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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儿子很羡慕,陆致芬安慰他,“别担心,你跟爸爸一起毕业,爸爸只读两年,一年后你国中毕业,爸爸研究所毕业,这样也很好啊!”
大儿子很开心,拼命点头,告诉自己要用功一点。
方父和方母在一旁看着,笑得很开心,他们突然觉得虽然少渊与致芬这两个孩子年纪轻轻就当了父母,一度很不习惯这么年轻就必须背负起教育下一代的责任,可是经过了十多年,现在看看,这对年轻夫妻还满称职的。
当初儿子回家说他让小他一岁的女朋友怀孕了,他们真是又震惊、又生气,但是少渊很坚持,甚至跪了一个晚上希望父母同意他将那个女孩娶进门,不得已这才同意。
致芬嫁进来后,年纪上还是个孩子,却被迫必须长大,开始学习当个妈妈,光是要照顾孩子就够她受了,更别提当时方家刚搬到台北拓展事业版图,家中经济不甚宽裕,不比现在可请佣人照顾家庭,一切料理家务的重担全都落到致芬身上,这个担子真的不轻
让他们感到讶异的是,这个女孩异常的乐观开朗,竟然撑过来了。转眼十多年过去,这个家能有今天的幸福,致芬可说是最重要的人,至少在他们方家人心中,致芬这个妻子、妈妈与媳妇不可或缺。
挥别家人,陆致芬搭车回到家中,时间七点,方少渊当然还没回家,或许是因为三十岁读大学这件事得到全家人的支持与祝福,甚至连老公都陪在身旁,让她内心充满喜悦。
她决定先煮顿晚餐,等少渊回家后两人可以一起吃顿消夜,于是陆致芬将东西放下,走进厨房准备大展厨艺。
三十分钟过去,桌上已出现几道小菜,只差最后的清粥还在瓦斯炉上熬煮。正当陆致芬边哼着歌曲,边盯着瓦斯炉上的白粥时,大门传来开门声。
“我回来了。”
从厨房探出头,“吃过饭了没?我准备一些清粥小菜当消夜。”
“好啊!”扯开领带,“肚子饿死了,我根本没时间吃饭。”
整个人跑出来,“都八点了还没吃饭,快!去换衣服,赶快来一起吃。”然后又跑回厨房。
方少渊看着妻子忙进忙出,脸上浮现愉悦的笑容。投资案让他焦头烂额,忙得不可开交,可是一回到这里,回到妻子身边,他就觉得一切的疲劳全部消失,所有动力又回来了。
这些年他好像都是这样,在外面忙得昏天暗地,常常不在家;回家后只能稍微休憩,偷取一点妻子的笑容与关怀作为动力,然后继续在外面冲刺。
他确实有太长一段时间太过忽略她,总以为她是他的妻子,一定会在他回头看得见的地方守候着、等待着;他忘了她为他,为这个家庭做出的牺牲,只在乎自己能不能随时看见她的笑容,听见她的声音。
方少渊体认到自己的自私,也深感惭愧,这或许就是为什么这次面对这个投资案,他最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至少做一件让致芬觉得开心的事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端着一锅粥出来,看着还站在门口的方少渊,“赶快去把东西放下,快点来吃,不然我不留给你罗!”
“好。”走回房间。
五分钟后,方少渊换穿简便的居家服坐在位置上,陆致芬已帮他添好一碗粥,甚至捧着碗主动帮他把粥吹凉。“快吃吧!”
“谢谢。”方少渊大快朵颐,享用着妻子贴心准备的消夜。
陆致芬坐在另一侧捧着碗、夹着菜,享受着这难得的夫妻消夜约会。“你今天很忙喔!”随性一问。
“你又想套话啦?”
“没有,我只是关心你好不好。”陆致芬嘟着嘴,“我又不是每次对你好都是有目的的”
“开玩笑的,事实上,这件事我本来就应该跟你交代进度。”
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孤儿院的事,“怎样?你们怎么决定?”
“投资案确定变更,可是我们还是要拆掉孤儿院。”
“真的喔”好失望。
笑着,“老婆,听我说完好吗?”
