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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品官-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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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并不难。一栋属于汉斯·拉特诺夫博士的别墅被烧掉了,纵火者是三合会的人,而在瑞士有个人叫汉斯,他也是三合会的成员……” 
  “他们把我的房子烧了?真可惜,我有一些夏加尔和毕加索的名画,还有一幅我母亲的油画像。” 
  “物质的东西是可以忍受的……比这重要的是您的命保住了。我明天将近中午时在图恩见您。这个行动是经最高层批准的。对这桩罕见的事要绝对保密。只有几个高级官员知道此事。” 
  “那么现在我叫什么?” 
  “好奇了?” 
  “我急得要命。” 
  PP笑了。“我们给您用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比‘拉特诺夫’更好听。您从现在起就叫霍尔格·弗雷修斯……年轻的女士叫杨春丽。这听起来不是像一种有异国色彩的花名吗?明天见,弗雷修斯博士……” 
  拉特诺夫扔下听筒,奔进起居室,伸开双臂叫道:“我们有护照了,我们有护照了!新生活从明天开始……我的小春丽……” 
  “谁是春丽?”丽云迷惑不解地问道。 
  “你现在叫杨春丽,以前叫王丽云……” 
  “我的新名字吗?那你叫什么?” 
  “我叫霍尔格·弗雷修斯……” 
  “真叫人难以忍受!”丽云两手一拍。“对我来讲,你只是我的陛下……” 
  “那你是我的娘娘。” 
  她扑向他的双臂中,搂住他的脖子。 
  “永远?”她叫道。 
  “永远。” 
  他们亲吻,可是丽云接着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那我们隐匿在何处?” 
  “普罗布斯特明天会对我说的。” 
  “离德国远远的……我根本不愿意再听到德国,更不愿意再看到德国。没有人懂得,爱情比法律强大得多。” 
  “德国在这方面永远不会有改变。” 
  “那么,陛下……我们要离德国远远的……” 
  第二天进行这场“历史性的”交换,因为这种事前所未有。 
  他们又坐在滨湖饭店的露台上,雨阵阵下着,天气比较凉快。明净的湖面上不见帆船,湖滨浴场被雨扫得空无一人。彼得·普罗布斯特指指外面。 
  “合适的告别气氛。说不定天在哭泣,因为我们进行了这笔没有先例的交易,对吗?” 
  “请给护照。”拉特诺夫将手伸向他,手掌向上。 
  “请给材料。” 
  拉特诺夫将厚厚的纸夹放到桌上,放到桌上的还有他的几本日记的照相复制件。彼得·普罗布斯特将两本护照递过去。 
  “我可以看看里面吗?”他问道。 
  “还有怀疑吗?” 
  “德国警官只尊重事实,弗雷修斯先生。” 
  “请。”拉特诺夫将纸央推过去,同时去抓两本护照。“没有耍花招,亲爱的。” 
  彼得·普罗布斯特任意掀开一页,看了几秒钟。然后他将纸夹合上。“难以置信!”他的音调几乎变了。“如果这是真的……” 
  “我以我的名誉向您担保,您将成为慕尼黑的英雄。我只能反复对您讲,您要抓紧时间……” 
  “我乘下班飞机回去。大规模的行动计划已讨论过了……就等您的材料。” 
  他们站起来,紧紧握手。 
  “祝猎运亨通!”拉特诺夫说道,现在他的声音在发抖。 
  “致以猎人的感谢!”PP抑制着他内心的冲动,匆匆拥抱了拉特诺夫一下。 
  “另外……您还有我们的地址吗?” 
  “有。通过西班牙官方机构的帮助,我们为您租到了一个小屋。在加那利群岛的戈梅拉岛靠近阿古洛海滩的阿古洛镇。我保证,在那里,哪个三合会会员都找不到您!”他指指拉特诺夫手上的两本护照。“纸条夹在您的护照内。房子从现在起就空出来了。他们告诉我,它的主人是一个葡萄酒商。” 
