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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使出你的全部勇力,不要只是站在这里,
闲搁着你的武器。解开马缰——
不然,让我来对付它们,由你动手杀砍。”
他言罢,灰眼睛雅典娜把勇力吹人狄俄墨得斯的躯体,
后者随即动手宰杀,一个接着一个,上下飞砍的
利剑引出凄惨的嚎叫,鲜血染红了土地。
像一头狮子,逼近一群无人牧守、看护的
绵羊或山羊群,带着贪婪的食欲,迅猛扑击,
图丢斯之子连劈带砍,一气杀了
十二个斯拉凯人。每杀一个,他都
先站在睡者身前,然后挥剑猛砍,而
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则从后面上来,抓住死者的脚跟,
把他拉到一边,心想这样一来,长鬃飘洒的
骏马即可顺利通过,不致因为踩到尸体
而惊恐慌乱——尸躺的惨状,它们还没有见惯。
其时,图丢斯之子来到那位王者的身边——
他手下的第十三个死鬼——夺走了生命的香甜。
其时,他正躺着猛喘粗气——夜色里,一个恶梦
索绕在他的头顶:俄伊纽斯的儿子,出自雅典娜的安排。
与此同时,坚忍的俄底修斯解下风快的骏马,
把缰绳攥在一起,用弓杆抽打,
赶出乱糟糟的地方——他没有想到
可用马鞭,其时正躺在做工精致的战车里。
他给卓越的狄俄墨得斯送去一声口哨,以便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狄俄墨得斯却停留在原地,心中盘想着下一步
该做的事情:是夺取战车——里面放着那套漂亮的铠甲
——抓着车杆拖走,或把它提起来带走,
还是宰杀更多的斯拉凯兵勇?就在他
权衡斟酌之际,雅典娜
迅速站到他的身边,对这位卓越的勇士说道:
“现在,心胸豪壮的图丢斯之子,是考虑
返回深旷的海船的时候了。否则,你会受到追兵的迫胁——
我担心某位神祗会唤醒沉睡的特洛伊兵丁。”
雅典娜言罢,狄俄墨得斯心知此乃女神的声音,
赶忙登上战车;俄底修斯用弓背抽打
驭马,朝着阿开亚人的快船疾驰而去。
但是,银弓之神阿波罗亦没有闭上眼睛,
眼见雅典娜正出力帮助图丢斯之子,气得大发雷霆,
一头扎进入员庞杂的特洛伊军阵,
唤醒了一位斯拉凯头领,希波科昂,
雷索斯高贵的堂表兄弟。他一惊而起,
发现快马站立之处空空如也。
伙伴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呼喘出生命的余息,
不由得连声哀嚎,呼叫着心爱的伴友的名字。
营地里喧声四起,惊望着两位壮士创下的
浩劫,在返回深旷的海船前;
特洛伊人你推我操,乱作一团。
当他俩四至杀死侦探多隆的地方,
宙斯钟爱的俄底修斯勒住飞跑的快马,
图丢斯之子跳到地上,拿起带血的战礼
递给俄底修斯,然后重新跃上马车,
举鞭抽打;骏马撒腿飞跑,不带
半点勉强,朝着深旷的海船,它们心驰神往的地方。
奈斯托耳最先听到嗒嗒的马蹄声,说道:
“朋友们,阿耳吉维人的首领和统治者们,
不知是我听错了,还是确有其事?我的心灵告诉我,
此刻,轰响在我耳畔的是迅捷的快马踏出的蹄声。
但愿俄底修斯和强健的狄俄墨得斯
正赶着风快的骏马,跑离特洛伊人的营地!
我心里十分害怕,阿开亚人中最好的战勇
可能在特洛伊人嗷嗷的杀声中惨遭不幸。”
然而,话未讲完,人已到了营前。二位
步下战车,兴高采烈的伙伴抓住
他们的双手,热情地祝贺他们的回归。
奈斯托耳,格瑞尼亚的车战者,首先问道;
“告诉我,受人称颂的俄底修斯,阿开亚人的光荣和骄傲,
你俩如何得到这对驭马,是夺之于人马众多的特洛伊
军营,还是因为遇到某位神明,接受了他的馈赠?
