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一点关系,但是总体而言,只是取决于女性的个体嗜好和身体差异,与能否
获得性高潮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一位德高望重的专家断言说,你之所以出现这
种情况,是由于你和你的男友还没有产生真正的爱情。我觉得这位专家说得很有
道理,你觉得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不妨与他“就此别过”,普天之下,帅
哥多多,“总有一款适合你”嘛,呵呵。
黑夜的姐姐(1 )
徐思菲的工作就是这样的。如果她的读者知道,徐思菲如此一本正经的回答
问题,不过是在装模作样,她所知道的“性”,未必有他们多;而且,她所谓的
“专家”,就是痖白和我这样的与“性学”风马牛不相及的男人,她们会有多么
伤感。
那天下午,我在上课,痖白打电话说徐思菲来了,他们在酒吧里。
下午的课讲完,我走到酒吧去。就在学校附近。我走进去,里面很安静,光
线昏暗,气氛显得有些暧昧。酒吧就是这样吧。痖白和徐思菲面对面坐在一个角
落。痖白在喝啤酒,他的目光在空中飘来飘去,好像在寻找什么目标;徐思菲在
玩手机,她的头发滑到脸庞上,遮挡了她的眼睛。痖白看见我,喊我的名字。
徐思菲抬起头,看着我,露出甜蜜的笑容。
她说,你总是那么帅。
哪里哪里。我说,聊度浮生而已。
我觉得式牧比痖白更有男人味,徐思菲说。她说话的时候故意做出严肃的表
情,就仿佛她说的都是真的。徐思菲又说,痖白你觉得是不是――式牧比你漂亮?
痖白大笑起来。他说,你要这样认为,我也不觉得嫉妒,因为――谢谢你的
赞美,我说,我哪里可以比得上痖白?你太客气了。
徐思菲说,可是,要是我告诉你,我不喜欢痖白了――你会怎么办呢?
我对她笑了笑,我说,你真会开玩笑――这是哪跟哪的事。
你们男人啊,徐思菲说。
这时服务生过来。我要了一杯茶。痖白又要了一些啤酒。我来之前,痖白已
经喝了不少了。但是现在,痖白的兴致很高,他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酒,又在另
外两个杯子里也倒了酒。他把酒杯递给我,另一杯给徐思菲。痖白说,我们一起
干一杯,好不好?
我接过痖白的杯子。
徐思菲说,我不喝。
喝嘛,痖白说,喝杯酒你会更漂亮的。
不喝,徐思菲说,我不想喝。
我看着她。我说,喝一杯吧。
徐思菲端起杯子,她说,好吧――看在式牧的面子上。
我们同时大笑,举杯,一饮而尽。徐思菲做出和我亲近的样子,就好像我对
于她有多么重要;她假装的神态像极了。其实,我们就见过一两次,要是没有痖
白,我们走在路上,都可能认不出来。
说正事吧,徐思菲说,式牧你看看我的草稿。
徐思菲翻动她的包,找那份稿子。她黑色内衣里的乳房流水一样荡漾起波纹
;徐思菲的眼睛没有别的女人那样圆,眼角轻微的上扬,有一点像香港的某一位
动作片女星;她有一双饱满宽阔的嘴唇。徐思菲不是那种漂亮的女人,但是,她
看起来很
性感。
我接过她的稿子。徐思菲所写的,就是关于痖白的。题目:性与谎言――作
家痖白的生活和写作。在徐思菲稍显潦草和凌乱的草稿里,我注意到,徐思菲试
图把痖白写成一个充满情欲的人,一方面,他不断的在风月之境频频出入,另一
方面,这些混乱的阅历成为他写作的源泉;而通过写作所得到的收益(比如他的
稿费和版税收入),实际上是他进行新一轮风月冒险的稳定投资,也是他能够获
得更高的市场回报的保证。为了使自己的见解更具说服力,徐思菲还以痖白的某
些作品为例,告诉读者说,后者作品中的某某形象,就取材于现实生活中的某某
人或者某某事件。
如此文字,令我匪夷所思。当然,对于这样一份需要不断迎合、不断寻求卖
点的通俗杂志来说,作家痖白唯有如此,才显得生动有趣。也才可以满足那些庸
俗大众的口味。但是,作家痖白是她说的这样吗?痖白并不仅仅在写性,他表达
的比性要多得多;作为一个真正的写作者,他实际上在创造生活,而不是还原生
活。――徐思菲的文字几近于荒谬,差不多是对于痖白和他的写作的伤害。
徐思菲说,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写呢?
