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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到余楠那些明确的部分吧。但是,往往过了很久,我只不过保留了一种坐在书
桌前的古怪的姿势,一张空白的纸张仍旧是一片空白。从空白出发,到达空白。
我相信,余楠对于我,也是如此。她肯定不会忘记我。她记得我,可能仅仅
与我在大学时代的某种滑稽的姿势有关系,比如,我脚下的那双破旧的鞋子。还
有可能,我的那些诗歌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这些事,谁能够说得清楚呢?
实际上,余楠差不多有一点迫不及待了。我那天买了电话,到了晚上,余楠
就打过电话来。我注意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
激动,就好像我一直在盼望着这一刻;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居然有一些紧张。实
际上,余楠也是如此,我可以听见她的轻微的喘息,仿佛经过了漫长的跋涉。
式牧:你好。
余楠:你好。这么晚打电话,影响你了吧。
哪里。我休息比较晚,再说,感觉你会打电话来呢。
真的?
我不会骗人的。
你在干什么?我是说,你晚上一般都干些什么?
也就看看书,备点课,或者看看电视,听听音乐――有时候什么都不干,就
那样坐着。
你还写诗吗?
不写了,早就不写了。当然,有些时候想写,但也只是一种念头而已,根本
就写不出来了。
其实,你的诗写得很好,不写有点可惜了。
是吗。如果你喜欢,我就写一点吧。
家里就你一个人?
是的,就我一个。――你来吗这会吗?(她在那里犹豫了一会)算了吧,她
说,这会太晚了。
我听见她的电话里传来别人的喧哗声。有个人还走到她的身边,问她在给谁
打电话。余楠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说,你在哪里?
酒吧里。余楠说,几个朋友在一起玩呢。
哦。
要不你过来吧,她建议说,大家可以一起玩。
不去了,我说,明早还有课。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余楠说。
这时又有人走到她跟前来。余楠说,式牧,你好好休息,我先挂了。
她在和他们喝酒。他们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余楠在他们中间大笑。她的风一
样的衣服在酒和音乐里飞舞。我知道,如果我坚持说,余楠,到我的房子里来,
余楠也许就真的会来;我可以感觉得到她的那种柔弱的、不堪一击的拒绝。然后,
她就会乘坐城市里的一辆末班车,穿过寂寞的灯火,空旷的街衢,来到我的房间。
她就像一只寂寞的蛾子。
原先,余楠对于我,只有气味;这天晚上,我惊奇的发现,她的身体开始变
得清晰。她瘦削的肉体在我的房间里浓郁开放。她仿佛一条温暖、美丽的蛇。我
的身体上那些坚硬的部分。甜蜜的部分。疼痛和湿润的部分。那些毫不羞耻的部
分。从柔软到坚硬。从坚硬到柔软。从燃烧到燃烧。从水到水。
我在等待余楠到来。那一年,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让我如此渴望,并且焦灼。
也许,当我们见面之后,我会感觉到羞愧和突然,我会隐藏自己倾诉和感恩的欲
望;我们彼此剩下的只有肉体;然而,欲望如此的强烈,简直令我窒息。即使除
了肉体,一无所有,那又如何?如果我可以通过肉体得到解脱,如果籍此可以触
摸和记住对方,我宁愿是这样。
余楠(2 )
我不断的打电话给余楠。而余楠也是如此。有时候我正在上课,她的电话就
来了。我就停下我所讲的课,在教室外边接电话。我们彼此都可以听见对方的喘
息。就好像我们隔绝了一百年。
那天下午,我站在阳台上,看见余楠穿过校园的人群,朝着我的房子走来。
天上有雨,地上有风。她举了一把绚烂的伞,仿佛一朵奇怪的花;她红色的风衣
在风中雨水一样飘扬。我看不见余楠的脸庞,但是我能够确定,她就是余楠。
然后,我看见湿漉漉的余楠来到我的房间。她好像一条红色的鱼。她全身都
湿了。
余楠脱下她的红色的风衣,说,校园里景色不错。
她看着我。我们彼此露出笑容。
我早已准备了饮料和酒。我说,你喝点什么――饮料?酒?茶?咖啡?