瞧,多好的毛色,简直就像太阳的闪光。
战场上,我曾和特洛伊人频频相遇,我敢说,
我从未躲缩在岸边的海船旁,虽然我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兵。
然而,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好马,连想都没有想过。
我想,一定是某位神祗路遇二位,并以驭马相送。
你俩都受到汇聚乌云的宙斯的钟爱,
都是雅典娜,带埃吉斯的宙斯的女儿,喜爱的凡人。”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答道:
“奈斯托耳,奈琉斯之子,阿开亚人的光荣和骄傲,
一位神祗如果愿意,可以随手牵出
比这些更好的骏马;他们远比我们强健。
你老人家问及的这对驭马,来自斯拉凯,
刚到不久,勇敢的狄俄墨得斯杀了它们的主人,
连同他的十二个伙伴,躺在他的身边,清一色善战的壮勇。
我们还宰掉一个侦探,第十三个死者,在海船附近,
受赫克托耳和其他高傲的特洛伊人派遣,
前来刺探我们的军情。”
言罢,他把蹄腿飞快的骏马赶过壕沟,
发出朗朗的笑声;其他阿开亚人跟随同行,
个个喜形于色。他们来到狄俄墨得斯坚固的
营棚,用切割齐整的缰绳拴住骏马
在食槽边——狄俄墨得斯捷蹄的驭马
早已站在那里,嚼着可口的食餐。
在船尾的边沿,俄底修斯放下取自多隆的
带血的战礼,进献给雅典娜的祭品。
然后,他们蹚进海流,搓去小腿。
大腿和颈背上粘糊糊的汗水;
海浪冲涌,卷走了皮肤上淤结的斑块,
一阵清凉的感觉滋润着他们的心田。
然后,他们跨人光滑的澡盆,
浴毕,倒出橄榄油,擦抹全身。
随后,他们坐下就餐,从谱满的兑缸里舀出
香甜的醇酒,泼洒在地,祭悦雅典娜的心怀。
…
第十一卷
其时,黎明从高贵的提索诺斯身边起床,
把晨光遍洒给神和凡人。宙斯命遣
冷酷的女神争斗急速前往阿开亚人的
快船,手握战争的兆示。她
站在俄底修斯的海船上,乌黑、宽大、深旷,
停驻在船队中部,以便一声呼喊,便可传及两翼,
既可及达忒拉蒙之子埃阿蒙的营地,
亦可飘至阿基琉斯的兵棚——坚信自己的刚勇和
臂力,他俩把匀称的海船分另u停驻在船队的两头。
女神在船上站定,发出一声可怕的喊叫,
尖利、刺耳,把巨大的勇力注入每一个阿开亚人的
心胸,要他们奋勇拼杀,不屈不挠地战斗。
现在,对于他们,比之驾着深旷的海船,
返回亲爱的故乡,战争是一件更为甜美的事情。
阿特柔斯之子亮开宏大的嗓门,命令阿开亚人
穿戴武装,自己亦动手披上锃亮的铜甲。
首先,他用胫甲裹住小腿,
精美的制品,带着银质的踝扣,
然后系上胸甲,掩起胸背,
基努拉斯的馈赠,作为象征客朋之谊的礼品。
阿开亚人即将乘船征伐特洛伊的要闻
飞到了遥远的塞浦路斯,基努拉斯
遂将此物赠送王者,以愉悦他的心怀。
胸甲上满缀着箍带,十条深蓝色的珐琅
十二条黄金,二十条白锡;及至咽喉的部位,
贴爬着珐琅勾出的长蛇,
每边三条,像跨天的长虹——克罗诺斯之子
把它们划上云朵,作为对凡人的兆示。
他挎起铜剑,剑柄上铆缀着
闪亮的金钉,锋刃裹藏在银质的
剑鞘,鞘边系着馏金的背带。然后,
他拿起一面掩罩全身的盾牌,精工铸就,
坚实、壮观。盾面上环绕着十个铜围,
夹嵌着二十个闪着白光的圆形锡块;
正中是一面凸起的珐琅,颜色深蓝,
像个拱冠,突现出戈耳工的脸谱,面貌狰狞,
闪射出凶残的眼光,同近旁的骚乱和恐惧相辉映。
背带上白银闪烁,缠绕着一条
黑蓝色的盘蛇,卷蜷着身子,
一颈三头,东张西望。接着,
