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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都能换个十万、八万两银子的,够一个大富人家悠哉地活上一辈子的了。此刻,这间精美绝伦的书房里就只坐着弘历、允这叔侄俩,脸上都带着春风般的微笑,各自饮着茶,却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气氛诡异得有些出奇。
“弘历,这茶不错吧?”沉默了良久之后,允忍不住率先开口道。
“是好茶,这味、色具佳,还别说,小侄还真没喝过如此上好的西湖龙井,好!”弘历微笑着说道。
允笑着道:“嗯,八叔这茶可是专程从西湖狮峰上采摘下来地嫩芽尖儿制成的,一年里也就只有个八两出头的,若不是你来了,八叔还舍不得拿出来用的,哈哈,也算是托了你的福了。”
“哦?多谢八叔抬爱了,小侄今儿个可是长见识了,好茶,好茶!”弘历笑嘻嘻地回道,满脸子地真诚,宛若今儿个就是来喝酒喝茶似的,压根儿就没开口询问允的真实用意,这份淡定的功夫和演技大体上也是来自胤祚的遗传罢了,瞧得允心里头直发麻,只是弘历可以沉得住气,允却是不能。眼瞅着弘历那副专心享用好茶的样子,允暗自在心中咬牙,不过脸上却依旧笑得很是可掬地道:“弘历啊,八叔老了,也没啥盼头了,就指望着能喝几口好茶,睡个安稳觉的,不过只怕能得舒心地时候也不多了罢。”
弘历心里头猛地咯噔了一下,可丝毫没有带到脸上来,只是笑着道:“八叔,您说哪的话,您还不到三十呢,此时言老,未免太谦了些,再者八叔是我朝的顶梁柱,皇阿玛对您可是要重用的。”
“重用?”允脸色突地白了一下,苦笑着说道:“八叔是怎样的人,你弘历不会不知道的,唔,从来只有权重的皇帝没有权重地王爷,嘿,自古华山一条道,上者生、下者死,原本也无甚可说地,八叔老了,你还年轻着呢,嘿嘿,都说你跟八叔很象,别遭了八叔的命便好。”
弘历没想到允这话说得如此地直白,手一颤,险些握不住杯子,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双眼锐利如刀一般刺向了允,一字一句地道:“八叔刚才说的话小侄一句都没听到,天色不晚了,小侄该告辞了,八叔请留步。”话音一落,起了身便作势要向外走去。
允没有起身,只是笑着说了个名字:“弘扬。”此话一出,原本作势要往外走的弘历顿住了脚,慢慢地转过了身来,死盯着允道:“多谢八叔提醒,该怎么办小侄心里头有数得很,原也无需外人来教。”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八叔老了,不想看着有人走上八叔的老路。”允低着头,根本不看弘历的脸,幽幽地道:“古人说得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八叔是没有机会了,可你还年轻,别犯了八叔同样的错误,嘿,这也算是个过来人的忠告罢了,但凡有用得着八叔的地方,八叔定不会袖手的。”
“哦?”弘历脸色一变,突地笑了起来,拱了下手道:“八叔的美意小侄自当铭记在心,哈哈,天色不早了,小侄告辞了。”话音一落,深深地看了允一眼,大步走了出去,允稳稳地坐着不动,并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第396章等待
“八爷您太急了些。”弘历刚走,温瑞和便从书房里的密室内走了出来,径自在允的对面坐定,长叹了一口气道。
