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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对他多看来至死不渝之心的眷顾吗,垂下的紫色袖袍中,手因激动微微的颤抖,连袖口都跟着轻飘飘的荡起来了,霎时间,室内清香四溢。
随着香气的浓重,泠沉香额头的冷汗也愈来愈多,少主生气了?因为刚才那句话,不至于吧,刚才她是开玩笑的,阴冷的寒气逐渐浮上身体,泠沉香一步步的后退,远离危险物。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一心想着忙结束一切,却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他的丫头,注定是属于他的。
少主在说什么呢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站住。”他回身,宽大的紫色袖袍一挥,茶杯脱手而出,朝泠沉香偷溜的方向而去,不偏不倚,刚刚在那只手要接触到门板的时候,只听“啊”的一声,娇嫩的手便被魄瓷杯打得没了知觉,而瓷杯却完好无损的回旋到原位,他另一手优雅的揭开杯盖,轻撇了几下漂浮的茶叶,缓缓的执起杯,含笑望着她,啜饮了一口,“还准备奖励你呢,怎么这么急?”
“少主你确定你没生气?”泠沉香咬着牙,怯怯回首,仔细瞧着圣音含笑的俊颜,想要找出意思的破绽,难道刚才的香味是因为过于兴奋?不会吧,圣忆风会兴奋,天大的笑话!
“当然。”他将茶杯放回桌上,优哉优哉的坐咽木椅上,“又花了两天时间,就凭这么点消息,也敢向我夸下海口。”
“当然还有。”泠沉香看出圣音的情绪,揉着可怜的手,抬着正色道,“少主曾经也怀疑过,仅凭日教,在当年是不可能毁掉灭绝门的。”
“所以?”
“查冷凝香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了日教的一个秘密。”泠沉香得意的开口,早就把疼忘到脑后了,“我想,这个消息少主你大概会非常感兴趣。”
“和日教密谋的人查出来了?”
“呵呵,何止是查出来了!”泠沉香又习惯性的把玩起自己的发梢,笑的得意不已。
木窗被风吹的半掩,从椅上垂下的墨黑长发,如丝般从宽阔的肩头披泄而下,桌上完美瑕的手指有节奏的一下下敲着桌面,随着泠沉香的叙述,长发的主人一如既往的悠悠散散,除了眼神变幻莫测外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当泠沉香嘀咕完后,像是想从中找出答案般,他仍旧垂眸凝视着敲桌面的手,良久良久后,翩若惊鸿般拂袖逸窗而出,只留下一句渗透着莫名情绪的话变态回荡在屋内。
终于找到借口去看看了
少主终于找到借口去看谁了?泠沉香望向窗口,一团团的疑问在脑袋中扩散,一时之间消化不掉,懊恼的蹙着眉。
第六十六章
南城城主府邸。
“你还在想他?”独孤翊坐在桌边,背对靠在床边的独孤嫣淡淡开口,话语中却蕴含着担忧和责备。
“你以为你真的爱他么?!若是真的爱他,那日见到三公子为何还会有那种表情?”
“不一样,我对三公子只是崇拜,不含任何儿女私情。”
“哼。”他不悦的轻哼一声,“看来我真的要考虑是不是该和他为敌了。”
“翊儿?!”独孤嫣听他这么说,急忙撑着扶住床住站起来。
“姐!”独孤翊见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急忙过去搀住,“你在干什么?!说过了不能随便下床!”
“你真的决定和他为敌么?!”独孤嫣使出浑身的劲摇着身旁她根本摇不动的弟弟,“快说啊!”
