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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般华丽清朗的嗓音,带着慢条斯理地语调,说出强烈的占有欲,却轻描淡写的如同只是在讨论天气,不禁让她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心冒起。
但是,她的出现跟他和舞儿的关系到底有什么联系?
她以为舞儿爱的痴爱的苦,却没想到这个男人对舞儿的感情却深到这种毁天灭地的程度!
粉拳微微收起,心下一沉,这个人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无害,他身上所隐藏的危险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舞儿看到的他,也是这一面吗?不,舞儿看到的是温柔和善的他!是经过掩饰的他!
“等舞儿认清你的真面目后,会有什么反映,你难道就没想过?!”
他勾起薄唇,轻轻一笑间,若红尘流转,“真面目?呵,她看到的,永远都是最真实的我。”
看着那副八风吹不动的表情,初来时的气势大减,她恨恨地望着他,道出不可争辩的事实,“比起一个有所隐瞒的人,你不觉得坦荡的人更适合舞儿么。”
犀利的眸子一扫之前的淡然,幽冷的望向傲然的身姿。
这个女人说出了他最在意,最无法挽回的事情!不管她指的是身份还是其它,他的确没有对舞儿说实情,但这也不是他的初衷,他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这才是你今天来的目的吧,‘警告’我?”他缓缓向她迈去步子,身姿清冽,仿若神?般高不可触,“你很聪明,知道对我来说,来明的总比来暗的好。”
“但是,记好了。不该有的念头,不要去动,否则,最后会连自己怎么香消玉损都不知道。”笑意盎然的字句中带着冷彻心骨的寒意。
她被他逼近的气势,踉跄的后退几步。是谁说这个男人是和善温煦的谦谦君子!简直比魔鬼还可怕!
与她愤恨的目光不同,他噙着笑一步步退开,“这浮生一遭,我要的只有她。”
“凡是阻挡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她的姐姐也不例外。”
同时,她盯着修长的背影,雪眸闪光,身侧的拳正伸展开,蓄势待发,但是
轻飘如雾般的话语,带着浑厚的内力,自他身后散开,一股触摸不到的气流,悄无声息的将她正要出的掌风逼了回去,而后渗入成片的?林中,浑然一体,雾轻云薄,却变态不能驱散。
第九十九章
“这就是你要步摇的目的?”
紧抿的朱唇露着倔强,她淡定的站立在独孤翊眼前,挺起傲然身骨,“我只想让他知道,舞儿惟一的亲人并不认同他。”
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冰蓝的眼眸一缕波动之后转而平静,“他是什么样的人,会在乎你的意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不管怎么说,我是舞儿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我的意见,舞儿多少会听的。”
“你想用这个束缚舞儿?”他深深地看了眼她,语气颇为不赞同。
她转过细如柳的腰肢,视线定在他身后,心思远飘,“她是我惟一的妹妹,我一定要让她跟着能给她幸福的人。”
盈盈眸水转而凝住他,“哥,难道你不想要她?”
从来不敢真正面对的问题,从别人的口中说出,他多少有些不自在,“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不是会撒谎的人,不用对我掩饰。”她打断他的狡辩,唇瓣噙笑,美若桃花,“她正处于伤心欲绝之时,这种最佳时机你不利用,还待何时?去带她回来吧。”
飞扬的剑眉渐渐聚拢,像是遇到了莫大的难题。
他很清楚他要她,在那日挽留她的时候就决定了。
但是,他真要趁人之危吗?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真的得到她了,得到的会是她的真心吗?
“思来想去,机会就错过了,到时再后悔都来不及了。”她平静无波的眼眸划过一丝锐利,“我们还有最后一张牌不是么?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舞儿也会过来的。”
陈升靠着墙壁,脸上的黑巾挂在一边的耳朵上,摇摇晃晃,表情狰狞的紧紧扣住石墙,身边的杜玉菲小心地包裹着他鲜血淋淋的左臂。
“这是真的?!”杜玉菲听到陈升刚刚说完的话,双眸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不了,还要教主亲自出面,你还有脸问是不是真的。”陈升轻蔑的瞅着她,目露凶光。
想起那件事就恨!前几日在雪峰脚下中了魅门的冷香烟欲阵,虽然教主后来给了他们解药,但是解药珍贵,只有十几个骨干人物保住了性命,剩下的兄弟都死了!为了一个小女娃,害死了那么多兄弟,都是这个女人办事不利造成的!
