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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44-女疼:花城凹凸系列-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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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我很想跟你讲所有的声音问题。    
    不,别说了。那没什么特殊的,她说。    
    我用胳膊撑着头,平静地看着我的妻子。    
    不做爱,也可以在高潮上,我说。    
    她点了点头。    
    我们仅仅是在设想,高潮就是一种体会。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现在似乎可以结束了,没有任何宣告,也没有任何约束,这是自己的态度问题,结束吧。    
    她轻松地翻过身,背朝上,嘴儿扑在青草上。    
    梅树向上,向着天空。    
    草有什么味儿?    
    这是她的头颅,是高潮与议论中的头颅,是丈夫所爱惜的头颅,我站在她边上,她的头轻灵地扑在草上。    
    头疼,她说。    
    我说,那是他的头。    
    结束了,就是头疼,她说。    
    回忆一切,都头疼,因为那是他始终不能抛开的一个观念,头疼。即使在高潮上也这样,她说。    
    任何一次高潮,她说。


《女疼》 第四部分死者还会施行什么样的想象

    我立即就想处于高潮的位置。但我的身体无法冲动,梅花山的景色也完全抽像了,妻子由扑在青草中的头,转变成一种微笑,她的眼神包含一种信任,我想那种信任已越过我所能理解的范围。在我本人所有秘密的关系上,我仅仅是处于一种对应。也许我解释了它,但我却看不到那种思想的过程。我并非生活在和他共有的时间中,我们之间有不同的目标,而且,我们都在丧失它。现在,我感到了他的高潮,那是一种普遍的境界,能感受头疼的头颅现在也很晕眩。我无法真正支持他。也不能表示对一个死者的崇敬。现在,我知道高潮作为回忆之中的一种形式,要想复苏它,已经相当的困难,也无法计算还有多少时间,还有多少精子伺机待发,一切都可能被未来的生活所耗费。妻子就要离开南京,不知何时才能共渡,也不知道死者还会施行什么样的想像,把我们约束在他黑暗的道路上。    
    小霞没有责怪我,也没有问我是否留在南京,我自己也不能回答。    
    风景在迷茫中不再美丽,反而非常迟钝地消褪。我们坐不了多久,就会回去。    
    而且,是不再愿意回来的。


《女疼》 第四部分9路车(1)

    鲁英的脸上透着一层异常薄削的红。我没有去碰,时间已失去概念,因为任何交流不知从哪一天开始都已变成一种单向的解释。我仅仅只是听众,特别对于她来讲,我只能如此。    
    吴总到北京去了。    
    小霞也去了北京。    
    南京仍然保存它以前的一切。    
    风景还是公共的。    
    进去吧,她总是这样说。    
    不知为什么,我记不住她的命令。也许,我也无法执行它。我只是听听,跟以前玩一玩一样,听一听,也就放开了自己。    
    进去吧!    
    好,就进。    
    就进。    
    他的头总是要进去。    
    他已经做到了,我说。    
    你觉得王涛以后能做什么?她问。    
    我说,陪着你。    
    她的红晕一闪,透出沉陷的游荡的灰白。    
    他说过,进去了,就可以了,她说。    
    那么他做到了,我说。    
    所以他就离开了,她说。    
    看起来离开,事实上,他看着我们呢,我说。    
    是的,她说,他在看着呢。    
    我摸着她的头。    
    她说,他自己扑向车子的。    
    9路?    
    9路。    
    事实上,是我们离开了他。    
    你想想,谁头疼?    
    是王涛。    
    为什么头疼?    
    因为想找一个地方离开这一切,她说。    
    爱么?我问。    
    她没有回声,回过头,眼水渗出来。    
    我关上门。


《女疼》 第四部分9路车(2)

    9路车    
    站在9路车站。    
    黄昏,等车的人始终那么多,每来一辆车,许多人挤上之后,马上就从各个方向又拢来一些人,他们都在耐心地等着。没有人说话,神情很严肃。我在站牌下站着,鲁英躺在床上,她不可能再来观看这个车站,因为车站没有永恒的意义,自从王涛在腹中存在,一切外在的东西都变成了回忆,并立即增加回忆的内容。人群如此混乱,但仍是亲切的。此时,我想跟我的妻子讲讲话,但她却远在北京,我们之间充满了人为的障碍。所有的声音对我们都是不利的,我想我们之间的爱情如果能公开,那只能是一种从别人那里剥下来的东西。    
    这一次,我的头一点也不晕。我很清晰,但令我不安的是,我找不到自己站在这儿的意义,也许从来就没有意义。    
    年轻人很多,他们只有二十岁左右,但表情很怪诞,穿着也跟我不同。    
    几年女人站在我边上。我抬起手,她们根本不在意我。    
    我发现,自己不能引起她们的注意。    
    她们都上了车。    
    落日的余辉撒在梧桐树上。    
    别人认为我不会上车,实际上,我的确不会上车。    
    我的目的不是上车,而是站在这儿。    
    我宁愿自己处于一种等待。    
    我认真地研究每一个年轻人,特别是年轻的男孩子,他们身体很健壮,嘴上显出特殊的韵意,行动如此沉稳,他们空着双手,很难理解日落时坐9路车干什么?去梅花山?    
    或者中途下车。    
    生活真重啊。    
    太阳在下沉,天色暗下去的速度基本上是能感受到的。    
    我看到了车子的行驶,但没有人再像王涛那样扑上去。    
    故事不会终止。    
    我楞在那。    
    我喜爱上某个瞬间的色调,只有那一刻,光亮与黑色之间才会形成一种消融的表面,托在每个人的脸上。这时每张脸都一样,每一种形体都一样。那辆车子来时,人们有秩序地向车门移动。    
    我抬起脚,很偶然地向前走去。    
    又很偶然地停下来。    
    我点支烟,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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