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戴云虹自怨自艾地说,“对对对,是自己做的套儿,其实都怪我自己。那时候吧,老觉得路还长着呢,前面的人还多着呢,对他没有太在意。我没问过他的名字,他也没有问过我的名字。就这样,人来了,人走了。唉,也不知道这会儿他在哪儿?他在干些什么呢?”
“你不知道我知道,”乔果故意冷着脸儿说:“这会儿啊,他正在另外一家饭馆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吃饭呢。吃完饭呐,他打算带那个女孩子上公园去划船。
然后呢,嘻嘻,就在船上亲亲她。”
“讨厌呀讨厌,”戴云虹故意板起脸,“从现在起,再不跟你说话了。”
讲是这么讲,不一会儿,两个女友就又说起了悄悄话。乔果和戴云虹都在公司的业务部,坐的又是脸对脸,说悄悄话最方便。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说笑着上了电梯,到了公司的十八楼,刚出电梯间,乔果一眼看到安少甫正从对面走过来。
乔果说了句“挡挡我”,就往戴云虹的身后躲。安少甫一边走一边和两个客人说话,来到跟前时,戴云虹说句“安总早,”安少甫回了句“早”,也就过去了,似乎并没有留意戴云虹身后有没有人。
走进写字间,戴云虹问乔果,“乔姐,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害怕安少甫?”
乔果说:“他安排我给刘仁杰送个东西,我还没有办好,怕他问。”
戴云虹宽慰她说,“别担心,你没看到刚才安总跟着客人一起出去了,我想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说是不担心,压在心里总是个事儿。乔果一坐下来,就给卢连璧挂电话。那边得知是乔果,话音里显得高兴。乔果半捂着话筒,压着声音说,“喂,我想见见你。”对方问,“有什么事儿?”乔果说,“见面再谈吧。”对方就问,“什么时候?”乔果说,“越快越好。”对方很爽快地回答,“我就在店里等着,你什么时候来都行。”
乔果放下电话,戴云虹在旁边挤挤眼儿说,“有相好的了?”
乔果摇头笑,“什么呀。”
“我还能听不出来,‘想见见你’呀,‘越快越好’呀……”
“哎哟,你弄错了,不是那回事。”
戴云虹撇撇嘴,“好啊,我什么事儿都告诉你,你什么事儿都瞒着我。”
“得得得,我得赶快去,回头再给你解释好不好?”乔果拿起包,叮嘱戴云虹,“拜托拜托,如果安总问,你就说我不舒服,到医院看病去了。”
戴云虹故意逗她,“才不呢,安总要是问,我就说你会男朋友去了。”
乔果笑着扬起手,,正要向对方的胳肢窝儿搔一把,忽然房门一响,进来的正是乔果最怕见到的安少甫。原来,安少甫方才只是到楼外送送客,并没有随客人一起走。
“哎哎,当心当心,可别打着我啦。”安少甫用手护着脑袋,装出个怕挨揍的样子,“我说只有公鸡爱斗架,原来母鸡也好斗啊!”
乔果满脸尴尬,这一下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安少甫不会不向她问起送礼的情况。乔果脑袋里正飞快地转着圈儿,琢磨着应对之词,安少甫又开口了。
“小乔,辛苦了。刘市长那边的事儿,你办得很漂亮嘛。”
“唔。”乔果含糊地应了一声,猜不透安少甫是什么意思。
“你到的那天晚上,我跟刘市长通了电话。他对礼物很满意,对你也很满意呀。”
乔果心里腾地跳了一下,当天晚上安少甫就和刘仁杰通话了!那时候她在哪里?她恐怕正坐在下山的那辆冷藏车上呢。
很显然,刘仁杰在护着她。
——而且,是在今天早上乔果打电话给刘仁杰请他帮忙瞒着这件事之前,刘仁杰就已经做了。不管怎么说,乔果此时不能不心生感激。
安少甫到这边来,就是给乔果打个招呼,祝贺她马到成功。乔果心神不定地应酬着,等安少甫刚一离开,乔果就匆匆地赶往“奇玉轩”去了。
接到乔果的电话,卢连璧有点喜出望外。在此之前,卢连璧也费过心思,想找个什么由头,再见见乔果。要说卢连璧也是见多识广的男人,而且在他看来乔果很明显的是“安少甫的人”,非份之想本不该有。可是,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仅仅见过一面的女人,却时时心头眉头的,让他难以释怀。
卢连璧平时并不站柜台,接了乔果的电话,他却站到了靠近大门的那个柜台后面。只要门一响,卢连璧就立刻摆出笑脸相迎。一连迎了几个不相干的顾客,有点儿懈怠了,刚刚转过脑袋要打哈欠,忽然听到一声“卢经理——”。声音是丁丁琅琅的,犹如落珠碰玉。卢连璧抬眼去望,正和乔果的目光相遇。瞬间的一交一汇,便旋即跳开。仿佛仅此一触,就有了不敢扪及的灼伤。
这刹那间的感觉显然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因此乔果刻意提高了的声调就带有了一种要掩饰什么的意味。“哇,卢经理,你这儿可真是个藏宝洞啊!”
