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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形色色的案件 作者:[苏联] 阿·阿达莫夫-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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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为什么要禁止呢?”库普采维奇活跃起来,“这个东西能医治百病。而且无论如何总算是迎接大驾呀。”

  “那就请到舍下来吧。”谢尔盖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指着房门说,“妹妹在学院里,我们可敬的老奶奶逛商店去了。这正是该我们快活的时候。”

  库普采维奇认为,他和这个客人认识一下,并不是一件多余的事。

  交情在谢尔盖所“组织”的伏特加酒与小吃的基础上,很快就发展起来了。半小时后,他们已经互相称“你”而不是“您”了。谢尔盖津津有味地谈起了西伯利亚,库普采维奇则高兴而又极其概略地回忆着前线生活。

  第二天一清早,库普采维奇就在走廊上徘徊,等待着谢尔盖出来,他不敢直接去敲门,因为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在家。可是,谢尔盖却从从容容地,毫不匆忙。

  最后,当这一对新结交的朋友终于碰了面时,库普采维奇搂住谢尔盖的肩膀,把他拖到自己家里去了。桌子上又出现了伏特加酒。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喝它,库普采维奇猛然跳起身来,跑到窗前,无缘无故地将窗台上一大盆万年青搬到了桌子上。谢尔盖装出一副什么也没有注意到的样子。然后,库普采维奇决定泡茶,就拉谢尔盖和他一起到厨房去。显然,他不愿让谢尔盖一个人留在屋内。谢尔盖也没有反对。

  两个人坐下来玩牌,库普采维奇很快就赢了。

  “哎啊……哈……哈……哈。”他一面胜利地狂笑,一面噼噼啪啪地拍着他那肥胖的大腿。

  后来,谢尔盖说,他想到特列契雅可夫斯基陈列馆去看看,同时逛逛莫斯科,并约库普采维奇作陪。但后者拒绝了。

  晚上用餐的时候,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用不大满意的口吻说:“你,科利亚,白白地去和这种人交朋友,真是多余。前几天我梦见吉里奥特洛普在刑场上喊叫!这可不是好兆头呀。”

  “他是个什么人呀?”谢尔盖惊奇地问。

  卡佳快活地大笑起来。

  不论卡佳和谢尔盖怎样努力,他们始终没有能够得出答案,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吉里奥特洛普究竟是个什么人。

  “总之不是好兆头。”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固执地重复说,“而且你也不必去和这个家伙交往。”

  谢尔盖好心地挥挥手说:“他是个平平常常的人,只不过爱喝酒罢了。可是,谁也喝不过西伯利亚人。”

  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叹了一口气,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连社会救济处来的那个男人都认为他这个人不怎么样,瞧着吧,孩子。”

  谢尔盖突然想起来,还没有把输给库普采维奇的钱还清,于是就去敲他的房门。隔着门坎稍谈了一会儿,谢尔盖已经注意到,万年青又放在窗台上了。

  当天晚上,谢尔盖比平常更加苦思冥想,而且很早就去睡了。

  至于卡佳,这些日子以来,她发现自己不知怎么老是在等电话。她一面生自己的气,尽力驱除着这种想法,一面说服自己:他当然不会给她打电话的,一切都已说清,商量妥当了,他们今后不会再碰面了,应当把这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可是,每天早上还没有睁开眼睛,她已经想象着,走廊上的电话如何马上就响起来,她怎么从床上跳起身,披上外衣,跑向门口,又怎么在话筒里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了。卡佳甚至晚上就下意识地将外衣放在固定位置,以便能尽快地将它穿上。她惊奇而又害怕地感觉到,自己是如何地倾心于这个身材高大、外表憨厚、极其亲切的青年。

  第二天一早,谢尔盖就逛大街去了,然后照旧是和库普采维奇玩牌、喝酒,而且库普采维奇也和上次一样,急急忙忙地收拾了窗台上的花。

  现在谢尔盖在库普采维奇家已经感到比较随便了,他站起身,在房里蹓跶一下,转动收音机的开关,仔细观看电视机。在收音机的上面挂着一架子书。谢尔盖稍稍浏览了一下,他的注意力立刻被一本破旧的厚书吸引住了。这本书里夹着一封旧信,谢尔盖控制住自己没有去拿它,而是猛然转向库普采维奇,提了一个问题,以致那个家伙竟没有来得及移开自己戒备的目光。“监视着哪。”这念头在谢尔盖脑中一闪而过。

