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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武警支队调进山,封锁了所有路口,连多少年弃之不用的羊肠小道都上了岗,二十四小时值勤。这期间,指挥部还不断派遣小分队深入密林,搜索可疑的踪迹。
更多的刑警和附近所有的乡村干部被动员,手里拿着带彭潭头像的通缉令,挨家挨户地询问和排查,只要是二十岁以上的男子,一个都不漏过。
警方懊恼透了,立军令状补过,像上次让兄弟俩还能找到住房的疏漏,绝不会再发生了。
悬赏十万果然有效,警方不断接到举报电话,这一带好几个与彭潭相像的男人都被检举一遍,其中一个被接连举报两次,赌气再不出门。还有一个老兄更冤枉,他和彭潭长得一点也不像,估计得罪了谁,被恶作剧的报复。
警方多次紧急出动,扑空也不抱怨,他们的执着终于得到回报,一天清晨,夜雨刚过,一个山民赶早进山偷采竹笋,这不太合法,但山民有自己的道理,野竹笋不采白不采,野猪会把它啃光。
他爬到东山海拔八九百米的半坡,那里成片的玉山竹,也有一小群野猪。他的到来,惊散了野猪,这些畜生不大情愿把可口的竹笋都让给他,就满竹林的和他打游击,你挖这头,我刨那头。
山民也来不及和野猪较真,只忙着猪嘴下抢食,看谁快!偶然中,他想歇一歇腰,一抬头,看到对面山坡的铁杉树林里有个人,靠着一棵大树发呆,这人的个头和样子很像通缉犯。
估计是野猪的哼唧声麻痹了那人,他没有注意到竹林中的山民。
这山民惊中有喜,喜中也怕,他连半篓竹笋都不要了,赶紧跑回来报告。
派出所的所长得到报告,来不及召集更多的人,带着五六个民警就进了山。他们赶到东山北坡的铁杉树林,彭潭刚刚离开,他们顺着脚印追踪,一路追到山谷,那里有布满巨大的蕨类植物,彭潭一头扎了进去。
他们搜索的时候,彭潭开枪拒捕,双方打了起来。一时山谷里枪声响成一片,惊得四面山林中的鸟群腾飞聒噪。
彭潭那小子枪法贼准,而且是在暗处,民警在明处,结果两个民警被射中,一重伤一轻伤,彭潭借蕨类植物,顺河谷一直撤到对岸山脚下。
对岸的地势更复杂,蕨类植物紧连大片的沉水樟,樟树上又爬满藤蔓,而且头上蜘蛛网密布,脚下蟾蜍乱跳,毒蛇游走,组成一道生物屏障,没有野外追捕经验的民警根本下不了脚,眼巴巴地看着彭潭消失在里面。
这次围捕失败,让那个派出所所长受到严厉批评,他过于立功心切了。如果他不打草惊蛇,等待武警分队到达的话,有三个彭潭也别想溜走。
大家的沮丧中,枪击现场有了略让人振奋的报告,彭潭也受了枪伤,是一路滴着血逃走的。
指挥部立刻下令,百山祖一带的药铺都布置了蹲守,所有的村民也都接到通知,只要有任何人买外伤药,立刻报告。
六十九
数十天后的一个深夜,“奎奎”忽然躁动不安,它拖着后肢,扑到栏杆前来回移动,栗色的眼睛,炯炯有光地远眺黑黝黝的山林,不时发出低沉的吼叫。
老实巴交的饲养员慌了,怕出什么意外,叫醒了考察组的人。
林教授等人都披衣过来,仔细观察着“奎奎”,它显然是受了刺激,很紧张,注意力始终在深山的方向,对任何引诱都不理睬,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奎奎”才慢慢平静下来。
“奎奎”平息了,人们睡意散得没影,他们把目光投向山峰,直抓后脑勺。当晚没有月亮,夜黑得很,但山峰黑得更狠,还是凸现出沉重厚实的轮廓,月黑的夜晚,黑糊糊的大山让人产生恐惧和敬畏。
“那里有什么东西让‘奎奎’睡不着觉?”嘉尔问。
“可能是什么野兽下山了,又被虎叫吓了回去。”林教授说。
斯蒂文赞同:“可能是野猪群,它们刺激了‘奎奎’捕猎的欲望。”
龚吉又来奇思妙想了:“没准这样刺激几回,‘奎奎’的后腿就好了。”
林教授摇摇头,回房间去了,他习惯了龚吉的俏皮话,可斯蒂文不行,在那里一本正经地驳斥,给龚吉讲解骨科学知识,直到龚吉打着哈欠求饶。