随便什么,她说。
我取出两罐啤酒。打开。很大的响声。
你是第一次到我这里来,我说。
余楠说,我们也是第一次在一起喝酒吧。
我说,是啊是啊,所以今天要多喝一些。
余楠躺在沙发上,很慵懒的样子。她看着我,她说,你是长胖了,可气色不
太好,是不是经常喝酒?你还是少喝一些的好。
平常也不怎么喝,我说,今天倒想醉一次呢。
余楠打量我的房子。房子里非常之乱,到处都是凌乱的书、纸张、碟片,还
有一些袜子、鞋子一类。我想房子里应该还有一些不太好闻的气味,我却疏于收
拾。我似乎有意如此。
我说,很乱,我这里。
余楠说,房子还不错――你一个人,也可以分到房子吗?
说来话长,我说,回头我再告诉你原因好了。
嗯,总的说来,还不错,她说。她看上去有一种满足和欣慰,就仿佛这里的
情形超过了她的想象。她从沙发上起来,到我的另一间房子里去看。也是非常乱。
很多散乱的书和纸张,一件肮脏的裤头还停留在床铺上。她随手拿起一本书,翻
开来。我站在她的身后,感觉到她身体上的那种熟悉的气息。她黑色内衣之下的
腰肢,不堪一握。她的丰满的臀的轮廓。我想起自己在夜晚所做的梦和事。她肯
定听见了我的变得仓促的气息。她回过头,看着我。
她说,你的脸红了。
我喝了酒就是这样的,我说,喝了酒脸红的人,不容易醉。
我们回到
客厅,坐下来,喝酒。我在不停的喝。我很多次想象我们在一起的场景,还
在内心练习如何才可以显得随意和自然;当余楠终于呈现于我的眼前,我却不知
道说些什么,所以,只好拼命的喝酒。我感觉到羞愧,不安,张惶。就仿佛余楠
可以洞悉我的内心;而且,她看起来就像是我的姐姐。我一再对自己说,她不是,
她是余楠,但是,我越是这样强调,她就越是像我的姐姐。她坐在那里,一直在
看着我。她瘦削的身体在柔软的张开,可是,她的目光就像我的姐姐。也许,只
有喝了许多酒之后,我才可以没有这种念头。
我们喝酒,相互注视,不安的气息渐渐浓郁。忽然,有人给我打电话。是梅
若夷。她在电话里说,要跟我借夷一笔钱。这让我感觉到惊奇。我倒不是不愿意
借钱给她,而是,梅若夷居然也需要借钱。在我的印象里,梅若夷从来是不缺钱
的。我就问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梅若夷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在家里,出于某种念头,我不想让余楠
看见梅若夷。我便撒谎说,我不在家里――你需要多少?梅若夷说了一个数目。
我说,我一会拿到学生区的电话亭,你到那里就是了。
你是不是有事要忙?余楠说,我先回去吧――改天再来看你。
不,我说。我站起来,走到余楠身边,抓住她的一只手。她的手很冰凉,像
一块冰那样。我还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
我说,我不让你走。
我喝多了。其实我是故意让自己喝多的。我感觉舒服了许多。酒真是一个好
东西。我听见自己骨头里涨大起来的欲望,我变得露骨、大胆和轻盈。
余楠(3 )
我说,我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就是等着这一天。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好
好说话,好好喝酒,――你不相信吗?
余楠看着我,脸上有甜蜜的笑容。其实她是喜欢我的任性的,从她的眼睛里
就可以看得出来;她也并非真的要走,只不过是故意这样说罢了。她在玩一个小
小的游戏。外边下着很大的雨,她还没有从雨的冰冷里蜕出来;我们的酒,以及
我的可笑的样子,会让她感觉到温暖和安全。
傍晚时分,我出去了一趟。外边还在下雨。我先到学生区的电话亭。梅若夷
等在那里,头发和衣服湿漉漉的,没有打伞,看样子等了比较长的时间了。我本
来想问问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她显得仓促而慌张,几乎是从我的手里抢走了那些
钱。
梅若夷说,回头我再告诉你吧,再见。
她又说,你喝酒了?你在和女人喝酒吧?
