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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了,该是刷牙洗脸准备睡觉的时候。何静婷也回到自己房里,躺倒床上。拿起MP3随身听。戴上耳机听歌。里面只有一首歌。就是莫文蔚的《他不爱我》。
三个多月来,她每天反复的听。从一开始的泪如雨下。变成习惯和淡然。她相信自己可以得,痛到了极点就会麻木。泪总有流完的一天,他不爱我没关系,她仍要好好爱自己………
周六午后,一辆宾士车停在何家门口。这种顶级轿车在乡下地方并不多见。何进添刚好在院子晒萝卜干。放下竹篓走上前问:“找谁啊?”
他以为对方是来问路的。没想到车窗一开,竟是那该死的小子。他怎么还敢来?不想活了是吧!
徐培毅下了车,鞠躬招呼:“伯父您好,我是来找静婷的。”
阳光还是那么好。空气还是那么清爽。但他以不是何家准女婿。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绝对跟上次的热烈欢迎有天壤之别。然而那正是他所想要的。唯有被骂甚至被打,才能稍减他的内疚。
“你找她做什么?你把她害得还不够惨?你给我滚!”何进添拿起斗笠,差点像丢在对方脸上。如果不是怕浪费,他还想拿起萝卜干塞满对方得嘴!
徐培毅低下头。维持鞠躬的姿势。“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希望能当面向静婷道歉。”
“道歉一斤多少钱?能吃吗?比垃圾还不如!向你这款人,没资格踏进我们家大门!”这段日子以来。何进添忍耐压抑的情绪。全在此刻爆发出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继续鞠躬,继续道歉。从额头滴下汗水。落在热烫的柏油路上。“我的国措施无法饶恕的,但我求你们让我见她一面,郑重向她道歉。”
何进添气得想砸东西。但是萝卜干不能乱丢。只好把斗笠甩到地上。乡踩几脚却又迟疑着。怕弄坏了会被老婆念。虽然没什么气势。反正他就是气的要命。“你当初作出那种事。你现在就不要做白日梦!我女儿一辈子不嫁也没关系。至少她还有爸妈疼惜。不用受你这款人的拖磨!”
听到何进添大声嚷嚷。左右邻居都跑出来。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人认出那个穿白衬衫、灰长裤的男人。就是史上最无情无意的郎君徐培毅!很快的,阿爸招阿嬷、阿嬷牵阿孙。吸引来十多人围观。指指点点、啧啧称奇,原来人面兽心是这个样啊。
众人充满鄙夷的视线让徐培毅明白。何静婷和她家人所承受的痛苦。远超乎他所能想象。在人际关系紧密的农村里。谁家收成如何、谁家婚丧喜庆、都会传开来被仔细评论。更别提一个备受祝福的女孩。居然在结婚前夕被悔婚。以后又回到家乡生活。绝对是众人瞩目焦点。
这时候,李秋仪骑车从市场回到家。赫然发现自家前庭都是人。大家都盯着同一方向。仔细一瞧。竟是那个千夫所指的男人。天啊,他是何时来的?他想做什么?保持那种鞠躬的姿势不累吗?
她来不及收拾蔬菜鱼肉。跑到丈夫面前:“怎么会闹成这样?大家都在看!”
何进添一边拔弄萝卜干,一边气呼呼的告诉妻子:“那混帐说要找何静婷。不用理他,就让他自己去罚站。他要敢动一步的话。我就跟他拼了!”
“唉,这样也不是办法………”事情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现在又闹得众人围观。日子还要不要过啊?
李秋仪赶紧打电话给两个儿子。很快的,何志威、何志强两兄弟回来了。两人跟父亲一样怒气冲天。若不是有乡亲们再看。他们真想给徐培毅一顿毒打。
何家老人何志威率先开骂:“姓徐的,你站在那里是要我们难堪吗?我妹妹都给你糟蹋成这样了。我们村里也抬不起头了。你还想怎样?”
“我想当面跟静婷道歉。希望他见我一面。”徐培毅始终只有这要求。
“我们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你识相的话就快点滚。你不要脸,我们可还要做人!”何志威想到可怜的妹妹,现在应该是紧张兮兮地躲在房里。从窗门偷偷看着这一幕。发生这种事叫她以后怎么出门?
