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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探听他的诡谋。”
说罢,两人迈下厅阶,迳向院门走去。
凌壮志连连恭声应是,即和宫紫云、展伟明,跟在两位长老身后相送。
到达院门,两位老花子坚请凌壮志三人止步,道声珍重,转身向前店走去。
凌壮志三人恭立门前,直到马柳二老的身形消失了才转身走回小厅。
丐帮二老一走,三人已无心再吃,恰在这时,店伙也来收拾残席了。
凌壮志知道每个大码头的客店,大都和车马船轿的掮客有连络,因而叮嘱店伙代雇一艘
大船,说明是去东京汴凉开封府。
宫紫云一心想早些到金陵,看看属于自己的家,由于不便快马飞驰,只得改走一段水路,
然后,由开封上岸,奔蚌埠,再转道金陵。
一宿安睡,次日绝早起床,太阳刚刚升起,三人已绕城而过。
绕过县城,地势迥然不同,举目望时,一片黄沙,仅通向渡口的宽大官道上,有稀落的
几棵柳树。
道上行人络绎,多是渡河的商旅,纷纷向渡口走去。
三人策马前进,距离渡口尚有一里,已听到黄河激流的“嗡嗡”水鸣。
到达渡口,只见河边河滩上,货物堆积如山,船桅耸立如林,人头攒动,喧声沸腾,多
是等候渡船的人。
河中水流甚急,黄泥旋转翻滚,虽无激浪,但极骇人,举目前看,只见十数里外的对岸,
一线阴影,景物模糊不清,无法分出是村林还是城镇。
举世闻名的嵩山诸峰,已在远远的天际现出一道绵延起伏的山影。
凌壮志尚未勒马,路旁飞步迎来一个船夫装束的精干中年人。
中年船夫奔至三人面前,立即躬身含笑说:“小的是乘风船上派来迎接三位贵客的。”
凌壮志一挥手,和声说:“请头前带路。”
三人策马跟在船夫身后,一向不知愁苦的展伟明,这时也将虎眉皱起来了,因为他就要
和他的小妹夫分手,各奔东西了。
三匹宝马,似是也知道即将分途,不时显出神情依依,昂首低嘶。
沙滩上的麝集人群,逐渐减少喧哗,最后终于寂静无声,千百道惊异的目光,向着凌壮
志三人望来。
对这些尚尚惊异的目光,一路之上,三人看多了,已不足为奇,但凌壮志也知道,任何
一件意外事件,均是由这些目光中酿起。
三人前进中,蓦见船伙举手指着数丈外的一排大船,愉快地说:“就是中间第四艘,我
们的船主已立在船上恭迎三位了。”
凌壮志举目一看,只见前面一排大船,俱都是高约八尺,长约七丈的三桅大型船,一个
身穿长裤短褂,腰系宽带的老人,果然立在船首上,正向这面望来。
老人年约六十余岁,霜眉飞髯,面色红润,嘴角挂着微笑,目光尚尚闪辉,一望而知不
是俗手船主。
三人距离有数十丈,老船主已抱拳当胸,朗声笑着说道:“老朽在此恭候多时了,请上
船吧。”
说罢,抱拳含笑,恭立船头。
凌壮志首先下马,早有数名船夫由敞开的底舱大门内跑了出来,分别将马迅速接过。这
时,船头已搭好一道登船跳板,三人由踏板上登上船头。
老船主一见三人上来,立即愉快地哈哈一笑,说:“老朽这艘船能载凌小侠伉俪东下,
真是倍感荣幸。”
凌壮志拱手含笑,尚未答话,蓦闻展伟明瞪眼沉声问:“你怎知道小妹夫是凌壮志?”
老船主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问,于是神色自若地仰首哈哈一笑,朗声愉快地说道:“凌
小侠武功盖世,名满天下,身着白衫,英俊儒雅,莫说武林高手,就是江湖上的贩夫走卒,
哪一个见了凌小侠这身衣着相貌,不知他是凌壮志?”
