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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林-2006年第4期-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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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讲?” 
  “因为我没有电话。我租住的是不带电话的房子,便宜。” 
  “无论如何我都会给您打电话!” 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笑道。 
  令她惊诧的是,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的满口黄牙参差不齐,朝里凹去,就像鳄鱼,而不是当下所有俄罗斯新贵趋之若鹜地去配置的雪白色假牙。 
  时值季末,赶上燃料供应时断时续。快到清晨她才得以飞离。傍晚回到自己的住处,莉达一眼便看见过道低柜上摆着一部最新款式的手机。很快,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响起熟悉的声音: 
  “早上好!我没吵醒你吧?” 
  “没有。我已经起来了。” 
  “莉季娅·尼古拉耶夫娜,彼得·施泰因把欧里庇得斯的剧目带到莫斯科来了。我想请您去看戏,肯赏脸吗?” 
  “肯赏脸,”她笑道。 
  “您笑什么?” 
  “赏脸,很好听的词。” 
  “我知道很多这样的词,请相信。” 
  莉季娅·尼古拉耶夫娜相信了。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深思熟虑、富于创意地对她献殷勤。不过,他并未把自己不可思议的财力一股脑地倾泻于她身上,恰恰相反,他不动声色地、几乎是循序渐进地使她接近自己,非强人所难地以一些亲切的关照、意外的惊喜和不可或缺的小礼物,诸如手机或者新款连衣裙,没有它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席那位知己的银行家在郊外举办的鸡尾酒会。只是在后来,她才从身经百战的宁卡嘴里得知,那件盛装等价于一辆小轿车。 
  “喂,他的床笫功夫如何?”满怀好奇的瓦尔纳切娃迫不急待地问。 
  “不知道,还没发展到这一步。” 
  “做得对。劈开两腿之前,先得动动脑子。要把房子和车搞定。刚才在街上,我看见一辆粉红色的家用梅塞德斯,非常可人。要是能弄到这么一款车,我宁肯嫁给秃头老人,一辈子体验不到性高潮也罢!你到底爱不爱他?” 
  “不知道。” 
  “和他在一起没有厌恶感吧?” 
  “不厌恶,”莉达哼唧一声。 
  “呵,你这野鸡!找到了一个不惹人厌恶的百万富翁,但还得装出讨厌。可得手脚并用地把他拴住,不然会被别人拐跑的!” 
  “他哪儿也去不了的。” 
  “嚯,你想想,白兰地——酒店——上床,这是一回事儿。和这样的男人做爱,过日子,是另一回事。独霸了!要不要我帮帮忙啊?” 
  “什么?” 
  “你听什么啦?有一个绰号‘鲁斯塔姆’的山民使劲巴结我,要娶我。人很阔气,当然,还不是你的那种十足的百万富翁。不过,这样也好,更踏实。你掂量掂量,一副不错的意大利头纱要两千美元。又得去基梅涅伊诊所搞一次童贞的勾当。回头客有优惠。姐们儿,我们一起去吧!怎么样?登记时就有新的处女膜了!小事一桩!” 
  “尼娜,你脑子没毛病吧?” 
  “脑子没毛病,贞操有毛病。其实,我自己知道,他不会相信。我应该再琢磨一种解释,比方说参加过折磨人的实验,铸成致命错误。而你,我吻不够的性感之女,会被相信的。” 
  这次荒谬的谈话,莉达是在和艾德华完成了第一次鱼水之欢后回忆起来的。在地中海边一家高级宾馆的硕大圆形床上,她屏息躺着,试图根据呼吸来判断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是否醒来。他们俩都明白,为什么大老远飞到尼斯来就过一夜。他们俩缺乏床笫之交的恋爱拖拉得过于冗长,以致使人联想到某种别具匠心而空洞无物的色情游戏。 
  (“别故作姿态了!”沃托尔娃早就重复多遍。 
  “你并不爱他呀!”达玛也提醒过。 
  “拉斯金你倒是喜欢,结果如何呢?”沃托尔娃很固执。 
  “为金钱出卖自己,这太恶心了!”达玛毫不示弱。 
  “什么叫出卖?你就当作自己置身于一种业务关系吧。每个人都要把自己的拥有投入其中。他投入金钱,你投入自身。仅此而已……” 
  “无耻透顶!” 
  “我迟早要弄死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沃托尔娃吼道。“快拿主意吧!佐尔尼科娃!”) 
