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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国,我是你姨,下了班你来我这儿趟,不许找借口。”
姨打完电话,对淑秀笑笑。淑秀心里长长地出了口气。
庆国不敢找借口,庆国怎会找借口呢,他的每一个进步都离不开姨和姨夫的帮助。
庆国害怕姨夫在家,有些惧怕。他硬着头皮,买了点礼品,到姨家去了。
庆国进门来,看见姨与姨夫正谈笑风生。黑红色的仿红木家具、别致的窗帘、电视西侧一盆蝴蝶兰盎然有生机。庆国忽然羡慕这温馨的家庭生活来。
寒暄了几句,姨夫爽朗的说:“我到那前面有点事,过会老杨来叫我打扑克,你叫他等一等。”庆国望着姨夫坦荡的脸色,越发惭愧自己的处境,他心事重重。
姨是个爽朗的人,她坐下就开门见山:“庆国,我叫你来,也不是要斥责你。斥责你也行,我可以那样做,但没有必要。现在社会上开放的很,听说民政局的离婚办公室很忙哩。上半年,咱这个小县城光被法院判离婚的就有300多对,真是不可思议。”
庆国坐在那里,洗耳恭听。
“淑秀哪点不好,哪一点对不起你,玲玲都十五岁了,你忍心扔了她,去给人家当父亲?”庆国的脸抽搐了一下,姨知道戳到他的疼处了。在这一年与水月的相处中,他不知不觉时常想起女儿,看到水月亲热地拉着儿子的手,在饭桌上亲热地往儿子碗里添饭,他就觉得不是滋味。想起淑秀那愁苦的脸,她肯定没心情去管女儿了。女儿考试会不会受影响?在渐渐平静的状态中,他极想回到那轻松的环境。再说水月的钱大部分是归儿子。而儿子对他冷落冰霜的脸令他想不出好的结果。
才转业回来时,庆国就喜欢听姨与姨夫给他上课,听他们拉做人的道理和经验,以后工作渐渐忙了,事也多起来,他来的少了,但他觉得姨与姨夫就如拐杖,扶他在人生的路上一程一程地往前走。
姨对淑秀也很好,淑秀生了玲玲时,姨隔三忿五总去探一下。
庆国坐的累了,往后仰了仰,感觉舒服了些。上一次有些话她已说了多遍,今天又重复,就连语气也没变,人年纪大了就是能重复,上次庆国是耐着性子听的,这次是听进去了。半年来思想的动荡,使他已对目前的状况感到担心。他有些想女儿,想淑秀了。姨发现他比上次耐心多了。
她说:“庆国,我年纪大了,离过婚的人也见过不少,没几家幸福的。咱不是人家演员,工作半年不着家,今天和这个演伴侣,明天和那个谈恋爱,感情变得快。婚姻就不稳定。咱们普通老百姓,一日三餐吃饱了喝足了和和美美过日子就是幸福。淑秀会理财、持家,又没坏毛病,对你是出了名的好,你说变就变了,俺都替你想不通。”她顿顿又说,“淑秀是聪明人呢,自己的痛苦受不了,都没到你单位去闹,更没在周围人中传播、诉苦,她咬着牙,等着你回心转意。我假如遇上这事,我会受不了的。她真是少见的、有理智的女人,怪不得十八岁时就入了党,确实不简单。”
“是这样!”庆国喃喃地说。
庆国近来觉出,周围好友投来鄙视的目光,令他这几年树立起来的好形象一下子倒塌了,他有一种找不到感觉的酸楚。
“姨,我这一阵很苦恼,您和我这样拉拉,我心里也有了主见,亮堂多了。我自己做的事,两头都被伤害了,没法做人。”
“你伤害了几个人?什么两头,你伤的是淑秀她娘俩,你怎么伤害水月啦?以前,她老公早就和她关系不好,打离婚,现在可不能赖你呀,她好什么,她那么好,她男人怎么舍得和她打离婚?”
“姨,她男人不是个东西,是个没有人性的家伙。”
“甭和我讲这些道理,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我见多了。咱知道的只是皮毛,两口子的事,只有两口子明白。”
庆国不再反驳。
“就像你和淑秀,我们看着,一点毛病也没有,可你们两人之间为一些感情上的事闹别扭,我们怎么会体会得到?”