“哦”
“孤儿院已经四十几年了,建筑物也很旧,院长说过他们好久以前就想整修,只是始终无法募到足够的款项,所以我想,干脆从整个投资案的土地内找一块给孤儿院,捐给他们,然后帮他们盖新的院区,只是这样子,将来兴建的商场就会小一点。”
“真的?好棒。”陆致芬兴奋大叫。
“我原本想,干脆就让孤儿院待在它原来的土地上不要动,可是这不可行,孤儿院所在的土地将来是整个商场的正门口,公司几个经理人都说,就算要做善事,也该找个让公司损失少一点的方法。”
“对!对!没错。”
方少渊帮自己添了一碗粥,“所以整个投资案原则不动,只是未来的商场会小一点,留一块土地给孤儿院我自己的想法是,人家在那边四十几年了,早已成为当地的一部分。公司方面拥有一切合法的权利,当然可以主张要他们离开,可是有些事不是合不合法的问题”
“而是有没有良心的问题。”陆致芬插话。
方少渊笑看着妻子,“确定计划更动后,就是资金调动,除了原先预定要投入的兴建成本,还得拿出一些钱,包括在过度期间安置院童,以及帮助孤儿院兴建新院舍的花费其实这部分花的钱不多,还好解决,比较麻烦的是”喝了一口粥。
“是什么?”
“该怎么说服董事会、股东会,甚至是银行团。对股东而言,投资案就是要赚钱;而对银行团而言,我们有没有赚钱,攸关他们借给我们的钱将来可不可以回收,所以这整个投资案的获利表现才是关键。
“如果变更投资案,我算过了,仍然可以保有获利,只是时间会拉长,这些股东愿不愿意等?银行团又愿不愿意等?我必须找个理由让他们相信等待是值得的。”
“那就告诉他们这样做对企业形象是件好事,大家都会知道方氏企业是个有良心、重视社会责任的企业,公司的企业形象好,会让更多人愿意购买公司产品,甚至投资公司啊!”
点头称许,“很好,老师上课说的你都有听进去可是这是最后的招数,对股东和银行团而言,良好企业形象确实可以帮助公司赚更多的钱,可是那太远了,常常需要花很多年的时间,才能看出企业形象对获利能力的影响。
“关键还是在于他们为什么要等?而且我是个专业经理人,坦白说,我负责让公司在短期内获利,企业形象这种虚幻的目标实在不是我应该考量的,或者说不是我应该优先考量的。”
“啊”
“不过,”方少渊放下碗,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十只手指交错在鼻子前,“如果换个人跟董事和股东说,也许有用。”
“谁?要找谁去说才有用,我们快点去找”陆致芬左看右看,差点没弯腰找桌子底下。
“你。”
“我?”
“对!你,方氏企业总经理夫人,董事长的媳妇,就是你,不用再看别人了,就是你没错。”
“我!我可以?”她瞪大眼睛,指着自己。
方少渊看着妻子一脸不敢置信,他在心里几乎笑开,不过他是真的相信妻子做得到,现在更要借重她。
以她曾经的人生经历,以及最真诚的心、最乐观的态度,说不定可以说服那些获利至上、见钱眼开的股东。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致芬曾经对自己很没信心,总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整个人越活越消沉;读了大学以后,稍微好了一点。
现在他要致芬走到前头来建立自己的信心、打开人生的视野,站在他身边,相信自己毫不逊色,甚至比所有人都更出色。
方少渊坐在办公室专心处理公事,办公桌上摆着一叠又一叠的资料,有获利预期报告、有投资计划报告、有资金配置报告,每份他都不只一次仔细阅读,深怕漏了任何重要的资讯。
这阵子他比谁都还要专心,没想到这么专心的目的竟然不是为了让公司多赚一点钱,反而是要让公司少赚一点。
经过一番安排,方少渊心里很笃定,即便变更投资案的内容,也不至于亏钱。但股东甚至银行团要的不是不亏钱,而是要赚钱,而且越快获利越好。
而今天,公司要召开董事会,他要亲自上阵说服这些董事,如果能说服这些董事,要说服股东会也就不是问题。
因此,今天是关键。
进入方氏企业工作这么多年,方少渊总是以公司获利为优先考量,除此之外别无旁念,这是第一次他想的不是公司的获利,而是妻子的感受。