黑夜的姐姐(2 )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写?
这样写很荒唐,我说,痖白的作品不是你理解的那样――恕我冒昧:你读了
他的作品有多少?你仔细读过他的作品吗?
徐思菲看着我,大笑。她说,式牧生气啦――你生气的样子总是那么可爱。
我看着她。我说,痖白不是这样的。
算了,算了,痖白说,管他是不是,徐思菲要这样写,我觉得没有什么――
我们喝酒吧。
你看,徐思菲说,痖白也觉得没有什么。
那是因为他喜欢你,我说。
我端起酒杯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我说,那是因为他喜欢你。可是,那也不能
这样写。
是吗,徐思菲又笑了,她说,那你说应该怎么写?
咱们不说这个啦,痖白说,我们喝酒,我们喝酒。
你不能这样写,我说,痖白不是这样的。
式牧,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痖白说,我们喝酒吧。
痖白站起来倒酒,他摇摇晃晃,一个杯子被他弄到地上,发出破碎的响声。
他已经喝得有些多了。他看起来很兴奋。兴奋的有一点悲伤。
好吧,徐思菲说。她看着我,眼睛里的光线非常柔和,嘴唇光滑湿润,好像
随时会有汁液溢出来。她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就仿佛在安慰我
一样。
徐思菲说,式牧,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答应你不这样写。你这么为痖白辩护,
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们该不是
同性恋吧?
痖白说,有一点,有一点。
我也忍不住笑了。
本来,我还想让你谈谈痖白的风流韵事呢,徐思菲说。
我说,他长相俊美,是我见过的作家里长得最美的;女人又爱才,所以这种
事难免发生,但没有你说的那么多。他一直在寻找爱情,所以他每一次都是认真
的――对不对痖白?
痖白大笑说,知我者,式牧也。
真的吗,我不信,徐思菲说。她的声音有一点夸张。
接下来喝酒。我们都很高兴。徐思菲的酒量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此刻,她
酒兴正浓,面若桃花,红唇飞舞,其妖冶妩媚之气,空气一样无处不在,令我们
眼热心跳,意乱情迷。徐思菲看着我们,纵声大笑;她眼波流转,巧笑倩兮,仿
佛一颗鲜艳多汁的果实。
痖白忽然说,我给你们读一首诗。我看见痖白摇摇晃晃站起来,从兜里找出
一张纸。痖白说,昨天夜里我写了一首诗,我读给你们听;你们喝酒,我读。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孩子。痖白就是这样,他喝酒很高的时候,当他感觉到高
兴,就会给大家读他的诗。其实痖白的诗远没有他的小说那样好。他读诗的时候,
往往语无伦次、口齿不清,但是,我却能够感觉到某种奇怪的温暖――他摇头晃
脑,手舞足蹈,模样滑稽可爱,完全被自己的诗句和朗读的姿势深深陶醉,就仿
佛人生一世只求此刻的放纵,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痖白读他的一首诗。我很难听得清从他的唇齿间发出的那些词语,但是我能
够肯定,他的诗歌与徐思菲有关;我看见徐思菲露出迷人的笑容,就像是在观看
一场小品剧的演出。
显然,较之于其他的事物,她对于痖白的诗歌没有兴趣。我看着痖白。我又
看着徐思菲。我忽然感觉到一点凄凉和悲伤。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对于痖白而言,没有那一位女子能够像徐思菲那样,令他恋恋不已;
他喜欢徐思菲要比别的女人多得多。但是我感觉,徐思菲其实是陌生的,她甚至
还很神秘;她从来不曾在痖白面前呈现过什么。“黑夜的姐姐”不是徐思菲,在
酒色里妖冶大笑的,也不是徐思菲。徐思菲隐藏于某种生活和情景的背后,而我