双眸上卷翘的睫毛因怒意不住的轻揭,手下微微用力,“他根本就不来这儿!还让孤傲洁一直监视着我,我根本无法接近那个女孩!”
“想疼死我啊!轻点!”该死的,独孤翊那混蛋也不知道在哪知道他的消息!半路截到他,要不是他最后无可奈何拿出一个秘密跟他交换,中毒后本来就没有恢复的破身板早就死在他的剑下了!
陈升喷火的目光死死地射在杜玉菲表情也好不哪去的脸上,“这次没完成的任务先欠着,接下来的这个任务再失误,就没有这么好过了!”
“教主本来是想找其它人代替你,但我看在你对那个小白脸一往情深的份上,争取了这个机会。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护法的大恩,玉菲铭记在心,有朝一日,定当回报。”敛起的睫毛下隐着愤恨的光芒,若是有那么一天,她一定‘回报’,并且加倍奉还!
“你又欠我一回。”
第一百章
龙妜国的皇宫,地处北城的东北方向,三面环山,只有一条通道通往皇宫,惟一的入口紧连着北城的一条江,与江另一岸的北城遥遥相望。
皇宫深处,紫金殿里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上,皆是皇家才有的五爪金龙,刻工精美细致,栩栩如生,墙面上有数幅字画,全是几代先帝之作。雕窗下摆放着卷案宽桌,桌后则是红木椅,椅上铺着刺绣精美的厚厚软辱,至于桌上,文房四宝,样样不缺。
椅上的褥垫有凹陷的痕迹,显然是有人刚起身不久留下的。
“你前几日被人劫了?”冰蓝的眸子肯定的望着对面衣冠楚楚的人,亮黄的袍子,高竖的发,冷峻分明的脸庞上,竟有着同样一双蓝色的眸子。
整个龙妜国只有皇室的人才有蓝色眸子,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尊贵的地位。此人正是龙?国的太子——司空曜。
同样的蓝,一个坦然,一个深沉,后者给人压抑的浓郁感觉,一双暗蛰的眸下不知隐藏着怎样的心机和城府。
暗蓝的眸中闪出一抹精光,质问似的投向无影。
不用开口,独孤翊就已猜出对方的怀疑,“认为是我所为?”
“难道不是吗?”反问的语气字字肯定。
“有人想要从我这拿走一样东西,而你只是被当成了一颗棋子,”深邃俊挺的面庞上,淡蓝色的眼眸透出些许失望,直盯对面自以为是的人,“真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爱你。”
深黯的眸子轻轻一闪,也不再追问被劫的事,毕竟对方没有伤他,而他心里其实也并不认为是独孤翊所为,这件事以后会查清的,“那你要问她了,我从没求她爱我。”
失望的神色在对方话音刚落便腾升起了怒气,“即使不爱,也用不着那么残忍的伤害。为什么下毒?”
司空曜敛袍重新坐回椅上,“本不会伤到她,那是计划之外的。”
“计划之外?哼,那什么是你计划之内的?”独孤翊讽刺地语气中含着濒临爆发边缘的怒气,“在朝堂之上拉帮结派,在武林之中结交败类,扰乱朝纲,混乱武林,这些才是你计划之内的事情?”