  她真的下了决心。恋人竟如此这般细心,整整一夜,他像会计师那样细致入微地使莉达的身体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下。 
  “你不舒服吗?”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吸完一支烟后问。 
  “您为什么这么想?” 
  “你!对我说,‘你!’我不是想,而是感觉……” 
  “您……你的感觉不对。我只不过是没什么经验。也许,我还没成为真正的女人。” 
  “经验,”他皱皱眉。“还是爱情?” 
  “最好别问这个。没有爱情,我从不做这事。”她打断对方的话。 
  “终于等来了!” 
  “等来了什么?” 
  “你最终承认爱我了。难道是我唤起了你的爱?” 
  “我?”莉达在惊奇中恍然醒悟。“当然啦,怎么会不呢?我曾经打算结婚,可他生病了,后来就远走高飞了。知道吗?” 
  “关于你原来的演员男友,你什么也不必说。你甚至想像不到,为了做到你没有任何上床的经历,我支付了多少钱啊!遗憾的是,用钱也无法赎回过去,更无法毁灭它。” 
  “那花钱可以买到未来吗?” 
  “当然!可以买到今天和明天!” 
  后来,他好像睡着了。莉达被折腾得仿佛经历了一场超负荷的体力劳动,疲惫至极,她躺在那里不由自主地想,对于一个人的过去,男人的态度迥然于女人。 
   
  四 
   
  泛着寒光的黑色梅塞德斯驶离鲁布廖夫公路,拐进树林,沿暗红色长砖铺砌的小路缓行了约三百米后,停在一道防弹金属大门前。安装在高高的方砖围墙上的监视仪,好似凶猛的飞禽于不动声色中跟踪自己的猎物。一分钟后,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一座道地的英式花园和纵深处一幢维多利亚式宅楼呈现于眼前。身着黑色制服、配备武器的保镖向女主人行礼致敬。 
  人造山洞旁栖息着一只狍子,它在沉静的好奇中观望到来的人们,猫儿也是这样对待归来的主人的。 
  莉季娅·尼古拉耶夫娜一溜小跑登上有许多小狮子点缀的宽大台阶。使用黑木装修的大厅里,暖烘烘的壁炉旁,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深陷在皮沙发椅里端详着妻子的肖像。 
  “晚上好,艾!”她说。 
  “晚上好,莉!”他应道。 
  他招呼她,就像在地中海度过初夜后的那天早上,同时请她直呼他为“艾”。莉季娅·尼古拉耶夫娜觉得好笑,但决定不表示反对,后来在不知不觉中也就习惯了。总之,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是个怪僻的英国迷。他第一次婚姻留下的孩子们都在剑桥大学学习,他在布莱顿拥有一处殖民主义建筑风格的大宅子,窗户对着大海。每次飞过去探望孩子,他就下榻在那里。他最喜欢读的书是《菲尔塞达家的故事》,他反复阅读,而且被妻子欺骗的索姆斯每次都会把他感动。 
  “莉,听着,你为什么从来没对我提起过这幅肖像?”他问道,凝神注视着妻子。 
  “我想给你做个生日礼物!”她随意找来一个借口。“科斯加却多了嘴……” 
  “不,不是科斯加。我会惩罚他的!我是从司机那里知道的。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需要肖像?我会找个知名的……可这个……怪怪的名字,普通的姓氏……” 
  “尼卡斯·索甫洛诺夫?” 
  “嗯。” 
  “对不起,艾!本来我没想过什么肖像……不过是购物途中忽然想起,每次都从那条地下通道走,而且每次都会想,什么时候我也来一张肖像。我真的不知道这会令你不快!” 
  “你喜欢肖像?” 
  “嗯,我觉得这个画家很有才气。” 
  “所以你才藏起画瞒着我?” 
  “艾,我已经解释过……” 
  “不要说假话。你不是因此把画藏起来的。” 
  “那是为什么?” 
  “因为这个女人,”他用手指点了点画。“她根本就不爱我!” 
  “艾,你瞎说什么呀?” 
  “我说的就是我看到的。她不爱我。这个女人谁也不爱!” 
  “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指的是什么?” 
