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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形色色的案件 作者:[苏联] 阿·阿达莫夫-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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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个问题。”拉斯加卡也夫又开始在房内踱来踱去,“在那种人的圈子里也有自己的规矩。他们什么事都不肯白做的。”他做了个厌恶的手势,“要答应给他们钱。”

  “这是对的。”阿尔诺尔德同意说。他看看表,说道:“来,快点决定吧。半小时后我们的人就要聚会了。”

  “我们的人……”拉斯加卡也夫轻蔑地冷笑道,“来不来还是问题呢。自从那次会议以后,在学校里他们甚至害怕和我们接近。”

  ……第二天晚上,阿尔诺尔德和拉斯加卡也夫到“小燕”咖啡馆去了。两个人都有些胆怯,但都不敢承认这一点。

  拉斯加卡也夫很快就认出了卓娅·罗什金娜,使眼色把她指给阿尔诺尔德看。他们商量了一下,便改坐到她所照料的桌子上去,开始耐着性子等着。卓娅终于走到他们面前,递过菜单。

  “格列洛夫问您好。”阿尔诺尔德稍稍犹疑了一下,低声说。

  卓娅以好奇的目光向他扫了一眼。

  “哎哟,真要命!”她卖弄风情地喊道,“您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我们的朋友。”拉斯加卡也夫严肃地回答。

  “那又怎么样呢?”

  “他说过,假如有什么事,可以找您。”阿尔诺尔德继续说,显然已经无法维持那种高傲的腔调了,那是他们决定和她周旋时所采取的,“我们需要和您的朋友们谈些事情,我们有个请求,还准备了钱。”

  “哎哟,真要命!你们后天,星期天,来吧。我也许把你们介绍给米佳。”

  “行。”拉斯加卡也夫同意说,“走吧,阿尔诺尔德。”

  “不,别忙!”卓娅连忙反对道,“请订点东西吧。看看你们是多大的财主。”她狡猾地补充说。

  她离开后,阿尔诺尔德俯身到朋友耳旁低声说:

  “她明明是暗示要我们给以报酬。只好给些报酬了。”

  拉斯加卡也夫点了点头……

  紧接着的两天,他们俩都心神不定,甚至不能迫使自己到学校去,害怕碰见莲娜。事实上,这正意味着即将在咖啡馆进行的会面已要从空谈变成行动了。他们两个人此刻都很清楚,过去只不过是消遣娱乐,如今已是……虽然如此,在碰头时,他们彼此还在企图炫示自己的坚决果断。但是,到了这天晚上,在去咖啡馆之前,阿尔诺尔德首先支持不住了。

  “万一他们被抓住了呢?”他一面神经质地问,一面在镜前打领带。

  拉斯加卡也夫好像正在等这个问题。

  “这关我们什么事?谁会相信他们?”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担心地问:“你钱拿到了没有?”

  “拿到了,走吧。管他呢!”

  “行,你可别太胆怯了。”

  “你说我吗?嘿!”

  他们步行前往,本能地尽量延缓那恐怖的时刻——去会见某个来历不明的米佳。

  咖啡馆里拥挤不堪。阿尔诺尔德和拉斯加卡也夫只好等着空出单独的桌子。他们终于坐了下来,提心吊胆地四面张望着。起先没有看见卓娅,但很快她就在大厅的尽头出现了,可随即就又消失了,一会儿又双手拿着托盘出现了,不过没有到这一对朋友面前来,虽然阿尔诺尔德发现,她已经看见他们了。

  这时,另外一个女服务员给他们拿来了菜单,他们就随便要了些东西。两个人都不断地抽着烟。

  “等这家伙来了的时候,”拉斯加卡也夫耳语说,“你和他说话时,一定要让他立刻感到我们和他之间的差别。”

  “放心吧。”

  他们继续惊惶不安地期待着。

  最后,卓娅从他们身旁走过时,头也不回地低声说道:“米佳马上就来。”

  又过了约摸二十分钟。他们两个勉强啜饮着咖啡,两盘甜食纹丝未动:两个人都一点儿东西也咽不进去。

  这时,卓娅又出现了。她身后蹒蹒跚跚地跟着个身材不高的、粗壮的小伙子,翻鼻孔,样子很和善,衣着浮华而粗俗。他走近他们坐的桌子,很不友善地问卓娅:“这两个人?”

