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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寻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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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淡淡地说,美美还没有嫁出去,说出口的话已经就不像刘家的人了? 
  何汉晴被刘建桥这一揪,心里顿时凉透。早晨想过的有关死的事,立即在她心头复活。何汉晴使劲地扭过身来,对刘建美说,美美,其实我早就晓得珍珍为么事要死。 
  何汉晴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 
   
  五 
   
  何汉晴的耳朵被刘建桥揪扯着,一直从客厅扯进了他们的卧室。 
  何汉晴心中的愤懑令她满眼都露着仇恨。刘建桥举起拳头意欲揍人时,突然就看到了何汉晴的目光。刘建桥的拳头悬了半天,没有落下。刘建桥从来没有见过何汉晴这样的目光,他有些惊骇。刘建桥想何汉晴就算有错,也错得不算太厉害。而且这个家,的确也是靠了她何汉晴一手撑着,才能过得这么平安。这一念闪过,刘建桥原来打算狠狠揍下去的拳头松了开来,变成了一掌。刘建桥一掌把何汉晴推到床上,然后一句话没说,回到自己的桌前。 
  只是这时候,对于何汉晴来说,刘建桥伸出来的是一掌或是一拳全都一样。 
  刘建桥已经下岗了两年,他原先是汽车修配厂的钳工。 
  要说刘建桥也是个厚道之人,话不足蛮多,但一开了口,句句都像石头一样重。刘建桥在厂里出名是他的手巧。厂里的活做不出来时,大家就会说,让刘建桥做好了。刘建桥又吃得苦,只要人找,就满口应承,多余的话一句没得。何汉晴的舅舅是刘建桥的车间主任,总觉得刘建桥给他长脸不少,一说刘建桥眉眼里都带着彩。何汉晴从乡下抽调到火柴厂,拎着土特产去六渡桥看望舅舅舅娘。舅舅刚扫了何汉晴一眼,立马就想到一件事。他忙不迭地差人把刘建桥叫来屋里吃饭。吃饭时何汉晴当然也在场。 
  吃完饭,舅舅剔着牙说,建桥,汉晴刚从乡下回来,你带她出去逛逛,逛够了,送她回家。 
  刘建桥想都没想,就带着何汉晴出去逛。何汉晴住在汉阳南岸嘴,从六渡桥走到南岸嘴,路程也不长。两个人由三民路插到江边,然后就沿着长江慢慢地走。初相识,也没得么话讲,但不讲话又不行。好在刘建桥话少,偏何汉晴话多,这就补了两个人的不足。何汉晴找些事来问七问八,刘建桥只能有问必答。所以,一路走下来,两个人的嘴也没有闲,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了一路野棉花。一直走到汉水边上,只觉得时间飞快,马路太短。 
  刘建桥问何汉晴,是搭车,还是坐船。 
  何汉晴说,坐小河的船快些。 
  小河就是汉江,汉江两岸的老住户都叫它小河。跟长江相比,它的确是条小河。但刘建桥是外来户,又不住在小河边,所以不解。刘建桥说么事小河? 
  何汉晴说,就是汉水啊。 
  刘建桥说,哦,这样呀。 
  上了小河的渡船,倚着船栏,看水,以及水口外的长江。两个人慢慢猜出了舅舅的意思。刘建桥说,我晓得你舅舅为么事叫我送你。 
何汉晴说,我也有点晓得了。 
  就两句话,像是开会通个气,彼此心领神会,把些浪漫的过程都省掉,两个人就这样平平淡淡地来往起来。 
  有一天,刘建桥说,我的爸爸姆妈蛮想抱孙子。 
  何汉晴脸一红,就说,抱就抱咧。 
  然后两个人择在了国庆节结婚。结婚的第二年,何汉晴果然就给刘家生了个孙子。何汉晴的舅舅在喝满月酒时,醉意十足地拍着刘建桥的肩说,么样,我给你找的老婆么样? 
  刘建桥连连说,没得话说,没得话说。 
  何汉晴的舅舅说,儿子起了个么名字? 