卢连璧是经不起夸奖的,尤其是夸奖他的“奇玉轩”。听了乔果这句话,卢连璧踌蹰自得地说:“宝不宝的不敢说,值得看的东西嘛,也还有几件。”
乔果并非是来参观的,但也懂得求人不能直奔主题。于是就做出兴味盎然的样子,随着卢连璧在那些玻璃柜台前仔细地观看。
“哇,这石洞里的乌龟真妙哎!它是怎么雕成的呀?”乔果先是被一只藏在洞里的玉龟吸引住了。外层的石洞是那种明亮的黄色,酷肖水畔的黄泥壳,里边的龟呢,是黑褐色的,伸着脖子探着脑袋,仿佛想要往外钻。
“这用的是透雕法。这块玉料外表看上去是黄土色,里边呢,是铁褐色。玉工依料设计,匠心独运。想到就不容易,要做到,就更得花一点儿工夫喽。”
乔果看看标价,两千五百元。她摇摇头问:“这么贵的玉龟,有人买吗?”
“神龟天年嘛,这是贺寿用的吉祥之物。有时候,要想讨一个人喜欢,可以先讨那人的老爷子老太太喜欢。两千五百块讨一个喜欢,不算贵。”
“那这个呢,这两只鸟,卧在草里干什么?”
“唔,你来仔细瞧瞧两只鸟的脖子。看清楚了吧?它们是交合着的。下面的草呢,是同心草。这叫做鸳鸯同心。”
做什么用,用不着卢连璧解释,乔果自然心知。她把目光投向旁边另一座玉雕说,“这个不用讲了,这是雄鸡。雄鸡报晓,对不对?”
“完了完了,你这样一讲,我这座玉就别想卖出去了。”卢连璧打趣地说,“你先瞧瞧下面这是什么,这是鸡冠花呀;再瞧瞧上面,公鸡的脑袋上是不是有一个大鸡冠?哎,对了,这叫冠上加冠。隐含的意思就是‘官上加官’。你想想,当官的听了,哪个不喜欢。”
“噢,原来是这种说道啊。”乔果恍然大悟。
循着这种思路,乔果很快就看出了门道。几匹马昂首扬蹄,一往无前地跑着,那叫“仕途千里”;一只玉哈蟆,背上驮着个方盒子,那叫“金蟾送财”;几根竹节分明的绿竹子,上面低低高高地登着几只偏脑袋翘尾巴的喜鹊,那叫“步步高升”……
不知不觉地站到了另一个柜台前,只见玻璃柜中陈列的玉石器物一个个斑驳陆离,全都显得陈旧不堪。乔果脱口说道:“哟,什么东西,这都是从哪儿挖出来的呀?”
