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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一来,我的外表形象确实变了。即使通缉的照片贴出来了,我背着手在大街上走,估计没有人会认出我来。是该高兴呢,还是……
我没管打着呼噜的老爷子,掀开被子,打开了电视。这电视还是那种手动调频式的,可以算古董了。看看早新闻是不是有了。
无论哪家电台,全都是假钞事件的追踪报导。可是,东建金融的办公室被搜查一事,却没有一家报导。
“放心吧!”
身后传来了沙哑的声音,转身一看,老爷子已经醒了,伸手在摸枕头边上的喜利烟。
“告密时已经把造假钞的事说得够详细了,没人会怀疑你是冒充的。现在这阵子,条子们肯定在拼命地搜集各处的情况呢。”
老爷子把烟衔在嘴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脑袋。
“哎呀,得去公司露个面了,要不得被开除了。五点钟可能就回来了,我回来之前,给我把房间打扫好,衣服什么的洗好。”
说着,老爷子把脱下的衬衫扔给了我。因我没往那边看,满是汗味的衬衫一下子罩在了我的头上。
我一把拽开衬衫,想怪他两句,没想到老爷子先伸了个手指头过来。
“可燃垃圾周一、三、五扔,不可燃垃圾周六扔。想在我这里吃闲饭,那可大错特错了。”
好了,好了,我听明白了。
请走好。我像个刚迎进家门的新媳妇似的把老爷子从房间里送了出去。临出门老爷子说印刷公司离公寓也就十分钟路。
房间不大,打扫卫生没花多少时间。脏衣服往门边的洗衣机里一塞,接下来可就没什么事干了。
想去街上买内裤,正好顺便溜达一下,摸摸这个城市的情况。
好像正赶上学生上学,公寓前的路上全是些背着书包匆匆赶路的小学生。
出门走了大约有三百米,找到了一家超市。除了内裤和袜子之外,为了了解点新消息,又各样报纸都买了一份。剪去头发后的样子肯定目不忍睹,出超市的自动门时尽量不往玻璃门上瞅。正在这时,突然谁从后面拍了我一下。
“早上好!”
一回头,怎么回事,在我身后站着一个抱着书包身着校服的女中学生。
我手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在一个昨天才来到的城市就跟一个随便拍自己肩膀的女孩子好上呀。我弄不明白,只好又仔细地瞅了瞅眼前的人。
她竟嘻皮笑脸地搭话了。
“这个发型与你挺相配的。”
怎么回事?这个女孩子……我的发型?可这完全不可能呀。正当我迷惑不解的时候就听另一个女孩在叫:
“快点,要迟到了,幸绪。”
我眨了眨眼睛,再仔细地一看,大眼睛、往上翘着的自命不凡的鼻子,嘴边像手指戳了一样的酒窝,还冲我笑着。
“再见,我还会去玩的。”
说着,冲我一挥手,朝前跑去。
十一点刚过新闻就开始了。组钟的声音一落,固定的反射式字幕就开始在屏幕上部流动起来。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各个频道才开始转到特别报道节目。
我赶忙停下手中的活,站在电视机前。
解说员站在特别搜查本部所在地四谷警署前面,兴奋地瞪大了眼睛在念着原稿。
“……以兑换机为对象这一抓住人们盲点的历史空前的假钞案件,在事发后二十四小时这么短的时间里,在警务人员的努力下,终于将疑犯逮捕归案……”
很快,屏幕上解说员的脸不见了。
画面上,一些记者们在东奔西走,这时,从警车上下来一个男的,耸着肩,脸低低地埋在胸前,两边被警察挟持着。一片灯光闪过,手腕上的手铐也闪了两下。
是雅人。
坑坑洼洼的脸一直低垂着,被警察强拉着往前走。在画面的一角,有一张雅人的头像,不知是从哪儿弄来的。
“被认为是主犯之一的嫌疑犯西岛雅人,现年二十二岁,案发前在板桥区薄金属板加工公司工作。其背后可能有月轮会帮黑社会组织东建兴业的人员参与。警方又搜查了涉嫌此案的东建兴业位于西池袋的办公室,并因其他嫌疑原因,逮捕了其中的几名成员……”
在解说员解说的过程中,雅人被带往四谷警署内的场面又接连放了好几遍。
我一直亲眼目送雅人一遍遍地进去。按说在雅人旁边还应该有我在,虽然那是我极其不愿承认的事。而现在,我却独自一人悠闲自得地洗着衣服。
电话铃响了。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我抓起了话筒。
“看了吧,新闻?”