这些话庆国爱听,带有理解的意味,庆国心里的忧郁、苦闷,淑秀能给他排解吗?
多少年了,庆国回到家来,见淑秀坐在沙发上,他挨过去,想亲亲她,淑秀一扭身子“去一边,看不见我在忙吗?”她正在连台布,针剪子在庆国面前晃荡。
庆国的激情如烟云消散,无趣地坐在一边。淑秀案板似的背,水桶似的腰,短短的头发,令庆国无法生出一点男女之爱。刚才的幻想又被她带到了现实。
没有客气,没有礼节。
天常日久的冷淡加上无趣,哪抵得上初恋情人绵绵的情意,那缠绕的、探索的、令人激动着的情意呢?
庆国听了姨的话,有茅塞顿开之感。尽管姨一再表示她只是拉拉,但照样有强迫他听从的意思。这么透彻的真心话谁会给他讲呢?人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大大小小的城市,婚姻介绍所是有的,但绝无婚姻心理指导部门。所以当一个人的婚姻出了故障,最直接的排障能手,便是自家的亲戚了。
“庆国,过年的时候,你们俩来看我,还有说有笑的,想不到年后,你就起诉她,我太吃惊了。你娘告诉了我实情,原来你一直在闹腾,我还以为你们闹闹就和好了,没想到越闹越大。你媳妇的嘴严,我平日碰上她几次,但她从没提过这事。”姨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几口。庆国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他并不是一心一意在听,水月的影子时不时浮到他的脑海里。他想爱情是不容易得到的,我有了为什么要放弃呢?姨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庆国,我不想教训你,我也不想挖苦你,我只是想为了大家都好,为了你今后好,说说我自己的看法,你听不听,都无所谓,我看你娘都不管你这事了,我是你姨,还远一点,我操心惯了,不得不多说一点,以免过后,我也赚个埋怨。”
“你说就行,姨!”庆国快速表明了态度,这几年姨确实为自己的事操心不少。他表示出很恭敬的样子,说,“姨,你并不知道我的苦处。”
姨说:“你同水月,可能是真心的。在你的眼中,也许任何女人都没有她好,所以你想同她结婚。你就没想过,她的生活习惯你适应吗?她对你有淑秀对你好吗?她还有个儿子,内心怎么想你也不知道,你能保证他对你好吗?这些事你肯定想得太少了。”姨的一番话,使他觉得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淑秀是你的结发妻子,这些年两个人磨合过来了,你的身体状况,生活习惯,她都很清楚,有好吃好用的先留给你,哪一点也说不出不是来,你忘了那一年,你肠胃不好,她变着花样给你做饭吃?除了老婆,谁有这个耐心?”
庆国忽然想到了那一年自己身体不好的情景,他的眼睛湿润了。
“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两上人好还好不过来呢,哪有精力闹。”姨说。庆国不语。
姨见他动了感情,知道说到了要害处,于是见好就收。她准备多做几次思想工作,使他们言归于好。十六年来两人没有矛盾,就是因为出现了个水月,把一家子搅得鸡犬不宁。
“叮铃铃。。。。。。”门铃响了。庆国慌忙对姨说:“我到里屋看电视去。”
来人是姨的熟人,医生老杨,是找姨夫打扑克的。他瘦高个子,白皙、精神、严肃,年轻时是有名的外科医生,医院第一把刀。
两个人就拉起了家长里短,谈着说着就谈到了家庭上。
前年医生老杨的老伴病故了,同他很要好的护士长恰巧也没了男人,两人经过别人撮合走到了一起,本想过上更加甜蜜的日子,可生活了一年多后,没想到双方都很痛苦,再离婚怕外人笑话,不离各人心里都不满意。就凑合着过日子。
那女人有三个子女,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机关单位上班,条件很好,时常带着孩子登门看望母亲,有孙儿绕膝,护士长整天心情舒畅,她给儿子看孩子。而杨医生因妻子不满百天,他便同护士长结了婚,加上两人年轻时有点传闻,于是儿女们愤愤不平,时间长了,连门也不上。大儿子在企业上发不出工资来,回老家去养兔子,效益欠佳,只好每月等爸爸发下工资来,他再拿去买料,惹得护士长十分不满意。
“老杨,我跟了你,伺侯你,你竟吃我的喝我的,这合适吗?你儿子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要我们供养,这不合适吧!”护士长的话老杨医生无言以对。
“她不太关心我,我不爱吃土豆,她却一次买一大堆,早一顿晚一顿,根本不管我爱吃不爱吃。”他诉苦道,“她不会过日子,鸡蛋都留坏了,不会分分;菜都黄叶子了,不去炒炒。唉,根本不拿着家里的东西看重,好像不是自己的家,简直是。。。。。”
庆国在里屋,听得心里热呼呼的。
见杨医生还与姨谈得起劲,他出来对姨说,“我回去了,过几天我再来。”
杨医生见里屋里有人,为刚才无遮拦的坦白吃惊,姨说:“没关系,那是我外甥,在电力输送局上班。”
姨拿上两包海米和一包茶叶让庆国给他母亲带去,庆国有一个多星期没去母亲那里了。庆国推辞道:“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给我姐姐的,快去吧,有空叫她来玩,俺姊妹俩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啥事?大婶,你快说!”