“我会继续等。今天如果等不到。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都会来等。”汗水不断从徐培毅脸上滴落。地上已经湿了一小块。但他仍不改九十度弯腰姿势。
“真的这么有诚意?”何家老三何志强冷哼一声。当初他一位这个姊夫是万中挑一地好男人。谁知道有学历、财富和地位。并不代表有人格。
“请你们相信我!”徐培毅只能一再恳求。他没有退路,如果过不了这一关。他即将抱憾终生。
“我们就是相信你的谎话连篇。才会落得今天这种地步、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不对。你根本就没有良心!“何志强想到烦恼的双亲、消瘦的姊姊、全部都是被这家伙害的!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该死。请让我有机会弥补。求求你们。”徐培毅深深鞠躬。动也不动。
看不出这家伙还挺固执的。怎么骂也骂不走。如同母亲所说。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只要徐培毅继续站在这里。四周人群就不会散去,大家也别想安静过日。
人力无法解决的事。就该交给上天。何家兄弟对望一眼。终于作出结论:“走!到妈祖庙去。不管什么天大的事。问妈祖就知道了!”
现场除了徐培毅跟何家父子。还有许多想知道失态发展得人。这可是难的一见的场面。而一些搞不清楚状况的路人。听说了怎么回事以后,也纷纷加入看热闹行列。
“要请示妈祖,必须先禀明自己的身份、祈求圣裁的事由。然后掷茭由妈祖决定。”何志威和弟弟都是妈祖的义子。从小在庙门玩到大,很明白庙中规矩。
徐培毅拿起双茭。二话不说就屈膝跪下。望着那香烟袅袅、庄严神像。他诚心诚意的说:“妈祖娘娘在上。信徒徐培毅是个罪人。对不起何静婷小姐。也对不起她的家人。在此祈求妈祖恩准。请让我再见静婷一面。当面向她道歉、忏悔。恳请妈祖成全。”
“嘴巴说说,还不容易。”何志威冷笑一声。随即喊道:“掷茭第一次!”
徐培毅双手往上一抛。立刻对她叩首再三。希望妈祖垂怜他一片真诚。请让他见到何静婷。让他改变所有的错………
清脆的落地声后。何志强上前检视。结果是一正一反。也就是一阴一阳。代表圆满之意。“是圣茭,算你运气好。要连续三次才算数。”
徐培毅捡起茭。默念了几句话。等待何志强喊出。“掷茭第二次!”
高高往上抛起的。是他的心和他的愿。重重朝地撞击。是他得罪和他的苦。很快地、他额前除了皮破还流了血。他不停止反而更加速。只求妈祖慈悲。让他圆这个梦。
“又是圣茭。”何志威就不相信这家伙有这么幸运。催促道:“快点掷第三次!”
徐培毅暖暖捡起红色双茭。感谢妈祖听到了他的心声。他并不抹去脸上的血迹。怕弄污了他手中的茭。此刻他需要的不只是好运,更祈求一个奇迹为他发生。
朝天掷出,对地叩首,天地为证,此情永不渝。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究竟结果会是如何?眼看两个红茭落在不同处。何志威花了点时间才看清楚。他真不过那相信自己的眼睛。接连三次都是圣茭。这小子举动感动了神明?
“妈祖答应啦!”现场响起一片欢呼。瞧徐培毅脸上汗水混着血水。任谁看了都会动容。从原本的鄙夷转为敬佩。正所谓直错能改。善莫大焉,难怪妈祖要这么帮他。
何家父子三人面面相嘘。虽然还有点不甘愿。但是妈祖都点头了,他们必须听从圣意。
何志威叹了口气,带着些无奈说:“既然妈祖允许了。你可以进我们的家的门。但是静婷要不要见你。那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了。”
“多谢你们!多谢,多谢!”徐培毅不知如何表达感激,只有继续磕头。
“别磕了,你想死也不能死在这儿。”何进添总算出了声,又转向两个儿子说:“你们先送他去诊所,流这么多血、不包扎一下不行。”
“这给你。跟我来吧。”何志强拿出一条干净毛巾。他这辈子从未看过这种事。村里不时也有谁偷吃、谁外遇的风波、但有谁会这么诚心诚意的来道歉。说来可笑,他的眼泪却差点被逼出来。
“谢谢………”徐培毅慢慢站起来。双膝和双手都在颤抖。他接过手巾按在额前。奇怪的是并不觉得痛。可能是妈祖法力无穷吧。人家说心诚则灵,他终于深刻体验到。
人群渐渐散去,这惊天动地的一幕,足以让他们津津乐道好一阵子。连妈祖都被感动了。却不知女主角是否也有同感?