  他们继续玩牌,过了一会儿,谢尔盖打了个冷战说:“你们这个房间要比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家冷得多。”

  “这是因为她的房间下面是锅炉房,我们下面却是地窖,地板漏风。”库普采维奇一面解释说,一面专注地看着牌,考虑下一步出什么牌。

  后来,库普采维奇到房间外面去了一会儿,谢尔盖迅速起身,走到放书的架子旁,从厚书里抽出那封信,匆匆将里面的信纸取出来,把信封塞回原处,把信夹到了另一本书里。这一切必须在一分钟之内做好。一切就绪后,他仍在原位坐定,把牌拿到手里。

  两小时后,谢尔盖准备离开时,顺便说道:“借本书给我看看吧,无聊得很。”

  “跟你妹妹要吧,她那儿大概有好书,长学问的书。”库普采维奇冷冷一笑说。

  “哼,算了吧,什么好书!我最好看点轻松、有意思的东西。”

  “拿吧,难道我还舍不得!”库普采维奇装出不在乎的样子答应着说,可是当谢尔盖向书架子走去时,他又担心地声明:“只是那一本,最大的,别拿,我自己在看。”

  晚上,当谢尔盖忙着摆弄那一堆书,寻找夹在里面的信时,卡佳上他这儿来了。她一面在柜子里找着什么,一面好像无意地问:“你的那个同志怎么啦?就是那个……格朗宁,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了?”

  “有事吗?”谢尔盖一本正经地问。

  “不过随便问问。”

  “哈,不是随便吧。”谢尔盖笑了起来,“不是随便的,亲爱的小妹妹。”

  卡佳皱起了眉头。谢尔盖站起身,友善地搂着她的肩膀,压低声音说:“你可别生气,他不能打电话到这儿来。不过老实告诉你,他才盼着有借口给你打电话呢,要是能见面就更好了。但是没有机会,又有什么办法呢!”谢尔盖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说。

  “这都是你编造出来的吧?你承认吧,”卡佳笑着反驳。

  “我可以起誓,这绝不是编造的!”谢尔盖满腔热诚地叫了起来,接着又俯身对卡佳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可是你马上就要有这种机会了。”

  “我根本不需要什么机会。”

  “但是工作需要呀。”谢尔盖认真地说,“你先去陪陪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吧,我得一个人待会儿。”

  卡佳会意地点点头,满心喜悦地跑出了房间,随手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谢尔盖等到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就小心地用两个手指从床下取出一个空伏特加酒瓶。两天之前,他就是用这里面的酒请库普采维奇喝的。他仔细地审视着瓶子上油脂的指印,又从箱子里找出两块不大的方形胶合板,一块托住瓶底,另一块盖住瓶口,再用绳子紧紧地把胶合板系住。在这以后他用一张报纸把它包了起来,现在报纸已经碰不到瓶子了,所以也就不会把那上面的指印擦掉。捆好包裹,谢尔盖将它放在床下,又重新翻弄起由库普采维奇那里拿来的书来。他终于在其中的一本书内,找到了藏在里面的信。

  信很旧了,用软铅笔写的字母多半已经被擦沫涂污掉了。要读它是不可能的。谢尔盖勉强才认出个别的词来。可是字母的写法,特别是标题大写迫使谢尔盖沉思起来。这是一种少有的,而且不知为什么相当熟悉的笔迹。谁这么写字呢?谁会这么仔细,笔划十分端正地写每一个单独的字母呢?谢尔盖又埋头到信上,终于模模糊糊辨认出几个字。有两个字,那是最后两个,竟使他哆嗦了一下。这是“小庙”两个字。

  “罗什金!”谢尔盖的脑子里突然一闪。当然喽,只有沙伏龙·罗什金这个老相识才这么描画字母,也只有他用过这两个字!谢尔盖回忆起他在罗什金那儿找到的信,莫非那时罗什金就是准备到这个“小庙”来?莫非是给库普采维奇写的信?查明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必须比较两封信的原文,这是第一;其次,谢尔盖应当回忆起头一封信的内容。就是说,不得不请格朗宁把副本给他送来。

