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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和石缝之间的空间,足可容一个人,不必移动金属片,而自由出入。
我说了一句:“这算是甚么?是一扇门?”
杜令急速地喘著气,他的喘气声,在石缝之中,甚至响起了回音。
他没有回应我的话,来到了金属片之前,一伸手,就推倒了金属片。
我们眼前,豁然开朗,看到了一个相当大的山洞,足有一个篮球场大 这是一种
十分意外的情形:知道会有一个空间,但是却想不到空间会如此之大。
而在这个大空间的情形,也十分奇特,它被分割成了许多小空间,一种透明的罩子
,每一个大抵和如今流行的航行货柜箱差不多大小,所以,也可以说是一间一间透明间
隔的“房间”。
我曾进入过不少类似的地方,规模最大的一个,在海底,至今还有我认识的一个苏
联将军,巴曼少将,留在那里研究外星人留下来的资料,可是像这样,把一个大空间,
分隔成若干“房间”的情形,还是第一次看到。
一眼望去,透明的房间约有十来间,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一间,自然是在“房间”中
挤著许多人的那一间 不能说是人,只好说是人的身体,自然,那就是若干年之前,
被借用了的地球人的身体,这些身体被十分好地保存著,而和他们同时代的人,早已化
为尘土了。
我和白素,都自然而然,走到了那间“房间”之前,注视著房间中的那些人,他们
看来,和常人无异,身上穿著粗布的衣服,那正是当时人的服饰,他们的神情,看来也
十分平静,看起来,有点像精美之极的蜡像。
当然,这些人在他们的身体一被“借用”以后,已经算是死亡了,所以他们的神情
,也不是他们原来的神情了。
真十分难以想像,他们原来,面对屠杀的时候,神情定甚么样的悲苦。
我和白素,一进来就被这房间中的那些人所吸引,那是十分自然的事,因为在房间
中的那些人,是我们的同类,甚至是同种的。
所以,在那一段短暂的时间之中,我们没有注意到金月亮和杜令的行动,在我们神
思恍惚时,突然听到了金月亮的一下惊呼声。
她在叫著:“你怎么了?”
这一下叫唤,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我们看到,杜令和金月亮,在离我们不
远处的一间“房间”之前,伸手按住了透明的“墙”,面色十分难看,神情惊恐莫名,
身子甚至在发著抖。
在这里,需要补充一下的是,在这个大山洞之中的十多间“透明房间”,除了其中
的一间,作为贮放那六十多个人的身体之用外,其余的房间之中,全是各种各样不知名
的仪器。
杜令的同类,来到地球的时候,只是一组记忆,连一个细胞也带不来,所有的装备
仪器,自然是他们利用了地球上的资源来制造的。
看来,他们十分善于利用不知甚么原料,来制造这透明的物体 人造玻璃。金月
亮就曾被一整块的有机玻璃嵌在其中。
在山洞中的透明房间,我估计“墙”的厚度,大约是五公分左右 由于透明度十
分高,所以相当难估计。
这时,杜令扶著的那“房间”,也是一样,里面是一具看来十分复杂的仪器,杜令
正盯著这具看来像是一辆跑车的车厢,有著座位的仪器在看。而当金月亮叫出了那一句
话之后,杜令突然发出了一下又是惶急、又是愤怒的叫声,重重一击,打在透明的“墙
”上 他虽然是异星人,可是对一些事情的反应,却和地球人无异。他这时的行动,
表示他发现了有甚么地方,十分不对头,所以正在又惊又怒!
他在重重打了一拳之后,转头向我们望来,确然是一副又惊又怒的神情,但是却又
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神情!
在这里,又需要补充一下 由于一进山洞,发生的一切事太多,所以在叙述之中
,要不断补充,那十多间房间,我在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用“罩子”来形容它们,
是因为它们虽然大小如房间,但事实上 只是一个大罩子,因为它并没有门和窗,是密
封的。
自然,我知道杜令必然有方法可以接触房间中的东西,但至少我一时之间,想不出
那是甚么方法。
这时,一看到杜令的情形,我和白素都呆了一呆,我们自然都不知发生了甚么事,
金月亮已代我们问了,所以我们也不必再问。
杜令也不等我们发问,就叫了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伸手指著那房间中的那具仪器,声音听来十分尖利,可知他的
心中,十分发急。
白素先问:“有甚么不对?”