“即使我不与他为敌,他也会把我当眼中钉。”浓浓的不悄从鼻中逸出。
“翊儿!”独孤嫣因激动泛红的双颊之下的脸白的惨淡。虽然已经服过了解药,但还是留下了病根,一直小病不断。
“姐,你先别急,我就说说。”一向心高气傲的独孤诩也有害怕的事,好运就是自人那冲中毒之后身体一直不佳的姐姐,温柔的拂着独孤嫣的背,“开玩笑的。”
独孤嫣听到他的回话,抬眸凝视那双和自己完全不同眸色的眼睛,半晌后松开手,逐渐冷静下来,瘫软的滑下身坐回到床上,任由独孤翊帮她盖好被子。刚刚的激动耗去了她太多的精力,松了口气之后,终于安心闭上了困倦的双眼。
独孤翊轻叹一声后转身出了屋子,待那抹蓝色身影消失在门外后,床上的人吃力的睁开眼皮,微侧螓首望向被关上的门,那双眼中有苦楚,有无奈,有自责,也有心痛,所有的悲伤之情漾在眸中,唯独找不到叫做后悔的情愫。
独孤嫣的毒为谁所下,他已经查到了,然而在她穷追不舍之下,他还是没有勇气告诉房内的人实情,事实总是残忍的,病弱的姐姐怎么能随得了如此沉痛的打击,那会比要她的命还要令她痛苦。
试想,对于一个已经不起折腾的人来说,若你的款款深情,换来的不但是不悄,更加上催人心落的伤害,那无疑是无崩地裂的打击。
“鱼晨。”
“属下在。”垂首回话的人比独孤翊高出了一个头,身体强壮的站在好运里犹如一堵墙,正是独孤翊的贴身侍卫。
“你说,我们应该给他点什么警告?”似是询问却毫无商量的口气,仿佛已经肯定了叫鱼晨的男人会是怎样的回答。
“伤害大小姐的人不可饶。”即使气愤,说出的话仍旧是例行公事,“杀。”
“杀谁?他,还是他?”姐姐心里的那个人,即使再恨,不能杀也杀不得;而另外一个,哼,他势必要取他的狗命!
“陈升。”
“交给你了。”蓝色眸子飘过一片亮光,很满意他的答案。“先查出升的下落。”
“是。”
上次让凝香查圣音的事,居然很巧的查到了陈升的真实身份,还真让他吃了一惊。财欲熏心的人果然什么都做得出,八杆子打不着的人都能凑到一块去!
“庄主,您准备怎么对付司空矅?”鱼晨顿了下道,“属下认为,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那是当然。他暂且不提,先把陈升干掉,杀了武林一大祸害也是好事。”毕竟虽不喜欢司空矅,但因为这件事情中间出现了陈升,他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把所有的罪都扣在司空曜头上。
“属下明白。”
“城主,宫里传话让你这几日有空去一趟。”
独孤翊如墨染的眉拧起,他请了半月的假在家陪姐姐,说明了这段时间出现任何事都不要联系他,怎么还找来!
鱼晨见主子颇为不悦,道:“我去辞了。”
独孤翊沉默片刻,舒展开眉道:“不,我也该去会一会他了。”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似乎还应该先去一个地方。
第六十七章
月华初上,柔柔淡淡,衬的地处仙境的凝香阁若隐若现,仿若一眨眼便会消失在这水雾萦绕中。
窗外,夜正阑珊。窗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三楼的房门被紧紧地插着,下午开始就没有人能成功的踏进过,屋内忽明忽暗的烛光伴着轻风摇曳,映着床幔内隐约的人影也跟着忽隐铁现,小小的身躯抱腿埋首于两膝之间,这个姿势从接近傍晚一直维持到现在,不偏不倚,仍旧最初的位置。
起先还能听到时而传出的呜咽,太阳下山了,月儿爬了上来,慢慢的,呜咽声也没了。如果要形容此刻的氛围,那就一个字,静,死寂般的静如吞噬人的魔鬼笼罩着昏暗的房间。
等到月儿都已高高挂在树梢,如雕塑般的身躯有了动静,发出一阵细微的熙簌声,半晌,终于掀开床幔晃晃悠悠的着陆到地面,不稳的走到茶几边倒了一杯水,仰颈一口喝下,骨碌碌的水声在夜里突兀的刺耳,烛光跳跃了几下,一张憔悴不堪的脸庞,带着绝望,带着心恢,在忽明的烛光下让人莫名的心疼。
其实,只要静下心想一想就可以发现,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那些温柔,那些宠溺,也都只是曾经,她只是可悲的将那些已逝的过往当作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不放,却没有意识到岸上的光景已不是当年,即使侥幸爬了上去,看到的也只是物是人非的凄凉。
对于师父来说,她或许就像一阵飘忽而过的轻烟,佛不起他眼底的涟漪,更扰乱不了那颗平静淡然的心湖。
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只用了一个下午,就猛然醒悟了,这或许就是一念之间吧。