若非妻子在谈到孤儿院时流下的眼泪,若非她说起过往记忆时语气里流露出的颤抖,他也许真的就硬着心肠装作不知道,就这样逼走那群可怜的孩子,摧毁他们最后的栖身之所。
他很想替妻子挽留一些什么,他总觉得致芬嫁给他这些年失去了太多,她失去了个人的光明前途、失去了与妹妹的联系、失去了大好青春虽然她曾说她确实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很多,可是他还是心疼。
心疼她成为变更整个投资案最重要的原因。
这算是另类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方少渊竟然笑了,事实上,他很久没尝到这种挑战的感觉,这个投资案虽然庞大,但中规中矩,以至于在孤儿院的插曲出现之前,他并未投注太多关心,而是交给部属去做,顶多在跟银行团斡旋时出面。
然后孤儿院的问题出现后,他开始全盘接手,自己仔细研究,希望可以在公司获利与为孩子保留生机之间找出平衡点。这确实充满挑战,让他也振奋起来,甚至跃跃欲试。
敲门声传来,方少渊没抬头,“请进。”
门打开,秘书还来不及通报,方父已先走进来。秘书无奈,毕竟此人非同小可,是方氏企业的董事长,更是总经理的父亲。
看着父亲走进,方少渊站起身,陪着父亲坐在沙发上聊天,秘书端来茶水后退去。
方父边喝着茶,边看着儿子。“听说你打算请致芬来董事会‘心得分享’?”
“‘心得分享’?这个词还不错。”
方父看着儿子,“其实根本不需要连致芬都请出来吧?董事会那些老头,你本来就应付得了。”
他相信儿子,这些年来他不管公司事务,多少老臣因为无法适应方少渊的严格作风跑来向他求救,他也不管。
公司现在是儿子的,儿子负全责,自然应该拥有全部的权力,旁人无权置喙。事实上,少渊也处理得得心应手,现在的他不只是接班人,他就是方家的主人。
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你也是那些老头的其中之一。”还是董事长。
“你知道我是公私分明的,如果你说服不了我,我们方家虽然是最大股东,但我也不可能同意你变更投资案。”
“理所当然。”方少渊又是一笑,“所以我要把致芬请出来,你不给我面子,至少也看在致芬的面子上,稍微支持一下吧?”这当然是说笑。
方父看着儿子,也知道他在说笑,“如果是致芬的话,我可以考虑放水那孩子真的为我们方家付出太多。”语气感叹。
“我知道。”短短三个字,吐露出多少的不舍与歉疚。
“但我相信致芬有能力,她其实是个聪明的孩子,热情也善良,让她站到前头来帮你,这是个好办法,你们夫妻俩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公司的事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麻烦,如果她有能力帮你分担,也是好事。”
“我只怕她对自己没信心。”
“这倒是,致芬关在家里太久了”
就在此时,秘书敲门,打开门进来通报,“总经理,一楼大厅有个女人说要找您,问她是您的谁,她又不肯说。”
方少渊皱眉,“难道是致芬?她怎么这么早就来?”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钟头,本来说好他会派车去接她,两人一起吃午餐,然后下午一起出席董事会。
而且她现在不是正在上课吗?这个致芬,该不会跷课吧?
方少渊站起身,穿上西装外套;方父也打算先离开去找几个老朋友聚一聚,下午再回公司。
走出办公室,方少渊搭着电梯快速到一楼,在众人的惊讶与注目眼光中,走到了大厅柜台处。“致芬?”
陆致芬转头看向丈夫,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穿着简便,就是一般学生的样子,简单的牛仔裤加上衬衫?难怪难怪他明明有先交代柜台,说他的妻子今天会来公司,柜台人员还是分辨不出,谁会想到总经理夫人会穿得像个学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