杜令陡然吞下了一口口水,声音听来,更是难听:“不见了一样……十分重要的东
西……那是宇宙定位仪,靠它来决定宇宙航行的方位,没有了这仪器,我们就无法回去
”
他说到后来,声音更是十分凄厉,再加上金月亮在一旁发出的惊呼声,一时之间,
在山洞之中,叫起了阵阵回音,恍若世界末日之将临。
我和白素一时之间,都无法想像在这样隐蔽的一个山洞之中,一个透明房间之内的
一个仪器,是如何会失踪的,所以根本无法说甚么。
杜令又是吃惊,又是恼怒,又重重在透明墙上,踢了一脚,叫嚷著:“那东西看起
来,只不过是一只会发光的透明球,谁会拿了去?单独地把宇宙定位仪拿走,又有甚么
用处?”
本来,看了他那种焦急的神情,也十分令人同情。可是他在愤怒地说这番话的时候
,却双眼直勾勾地瞪著我和白素!这种神情十分可恶,倒像是我们拿走了他的宇宙定位
仪一样。
若不是金月亮双手抓住了杜令的手臂,焦急得发抖的可怜相,我已忍不住要口出恶
言了。
我强忍了一口气,只是问:“不见了……东西,我们有嫌疑?”
杜令用力一挥手,以表示他心中的愤慨,仍然瞪著我们,口唇掀动,可是没有出声
,显然是他想说甚么,而又没有说出来。
白素叹了一声:“你是不是想说,这又是地球人的愚昧行为之一?我们作为地球人
,也需要负责?”
杜令虽然没有说甚么,可是他那一副神情,却表示他心中正这么想,这就有点叫人
受不了。我闷哼了一声:“怎见得一定是地球人所为,不是你的同类的作为?”
我一面说,一面已走向前去,我用手拍打著那透明墙,发出拍拍的声响:“我就不
知道如何可以弄开这些罩子,别人也未必会。”
杜令瞪了我一眼,仍然甚么话也不说,只是双手按住了“墙”,向上一提,想不到
那罩子看来大,可是却十分轻,一提之下,竟然被他抬起了五十公分上下,任何人都可
在被提起的空隙中钻进去。
杜令的动作,作用十分明显,任何人,只要稍为注意一下,就可以知道怎么进去,
把那个宇宙定位仪拿走。
杜令一定十分气愤,所以他在把“罩子”提起来之后,略停了一停,又用力一掀,
把整个罩子都掀翻,倒向一边,他踏前一步,指著仪器上的一个半圆形的凹槽:“定位
仪本来就在这上面的。”
我想起了刚才在石缝外,看到断了的山藤,显然是有人曾进来过,这里的地形,虽
然险峻,但是久居在山区的人,擅于攀山越岭,也不是绝无可能进入这里。
我和白素同时想到了这点,互望了一眼。这时,杜令的神情,沮丧之极,双手抱著
头,蹲了下来,金月亮则抱住了他,把俏脸贴在他的背上,睁著一双无神的大眼睛,一
副彷徨无依的神情。
我想说几句话,安慰他们一下,例如“恩恩爱爱在地球上过日子也很不错”之类,
由于考虑到不会有甚么作用,所以才没有立即说出口。
白素这时已道:“你大可不必沮丧,反正所有的仪器,全是凭你们的技能,在地球
上就地取材,制造出来的,你大可以再制造一个。”
杜令抬起头来,神情苦涩:“我没有这个技能 由于需要记忆的知识太多,我们
也都是分类来记忆的。”
白素发出了一下低呼声,又道:“你不能发一个讯息回去,请派一个有这样知识的
同类来?”
杜令又缓缓摇了摇头:“不能,如果可以通讯,我还会著急吗?”