果然不错,是水田这个老爷子。
“嗯,现在还在看着。”
“你的伙计被带走的场景,你永远也不会忘记了吧!那可是你干的呀。而且,往后稍不谨慎,你的下场也是一样。不,应该更加壮观些。”
“谁能忘呀!不像某些人,年老昏聩。我记性还很好呢。”
听了我的话,老爷子在电话那头哧哧地笑了起来。
“听了你的怨言我就放心了。好了,五点钟我回去,把饭做好等着我啊!”
正如他在电话里说的,快五点时,他回来了。一进门就像个恶婆婆似的,站在窗子的一角,伸出手指头检查我打扫得怎么样。
“也就七十分吧。往后这洗碗池要三天擦一次的。”
“等等,老爷子,我可不能天天呆在这里闲着呀。”
听了我的抱怨,老爷子冲我把沾了灰的手指头一吹,笑嘻嘻地说道:
“这是当然了。必须先让你这个外行学些印刷的简单知识。”
我二话没说,点了点头。正因为以前我的对手是兑换机这样的机器来着,所以造假钞时只要用电脑打印机就可以凑合了,可是,要造完美的假钞的话,那样就不行了,那需要相应的高超的印刷技术。
“好了,咱们出去趟,准备上四五百万。”
“那么多钱……”
“吃饭前先去买点东西。”
“老爷子,你到底想买什么?”
“要想掌握印刷技术,最好的办法是进印刷公司。可是,你的名字现在还在四处通缉,我们总不能用你的真名去拜访人家去吧。”
“哎,那,买东西是……”
老爷子冲我幽默地点了点头。
“对了,给你买个新名字去。”
“可那东西,怎么才能……”
老爷子看都没看我那吃惊的样子,干脆地说道:“现在,日本要是有买不到的东西的话,那就只有‘爱’,‘爱’你知道吧。”
坐上昨天刚偷来的小货车,我们再次朝东京出发了。驾驶当然是我这个吃闲饭的。知道我没有驾驶证,可老爷子还是不管这一套。如果在路上违章超车什么的,被巡警逮着了,这一下我可就直接去雅人呆的拘留所了。我不由地加倍注意起安全驾驶来。老爷子坐在副座上,嘴里叼着喜利烟,无优无虑地享受着窗外微风的抚慰。
目的地是上野。老爷子说那附近他一个朋友在做“户籍”买卖。
如果能再买一个户籍的话,那么就可以再去弄一个驾驶照,还可以租套房子。当然,像在户籍的履历上再写上印刷方面的经历也不会是什么难事了。
“我说老爷子,你说的这个人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
“旧时的难解之缘吧。”
“是造假钞时的事吗?”
老爷子把烟把儿扔到窗外。
“在你出生之前,曾发生过一起ワ一五十六号事件。”
“什么?你说的‘ワ’是什么意思呀?”
老爷子把放在车窗上的肘挪下来,装出了个不小心掉下来的样子。
“这事都不知道,还插手造假钞呢,真让人吃惊。”
“啊,我知道了,是假钞案件的称呼吧!”
对呀,在报纸上我好像见到过。
正当我努力去想是哪份报纸时,老爷子忍不住说了起来。
“听我说吧,发现假钞后,警察当局根据伪造通货处理规则,分别给各案件命名分类。‘ワ’表示一万元假钞事件,‘リ’表示五仟元,‘チ’表示一仟元,‘ハ’表示伍佰元。”
“伍佰元的钱,那太早了。”
我有点感兴趣地打了个岔,惹老爷子瞪了我一眼。我赶紧闭上嘴,让他继续讲下去。
老爷子空咳了一声后继续说起来。
“那个符号之后接的数字表示案发的序号。本来,因改过好多版,中间加上代号才比较普通。”
“改版?”