“哎,你可别小看它们,”卢连璧轻轻点着柜台玻璃说,“这一个柜台里的东西,可是要比所有柜台里的东西加起来,都要值钱呢。”
乔果笑了,“真的?至于嘛。”
“看你不相信了吧,”卢连璧很认真地乔果指点着,“瞧这个,这个圆圆的扁扁的平平的,中间有个孔的东西。这就是‘璧’,它是古人用来佩在绅带上的饰品。”
乔果说,“我知道,就是你名字里边的那个‘璧’。”
卢连璧说,“这个‘璧’呀,可是比我那个‘璧’贵重得多。中国的古玉,以周、汉、宋、清四个朝代之物最为精妙,这块璧,正是汉代的器物。你再看这个,这是玉轸,是古琴上用来系紧琴弦的东西,这可是宋朝的。这个长条形的——,这叫做勒,勒马嘴用的,是前清的东西。这是玉搔头,这是玉荷、这是玉导、这是玉拨……”
正讲得津津有味,卢连璧忽然停住了。
乔果说,“哎,讲啊讲啊。”
“我想,你不是来参观的吧?”卢连璧笑望着乔果。
乔果四下看了看,没有说话。
“唔,咱们是不是到里边喝口茶,慢慢地谈?”卢连璧会意地向经理室那边指了指。
乔果跟着卢连璧走进经理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蹲在热带鱼缸上的那只硕大的猫。那猫不是寻常的黑白色,而是那种如铜如金的灿黄。在灿烂的黄色里,嵌着如铅如铁般凝重的黑色,再加上它抬头时那副威猛的神态,就使得它看上去有些如豹如虎了。
乔果他们进屋时,那只猫正趴在鱼缸上要捞那些色彩艳丽的热带鱼。它斜着半边身子,毛爪子犹如船桨一般,搅动了玻璃鱼缸中的水。卢连璧喝一声,“去——”,那猫才不慌不忙地看了一眼主人,然后悻悻而去,只将一串湿漉漉的爪子印,留在了宽大的老板台上。
乔果说,“卢经理,你的店和别人的不一样,你的猫也和别人的不一样。”
卢连璧说,“猫是从老家带来的,店也是从老家迁来的,都带着土味罢了。”
“带着土味的东西,往往很特别,很诱人。”乔果斟酌着词句,慢慢地说,“比如上次我们安总从你这儿得到的那个怪怪的玉笋吧,你看能不能——,我出钱,再买一个?”
听完乔果的话,卢连璧慢慢敛起了笑容。他审视般地望望乔果,然后很认真地冒出一句话,“请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儿?”
“我把它弄丢了。”乔果以实相告。
“你可真行啊!”卢连璧嘲讽地眯起了眼睛,“你知道你丢的是一件什么东西吗?”
乔果摇摇头。
“听说过明朝的大太监魏忠贤吧,他在明熹宗的时候,几乎专权独揽了朝政。
魏忠贤手下有个得力的帮手魏大良,做官儿做到了吏部右侍郎。混到这个份儿上,地位有了,钱也有了,可是地位和金钱对于他又有什么用?这个魏侍郎是个宦官,他没有阳具。做为一个人,最贵重的是生命,是生命本身带来的快乐。没有了这个,他就是一个大穷大贫的人!”
听了卢连璧后面的那句话,乔果似乎受到了震动。
卢连璧好象没有注意到乔果的神情,他不慌不忙地接着说道,“魏侍郎活着的时候想要快乐,哪怕吃不到快乐,能看到女人快乐,也算闻到了味儿。所以,他才让人做了个玉阳具。可怜呐,死的时候,玉阳具跟着他一块落葬了,想着到阴间也要闻味儿的。这玉阳具和尸体挨在一起,久而久之,尸体之血就一点一点地沁入了玉石之中。这就是世人所贵的斑沁玉。安少甫买下来,要你送给刘仁杰的,就是这样一件出土宝物。在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找到相同的第二件。你就是有再多的钱,又到哪儿去买呢!”
听了卢连璧这番话,乔果顿觉如雷轰顶。她心急火燎地求道,“卢大哥,怎么办怎么办,你可得帮帮我!”
“别急别急。瞧你,一口一个大哥,我还能不帮你。”
乔果只怕不牢靠,又说道,“卢大哥,只要你帮我这个忙,你说怎么谢就怎么谢!”
话一说出来,乔果觉得不妥了,脸色刹时变得绯红。
“叫个大哥就成,别说谢的话。”卢连璧挺仗义地摆摆手说,“你要再说‘谢’字,我可就不管了。”
乔果连连点点头,“行行行,卢大哥,全都听你的。”
卢连璧这才问乔果,“丢失玉笋的事,你给别人说了没有。”
“除了你,还有我丈夫。”
“那好,到此为止了。这事儿有办法。”
“这么说,还能弄到玉笋了!”
“真的不可能有,只能造假。”
乔果正想问,假的怎么造,会不会和真的一样,经理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卢连璧的太太罗金凤走了进来。她眼睛亮闪闪地看看乔果,嘴里却轻描淡写地说:
“哟,我说老板怎么不出来照顾生意,原来关着门儿在这里聊天儿呢。”
“太太,我们就是在聊生意呀”卢连璧说:“来,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天时公司的业务部经理小乔,这位是我太太。”
乔果和罗金凤寒喧了两句,然后又把目光投向卢连璧,显然希望能够和他接着谈。卢连璧却说:“乔经理,我看,咱们今天就先谈到这儿吧?”
乔果只好点点头。
于是,两口子客客气气地将乔果送出了门。
望着乔果远去的背影,罗金凤笑嘻嘻地对丈夫说:“唔哟,我说今天奇怪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