“你娘一下子昏迷了,我一个人弄不动她,打了一圈电话都没人接,幸亏淑秀来了,她打了120,把你娘送到医院了。这不,现在我还吓得六神无主呢,你快去医院看看吧。”庆国一抬手,将东西扔在一边,打个的士向医院奔去。
娘躺在床上,打着点滴,淑秀坐在一边。邻病床上的人见庆国来了,估计是她的儿子,便急切地说:“幸亏来得及时,要不真是危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请医生,研究治疗方案,十三天过去了,庆国娘脱离了危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艳艳说:“大哥,你在办公室,多请几天假吧,我们请一天假呀,一个月奖金全没了。”
“办公室事很多,我请的假够多了。”两人都不悦。
庆国娘躺在病床上,身子不能动,说话也困难,难受得要命。听到他们这样对话,叹息不停,心里想:“久病床前无孝子,才十几天,儿女们就有了争执,往后可怎么办?”她心里空荡荡的。
淑秀提着塑料饭盒向医院走去,十多天,饭食都是由她来做,丈夫和小姑落了个清闲。
她受了累大家都知道,尤其是小姑,嫂,嫂地叫个不停,亲热异常。婆婆不能言,可眼睛是满含着感激的目光,令淑秀欣慰。
自从知道婆婆收了水月的钱后,淑秀心里一直疙疙瘩瘩;婆婆有事无事地挑刺,在邻人面前抵毁淑秀,淑秀心里对婆婆不满。可是自己是大儿媳,二儿媳妇同婆婆一直有矛盾,三兄北家都在威海,我做大儿媳的不管谁管。
脱离了危险,大家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庆国娘躺在床上,声音非常虚弱地说:“十多天了,你们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往后,你们几个排排班,每天有一个在这儿就行了。”她用征询的眼光看了看庆国,又看了看三儿媳妇,这正中他们几个上班族的心意。看到三弟媳妇还是面有难色的样子,淑秀说:“三弟、三妹,你们来一趟,时间都花在路上了,若你们实在抽不出空来,咱娘又不嫌的话,我替你们吧,我又不上班。”淑秀的声音有些低,三弟媳妇高兴得拉住淑秀的手:“好嫂子,你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你不知道我们请个假有多难。”她转过去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对婆婆说:“娘,这2000元留下,叫我嫂多受累吧。”只要不叫她留下,她的心里特高兴,也不在乎这几个钱了。庆国娘说:“你们一家子都拿了三千,不要再拿了。”三姊妹说:“娘你这是说些什么话,只要治好好病,花多少钱我们也掏。”大家齐声附和。
婚姻里寻找浪漫的爱情是错误的
三儿媳妇说:“大哥大嫂小妹你们离着近,照顾妈我们很放心,以后我们来得少,妈就托给你们啦,走时很急,没多请假,也没多带钱,这样吧,我们走后,有什么事,你们再打电话。”
淑秀拿起汤匙,一口口地喂躺在床上的婆婆,看婆婆不吃了,就给她擦了嘴。婆婆附在淑秀耳朵上说了几句话,声音发不出来,淑秀连猜带蒙地说:“娘,你能动了,让他们都去上班吧,留下我就行。”婆婆点点头。淑秀说:“你们就放心地走吧!反正我没事,我就在这,你们不要多耽误时间了。”大家都有种解脱的感觉,各自欢欢喜喜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