接下来,我到学生区的商店里买了一些东西。房子里的酒还没有喝完,但是
我又买了一些;另外,我买了一些口香糖、
方便食品、蜡烛、水果等等。买东西的时候,我还在考虑我和余楠该用哪一
种方式度过这个夜晚,我很确切的知道,这些念头决不是臆想,而是伸手可及的
现实;我一再的想到她瘦削然而丰满的肉体,她的肌肤上散发出来的那些甜蜜的
气味。这一切看起来仿佛是一场阴谋。我的念头还让我感觉到羞愧,不安。但是,
我对于肉体的渴望从来不曾如此强烈,它们在我的身体里迅速燃烧,除此之外,
我还有其他的方式吗?
我回到房子里。这时候已经是夜晚了。我看见灯光里的余楠,正在收拾我的
凌乱的房间。此刻,很多地方都已经显得干干净净,空气里充盈一股甜蜜和安静
的气息。因为感觉到温暖,她脱去了外衣;红色映照下的脸庞显得轻盈和色情。
我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感觉到时光在迅速地倒流。她掩藏在内衣里的跳跃的乳房。
她的紧绷的丰满的臀。她的身体上发出的气味。这一切多么温暖。我走到她身后,
抱住了她。她其实很丰满,比我眼睛里看见的要丰满很多。我自己硬起来的部分
在不安分的跳动,它所到达的地方,柔软而且灼热。
余楠似乎挣扎了一下。她说,式牧,这样不可以的。真的,不可以的。
我说,我现在就想。就是现在。
余楠转过身,搂住我。她说,我们先吃饭,好吗――我饿了。我还想洗个澡。
你也洗洗,好不好?我想听听,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我说,总的来说,过的还好吧。不过有些事情比较可笑。――你不是问我为
什么会有这一套房子吗,我就给你说说房子的故事。
沈易欣(1 )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这一年刚开始,我感觉还不错。自己的研究课题,有了
比较大的进展;写了几篇论文,有几家学术刊物的编辑虽然并不看好我的论文,
但是,我大学的几位老师却认为我的研究很有价值,他们要我静下心来,认真做
下去;痖白也非常支持我的研究,――痖白就是你知道的那个痖白。是的。我的
好朋友,改天你会见到他的。――痖白还开玩笑说,他见过的学问家都是些伪学
术、骗子,只有我是一个老老实实做学问的人。痖白的话虽然有些偏激,但是也
不无道理。对于我自己来说,我其实也感觉到问心无愧。的确,我在课题研究上
花了非常多的时间,算得上很勤奋了。而且,我的课题没有得到任何机构或者专
家的资助,一切工作都是我自己一人来做。我研究的是一位现代文学史上的作家。
他在各种版本的文学史料中只是被简单、仓促的提及;几乎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写
作所潜伏的巨大的才华,他的创作对于文学生产过程所具备的文本价值和意义。
换言之,他的最重要的一些作品其实被忽略了。甚至,由于年代久远和文学史的
语焉不详,连作家的一些基本生平材料也变得模糊起来――我在一本最新的文学
史中惊奇的发现,作家的出生地、主要作品的名字和另外一些作家张冠李戴!很
有可能,再过若干年,我们不仅会忘记作家的名字,他的那些重要的作品也会被
世人遗忘。我不是圣徒,也不是一个高尚的人,只是希望真正意义上的写作,能
够被世人珍惜。如果我的研究可以让作家的作品得到更多的注意,有更多的人能
够去读他的作品,我也就很满足了。
我说的这些你可能不太感兴趣。我就少说一点吧。你真的想听?你要是还想
听,我以后再说给你听。再说,这些事情,和房子没有直接的关系。我还是回到
开头,继续说房子的事情。你喝多了?我也喝多了,实话告诉你,我平时不怎么
喝的。今天我感觉特别高兴,所以喝的多,不过我没事,我还可以喝――酒逢知
己嘛。没事的,余楠,真的没事。我倒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