“对,就是说重新印制。总之就是更替钞票。你应该记得以前的圣德太子吧。”
“那当然,还有伊藤博文是吧。”
“从战后实行新币开始,发行的纸币分为A、B、C、D四种。现在的福泽谕吉是D一万元钞票。我们当时造的假钞是,C五十六号。”
“也就是圣德太子万元钞票第五十六号假钞案件吧。”
“对,当时人们对那套假币的评价还不低呢。”
“那刻版的那个人肯定是你了。”
老爷子看着远处点了点头。
“那总共花了我八年的心血,印刷技术可以说和实物相差无几。两张纸粘在一起,中间还有水印。看上去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假钞了。”
从他说话的神态和他现在的生活状况来看,很明显他当时并没有大获成功。
“问题出在纸质上?”
“哟呵,你还知道啊!”
“只是感觉罢了。你看,富士市是造纸闻名的城市。于是,我想你可能正在着手造纸呢。”
“八九不离十吧。”
“那还有什么原因呢?”
“不,没什么大理由了。总之,就是那时候的一个伙计现在在上野干着个小买卖。”
那是个很脏的三层综合小楼,位于莺谷附近的高架桥边上。这座楼看上去至少有三十年了,墙上就像是化了浓妆的老太太的脸似的,到处都是裂纹。
楼道里萤光灯极其微弱,沿着昏暗的楼梯往上走,就到了一个挂着“MITSUI通商”名字很怪的牌子的门前。光听公司的名字的话,还以为是和那个三井公司有关系呢,可看公司所在地及这座破楼,你就会一目了然的。
再仔细地看,在“MITSUI”的下边还有两个字用括号括起来,原来写的是“光井”。啊哈,粉饰得真够巧妙呀!(日语当中,三井和光井发音一样)
老爷子门也没敲就突然闯了进去。
“打扰了!”
里面是间八个榻榻米大的很刹风景的房间。
窗边放着张办公桌,中央是一组弹簧马上要飞出来的脏兮兮的沙发。沙发上躺着一个男的,手里拿着本泳装精粹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桌子上杂乱地摆着些喝干了的啤酒罐。
“哎呀,哎呀!”
那男的放下手中的杂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那样子最多也就一百五十公分,长得像个啤酒桶似的,鼓着大肚子的腰上紧紧地系着一条鳄鱼皮皮带。
矮个子堆起满脸的笑跑过来。
“哎呀!吓我一跳。我差点以为你还没完全成仙,你的魂半道上跑过来了呢,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我死的时候一定捎着你,好好等着吧。”
老爷子风趣地说道。
“咳,咳!你积点德吧!我的小儿子才八岁呢!”
“什么?我看像你这样的父亲没有更好,孩子说不定长得还健壮些。”
被老爷子一顿刺,矮个子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慢慢地认真起来,一本正经地悄声道:
“咳,也是呀!”
他的年龄比老爷子要年轻,大约五十多岁不到六十岁的样子。短短的头发里白头发不少,粗短的脖子上赤红的脸油光闪闪。像他这样到了这个岁数没有孙子,只有个八岁的儿子,看到他以后也就能理解了。
他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跟老爷子说:
“嗯……你现在的名字……对,对,叫水田是吧?”
那句尾的语气里突然加进了一种异样的味道,看那样子,老爷子的名字水田广一也曾经是让这个他以前的伙计帮忙给弄的。
“您亲临寒舍,又有什么吩咐吧?”
老爷子并没直接回答,先把放在沙发上的黄色书刊用脚踢开,一屁股坐下去。我也跟着坐在了旁边。
矮个子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了他那条短腿。
“水田呀,你什么时候开始收起徒弟了啊?”
“什么徒弟呀,我不过是受朋友之托,暂时照顾照顾他罢了。”
“噢呵!那今天该是这位了?”
矮个子一边摸着他那财神爷似的大耳朵,眼珠子一边滴溜溜地在我脸上转。
“头发很是张扬,而目光一点也不凶,不像是杀过人。视线也很镇静,不像是干抢劫的。”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好像这些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似的。说完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地一揪下巴,眼珠朝上一翻转向老爷子。
“对了,就在昨天,新宿附近又发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