白素看来虽然很温柔,但是她却有锲而不舍的精神:“那你也不必难过,东西原来
在这里,现在不在了,一定是有人进来拿走了,可以设法把它找回来。”
杜令怔了一怔,眼珠转动著,显然他是在计算把东西找回来的可能性。
同时,我也在计算著,那令我苦笑:把东西找回来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了。
根本不知道是谁拿走的,是甚么时候拿走的,在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人烟不见,
上哪儿去追查?
杜令想到的结论,显然与我一致,所以他也缓缓摇了摇头,不过,他总算慢慢站直
了身子,金月亮仍然紧靠著他,身子发抖 她十分壮健,可是这时,都一样叫人感到
她楚楚可怜。杜令伸手,在脸上重重抹了一下,他走近那具仪器,伸手在一块平面的金
属板上,触摸了几下 金属板上并没有甚么按掣,但是他的动作,却像是触动了一些
按掣。
然后,他凝神了片刻,才问我们:“可看到有甚么强烈的光线?”
我摇了摇头,甚至不知道他这样问,是甚么意思。
杜令道:“刚才我发动了一些……能源,如果定位仪在,就会发出十分强烈的光线
。”
我听了之后。心中一动:“强烈到甚么程度?”
杜令想了一想:“那要看距离多远,如果就在它原来的位置上,它发出的强光,会
令人在十分之一秒之中,眼部组织受到破坏而变盲。”
我吃了一惊,不由自主,揉了揉眼,杜令忙道:“自然我会一早教你们保护眼睛的
措施,如今东西也不在了,还有甚么好说的?”
金月亮在这时候,终于忍不住,而呜咽了起来,我本来已想到了一些头绪,可是给
她一哭,思绪又乱了起来,所以我喝了一声:“别哭。”随著我的呼喝声,白素已问出
了我心中想问的话:“你在这里操纵,可以令定位仪发光的有效距离是多少?”
杜令抬起了头:“极远 定位仪的作用,是利用直线进行的光束,来确定各个星
体的位置,在一千公里之内,它都会由于我这里的操作而发光,自然,距离越远,光线
越弱。”
我和白素又互望了一眼,这时,我们都有了同样的主意。杜令用疑惑的眼光望向我
们。我道:“如果在一百公里左右的范围呢?”
杜令吸了一口气,他也明白了:“发出的光芒仍然十分强烈,晚上在空中可以发现
。你的意思是,到了晚上,利用直升机去寻找?”
我点头:“是,你操作仪器,由我们去寻找,我相信能够上得了这样的悬崖绝壁,
来到这里的,一定是山居的苗人,不可能是外地来的 除非是来自更远的外星人。所
以那东西,一定在不远处,晚上会有光发出来,可以被发现。”
金月亮也睁大了眼,望著我,听我说著,她忽然问了一句:“怎么区别……这光亮
和灯光呢?”
我哈哈笑了起来:“照我看,这里的照明方法,和一千多年之前,不会有甚么分别
,所发出的光,决不会有如此强烈。”
杜令神情苦涩,仍然有点愤怒:“希望没有遭到破坏,唉,离开了整副仪器,这定
位仪一点用处也没有,真不知道拿走的人要来作甚么?”
白素叹了一声:“一个会发光的球体,对于不知道它是甚么东西的人来说,也是一
个十分有吸引力的物体,有人偶然走进来,发觉,拿走了,也是十分自然的事。”
杜令欲语又止,看他的神情,想说而又没有说出来的话,绝不会是对地球人行为的
恭维。所以我也不再去追问他,因为同时,我又想起了那一批曾到过地球,误把万里长
城当作是指引降落的指标,所以降落在长城的一端临洮的外星人,他们本身的星体上,
根本没有偷窃、不告而取的这种行为,所以他们根本不懂得锁和钥匙是甚么东西。
星际之间,由于行为的不同,在甲星球上是最简单的东西,到了乙星球上,就可以
变成是闻所未闻、最最奇怪的东西。
白素也注意到了杜令的这种神情,她淡淡地道:“看来你虽然喜欢地球上的美女,
但是对地球上的一切,并不满意。”
杜令脱口道:“岂止不满意,简直是 ”
他陡然停了下来 没有说出口的话,显而易见,多半是“反感之极”!这次,连
金月亮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