就打电话到公司催我下班，说急着想见我，又叫我打车回来，其
实我一个月赚的钱还不够打车。我说想见我干吗？他说没干吗，就是想见我。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吻我，然后帮我暖
手。你知道吗，其实在暖气片上烘一烘就可以了，非得要我伸进他裤裆里暖手，要我手抓住他的蛋蛋。我说会把你那个
冻坏的。他说冻坏了没关系，再长两个。他说我的东西都是你的，包括命根子。
你听他这话，觉得很甜蜜，一旦不对劲，你就知道有这话有多可怕。那时我用的是中文BP机，每天他都要查谁呼我，
不是工作的事，都要盘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