  刘建桥说,我姆妈说就叫刘强。 
  何汉晴的舅舅大声道,光一个强字么样行?得是最强。 
  刘建桥把何汉晴舅舅的话转达给爹妈听,老两口觉得加个最字也不错,所以就把孙子叫了刘最强。何汉晴的舅舅这时已经退了休,说是当车间主任这些年,干得最清爽的一件事,就是把外甥女嫁给了刘建桥。 
  刘建桥厂里的活像是抽风,一阵紧一阵松,厂长也走马灯地换。人们还没有醒过神来,以往喧闹得让人发烦的厂子突然就萧条了起来。清冷的气息像水一样见缝而泻,厂里的角角落落便如洗菜似的被它里外洗了一道。一清冷,人就容易茫然。茫然间便觉得没事做了,就算有点点事也没心情去做。角角落落就总有人抹麻将斗地主,这两样都是武汉人永不厌倦的游戏。 
  一天厂里停电,刘建桥跟几个师兄弟在车间里抹麻将。以前抹过多次也没发生什么事,车间主任看见也当不晓得。停电了,不自找乐子,这时间又怎么打发?可是这天是又一轮的新厂长上任。新厂长领着科室的干部们下车间视察。正正巧巧活捉了正在麻将桌上的刘建桥一帮人。这种事没有必要跟厂长较真,赶紧认错作检讨就是。车间主任踢了刘建桥一脚,低语道,赶紧低头认错。 
  刘建桥答说,我不先说。 
  刘建桥平常话少得外号就叫闷坨子。因为喉咙用得少,像是有锈,一开口声音就又老又粗,说小话也是嗡嗡的。 
  新厂长听见不受用。新厂长直视刘建桥说:你说么话?有意见就大声说,嗡个么事嗡? 
  刘建桥吓了一跳,不敢作声。新厂长却不依不饶,一副电视剧里改革家的派头,更加厉声道:有话就大声说出来! 工人的本色就是有么事说么事,背地里说小话算老几? 
  车间主任又踢刘建桥一脚,低声道,赶紧认错。 
  刘建桥却被厂长一下子吼闭了气,半天才转过劲来。刘建桥心道,你还跟老子讲工人的本色!老子的工人本色早就被你们这帮坐办公室的人搞没得了。好,你讲本色,老子就给你本色一回。想罢刘建桥就朝新厂长身边的科室干部扬手一指说,有么事就说么事,这是你说的呀?!我说你要不带他们到下面视察,他们保险都坐在办公室里抹牌。桌子上泡着茶,茶里头还放洋参片,抹牌的声音比我们响得多。 
  新厂长听罢刘建桥的话,盯着刘建桥看了几眼,又回转身看他身后的科室干部。几个干部的脸色都变了。车间主任又狠狠地踢了刘建桥两脚,低骂道,猪猡猡呀,这地方还要你来逞英雄? 
  新厂长事后并没有对刘建桥怎么样,倒是跟刘建桥混了个熟脸,饭堂里碰到还会打一招呼,说我晓得你,你叫刘建桥。 
  刘建桥便笑笑,心里却想,晓得又么样?你未必给我长工资不成。不过刘建桥对这个厂长的印象还是不错。 
  但是半年后厂里改革,改革中最重要的内容就是安排富余工人下岗。厂办与各科室代表商议下岗工人名单时,刘建桥排在了第六名,前五名都是上了五十岁的老弱病残。看到贴在厂大门口的公告,刘建桥才晓得自己被自己的工人本色黑了一把。 
  刘建桥到车间休息室清理自己的东西,其实也就是饭盒、毛巾、刀具一点杂物。清完了,就坐在木头凳子上发呆。几个师兄弟怜惜地陪着他。他的师弟叫北路。北路拿出一盒麻将,说都是这王八蛋惹的祸,送给你,带回家天天打这个王八蛋,一来混混点,二是出出气。北路说时,扣开麻将盒,拿了张西风,用手捏了捏,又说,这牌的骨质几好呀,可惜它没有给人带来好运气。 
  车间干活了,机器都在响。刘建桥还呆坐在那里,不想走。只觉得一走出车间大门,他的天就算塌了。看着那盒麻将,刘建桥打开盒盖,伸手把玩了几下,心里却恨恨的。他骂着王八蛋,拿出刀,在北路适才捏过的西风上发狠地刻了起来。使出的劲,有点像泄愤。车间主任来时,刘建桥已经忘了时间。 
  车间主任问,刻么事? 
  刘建桥说,刻个王八蛋。 
  车间主任便从他手上拿过麻将,说咦,蛮像厂长咧。 
  刘建桥说,那他就是这个王八蛋吧。 
  车间主任说,把这个王八蛋送给我吧。 
  刘建桥说,那就送给你这个王八蛋吧。 
  车间主任笑了起来。刘建桥想想,觉得好玩,也笑了起来。出厂子大门时,刘建桥心里就轻松了好多,天也没有塌下来。 
  刘建桥下岗回家,何汉晴看他心情不好,多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晓得男人赢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堂堂的大男人,神气活现,脚趾头都恨不得放在头顶;输的时候,却远比女人输不起,脑袋都想夹在裆里。刘建桥是厂里第一批下岗的工人,他输惨了。 
  而早在前几年,何汉晴的火柴厂里就跟她办了“两不找”。就是你不找我,我不找你。你不找我上班,我不找你要钱。跟下岗是一样,只是说法不同而已。何汉晴回家后,三两天就找到了事做:她先是跟一家私营公司糊盒子。为了文三花跟老板顶嘴后,她就开始跟人做钟点工,也算是有一笔收入。蛮多女工下了岗,却不肯去做家政,觉得没面子。何汉晴却满不在乎。何汉晴说,不偷不拿,干活挣钱,老子的面子大得很! 