  她点点头便走了。

  小伙子不客气地坐到桌旁,眯缝起眼,用猜测的目光打量着阿尔诺尔德和拉斯加卡也夫,然后从衣袋里掏出一盒名贵的香烟,说:“喂,你们好,敬爱的!我向你们致敬了。”

  他的这两个新朋友都严肃而彬彬有礼地问了好,但态度中却露出掩藏不住的厌恶和顾虑。

  米佳对这两个人都不喜欢。“不劳动的纨绔子弟。”他暗自忖度。但“老爷子”的训令是不容违反的,他粗鲁地恶声说:“开诚布公地说吧,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对您有个请……委托。”阿尔诺尔德起初迟疑不定地说,但在拉斯加卡也夫嘲讽的眼光下,匆忙改用了傲慢的语调问道:“想赚钱吗?”

  米佳微微一笑:“往下你还要说些什么呢?”

  “不,您想吗?”阿尔诺尔德坚持地说。

  “别转弯抹角!”米佳生气地回答说,“我不喜欢这一套。直接讲要干什么吧!”

  “我们需要您执行我们的判决。”阿尔诺尔德装腔作势地拍了一下自己上衣的口袋。

  “判决?好,请说吧。或者我们来读一下吧。”

  “这一点没有必要。”拉斯加卡也夫插进来说,“判决是这样的:死刑。”

  “瞧你!”米佳更惊愕了,“那么你们想干掉谁呢。”

  “一个女人!”

  米佳整个内心都抽搐了一下。“嘿,坏蛋!”他脑中一闪而过,“大概是因为争风吃醋才想把姑娘害死。”但想起了“老爷子”,他抑制住了自己。

  “那么你们想干掉的人究竟是谁呢?”他问。

  “首先您得在原则上同意。”阿尔诺尔德郑重其事地宣称,“然后我们再说名字,同时您可以得到五百卢布。”

  “就为这个沾一手腥?”米佳轻蔑地眯缝起眼睛,“自己干吧。”

  “随便。”阿尔诺尔德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但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要用劳动才能得到。”

  米佳听见这几句话,怒火直往上冒。“看看你们的嘴脸就知道你们的钱是怎么赚来的,混蛋!”他想说,但又忍住了。有一个念头安慰着他:“为这么半点油水‘老爷子’是不会沾手的。”但是应当把一切都打听清楚。米佳的视线滑过阿尔诺尔德的上衣,猛然想出了主意。他安详地说:

  “同意是没有问题的。为咱们的交情先喝点吧。”

  “行,这是应当的。”拉斯加卡也夫回答。

  这天晚上他们喝了很多,米佳甚至有几次想要拥抱自己的新相识。

  一直到咖啡馆关门的时候,他们才摇摇晃晃地走到街上,约好两天后仍在这儿见面。米佳答应给他们肯定的答复。

  他们终于分手了,米佳冷笑地望着他们向远方走去的背影,然后走到闪耀着灯光的商店橱窗前,从口袋里抽出那张折叠着的纸,聚精会神地读了几遍,接着愤怒地唾了一口,将纸藏好,便回家去了。现在他确信,这个晚上白白地度过了。“谁会和这些臭纨绔子弟往来呢?”他在路上想。他心中充满了别的麻烦事和忧虑。

  可是米佳又大大地失算了,这已是他近一个时期以来第若干次的错误了。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有人摘下了听筒。

  “谢尔盖!桑德列尔找你。”

  桑德列尔那宽敞、严整的办公室这些日子来一点儿也没有改变。在收拾得很整洁的桌子上,靠近大墨水瓶的地方,放着削得尖尖的一堆彩色铅笔和绿色厚文件夹。保险柜的门上插着一串钥匙。

  桑德列尔轻快地从安乐椅上抬起身来,握了握谢尔盖的手。

  “那么,”他一只手拍拍放在面前的文件夹说,“咱们继续研究‘形形色色’的案件吧。在格朗宁养伤期间,我任命你为侦查组组长,负责侦破这个案子。我们面临着一场严重的搏斗。我希望你一开始就注意这么一件事。”

  他打开文件夹,翻着文件,然后抽出一张搜查罗什金时没收的马戏团的票。

  “这张票能向你说明些什么问题呢,科尔舒诺夫?”