凌壮志知道老船主是个老江湖,自是会说几句奉承话,因而也未放在心上,倒是对展伟
明冒然发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急忙拱手歉声说:“在下凌壮志和展世兄,俱是初历
世面,不周之处,尚望老丈多加包涵。”
老船主以极愉快的声音哈哈一笑,说:“凌小侠过谦了,快请舱内坐。”
说罢侧身,伸手肃客。
凌壮志微一颔首,当先举步,拾眼一看,目光倏然一亮,几乎呆在原处。
不知何时,前舱门口,竟婷然玉立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狐媚少女。
狐媚少女一身水红粉缎衣裙,生得桃花眼,柳叶眉,悬胆琼鼻,红樱唇,瓜子形的粉睑,
肤细如脂,这时正樱唇绽笑,媚眼闪辉地恭候在那里。
这不但使凌壮志惊奇,更令风华绝代的宫紫云也感到迷惑,当前玉立的粉衣少女除了衣
着不同,几乎是大河教主的女儿邱莉花的化身。
展伟明没见过邱莉花自是不会感到惊奇,他仅是觉得粉衣少女的那双闪辉的桃花眼,令
他看得呼吸有些窒息。
老船主一见,立即笑了,急忙两步笑着说:“这是小女辉英。”
说话之间,已到门前,粉衣少女首先向凌壮志和宫紫云福了一福。
凌壮志和宫紫云一同含笑,温和地呼了声英姑娘,但细心的宫紫云,却已提高了警觉,
进入舱门,眼前再度一亮,舱内宛如客厅,布置得富丽堂皇,漆桌亮椅,方凳高几,四壁舱
板,揩拭得耀眼发亮。
聪明的凌壮志也顿时惊觉,这艘船绝不是一般水上载运车马的经商客船,因而不禁觑目
瞟了一眼狐媚醉人的粉衣少女。
粉衣少女也正以那双荡人魂魄,闪着诱人光辉的桃花眼望着凌壮志。
凌壮志心中怦然一动,险些脱口呼出,太像邱莉花了。
池心情一急,几乎忍不住问一问展伟明,大河教主邱铜川究竟有几个儿女。
几人方自落座,沙滩上蓦然传来一声内力浑厚的暴喝:“你们船上可有一个杀人不偿命
的小魔头?快叫他给我滚出来。”
这声暴喝,声如闷雷,直震得舱内微微颤动。
宫紫云、展伟明、粉衣少女、老船主,俱都惊得一愣,面色立变。
凌壮志星目一亮,身形如烟,白影如电一闪,已经落身船面,定睛向沙滩上一看,面色
立变,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半步。
只见沙滩上六七个船伙,正惊愕地望着一位浓眉怪眼,一脸油泥,两颊精光没有胡子,
手里拿着一个大酒壶的疯和尚。
疯和尚一身又脏又破的丰截僧袍,上面已补得不能再补了,脚下穿着一双破麻鞋,两条
小腿油黑,如非光头上戴着一顶油泥发亮的船形僧帽,任何人都会说他是个几天没吃饭的老
叫花。
但他却是黑白两道闻名丧胆四大怪杰中的三怪,又喝酒,又吃肉的邋遢和尚。
凌壮志一见是邋遢和尚,的确惊呆了,他不明白此老怎知他在这艘船上。
人影闪处,宫紫云、展伟明、粉衣少女和老船主也飞身纵落在船头上,四人一见沙滩上
的情形也惊呆了。
这时,沙滩上的邋遢和尚似是尚未发现凌壮志等人已出现在船面上,举起大酒壶,仰天
喝了一口酒,继续怒声地说:“快去,快去叫凌壮志那小子出来,我今天不抽他的筋,剥他
的皮,哼,算他小子有福气。”
说罢又举起了手中的大酒壶。
展伟明惊得一正神,不由惶声说:“老天,这个酒肉和尚怎地来了?”
话未说完,沙滩上的邋遢和尚立时放下酒壶,瞪着一双精光四射的怪眼直向船上望过来。
老船主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似是看到了煞星,身不由己地惶慌向后缓退。
蓦闻沙滩上的邋遢和尚,震耳一声大喝:“好小子,出来了不吭一声。”
说话之间,破袖一挥,身形腾空而起,越过几个船伙头上,直飞扑来。
凌壮志见邋遢和尚来势汹汹,心中暗自一凛,但想到对方是前辈,不便先行出手,因而
身形飘退了一丈。
同时,如此一退,也兼有让给邋遢和尚一个落脚之处。
岂知,邋遢和尚毫不承情,怪眼一瞪,震耳大喝:“好小子,想跑吗?先接我和尚一掌
再说。”
说话之间,脚尖一点船舷,飞身前扑,右臂一圈,振腕劈出一道刚猛无俦的激旋狂飙,
直向凌壮志的右臂击去。
由于心情焦急,凌壮志忘记是船上,身形一闪,同时惶声急呼:“老前辈请息怒……”
话未说完,窗口山崩海啸的滚滚狂涛,直向身后卷去。
立身船边的宫紫云、展伟明、粉衣少女和老船主等,俱都看得面色一变,脱口一声惊呼。
凌壮志心中一惊,似乎想起什么,急忙回头一看——轰隆喀嚓,稀哩哗啦,舱门破裂,
桌椅横飞,船身激烈晃动,惊得舱下三马,连连发出惊嘶。
凌壮志一见,顿时大怒,他确没想到这些怪里怪气的老前辈们,都是一些出口骂人,语
无伦次,根本不讲理的人。
岂知,邋遢和尚对积尘飘扬,桌椅横飞的船舱看也不看一眼,继续向凌壮志缓步逼来,
同时,瞪着一双怪眼,恨声说:“哼,一艘破船有什么了不起,你把我干女儿害惨了,才是
真的。”
凌壮志一听,顿时愣了,他知道邋遢和尚说的是万绿萍,不过他实在想不通万绿萍为何
要认这么多疯疯癫癫的干老子。
宫紫云见凌壮志发呆,邋遢和尚圈臂向前逼去,因而急得惶声说:“老前辈请止步,万
姑娘的事,大头矮脚翁已说过了……”
话未说完,邋遢和尚果然停步,但,瞪着一双怪眼,望着宫紫云,沉声不解的问:“什
么万姑娘?你说的是谁?”