“嗯,本王是有些子急了,不过唉!”允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话说完整,他之所以会显得如此失态,其实是因弘历的沉稳所导致的,这一点他虽没有说,可温瑞和心里头却是清楚得很,看了眼有些子丧气的允,笑着道:“不过却也无妨,此子是个明白人,嘿,大体上该是看出王爷的用意了,普横若是料得不差的话,此子打的是将计就计的主意,打算趁着王爷起事之时,将弘扬给坑了,回头再嫁祸到王爷头上,只要能坑完弘扬,他回过头来再收拾了王爷,那将来的天下就是他的了。”
“嘿,本王有那么好收拾的吗?”允冷笑了一声道:“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有什么力量跟本王斗,不过也好,只要他想着坑弘扬,那就不会阻止本王起兵,到那时等他坑完弘扬,他的小命也就该没了。”
“此子手中有什么底牌还不好说,不过依普横看来,他手中的力量应该不强,王爷犯不着去多加理会,倒是十三爷那头非同小可,着实大意不得,现如今我等只能等待时机,一切都要等到前方打起来了才能趁乱下手,不过有些表面上的工作倒是不妨可以先做一下,嗯,六爷不是将弘历的折子明发了吗?那就在上头做出些名堂来好了。”温瑞和笑着说道。
允眼前一亮,紧赶着道:“先生之意是”
“不错,头前已经挑动了弘历、弘扬之间的关系,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事情再闹大一点好了,最好让他们兄弟俩掐起来,这乐子可就更大了。嘿,形势越乱越好,至不济也能牵扯住十三爷的大部分精力。”温瑞和面无表情地说道。
允激动地霍然而起。笑哈哈地道:“好,就这么办,回头本王就让人传话去,本王倒想看看老六在前头能不能稳得住,哈哈,若是老六因此吃了败仗。那倒也省得本王出手了。”
戌时二刻,天阴得很,尽管没下雪,可风却大得很,天冷得够呛,街上早就没什么行人了,弘历的大轿子在一大群善扑营军士、大内侍卫、小太监之类的簇拥下回到了宫中,不过轿子却是空的,此刻地弘历一身的便装出现在一栋民房的密室中,正满面笑容地打量着斜躺在摇椅上地曹限东。
“大阿哥今日可是满载而归了罢。嗯,八爷那儿一准没少向您许诺,甚或也没忘了要你提防二阿哥罢了,曹某猜得不错吧?”曹限东见弘历坐下,却连身子都没起,面上露出一丝戏谑的微笑。款款地说道。
“嗯哼,曹先生猜得果然很准,八叔就是那副德性,总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似的好算计。”弘历哈哈一笑,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点心盘子,随意地将就了几口。边吃边道。
“不错,不错,大阿哥看得很透彻,嘿,八爷那人好算计,可惜他再怎么算也算不过今上,此次也是一样。他连一成的胜算都不到。大阿哥若是就此被搅了进去,嘿嘿。回头今上不拿你来开刀才怪了。”曹限东很是舒服地半转了下身,瞥了弘历一眼道。
“呵呵,八叔忙他的,爷我就躲一边看热闹便成,想让爷出手去对付老二,门都没有,爷不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想必老二那厮也不会不明白。我们兄弟俩迟早要斗,可却不是这会儿。真要是比算计,我们兄弟俩加起来也不是皇阿玛地对手,呵呵,他老人家敢在这时候御驾亲征,能没有个埋伏才见了鬼了,爷其实就是个幌子,专诱骗八叔那蠢货上当的,嘿嘿,八叔一定猜不到爷早就上了密折子,将所有的计划全都报给皇阿玛了。”弘历笑得无比的可爱,可爱得宛若一只小狐狸一般。
“是喽,不过大阿哥似乎少说了点什么罢了,嘿嘿,能不能真儿个地瞒住今上还难说得很,现如今还不到高兴的时候,就算能瞒住今上,到了底儿还得八爷肯交出东西,否则还不是白高兴一场。”曹限东白了弘历一眼,没啥好气地说道。
弘历眉头皱了一下,想了想道:“嗯,先生这话有理,依先生看来,八叔到末了会不会放手?”