如果这是个偶发事件,过去就拉倒了,根本就不值当一提。没想到第二天同一时间,“奎奎”再次骚动,还是对着那座山,弄得考察组还得起夜。这还不说,一连几夜,“奎奎”都是如此,得认真对待了。
考察组的人在白天进了山,走到“奎奎”朝着吼叫的方位,反反复复搜查。
那是成片的落叶阔叶混交林,中间夹有一条山溪,溪水两边多是象耳芋,叶子大的和象耳朵差不多,小的也不亚于小孩屁股。
他们在象耳芋里趟了几个来回,什么也没发现,倒是分别趟出一只食蟹獴和两条正交尾的玉斑锦蛇,吓得龚吉和嘉尔先后都喊破了嗓子。
回来后,专门和警方的人开了联席会议,大家经过分析,一致认为是某种野兽的可能性小,没有哪类野兽有胆量夜夜和老虎逗闷子。很可能又是那个消失了一阵子的彭潭。他夜里活动的信息,被“奎奎”的某种感观功能察觉了。
更危险的是,彭潭因为受了伤,很可能产生报复心态,想借黑夜潜入附近,寻机杀死“奎奎”。
这个结果让大家坐不住了,一个精密的抓捕计划很快制定出来。既然彭潭多次活动于同一方位,他很可能就躲在峡谷的某个溶洞里。
进溶洞搜他等于拳头打跳蚤,肯定没戏,干脆就守株待兔,张网伏击他。
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带着赵队长去勘察了地形,在溪流两侧标定出七棵大树,每棵树上蹲守两到三个人,方圆几百米的范围都在掌控之内了。
地形确定,又开始精心选人,指挥部发了狠心,非抓获彭潭不可,十几个特种兵都百里挑一,而且很有针对性,全是神枪手不说,还都擅长擒拿和长跑。武器更精良,全部配备了红外夜视仪器和狙击步枪,只要他彭潭露头,活见人死见尸,绝无再漏网的可能。
这些特种兵缺一样,那就是原始森林的知识,考虑到森林里栖息有国家各类保护动物,也考虑到他们本身的安全,指挥部要求考察组的人参加蹲守,各自分到一个小组里,进行有关指导。这当然是考察人员求之不得的事。
进驻在正午时分开始,这是森林最安静的时候,大多数动物都在睡觉,为夜间的游猎储备精力。
七十
二十多人的小队伍静悄悄地进了山,全部身着迷彩服、软靴还有头盔。这两天正逢月圆,为防止月光反射出白脸蛋,个个都在面部涂上深绿的彩条,看上去酷毙了,让龚吉大呼过瘾。
龚吉多带了一架红外摄像机,准备把抓获过程记录下来,估计抓捕成功后,这段记录会给各级听汇报的领导留下深刻印象,而且也一定会被各家电视台抢购,指挥部破例批准了。
位置在出发前就分配好了,各个小组都带有图纸,他们潜入到方位后,相互用手语进行联络,然后上到了大树上面,开始了长时间的蹲守。他们的伪装棒极了,也非常安静,猛然增加这么多人和装备,竟没有给原始森林带来任何异样,人——真的是最可怕的。
一只黑枕绿啄木鸟险些落到特种兵的枪杆上,还有一只猎隼闪电般袭来,在斯蒂文的头盔上方抓走了一只乌鹃,剧烈的扑腾和“嘎嘎”声非常短促,瞬间就恢复了平静。
傍晚的时候,一头小鬣羚出现了,它很小心,走几步一停,大耳朵比雷达转得还快。它慢慢接近溪流,看样子是来饮水的。
就在它低头要喝水的时候,忽然受了惊,跳起来,箭一般射进了密林内,速度之快,给看它的人的视觉里留下一道土黄色的弧光。
原来,有一头黑熊路过这里,它打灌木丛中立直了身,冲鬣羚消失的方向嗅鼻子,胸前那弯月牙似的白毛分外耀眼。熊的味道浓得很,一阵小旋风,熏得附近树上的守候者全都皱鼻子。
黑熊似乎不大在意鬣羚的去向,放下前肢,继续慢吞吞地沿溪流过来,一棵倒伏的树干横跨溪流,形成天然的桥。
黑熊顺着树干朝这边爬,特种兵们都看得出神,当你人数众多而又怀抱武器的时候,野生动物的出现就是马戏团开演了。你别看黑熊笨拙,走得还真稳当,所有人都想看它滑落溪流的狼狈,它不紧不慢就过来了。
黑熊像检阅部队的长官,从人们的视线中穿过。美国前总统尼克松曾回忆,1972年他在北京机场检阅中国三军仪仗队,看到那一长排整齐划一的面孔随着他的步伐慢慢转动,感觉犹如梦境。
这头黑熊也享受着总统级别的待遇,它要是看到上方有那么多张隐秘的面孔随它转动,大大大噩梦!