回首遥望曾经,那温柔如水魅惑如毒的笑,早已在心中深深扎了根,要除去这根深蒂固的感情,需要的勇气和毅力是她从未设想过的,然而,如今不就做到了么。或许,她只是个看起来还没有成熟的娃娃,谁能想到才17的她却经历着别人可能一生也没有经历过的痛苦和挣扎,一切的一切给了她毅然斩断情丝的决心。
幸福就如同弱不禁风的火苗,轻轻一呵,便火熄情灭。瞬息间,整个世界颠倒黑白,重新在她面前款款降临,十年的相依相随,风雨共渡,原以为没有人能比她靠的更近,谁知竟是咫尺天涯。所以说,这个世界是没有奇迹的吧。
已经五天了,最初的奢望,到如今的心死,不过短短五天
五天呵,足够埋葬一段刻骨的柔情
咚的一声,门闩落地的声音震得脆弱的耳膜嗡嗡做响,她仍旧撑着桌沿立在桌前,连转身一看空间的欲望都没有。伴随着门闩在地面不断回弹的声音,轻而缓慢的步伐一步步的移近,最后在离她身后一指长的位置停住了脚步。
“你,还好吧。”幽远还哀伤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从她的右耳后方传了过来,似是单纯询问又似关心。
干燥的嘴角终于有了动静,像是回答般的轻轻动了下,还来不及张口,泪水便从眼角顺着早已干涸的泪痕顺流而下。
无声的泪,又一遍上演着绝望的忧伤,她紧紧的抓住桌沿,努力将浑身的痛楚全部都凝聚在手心,以为那样才能使千疮百孔的心不承受巨大的压力。
当一个宽大而熨烫的手掌贴在她不住涌泪的双眼上,霎时间,尖锐的刺痛如浪潮般朝她席卷而来,无力抵挡,无处可藏。
不是他,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她最终还是被抛弃了吗
难言的疼痛在心中膨胀,单薄的身体颤抖的愈来愈剧烈,当锥心的痛如气体般充满全身,她终于不可抑制的大哭起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像是坠落深不见底的悬崖,不断不断地往下坠落着,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
感受到她的变化,另一只胳膊环到她身前,紧紧搂住了她的腰,狠狠地收进怀里,她的泪水越来越汹涌,如泉般从他的指缝汩汩流泻而出,从未有过的怜惜漫上他的心头,所有的爱怜都融进一遍又一遍的喃喃低语,“不要哭,不要哭。。”
她的歇斯底里,他的温柔劝哄,交错重叠,一声掩着一声,无休止的演绎着悲情痴怨,声音遍及之处,满地凄凉。
第六十八章
月明今日照离别,清辉能否斩断情丝?
“好些了?”独孤翊从身后拥起瘫软的舞儿,难得一见体贴的将凌乱青丝小心翼翼地别到耳后。
许久之后。
“不打算开口说话了?”
“我叫人准备些你爱吃的,一会儿送上来。”
他一人自言自语,仿佛怀里搂着的不是温香软玉,而只是一座石雕。
终于,浅浅的叹息,绵远而浓重的扩散开来,“我先扶你回床上休息。”
如雕塑般的人儿在他掺扶着起身时,虚弱的推搡着他,无声的提出抗议。
她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转过身在昏暗的屋内对上那双冰蓝的深眸,半晌后,越过他朝屋外走去。
他没有伸拦她,“去哪?”
“尘家庄。”留下一句话后,她径自走出了屋。
独孤翊立在原地,迷离而又恍惚的抬起手,将视线凝聚在刚刚碰角过她的手掌上,仍旧余温未了。
他要放她走吗?
至今仍旧记得初次遇她时,她像个赌气的孩子,一个人吃完了将近一桌的饭后,理直气壮的拍拍屁股走人,还是他在身后替她付了帐,赎回那支步摇,伸手摸摸胸口,那支步摇从那时起,就一直留在身上不曾离开过。
第二次见面,她漂亮利落的剑法被他破了式,害得她一阵恼怒,他却被她生气的模样给吸引了视线,恍了神。
第三次酒楼会面,她的主动“投怀送抱”彻底扰乱了他平静的心湖,变态不能平息。
而在尘家庄的那次,他却见到了不曾见到过的她,浑身散发的哀伤,如同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然而她的泪,她的痴,为的邓是另一个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他不甘心!
一次次的见面,一次次的沦陷。
如今,他真的要放走她吗?
付出了不曾付出的真心后,他甘心吗?
不,他做不到!
此时不留,待何时!思量了这些日子,已经被自己的懦弱折磨够了!这次就算是要与圣音,乃至整个武林为敌,他也要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