  对于刘建桥的下岗,何汉晴脑子是想不通的。刘建桥在厂里这么能干,有时候机器出了问题,半夜里都会有人来叫,怎么下岗会轮到他?但何汉晴这样的人,想不通的事情太多,已经养成了想不通也得通的习惯。所以半天过后,她就想开了。说是想开,其实是认了命。何汉晴想算了算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命里该你的事,你跑也跑不脱。想过,她便不声响地去又找了两户人家做钟点。从星期一到星期天,每天的活都排得满满的。刘家屋里的人,日子都过得闲闲散散,就只何汉晴,天天忙得像龙卷风。 
  刘建桥心里晓得,但没有说。他立马出门去找工作。只是在国营工厂时间干长了的人,骨头多半都比较疏懒,眼光还挑剔得不行,架子更是比农民工要拿得大。刘建桥亦是如此。结果就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事。毕竟哪样工作都比在厂里当钳工累人。非但如此,而且无趣。刘建桥想,劳累不过是体力上受苦,而无趣却是精神上受苦。按书上说的,这是更深一层的痛苦。刘建桥是高中毕业生,对精神要求还是看重的。 
  找不到工作回来就坐在桌前刻麻将混时间。这件事半分钱不挣,却让他趣味十足。开始是乱刻,刻人刻狗刻房子什么的。后来有一天从外面回来,看到家门口停有一辆漂亮的小车,尼桑蓝鸟的,金色。刘建桥围着尼桑看了半天,越看越上劲。车是何汉晴当钟点工的主人开来的,主人在报社当记者。说是家里来了客,特来请何汉晴帮忙提前做做卫生。看完车,刘建桥心里豁然亮了。从这天起,他就开始用麻将牌雕刻起小车来。 
  起初何汉晴看刘建桥这样,心里甚是欢喜。觉得这样最好,不赌不嫖地守在屋里,日子过得踏实。可是时间一长,特别是儿子刘最强考进大学,何汉晴就有些掐不住了。荷包是空的,钱包是瘪的,银行存折上的钱只两位数。就算公公婆婆贴一点,但他们的退休金也就这么多,贴了儿子贴姑娘,自己还得攒一半预防哪天得病。而她何汉晴却只有一双手,不可能再去添加几份钟点工的事。这时候的何汉晴心里有些急。情急时,何汉晴冒起胆子,请她那个记者主人帮刘建桥找一份工作。记者倒也仗义,一下子就找了份修汽车的事。哪晓得刘建桥去的那天,路上碰到师弟北路。北路刚下岗,北路的老婆要生孩子,急等着花钱,北路找工作找得头发白了一圈。刘建桥听北路一通诉苦下来,二话不说把他带到汽车修理厂,让他顶了自己的名。为这事,何汉晴气闷得一晚不理刘建桥。可惜北路的命不好,上班才一个月,有一天,一辆待修的汽车歇在那里突然爆了胎,把站在车旁的北路弹了出去。北路跌下时,脑袋落在路边一根水泥柱上。水泥柱几天前被一辆卡车撞倒,裸露了一截钢筋,这截钢筋恰好就从北路的太阳穴穿过。北路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断了气。刘建桥获知这消息时,正在听何汉晴抱怨他不该把这份工作让出手。刘建桥立马把北路的死讯说了出来。刘建桥说,不让给他,你今天可能当寡妇。何汉晴听罢手脚冰凉,呆了半天,心想,老天,这是个么事命呀。 
  从此何汉晴再不敢催促刘建桥出门找事。 
  何汉晴干钟点的记者主人叫李文朴,三十岁出头,老婆也是记者。两口子见何汉晴热心快肠,诚实可靠,对她也特别关照。逢年过节,报社会分东西,吃的用的全有。嫌多时,他们就会给何汉晴一些。虽说他替刘建桥找的工作刘建桥没有去,但这份情在,何汉晴一直心存感激,总想要买点东西回报一下,可又想不出送他们什么。太贵了买不起,便宜的人家都有,更何况还不一定看得上眼。 
  在家吃饭说起这事,建美说,好办,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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