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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宾斯基侧过身来,这一动作使他痛得脸都变了样。
“瞧,心脏开始出毛病了。”他喃喃地抱怨说,“一着急,就差点儿来个心肌梗塞。不过俗话说,‘差点儿’是不能算数的。”他虚弱地微微一笑,神经质地扯了一下胡子,又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前几天才从乌拉尔飞回来。我在那儿帮着建设一个……咳……重要的工程,带回来一些文件。就是说,主要的资料是由别人负责运送的,但我自己也随身带了一些。此外,我还在上面按照自己的科学方法作了一些笔记。就是这些准备将来工作时用的笔记,我把它们锁在自己的桌子里了。今天我一走进屋子就看见:食橱——瞧,就是那一个——打开了,餐具都翻得底儿朝天。走进寝室,柜子也都打开了,很多东西不翼而飞。这时候我就吃不住劲儿了。再走到书房一看,桌子被撬开了,抽屉都拉了出来,所有的东西都翻得乱七八糟。这下子我再也支持不住了,勉强蹭到安乐椅跟前,只看见眼前的东西都在飘呀,飘呀……”
舒宾斯基疲倦地将头靠到枕头上,闭了一会儿眼睛。佛洛诺夫和左托夫默默无言地互相看了一眼。
“可是我终于鼓足了劲儿去看了一下抽屉,”舒宾斯基继续说道,“发现我的笔记还放在那里没有动。等到我给民警局打过电话以后,人就晕倒了。至于您,我的朋友,”他一面对佛洛诺夫说,一面把手放到身旁的皮包上,“想请您把我的笔记送到一百一十二号工地去。我到了那边以后再进行整理。谢天谢地,看来所发生的事情不是属于您这个部门的。”
“您的家眷在哪儿呢,安东·查哈洛维奇?”左托夫关心地问。
“在别墅里。”
“什么东西被偷走了,您能现在说说吗?”
“请让我歇一会儿吧,朋友,等一会儿我的爱人就会回来,那时……”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是否能够大概地确定一下发生盗窃的时间呢?”
舒宾斯基沉默了片刻,不很自信地说:“据这几天替我做饭的女邻居说,中午一点钟左右她到这儿来过,我是四点钟回来的,也就是说,是在这一段时间内发生的。”
“您的女邻居怎么称呼?”
“她叫瓦尔瓦娜·依里依尼奇娜。她住在我们这一层楼的二十号。”
“好,谢谢,安东·查哈洛维奇。”左托夫站起身说,“请原谅,让您受寒了,我再不问什么了。只是还要让我们的工作人员静静地观察一下饭厅。行吗?”
“哎呀,老天,请吧。”舒宾斯基挥挥手说,“归根到底你们还是为了我才这么奔忙呀。”
他又把眼睛微微闭上了。
左托夫和佛洛诺夫尽量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饭厅。佛洛诺夫腋下挟着皮包。
“这么说,”左托夫在前厅里对他说,“这里仅仅是个盗窃案件,虽然很不一般,看来只好由我们尽力来办了。”
“一点儿也不错,”佛洛诺夫回答道,“祝你们成功。”
左托夫在前厅里又站了一会儿,一面考虑着什么,一面从容不迫地用花手绢擦着脖子上的汗,然后向另一个房间走去。
“少校同志,”格朗宁一边把放大镜放到口袋里,一边对他说,“总算是找到了一些痕迹,要给您看看吗?”
“好吧,马上就给我看。”左托夫答应着,随即把舒宾斯基说的一些情况给工作人员们讲了一下。
“现在我们继续工作吧。”他结束说,“格朗宁,给我看看你们发现了些什么。”
格朗宁把左托夫引到前厅的门口,指着地板上的铁丝脚垫说:“当匪徒或者是匪徒们进入房间时,显然曾经无意识地擦过鞋底,因此在脚垫上留下了红粘土和石灰,还有一些落到了地上。我把它收集起来了。”
他把一个小包递给左托夫,后者小心地打开纸包,取出放大镜,仔细看了一下包内的东西,然后问:“为什么您认为这是匪徒留下来的呢?”
“地板不久前才擦过,除您以外我把舒宾斯基和我们所有的工作人员的鞋底都检查过了,并未发现粘土和石灰的痕迹。”
“安全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呢?也许是他们留下的。”
“沃龙错夫追上了他们,那时他们都坐到汽车上啦。”格朗宁微微一笑,“可是也没有痕迹。”
“很有意思。”左托夫称赞地说,“还发现了什么?”