  “一切都不是这样。” 
  “但愿如此。该换衣服了,准备去吃晚饭。等等!莉,如果我们开始相互欺骗,那一切就毫无意义了。一切!去吧,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沿着橡木雕花楼梯,莉季娅·尼古拉耶夫娜回到自己房间。她藏肖像画的柜子最下面的那个抽屉被拉开了。过去,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从不翻动她的东西。莉达边换晚装边想,自从他们俩的生活中出现了美国人迈克·斯塔尔科夫,许多方面就发生了变化,而且绝非好的变化。 
  其实,不愉快的事情在此前就发生过。在1998年的金融危机中,丈夫先是失去了自己的银行“金色贷款”,接着是保险公司“护身符”。于是大幅度削减了海运业务,为保住港口还向迈克出售了一部分自己的股权。此前,迈克是向俄罗斯出口克莱斯勒轿车的供货商。莉季娅·尼古拉耶夫娜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丈夫在鲁布廖夫庄园举办的生日招待会上。 
  一切如同往日里那样:来了许多高级轿车,客人搬下系扎彩带的礼品盒与鲜花,可以确认,它们异乎寻常的尺寸符合于对主人的尊重程度。客人们一一拥抱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说出斟酌已久的对其美貌妻子的恭维话。一排训练有素的招待员把饮料和小吃分送上来。莉季娅·尼古拉耶夫娜始终惊讶于这些端银质托盘的小伙子们,他们系着式样并不新颖的围裙,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就取代了公共饮食业的那些大婶们。 
  招待会设计得细致入微。被及时塞到位的沉甸甸的红包所激励,书生模样的著名青年男高音进行了演唱;将成为对手的两位议会代表亲切地交谈着,他们曾在电视直播节目里因不成体统地大打出手而成名,此时两人却推杯换盏,拿选民的信任开着玩笑;一位著名的后现代主义作家姿态迷人地在客人中间寻觅自己的新关系户和新感觉;还有一个被认出来的电影演员故意喝过了头,钻过去亲吻一个刚出道的演员,轮换用马蒙托夫和加吉列夫称呼他,这个家伙心里明白,醉酒后多愁善感的话会被忘却,而马蒙托夫和加吉列夫的名字却会被阔佬记住。 
  迈克迟到了。莉季娅·尼古拉耶夫娜正在和戏剧界一个艺术上反叛但却孜孜不倦的人物谈话,这家伙死乞白赖地向她讨要《骑兵军》的排演经费,打算让真马上舞台。他叫花子般软磨硬泡,但那股腻味劲很优雅。 
  “莉!”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叫她。“你来一下好吗?” 
  她如释重负地躲避开那家伙的白日梦呓,走到丈夫身边。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位使莫斯科城布满多层建筑的著名设计师和一位深色头发的高个子男人,后者同众人一样也身着晚礼服。 
  “莉,认识一下,这是迈克·斯塔尔科夫,我新的合作伙伴。” 
  “我叫莉季娅,”她伸出手。 
  “我叫迈克,”他露出那种可以折服女人的一口皓齿。“叫我米沙就行。” 
  斯塔尔科夫递给她一小束鲜花,这是用价格昂贵的热带花朵编扎的。送给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的是别尔茨列伊的一幅很诱人的绘画,这恰好被那位著名建筑设计师看在眼里,他不禁唏嘘起来。其实,建筑设计师不仅以个人在空间想像力方面善于标新立异而闻名遐迩,还有自己出奇的吝啬。 
  “您俄语讲得不错,”她说着抽回手来。 
  “我是俄罗斯人。父母在我五岁时离开俄罗斯。那时大家都叫我米沙·斯塔尔科夫。我是罗曼·斯塔尔科夫的儿子。记得吗?” 
  “不,记不得了……” 
  “怎么会呢……”深谙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心理的一位导演凑过来解释着,并顺势把这位百万富翁引到角落里,开始添油加醋地描绘起将在观众面前展现雄姿的骑兵军队列。建筑设计师唤住快步从旁经过的一位后现代主义画家,两人争论起别尔茨列伊的那幅绘画到底值多少钱。 
  只有莉季娅·尼古拉耶夫娜和迈克留在了原地。 
  “您为什么要回来?” 
  “什么叫为什么?为挣钱呗。” 
  “难道在美国挣不到钱?” 
  “挣得到。但是那里人人要挣钱,有竞争……” 
  “难道俄罗斯没有竞争?” 
  “没有。” 
  “为什么?” 
  “因为俄罗斯不存在商业,钱可以敞开赚。您好像是演员?” 
  “曾经是。现在仅仅为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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