他戴上头盔,挺着两支硬角,四个突结,
顶着马鬃的盔冠,摇撼出镇人的威严。
最后,他抓起两校粗长的枪矛,挑着锋快的铜尖,
铜刃闪着耀眼的寒光,射向苍茫的蓝天。
见此景状,赫拉和雅典娜投出一个响雷,
嘉赏来自金宝之地的王者,慕凯奈的主宰。
其时,头领们命嘱各自的驭手
勒马沟沿,排成整齐的队列,
自己则跳下马车,全副武装,涌向
壕沟;经久不息的吼声回荡在初展的空间。
他们排开战斗队列,向壕沟挺进,远远地走在驭手的前面,
后者驾着马车,随后跟进。克罗诺斯之子在队伍里
激起芜杂和喧闹,从高空
降下一阵血雨,决意要把大群
强壮的武士投入哀地斯的府居。
在壕沟的另一边,平原的高处,兵勇们
围聚在头领们身边,特洛伊人的首领,
高大的赫克托耳、壮实的普鲁达马斯。
埃内阿斯——特洛伊人敬他,在他们的地域,如同敬神一般,
以及安忒诺耳的三个儿子,波鲁波斯、卓越的阿格诺耳
和神一样的阿卡马斯,英俊的小青年。
赫克托耳,挺着溜圆的战后,站在队伍的最前排,
像一颗不祥的星宿,在夜空的云朵里露出头脸,
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然后又隐入云层和黑夜,
赫克托耳时而活跃在队伍的前列,
时而又敦促后面的兵勇们向前,铜盔铜甲,
闪闪发光,像父亲宙斯,带埃吉斯的天神投出的闪电。
勇士们,像两队割庄稼的好手,面对面地
步步进逼,在一个富人的农田,收割
小麦或大麦,手脚麻利地扫断一片片茎秆,
特洛伊人和阿开亚人咄咄逼近,你杀我砍,
双方争先恐后,谁也不想后退——后退意味着毁灭。
战斗的重压迫使他们针锋相对,
像狼一样疯狂。望着此般情景,喜见痛苦、乐闻惨叫的争头笑
开了眉眼。长生不老者中,只有她伴视着这场仇杀,
其他神明全都不在此地,静静地呆在遥远的
房居——在俄林波斯的脊背,
每位神祗都有一座宏伟的宫殿。
其时,他们都在抱怨克罗诺斯之子,席卷乌云的宙斯,
怪他不该把光荣赐给特洛伊兵汉。
对神们的抱怨,父亲满不在乎;他避离众神,
独自坐在高处,陶醉于自己的荣烈,
俯视着特洛伊人的城堡和阿开亚人的海船,
望着闪闪的铜光,人杀人和人被人杀的场面。
伴随着清晨的中移和渐增的神圣的日光,
双方的投械频频中的,打得尸滚人亡。
然而,及至樵夫备好食餐,在林木
繁茂的山谷——他已砍倒一棵棵大树,此时
感觉到腿脚的疲软,心中生发出厌倦之意,
渴望用香甜的食物充饱饥渴的肠胃——
就在其时,达奈人振奋斗志,打散了特洛伊人的队阵,
互相频频招呼呐喊。阿伽门农
第一个冲上前去,杀了比厄诺耳,兵士的牧者,
接着又放倒了他的伙伴俄伊琉斯,鞭赶战车的勇士。
俄伊琉斯从马后跳下,站稳脚跟,
怒气冲冲地扑向阿伽门农,后者,用锋快的枪矛,
打烂了他的脸颊,青铜的盔缘挡不住枪尖——
它穿过坚硬的缘层和颊骨,溅捣出
喷飞的脑浆。就这样,民众的王者阿伽门农
杀了怒气冲冲的俄伊琉斯,让死者躺在原地,
袒露出鲜亮的胸脯——他已剥去他们的衣衫。
接着,他又扑向伊索斯和安提福斯,杀剥了
普里阿摩斯的两个儿子,一个私生,另一个出自合法的婚娶,
两人同乘一辆战车,由私出的伊索斯执缰,
著名的安提福斯站在他的身边。在此之前,
阿基琉斯曾抓过他们——其时,他俩正牧羊在伊达的
坡面——缚之以坚韧的柳条,以后又收取赎礼,放入生还。
这一次,阿特柔斯之子,统治着辽阔疆域的阿伽门农,
击倒了伊索斯——投枪扎进胸脯,奶头的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