“你!”司空曜拍案而起,响亮的掌声在安静而宽敞的屋内响起,俊朗的脸此刻也因愤怒染上了通红的颜色。
“记清你的身份!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城主,在我面前也敢放肆!”没想到独孤翊的消息得来的这么快,才短短几日就查出了端倪。
独孤翊轻哼的撇了撇嘴角,“那么,请问太子,今天传臣进宫,所谓何事。”
司空曜气结的‘嚯’一下坐回椅上,心里对独孤翊恨得痒痒,要不是念在他的身份,和他对龙?国衷心耿耿,早就给他随便安个罪,杀了算了。
“北城出现了几起杀人案,你去把它平息了。”
高挺的鼻梁转过,直直对住面前语气理所当然的人,“我不是北城城主,况且,只是几起杀人案,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
“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从十天前开始,每晚同一时间,都会死一个人,而且都是女人,每个死的人都因脖上刺入紫莲而断气,这就不是小事了。”
独孤翊凝起蓝眸,“为什么是我去?”北城的事,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去。
高高在上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些许窘迫,司空曜音量放低了不少,“我的事,既然你查清楚了,我就直说。我怀疑是日教的人所为,但是碍于我和陈升的关系,不好出面,也不好交给其它人。”
“还真是感谢太子殿下的厚爱。”嘲讽毫不保留的抛向对面的人。
“你把这事平息了再说,不要再让害了更多无辜的人。”
独孤翊蓝眸微微泛起光,这人什么时候转性了,“听起来你还蛮很关心百姓,既然知道日教的毒辣,还和他们拉帮结派。”
“二皇子在宫中虎视眈眈,没有后台,我要怎么在宫中立足?”深黯的蓝眸终于表现出了一些落寞,“你不在宫中的勾心斗角中长大,不会懂的。”
平稳的音调突然迸发出厉人的声音,“我的确不在宫中长大,看来我该庆幸!”
司空曜直立起身,黯蓝色的眼眸看不清情绪,“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会去查,不过你也收敛一点。”
独孤翊深深地望了眼一身黄袍,无比尊贵的司空曜,轻扯动了下嘴角,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第三卷: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零一章
满园深浅色,叠层绿波,新透白纱窗。
已经入冬了,南城却还是春暖花开般的景色,漫天落花飘于天际间,叶花在地面铺成了一层绝美的轻毯。
湖中心的凉亭,仿若临世仙子般遗世独立,浮在静静的水面之上,远处望去,亭中一人,万绿从中一抹绯红,分外的显眼。
自从被圣音送回来之后,除了跟无影和叶双涵匆匆打了招呼之外,舞儿就坐在凉亭中,再没有移动过。
她呆呆地望着湖岸边的房屋,那个他和师父共同渡过三年的房间,花开花落,四季辗转,它还像初来时那样安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三年过去了,仍旧感觉像当初来这里一样。师父拥着她,在这个凉亭中喃喃低语,抚着她的发,唤她‘丫头’。
爱,总是能让人忘记时间,而时间久了,却似乎也将爱忘记了
忘记了么
该忘记么
她的撒娇,他的宠溺;她的心痛,他的伤害。往事开始一幕幕在眼前回现,有欢笑,有泪水,终於,飘远的心思停驻在他午间的话上。
他说,若是没有真切情,那便是亵渎。
他说,有非常重要的话说,等他回来说。
那么浓烈专注的感情,她看在眼里,却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
谁能相信,不久之前,还那么厌恶你的人,会突然用深情的眼神凝视你,好像全世界他只看得到你。
十几日的时间,本来很近的他们变得遥不可及。
又几日的时间,他走到她面前,用溺死人的目光让她尘封不久的心出现了裂痕。
突然的转变,将她前几日的挣扎和痛苦,变得那么多余,那么可笑,悲肠断绝一夜间便成了无理取闹。
她讽刺的勾起红唇,青葱般的指扶着护栏,往上便是白皙的前臂,纤细柔软好似没有骨头,轻风爱抚般的滑过如脂面颊,朦胧的杏眸闪烁了几下,却仍是眨不清其中的水雾。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她常常无眠,脑海中反复的思考着一个问题,她恨他吗?
她想恨,恨了,就不会爱了。她也找了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去恨,却始终没能如愿。都说爱的越深,恨的越深,但真是这样吗?不,经历过的人便知,恨一个人远比爱一个人更难,你若是真的爱,那就无法恨。
所以,她只能将感情再度转为师徒之情,然,到相逢那一刻,才发现对他的思念不但没有减少,反如劲草般疯狂的蔓延。
爱过,方能领略思念的滋味,分离的愁苦和妒忌的煎熬,还有无休止的占有欲,就像另一个自己,不断地提醒着她的丑陋。
人都是这样吗,善良的一面,丑恶的一面,不断交替矛盾。她因为这个矛盾苦恼不已,而当她终于不想去爱了,以为丑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