“会,一定会,因为他没得选择。”曹限东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地道:“八爷此次必败,败了之后,他连个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过以他的个性,断不会让今上过得轻松的,那些东西他不是给你就是给四爷,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儿,嗯,给你的可能性或许更高一些,一切到时候再看着办好了。”
“四叔?”弘历地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下,默默地沉思了好久之后才道:“四叔一向跟八叔不和,况且四叔如今已是死老虎一只了,八叔该不会”
“嘿,你太小看你四叔了,即便是今上都拿你四叔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曹某人以为你四叔将来一准会闹出大事来的,嘿嘿,还有今上头疼的时候。”曹限东冷笑了一下道。
“也罢,走着瞧好了,爷还年轻,等得起。”弘历眉头一展,笑盈盈地说道:“今儿个酒有些上头了,唔,就不回宫了,将就着在先生这打混一宿好了。”弘历起了身,恶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地转身出了门,自去歇息不提。
夜有些深了,弘历是睡得香甜了,可睡不着的人却有不少,怡亲王允祥就是其中一个,自打接到弘历进入廉亲王府以来,允祥就很有些子坐立不安的,在宽大地书房内踱来踱去,始终没个消停的时候,邬思道、林轩毅这两大智者却没有出言劝慰,反倒忙着下围棋呢。允祥走走停停。看着那两大谋士欲言又止,脸色急得都有些发白了。
“禀王爷,大阿哥出了廉亲王府。大驾是回了宫,可人却不在轿子里,到了间民宅,属下已经让人盯着了。”匆匆走进书房的孙承福高声汇报道。
“哦?怎么会这样?唉,这混小子!”允祥猛地踱了下脚,转身看向邬、林二人。苦笑着道:“二位先生,这火都烧到眉毛了,你们还有闲心下棋,真要是大阿哥陷了进去,这该如何是好,再者,大阿哥现如今可是批折子的监国阿哥,若是,唉,若是真有个好歹。让本王如何跟皇上交待啊。”
“王爷少安毋躁。”邬思道头也不抬地道:“大阿哥不是个傻子,我等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以他地心智,能看不出八爷不怀好意吗?他这是打算钓鱼呢。”
“钓鱼?钓什么鱼?邬先生这话本王怎么听不明白?”允祥满头雾水地问道。
林轩毅哈哈一笑,抬起了头道:“钓的大鱼自然就是八爷了罢,这有何可说地。唔,王爷尽管将今日地事报上去就好,圣上那儿会给个准信的,现如今还不到动的时候,等着罢。”
“那,大阿哥这么晚了不回宫又想折腾些啥子?”允祥见两大谋士一副笃定的样子,心中稍安了些。可还是有些子不放心地追问道。
“禀王爷,现已查清此宅的主人名为陈东强,陕西人,不过据查,此人虽名义上是房东,其实并不是房子的真正主人,此宅其实是大阿哥地产业。住里头地是一个名为曹限东的落第举子。山东淄博人,素来以智计著称。文采出众,然科场命乖,总因各种原因落第,大阿哥两年前收其入幕。”孙承福一躬身子,将曹限东地来历一一报出。
“曹限东?没听说过啊。”允祥皱着眉头想了一阵,也没弄明白此人是何方神圣。
“王爷何需理会此等事情,一切自然由皇上做主便好。”邬思道推了下棋盘,哈哈一笑道:“厉河兄的官当得大了,棋也跟着长了,这局玉露败了,罢了,今儿个就这样好了,等等罢,一切自然会明了的。”
等待是需要时间的,长时间的等待对一个没足够耐心的人而言就是一种折磨,若是等待到的是个好消息,那倒也罢了,可若是等到地是个坏消息,那简直就是件烦人的事儿。胤祚不缺乏耐心,他也等得起那些时间,不过等来的消息却令他有些烦心不已。
所得的消息有四条:第一,老八开始动了,这一条早在胤祚的意料之中,倒也无甚可说的。第二,弘历送来了份计划,打算以自身为饵来调动老八,这一条稍有些子麻烦,弘历不甘心寂寞胤祚是早就知道地,也明白弘历此举是打算借此机会壮大自身的力量和威信,只是胤祚一时间还无法确定下来如何对待二子争功的事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个都疼心,加之弘历比之弘扬其实并没有差多少,当初胤祚之所以立弘扬为世子固然是因弘扬较为出色一些,但也不排除当时康熙老爷子所给的压力。胤祚并不想现在就确定继位者,毕竟小时出色、大时了了的“伤仲永”之事海了去了,该给弘历表现机会的,就算再不情愿也得给。
第三个消息倒是好消息…“洗脑”计划很成功,至少在中下层是很成功的,在还不到两个月地“强化”训练下,策妄阿拉布坦手下那三千精骑绝大多数都已经姓“清”了,暗中组建起来的“政委”已经全面掌控了整支队伍,当然,那些千夫长以上的将领却都还被蒙在鼓里,整支队伍表面上看起来跟以前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可一旦策妄阿拉布坦想要攻击清军,其结果就是他自个儿首先被攻击。
第四条消息最为麻烦先期派遣到布伦托海子进行侦察任务的“鸿鹄”子弟传回了一个重要消息:俄罗斯增兵了,人数多达四千余人,无论是装备还是军服都跟俄罗斯远东部队不同,其番号是“近卫军第三军第二师”;俄罗斯的布伦托海要塞已经建成,防卫森严,“鸿鹄”子弟根本无法渗透进去。
近卫军是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