  “对我来讲,这是个不很合适的房东!”拉特诺夫笑着再次与PP握手。“我真心真意地感谢您。” 
  然后他们离开了这地方。PP乘他的出租车上了高速公路,方向苏黎世;拉特诺夫开车先到弗鲁廷根,然后向阿德尔博登驶去。 
  他们永远不会再见面…… 
  PP又躺在慕尼黑寓所的床上,在同一个晚上,宁林在三合会控制的一个妓院中度过暂短的风流时光,然后回到寓所。闵驹被处决后,家族的人都在等待接替慕尼黑领导工作的新大佬。他的任命已经宣布,这个由香港高佬指定的新大佬原是阿姆斯特丹三合会的成员。他叫邵厚力,据说30岁,做一个大佬还显得很年轻;他人未到,名声已传出来了,说他是用绳将人勒死的高手。宁林很紧张。 
  他锁上车,走进屋前的花园时,一个年轻人堵住他的路。这个年轻人穿着蓝布裤子和上衣。宁林开心地站住。 
  “你这个蚱蜢,这么晚了你还在大街上干什么?”他情绪很好地问道。“回家去!你想找我要什么?你为什么在我的花园里?你要讨东西?只有工作的人才有权利拿钱,这点你要记住!空果壳里永远发不出嫩枝。” 
  “我想看看你……” 
  “现在你已经看到我了。” 
  “是的……” 
  “那现在——在夜鬼没吃掉你之前,快跑回家去。” 
  年轻人站着不动,将两腿叉开,就像美国西部惊险片中的牛仔一样。 
  “我是钟礼宏,钟玉山和他的妻子苏坤的儿子。” 
  “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你杀死了我的父亲!” 
  感到意外的宁林还没有来得及拔出他的刀时,年轻人举起左轮手枪开了一枪。子弹击中宁林的右大腿,他倒向附近的一个树干。 
  “你疯了?”他叫道,“赶快丢下左轮手枪!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死你的父亲钟玉山……” 
  “这是我母亲苏坤说的。你带走了他,杀死了他,再把他扔到奥林匹亚公园!谁也无法将他辨认出来,你把他糟蹋成什么样子!” 
  年轻人冷冰冰地端枪、瞄准,向宁林另一条腿开枪。宁林狂嚎,跪倒。他突然感到恐惧万分。这种恐惧与他经常取笑的受害者流露出来的恐惧是相同的。 
  “我并不想杀他!”他叫道,“我一直都喜欢你父亲……但是我接到了杀他的命令。我必须服从。我必须杀他,否则就是不服从。礼宏——我向你发誓……” 
  “我父亲玉山是你亲手杀的。现在他儿子也要亲手杀死杀他的凶手。” 
  年轻人非常克制,非常冷静,就像一个充满自信的人那样说了这两句话。宁林企图从口袋里取出他的刀。在投刀方面他确实是高手。年轻人看出了他的举动,向他开了第三枪。这次射中宁林的臂膀。 
  这个职业杀手狂喊乱叫,听起来就像他用他的锋利的小斧劈他的牺牲品的胸膛或砍掉他们的臂膀前他们的喊叫一样。 
  年轻人走近三步,盯着宁林布满血丝的眼睛。“我们在慕尼黑生活得非常满意。我们的饭店受到大家的欢迎,可是,因为我的父亲不愿向你交保护费,你就把我的父亲杀了。仔细听着——我也在笑!” 
  年轻人笑了几声,声音听起来倒不如说像压抑住的啜泣。然后他绕着宁林走了一圈,举起左轮手枪朝他的颈脖开了一枪。宁林向前栽倒。他还活了两秒钟,临死前喉咙里喘了两声。 
  钟礼宏看了看他的左轮手枪。他已打了四发子弹,枪里还有两发。他看到蜷缩一堆的宁林的尸体,再次举枪向他背部开了两枪。随后他将左轮手枪扔在树干边上的死尸旁,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屋前花园。他跨上靠在屋旁矮树篱上的自行车,在夜色中骑车回家。他母亲苏坤在等着他,她哭着向他扑过来。 
  “礼宏,礼宏,你到哪儿去了?”她喊道,“我以为,他们把你也从我这儿夺走了!你到哪儿去了——在夜里你是不容易逃掉的。礼宏,我最亲爱的……” 
  她将他抱在怀里继续在哭。礼宏就这样忍受了一会,然后从母亲的双臂中脱出来,后退两步将头向上昂起。 
  “我为父亲报了仇,妈妈。宁林已经翘辫子了。现在我们可以回美国的舅母那里……” 
  星期五早上,弗雷修斯博士和他的伴侣——一个吸引众多男人目光的漂亮女士登上一架飞往马德里的伊比利亚①航空公司的飞机。 
   