宫紫云一听,同样楞了。
展伟明在石门镇见过铁钩婆和万绿萍,因而在旁插言说:“就是那个鸡皮脸,小眼睛,
身穿蓝大褂,手里提着一柄护手钩的老婆婆的女儿万绿萍。”
邋遢和尚一听,怪眼一翻,立即哼了一声,沉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铁钩婆的那个
黄毛丫头,哼,大头鬼和小穷酸喜欢她,我酒肉和尚可看不上眼。”
凌壮志一听,再度火起,他对邋遢和尚瞧不起万绿萍的话,心中非常生气,因而沉声问:
“但不知老前辈的义女是那一位?”
邋遢和尚怪眼一翻,怒声说:“哼,你能接下我这一掌,我自会告诉你。”
说话之间,圈臂振腕,运足十成功力的油泥乌黑的手掌一翻,一道刚猛惊人的掌风,直
向凌壮志的身前击去。
凌壮志对四大怪已会其二,深知四人的功力俱在伯仲之间,因而右臂仅用六成功力,大
喝一声:“晚辈就接老前辈一掌。”
大喝声中,右掌已出,一道强劲掌风,直向滚来的刚猛劲力迎去。
掌风一经接触,凌壮志心知不妙,再想增加功力已来不及了。
砰然一声大响,船身震荡,劲风带啸,凌壮志急忙坠身,双肩连晃,终于立身不稳,蹬
蹬连退三步,险些跌落船下面。
宫紫云一声惊呼,紫云如电,飞身扑至凌壮志身前,急忙伸手扶住爱夫,不由惶急地颤
声问:“怎么样,快运运气。”
展伟明愣愣地立在那里,咧着大嘴,瞪着虎目,完全惊呆了。
粉衣少女面色苍白,老船主的额头上已渗满了冷汗,底船内的三匹宝马,乱蹦乱跳,所
有的船伙躲得一个也不见了。
邋遢和尚看了这情形,不由仰天发出一阵得意的哈哈狂笑,同时朗声说:“人人都呼你
小魔头,把你说的天下无双,地上少有,我酒肉和尚只用了四成的功力,你竟然退了三大
步。”
说罢,两手扑天,又是一阵得意的哈哈狂笑,只惊得百十丈外的渡口人群,纷纷向这面
涌过来。
凌壮志自下山以来,何曾逢过敌手,这时被邋遢和尚震退三步,尚堪忍受,因为他是早
已成名的前辈人物,就是败在他的手里,也不算丢人,最气的是受不了他的讽刺。
于是,微一运功,真气畅通无阻,因而顿生争胜之心,剑眉一挑,星目闪辉,挣脱宫紫
云的手臂,缓步向邋遢和尚逼去,同时沉声问道:“老前辈,您的义女是谁?晚辈如何将她
害惨了,请您不妨现在就说出来。”
邋遢和尚见凌壮志掌心藏在袖内,知道他年轻好胜,这一掌劈出来必是运足了十成功力,
他故意用怪眼瞄了下凌壮志微圈的右臂,不由老气横秋地嘿嘿两声,轻蔑地说:“怎么,你
小子可是自认这一掌能将我和尚的老命给结束了?”
说罢,又是毫不放在心上地仰脸哈哈一笑,继续说:“你小子尽管放心,我酒肉和尚早
已写好遗嘱,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到时候你一看便知道,不过根据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