黑熊离开控制区域不多会儿,它去向的密林深处就起了骚乱,先是几声尖叫,有点像人声。是人喊叫?树上藏猫猫的人都一惊,别是黑瞎子遭遇上彭潭!让熊啃他两口并不亏,只怕啃跑了他,这边白蹲守了。
很快,人们就都知道是咋回事了,猛烈摇晃的灌木丛,先冲出的是黑熊屁股,它一会儿前冲,一会儿后坐,一边嚎叫不停,恐吓围剿它的猕猴群。
这群猴子有二十多只,首领是一个健壮的大公猴,猴群在它的率领下,成散兵阵,四面八方空陆一体围攻黑熊。这种攻击很具震慑力,伤害性并不大,猴子们真下手的少,大多是晃动树枝嚎叫,突然冲来再快速避开,到处受敌的黑熊首尾难顾,精神高度紧张。
猴群中也有利索的,趁黑熊不备,由树枝挂下身子,狠揪一把熊毛就回蹿,让黑熊很生气。
黑熊嘴边有粘连并耷拉的糊状物,暴跳如雷还不忘舔前爪,估计是它找到蜜蜂窝了,刚吃两嘴蜂蜜,不知道怎么就惹翻了猴群。
熊把嘴张得像血瓢,前爪舞动,边战边退,回到了溪流边。因为没有了大树,猴群都下地成了陆战队,三面合围,似乎要与熊在水边决战。
黑熊无意背水一战,不就是吃两口甜食吗,又不是你猴子家的,它愤怒的眼神还透着委屈。不过它似乎也不想过江东,这样被猴子赶走,太伤自尊。它没有往独木桥上退,而是在溪边挑了一个最大的石头,攀了上去,那上面易守难攻,还没有空降的条件,对熊来说是有利地形。
蹲守在巨石上的黑熊安枕了,它喘着粗气,伸出铁爪,乌亮的小眼示威般地扫视猴群,真有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的劲头。
可这时候,奇迹出现了,猴王拣起一个鹅卵石,砸了过去,还挺准,正打在狗熊的脑门上。熊懵了,不是疼的,而是不明白怎么挨的打。猴群纷纷仿效,大大小小石头乱飞,有砸中的,有没砸中的,也有砸在自家伙伴后脑勺的,还有扬起就脱手,砸住自己脚后跟的。
攻击的质量虽然差,阵势还是吓人,黑熊面对满天飞的石头,它没辙了,前有追兵后无退路,它干脆把脑袋一抱,缩成一个圆球,耍死狗了。
几只大猴子冲上巨石,揪扯黑熊的皮毛,它没有反抗,缩得更严实了。猴子在熊身上跳上跳下,有两个小公猴心眼坏,还朝它撒尿,熊像是铁了心,一动不动。闹去吧,小猴崽子,你们吃不了老子。
这滑稽罕见的场面,让树上蹲守的人大饱眼福,他们还没来得及乐,更惊讶的场面出现了。猴王发出了叫声,更多的猴子拥上巨石,它们不再揪打黑熊,而是合力一推,把这个一百多斤重的肉团子推下了石头。
黑熊掉进溪流,它扒了几下,很快爬上对岸,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抖了抖身上的水,灰溜溜地跑了,头都没有回一下,可真丢面子。
森林的黄昏很短,刺目的光线一消失,大山的轮廓就模糊了。
又是一个森林的不眠之夜,月亮从东山头升起,倒映在溪流中,清亮的溪水“哗哗”冲洗月亮,让它更加清亮了。
一只虎纹蛙跳出石头缝,“咯咕咯咕”地鼓动着腮帮子,似乎在月光下深沉的思考什么。水边的草丛一闪,一道黑色物体出击了,快得人眼都没看清,虎纹蛙大叫一声,连蹦两下,第三下没跳起,就趴下了,两只后腿痉挛不停。
那黑色的东西慢悠悠地寻过来,这是一条剧毒的眼镜蛇,山老鼠被它咬中,还能跑个一二十米,蛙类太小了,两步都扛不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