  谢尔盖不忙作答。

  现在,他在不知不觉中已养成了冷静地考虑自己的话的习惯,变得善于仔细而从容不迫地斟酌事情的真实情况了。只有在和同志们争论得极其高兴和热烈时,或是在困难而危险的环境中需要迅速地反应和决定行动时,才会表现出往日的狂热和急躁。桑德列尔再一次满意地、悄悄地注意到了这一转变。

  “我认为,”谢尔盖审慎地说,“罗什金准备昨天在马戏院和某个人见面。也许,是和‘老爷子’,依果尔不也在那里和他碰过头吗。”

  “正是这样。好,还有呢?”

  “现在还很难说。”谢尔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

  “你去过马戏院吗?”桑德列尔笑着问道。

  “很久了,还在战争以前。不过这和正事无关。”

  “你错了。”桑德列尔摘下眼镜,“瞧,我也是好多年没有去过马戏院了。但是,就在不久前却打算去看看。我有一个孙子,七岁了,上一年级。每逢星期天我和我的老伴总是把他带到自己这儿来。和他玩,读书啦,用‘设计师’积木搭一些各式各样的玩意儿啦。不过所有这些书和‘设计师’我一概不让他带回家去。要不然,只要他一拿走,以后,星期夭你就别想把他叫来了。可是我们,老年人,没有这个调皮鬼就寂寞得很。”

  桑德列尔脸上现出柔和而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但他立刻察觉到了这点,生气地哼了一声,改用谈工作的口吻说:“于是我决定让我的尤尔卡高兴高兴——去买几张马戏票。请注意,是买星期天的。我星期六想起了这件事。但是,请你相信,我走遍了半个莫斯科,也没有弄到票。原来,票得预先买。懂吗?”

  “是,懂。”谢尔盖点点头。

  “懂什么?”

  “罗什金有星期天的票,但他是星期五才来到莫斯科的。他当然不可能在城里闲逛,也就是说他自己不会弄到票。”

  “对,对。”桑德列尔满意地答应道,“往下,再往下说说看。”

  “就是说,有人供给他这张票。”谢尔盖翻弄着手上的票,不慌不忙地继续说,“但是这个人预先并不知道罗什金会出现。因此,他的票是经常留在手上以备万一之用的。而且他不是在城内什么戏剧院售票处买的,而是直接在马戏院弄到的。这儿没有售票处的印。”

  “还要记住一件事,”桑德列尔兴致勃勃地观察着谢尔盖的思考过程,补充说,“依果尔的两张票也是直接从马戏院弄来的。这是‘老爷子’给他的。瞧,这票上还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谢尔盖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票。在票反面的角落上,有勉强看得出来的刮痕。

  “这儿有人用橡皮擦过。”

  “正是这样!你的眼睛非常好,科尔舒诺夫。我只有用放大镜才看得出这个地方。那么你做个结论看。”

  “结论?好,现在就把它做出来。”谢尔盖沉思片刻说:“第一,这个人多半是‘老爷子’。其次,他和马戏院有联系。要不然,他为什么每次都直接到那儿去弄票?他满可以在街上,地下铁道,或是区售票处买。还有,就是这个被擦过的地方。这儿大概用铅笔打过记号。有时做这种记号,是为了把票留给某个自己人,例如给马戏团的同事。”

  “很好!我简直就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地方了。现在你明白‘形形色色’案件侦破的新方向了吧?”

  “马戏院?”谢尔盖果断地再问。

  “马戏院。”桑德列尔点点头,“应当对那儿所有的人进行审查。要非常小心,除了那儿的干部科科长外,不能引起任何别人的注意。马戏院的工作人员很多,可以采取排队的方法。要以下列材料为根据:第一,我们已经熟悉‘老爷子’的特征。第二,住址。我们在和一个惯匪周旋,他一定选择安静的、远离中心区的地方住下,以便遇事仍可高枕无忧,或是及时潜逃。第三,也许女售票员能想起来她给哪些同事留了星期天的票。第四,注意依万·乌特金这个名字,恰好,我们有他的笔迹。大致就是这样。立刻着手工作吧。”桑德列尔看看表:“现在是十一点半,马上就带两个助手出发,天黑之前,我这儿应当放着引起你任何一点怀疑的人的全部档案。”

  谢尔盖专注地听着。过去,在这种情况下,他就必须记录下所有应当回答的问题,所有在工作中应当防止的情况和细节。但左托夫耐心地使他改变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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