傍晚时分。凉风徐徐。徐培毅走进了何家大门。他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白衬衫有几处血迹。灰长裤也弄脏了。看起来一团糟。但他双眼明亮,脸上都像发着光。
何家得人也不知怎么招呼他。大家静静坐在客厅藤椅上。该是吃晚餐的时候。但他们都提不起劲。就像何静婷一样。原来心情真会影响胃口呢。
沉重的气氛中,何静婷出现了。她穿着简单的居家服。看来有点宽松。却不是因为衣服太大,而是她太瘦了。
徐培毅浑身一震,三个月不见。她至少瘦了五、六公斤。恐怕四十公斤都不到。他曾经幻想过,再见到她的时候,他会快乐地像回到家。但是这一瞬间他只想哭。是他造成她的憔悴。是他夺走她的笑容。他该跪下磕头,他该让自己血流不停。既是如此都弥补不了他犯下的错。
看到前任未婚夫。何静婷表情平淡。“听说你想见我。”
今天下午,她从屋内窗户看到了一切。当他一下车她就发现了。虽然没跟着去妈祖庙。但是看见家人让他进门,再看到他额头上的伤势,也能大致了解过程。
“是的。”他目不转睛看着她。那笑容他过去不曾仔细端详。而今却紧紧揪着他的心。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雾。冷淡、疏远而迷惘。
“进来我房间谈谈吧。”何静婷不愿让家人分担。这份苦她自己尝就够。
“好………”他望着她的背影。脚步轻飘的像一抹幽魂。他真怕她被风一吹就要散了。多想用力抱住她,给她好多个吻。对她说好多次爱她。但愿能给她温暖和力量。
客厅里,大家只能耐心等待。让当事人自己去妥协。说道感情这种事。妈祖可能都使不上力啊。
进了房。徐培毅环顾四周。尽管跟当初她住的公寓截然不同。但摆设就是很有何静婷的气息。她喜欢一切简单素雅。正如她自己的个性。柔柔弱弱的。过去他不懂欣赏,而今才发现,这种感觉多美好。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何静婷走到窗边,凝望窗外夕阳。余晖依旧美丽。只是黑夜就快来临,现在的她偏好黑夜,静静的、暗暗地,泪流也无声无息的。
“我………我想当面跟你道歉。”虽然她可能不需要。但他非常需要,若不那么做,他永远都恨自己。
他望着远方。看都不看他一眼。“你不用在意。我说过我会祝福你。你没必要专程来道歉。”
“对不起,我造成你和你的家人那么大的伤害。我………我希望补偿………希望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我们家不算有钱人。但也还过得去。我们不需要什么补偿。”他伸手一向大方。从婚纱、饭店、布置、乐队都是他买单。只让她自己花钱请新娘秘书。她孙氏的只不过是一颗心。算得了什么?
“可是…………可是………”一个男人拼命想弥补。一个女人却什么也不要。这出戏如何唱得下去?
“你是因为最恶感才来的吧?”她转过头,用那双失去灵魂之窗看着他。看的他心虚发颤。“如果一定要弥补的话。你可以用爸妈的名义。捐点钱作些善事。这样就行了。”
“我会的!我立刻做到。”这太容易了,他会尽力达成。但他想要的还不只如此…………
“不急。慢慢来。”她的脸上仍是毫无表情。冷冷下达逐客令。“你觉得安心点吗?那么你会去吧。”
“我………我还不想走。我可以跟你多说几句话吗?”他也明白,她不可能因为他几句话就软化。只是他若不说出来,心中缺憾难以平暖。
“请说。”她是一个有礼貌得人。分手之后也能沟通。但若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