“请您到书房来一下。”
格朗宁把左托夫领到书桌旁,指着放在文具前面的一块厚玻璃板说:“在这上面发现了非常清楚的手指印,不过是戴着手套的。匪徒的手出了汗,显然汗水透过了很薄的手套。我们已经把这些指印拍摄了下来。您想看看吗?”
“等一会儿再看。还有什么?”
“还发现匪徒的手套在衣橱里面的钉子上剐了一下。我在钉子上找到两根由手套上剐脱下来的线,旁边还有一个小血点。这是那两根线。”
格朗宁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于是左托夫又拿起放大镜来看了看。
“嗯,妙极了。”他隔了一会儿说,“把那个血点刮下来送到我们的化验室去鉴定一下血型。”接着他又转身对谢尔盖补充说:“有一次还是桑德列尔对我说过:‘犯罪而又不留下任何痕迹是不可能的。实践证明,只不过在某种场合下痕迹多一些,另外一种场合下痕迹少一些;有时痕迹很明显,容易发现,有时比较隐蔽,不容易发现罢了。’老头儿的话不是很对吗?”左托夫意味深长地翘起大拇指说:“初步的材料已经足够证明,在这儿作案的是个很有经验的惯犯。可是仍然留下了蛛丝马迹……同时,这里也少不了内线。必然有人把这所住宅的情况告诉了匪徒。”他又转身对格朗宁说:“好吧,继续搜索检查,可以到饭厅去,只是要轻些。至于您,谢尔盖,立刻去查明见证人,顺便看看女邻人的鞋底。”
谢尔盖走出屋子,来到楼梯平台上。他向四周打量了一下,看见有一扇门的上方号码是“二十”,于是去按了门铃。
一个穿着无袖长衫、系着围裙、又高又胖的中年妇女打开了门。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谢尔盖一眼,问:“您找谁?”
“瓦尔瓦娜·依里依尼奇娜。”
“我就是。有什么事吗?”这位妇女仍然站在门口,两手交叉地放在胸前,又问道。
“您这副吓人的模样,瓦尔瓦娜·依里依尼奇娜,简直使我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谢尔盖笑了起来。
“可是您到底有什么事呀?”
“和您谈谈吧,但不要隔着门坎,要不然准得吵架。”
“告别的时候才不能隔着门坎。”瓦尔瓦娜·依里依尼奇娜也忍不住笑了。
一分钟以后,她已经把谢尔盖让进自己整洁的小房间里,请他坐下,随即激动地叙述起来:
“真的,在这段时间里,我什么也没有看见。谢尔盖·巴甫洛维奇,只是在两点钟的时候,我听见楼梯那边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我出来看了一眼,原来是磨刀匠在敲舒宾斯基家的门。敲得好厉害,就像是雇他来敲门似的。我对他说:‘那儿什么人也没有。’他气愤地啐了一口,说:‘人家告诉我,说那儿的老太婆是个聋子,敲门要用力些。’他转过身就走了。我就知道这些。”
“这磨刀匠是熟人吗?”
“是熟人,他就在这附近的肉铺里磨刀子。那天还到我们这里来过一趟。”
“关于老太婆的事是谁对他说的呢?”
“谁知道他呢!反正他说谎也不要本钱的。”
谢尔盖道了谢,走到楼下的院子里。“还能向谁问呢?孩子们?当然值得问。还有谁?看院子的人?也应该问问。他住在哪儿呢?”谢尔盖想着,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碰见。他向街上走去,在大门口站下来,若有所思地向四周扫视了一遍。
对了,人,只有人们才能指出罪犯的踪迹来。上次格朗宁不正是这样围绕着黑汽车的线索破了案吗。可是谢尔盖那时却在嘲笑他,嘲笑别人,结果自己抱着成见栽了跟头。他又记起了西兰契耶夫的话:“罪犯并不是在真空中生活和进行活动的。经常有许多双诚实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监视着他们。”应该善于找出这些人来。格朗宁是怎么进行工作的呢?他抓着一条很小的,小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线索,从而开始了正确的第一步——去询问住户。可是现在谢尔盖甚至连这样的线索都没有。和女邻人的谈话没有得出任何结果。她没出房门,所以什么也没有看见。对了,唯有那个磨刀匠,这里面有点蹊跷。他提到一个在舒宾斯基家里根本不存在的老太婆……这是谁告诉他的呢?这不是明显的谎话吗?谢尔盖打了一个寒噤。对呀,对呀,谁需要这样的谎话?想达到什么目的?