  谢尔盖又拖出自己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不大的照相机,然后着手工作。罗什金的信被仔细地拍摄下来,胶卷经过特别包装也被放到装酒瓶的小包裹里。这之后,谢尔盖开始给格朗宁写信,他的信写得那样含蓄,即使万一落到别人手里,那人也不会懂得信的真正意图。这种写信方法正如其它许多东西一样,是谢尔盖在莫斯科刑侦局的工作中学会的。

  工作结束后,谢尔盖把信封好,然后召回卡佳。

  “是这样的,小妹,仔细听我说,明天早上你在学院里用这个号码给格朗宁打个电话,要他立刻上你那儿去。他有通行证。你把这个小包和信交给他,要他明天晚饭前把回信给你送去。明白吗?”

  “可是我先和他打电话有点不方便吧。”卡佳茫然失措地回答说。

  谢尔盖闷闷地望了姑娘一眼,说:“现在,活见鬼,可不是讲礼节的时候!”

  “对!是我说了蠢话!”卡佳省悟过来。

  第二天清晨,谢尔盖醒得很早。他听见了卡佳怎么起床,收拾东西,准备上学院去。又听见她和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轻轻的谈话声。谢尔盖躺着,思考着。面前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他想起了萨沙·罗巴诺夫写的报告,以及左托夫在上面划出来的字句:“贮藏室”、“来客不见了”、“穿灰大衣的人”。而在库普采维奇的房间下面确实有地窖啊,对,所有这一切都应当查清楚。

  谢尔盖起了床,打开小通风窗,开始做早操。他决定就是在这儿也不改变自己的习惯。然后将一块毛巾搭在肩上,走进了浴室。过了一会儿,库普采维奇门也不敲,就把他那睡意未消的脸伸了进去。

  “科利亚,我们再喝一杯醒醒酒吧。”他哑着嗓子说,“一个娘们儿也没有,真是好运气!”

  谢尔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把罗什金的信放到口袋里,便上库普采维奇家去了。库普采维奇已经在等他了,桌上放着一瓶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满是水汽的伏特加酒。

  过了一会儿,库普采维奇微微摇晃着身体,走出了房间。刹那间,谢尔盖直起身子,倾听起来。沉重而沙沙作响的脚步声向厨房那边渐渐远去了。谢尔盖敏捷地抽出厚书里的信封,把信塞了进去,然后将它放回原处。这时,忽然响起了仓促的脚步声。谢尔盖已经来不及恢复原来的姿态,因此就装出仔细审视放在收音机上的小花瓶的样子。

  库普采维奇猛然推开门,怀疑地看了客人一眼。

  “放回去,听见没有?”他看见花瓶在谢尔盖手上,立刻严厉地说,“这可是个交好运的小物件,匈牙利制造的,也可以说是件战利品。”

  花瓶是用彩色水晶做的,确实很美。不过使谢尔盖奇怪的是,花瓶底座的下面贴着一块圆形的花布块。他甚至用手指去摸了一下。

  “这是为了不让它滑倒用的。”库普采维奇看见谢尔盖的动作就解释说,“在匈牙利经常都是这么做的。欧洲,可不是别的什么地方!”

  谢尔盖到过匈牙利。在平民百姓的住宅里,在贵族富豪的高楼大厦里,他见过不少器皿,可是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贴块。“在撒谎。”他对库普采维奇下了一个结论,同时又向自己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撒谎?”

  “东西很平常。”他一面淡淡地说,一面把花瓶放回原处,以后就再也不看它一眼了。

  库普采维奇又开始发牌……

  晚上,卡佳从学院回来得比平常晚一些。

  “为什么耽搁了?”谢尔盖迫不及待地问。

  “我等格朗宁来着。”卡佳回头看了一下门,连忙又说:“这里是回信。”

  她从皮包里抽出一封封了口的信。姑娘的窘态并未瞒过谢尔盖的眼睛,可是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回到隔壁房间里,他急忙撕开信封,里面装着格朗宁的便条和罗什金的信件副本。“一切都很好。”科斯加写道,“卡佳真是好样的,什么都做得恰如其分。我早就知道她不会让我们失望。我等待着新的材料。”读着那些对卡佳热烈而又无必要的赞词(特别是此时此处),谢尔盖简直忍不住要笑。

  在罗什金的信中,谢尔盖特别注意到最后一句话:“我将从地底下出来。”如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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