们则在前台,仿佛笨拙的
宠物。
很可能,徐思菲还意味着一种生活中的危险。
我去年到过北京(1 )
近两年来,我的课题研究进展的并不顺利。这固然与我的稍显混乱的生活状
态有关,更主要的原因在于,关于虚隐的资料实在过于有限。学校图书馆经过了
重修,看上去富丽堂皇,是大学里的标志性建筑,但是有关现代文学的资料却非
常之少;无非是一些中外文学名著、武侠言情小说一类,它们整体而且簇新,在
图书馆的一角沉默无语,上面落满了尘灰。我还到其他大学的图书馆去寻找,能
够找到的也不过片言只语。我母校的一位老师从事现代文学研究多年,但是关于
我的课题的资料也很少,他积极与国内从事现代文学研究的专家联系,得到的信
息也寥寥无几;当然,我的老师很支持我的研究,他说,做学问就需要这种甘于
寂寞的态度,如果你能在此方面有所突破,对于现代文学学术研究,功莫大焉。
老师对于我已经取得的研究成果是满意的,他希望我不会就此停步;他对他
的学生抱有很大的期望。我明白这一点。如果我的研究就此结束,按照一般意义
上的学术规则,可以认为已经取得了成功,因为,我撰写了数篇论文,有一半已
经在国内的学术刊物上发表,并且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至少在目前来说,还
没有哪一位学者涉足我所研究的领域;如果我愿意,还没有发表的几篇论文我也
可以设法发表,用不着如此费力的去搜罗新资料。另外,从世俗的生活目标而言,
我籍此有了房子和职称,也算是“修成正果”,从此怡然自得,度过余生,也无
不可。
如此生活固然安适,却难免平庸,也大大辜负了老师的厚望;多年来,受到
老师的耳濡目染,我知道,老师最痛恨学术界之浮躁务虚的风气,他衷心希望在
他的学生里,能够出现一二人真正传递学术薪火者。有时候我感觉老师未免有些
谬托知己的嫌疑,因为我不过志大才疏,泯然众人之流,但是从内心而言,我实
际上认同老师的见解和期望。同时,在我近几年的研究中,我隐约觉得,我所涉
及的虚隐的作品,只是他的作品中的一小部分,他最重要的和最好的作品仍旧被
隐没于某处,换言之,我的研究只是触及到作家本人和他的创作的一点皮毛,远
没有到达他的内心。也许我的研究没有什么明确的结果,也不会带给我更多的世
俗荣誉和物质收益,但是我仍然认为,不应当放弃。
现在,我的老师已经去世了。他劳顿一生,桃李天下,自己却两袖清风,家
徒四壁。在老师简陋的追悼仪式上,我忍不住大放悲声;长歌当哭,唯有孜孜努
力,才可以告慰老师的殷殷之情。
我决定去北京,那里也许有我需要的资料。去北京之前,我去系里请假,当
时心里也有些踌躇之意,担心系里不同意我去北京。那时候系里新来了一位主任,
叫刘大强,是个胖子,据说从前是教体育的;不知道为什么转到中文系来。他看
上去倒还随和。我向他说明了我的来意。他看着我,脸上一直堆满了莫测的笑容。
刘大强突然很夸张地说,啊,我想起来了。
我看着他,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想起什么来了。
他说,你就是那个被女人骗的那个――那个――刘大强哈哈大笑,在椅子上
面晃来晃去,就像是买彩票中了奖。
他说,你就是那个――那个――他不断的大笑,看起来他对于我的这件事印
象深刻,但是他好像不记得我的名字。
我说,式牧,我叫式牧。
对对对,式牧,刘大强说。忽然之间,他的笑容停止了,神色又像从前那样
温和,就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大笑过那样。
式牧,对对,你就是式牧,他说,你说要去北京?
是,我说。
你刚才说,到北京干什么?他说。
看来他还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于是我把我的想法又重复了一遍。
嗯,好,年轻人应当有想法,他说,那你估计可以写出几篇论文?
不好说,我说,也许一两篇吧,得视情况而定。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