这不就是条线索吗,侦查员科尔舒诺夫同志!它也是那么细小,那么模糊不清、渺渺茫茫。试试看,抓住这条线索!可是怎么着手呢?去找这个磨刀匠?可惜,这儿连他的名字都没有人知道。而眼前也许还会有别的见证人,诸如孩子、看院子的人、住户等。
谢尔盖发现,他所处楼房的斜对面是一家橱窗明亮的大食品店,紧挨着就是一家肉铺。“磨刀匠不是在肉铺里吗?”谢尔盖突然想了起来,出乎意料的喜悦一下子笼罩住了他。一切都变得明朗了:这磨刀匠就是关键,太关键了,必须找到他。
谢尔盖以果断的步伐穿过街道,跨进了肉铺。
肉铺里顾客很多,谢尔盖挤到柜台前,向一个戴着白帽子、有一对黑眼睛的年轻售货员问道:
“劳驾,问一下,你们这儿的磨刀匠今天来过吗?”
“特劳费梅奇吗?”那个售货员立刻回答说:“他现在就在这儿,请到侧面的房里去。”
谢尔盖十分高兴,迅速抬起柜台上的盖板,走进了偏房。
“特劳费梅奇在哪儿?”
“在院子里。瞧,从那道门过去吧。”一个穿白长衫的妇女回答他。
在院子里,谢尔盖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留着胡子的人,他穿着一双长皮靴和油污了的黑上衣,正在专心致志地磨一把大砍刀,露出很满意的神情。在他那磨刀架的轮皮带下面露出几把长刀,旁边还放着两把斧头。
“你好,特劳费梅奇。”谢尔盖问候道。
“祝你健康,亲爱的人儿。”他头也不抬地回答。
“嘿,磨得真棒!”谢尔盖说,他注意地看着特劳费梅奇如何用指甲去试砍刀的锋刃。
“那是自然喽!钢吗,它就是喜欢磨,特别是当它迸出火花或者淬火的时候,它就好像变年轻了一样。”
“怎么样,特劳费梅奇,你今天没到十七号楼去吗?”
“怎么没有去?去了。”他一面说,一面把砍刀塞到皮带下面,接着憨厚地一笑,又说:“我在那里差点儿没把一家住户的房门给打破了。”
“怎么会这样呢?”
“是这样的:我正往院儿里走,恰巧台阶上坐着一个人,看见我就说:‘你到二十二号房间去一趟吧,那儿要你干的活儿多着呢,只是敲门要使点儿劲,那家的老太婆是个聋子。’于是,我就去狠狠地敲起门来。结果女邻居从另外一个门里跑出来了。她说:‘那个住宅里什么人也没有。’我说:‘那家的老太婆是个聋子。’可是她连听都不要听,还说:‘哪个鬼跟你说的?我每天都在那里收拾,什么不清楚啊!房间里没有人。’当然喽,我只好来一个向后转,出来了。嘿,那位公民却坐在那里抽烟呢。他问:‘怎么样,敲开了吗?’我回答他说:‘你怎么啦,平白无故地把人骗到五层楼上去,那里根本没有人。’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没事儿,老兄,一切都很正常。’接着就飞快地向大门走去,好像专门在那儿等我似的。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人。”特劳费梅奇摇摇头,便又弯下身去磨起刀来。
“是啊,”谢尔盖同情地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呢?真古怪,他穿得怎么样?”
“穿得很整齐。上身是一件粉红色的短袖绸衬衫,下身是那种浅色的,嗯,浅灰色长裤,连凉鞋都是上等货,也是灰色的。”
“年轻吗?”
“说不上年轻,跟我的年纪差不多,不过没有胡子。”
“他是一个人吗?”
“起初好像是一个人。后来,当我下楼的时候,有个学者模样的人在和他说话,那人戴着黑帽子,还有眼镜。他们甚至吵了起来。原来的这个家伙,把拳头一直伸到那人的鼻子底下,那一位却彬彬有礼地让开了。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