  ①即古西班牙。 

  到了马德里,他们离开机场,然后乘出租车离开了马德里。 
  他们就这样将过去抛在后面了。 
  拉特诺夫和王丽云都不复存在了。 
  只有一个电话还要打。这使他很急,他拨通了弗赖堡博士的电话。 
  “汉斯!”他听到弗赖堡的惊叫声,“我的上帝,你在哪儿?快说,你现在在哪儿?” 
  “在另一个世界。” 
  “在美国?” 
  “不……” 
  “你的房屋烧光了!” 
  “我知道。不要紧。” 
  “我恳求你,快告诉我:你在哪儿?” 
  “老兄,你再也听不到我的情况了,再见!” 
  他放下电话,注视着身边的丽云。 
  “这是对过去的最后致意,”他说道,“从此刻起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找到我们,这可以叫幸福吗?” 
  “可以。”丽云抚摩他的手。“这是真正的幸福,我的陛下。” 



  
  
尾声



  “葡萄酒之家”位于阿古洛郊外的一座山坡旁,有条碎石路蜿蜒而上,与山坡相通。 
  在带篷的阳台上可眺望远处美景:城区房屋鳞次栉比,在蔚蓝色的天空下是海滨和闪着银光的大西洋。港湾里泊着渔船,从特纳里夫或拉斯帕尔马斯等邻近岛屿偶尔驶来一艘白色旅游船。楼周围是一座仙人掌花园。通往楼房的台阶两侧种有高大的芭蕉树和橙子树。筑于山崖处的一座圆形大水库不停地向庄园提供新鲜水。楼房刷成土黄色,红瓦屋顶,绿色百叶窗——在一片火山岩中成了有趣的颜料渍。 
  在阿古洛镇,人人都认识这块小宝地的居民。这位白鬈发先生经常同他的那位妩媚的太太在酒店吃玉米饼,品尝高档酒。他俩也参加村里的各种节日活动,甚至同戈梅拉岛上的人同舞。岛上的人在狂欢节也上街狂舞欢庆。一次,这位太太身穿西班牙服装在狂欢节广场上同丈夫跳起热情奔放的凡丹戈①,安达卢西亚对舞,住在他们楼房附近的三名芭蕉种植工用响板和吉他给他俩伴奏。这个中国女人曾使所有的阿古洛镇人欢呼雀跃。乡长也十分激动,给这位身材苗条的太太围上他绣的宽花腰带。 
   
  ①凡丹戈(Fandango),西班牙民间舞。 

  这位在阿古洛镇受到欢迎的外地人住在“葡萄酒之家”已两年,并已将住房稍加改建。一年多前,他就同房东安东尼奥·戈麦斯·特鲁希约先生商谈,想买下这屋,但这位现在在戈梅拉岛圣塞瓦斯蒂安经营一家公司的葡萄酒商人拒绝了弗雷修斯博士的建议,即使他支付美元也不予考虑。 
  “我生在这屋,”他说。“我妈在这儿住了40年,爸爸死在这屋,六个孩子全生在这儿——我怎么会卖这样一块珍宝呢?请相信我,先生,如果我卖的话,只卖给您!不过只要我活着,我是不会卖的。” 
  酒店里人早就议论过弗雷修斯先生的生财之道。有些人说,他就是有钱嘛;也有些人说,他在德国开了许多厂。最后,镇长的几句话才结束了人们的种种推测: 
  “登记表上写着:他是个民族学家,在写书,以此为生。偶尔也作画,但画得很差劲。” 
  “他画些什么呢?”酒店老板对此很感兴趣。墙上挂几张外地人画的画倒也不错,这样可招徕海滨游客:瞧,这出自一名画家之手。两年来,他成了阿古洛镇的居民。他在我们这儿感到很满意,不想离开。这些画就是他画的。仔细看看这些杰作!这样会一传十,十传百,招来许多新客。 
  “他主要画花、城市和海滩,还画人在卡博纳拉角的塔上远眺山和海……” 
  “我就需要这些!” 
  “不过这些画都有个不足之处。”镇长朝酒店老板眨眨眼。“它们看上去都像是中国画。” 
  老板很失望,购画欲大减,但因为他是弗雷修斯先生,所以老板也就原谅了他,不然异化西班牙风景就等于侮辱整个戈梅拉岛。 
  “我们那位弗雷修斯先生可是个异乎寻常的人,”他说,“不是人人都有能力纵览我们岛上的绮丽风光。” 
  两年前,拉特诺夫和丽云来到特纳里夫岛,在洛斯克里斯塔莱斯等了两天,才乘上短程区间的船,上了戈梅拉岛,来到圣塞瓦斯蒂安,接着乘一辆出租车进入恩谢雷达山,然后又沿着惊险的盘山道蜿蜒而下到了阿古洛海滩。丽云背靠软垫默默地望着岛上如画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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