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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城-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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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小妍被送进了北京郊区的一家精神病医院,聂智群出差的时候特意去看望了她,回来跟我讲述见面经过时,这个七尺大男人忍不住泪流满面,说小妍的样子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瘦了一大圈,完全没了以前那种光彩照人的明星派头,而且都不认得他了,逮着一个男的就笑嘻嘻地叫老公,看见女的就叫妈。

  陆总编又说这期没有特别抢眼的重头稿,整个杂志的稿子看上去就像一锅温水,要烫不烫要凉不凉的,必须赶紧发动编辑补稿。以前做编辑的时候,稿子不好,有责任大家一起扛着,现在当主编时,陆总编一说稿子不好,我就得首先一个人扛起责任,然后再去责难大家,上下都不讨好。

  我在自己的邮箱翻看了半天,发现湖南有个作者写的恐怖故事还不错,跟上期一样,也是个真实而奇特的血案。我赶紧打电话问陆总编可不可以再搞一个恐怖故事,说我手头正好有一个。陆总编有些不满地说,恐怖故事已经发了两期了,不能再发,否则读者会看腻的,要换换口味,题材需要多面化嘛。没办法,我只好召开了一次编辑部会议,紧急动员大家加班加点找选题,可是两天后,报上来的十几个选题还是让陆总编很不满意。

  眼看就要到稿子发排的时间了,重头稿还是没有着落。陆总编把我叫到总编办公室商量对策,商量了半天也没找到好的办法。突然,陆总编的眼光落到桌上放的一张报纸上,那上面的娱乐版正好刊登了有关夏小妍的报道。陆总编一拍桌板说,有了!这段时期这个叫夏小妍的大明星不是炒得很热吗?她吸毒被抓,又进了精神病医院,现在全国的媒体都在竞相报道她的事情,而重庆是夏小妍的家乡,我们的杂志却没有任何有关她的报道,这似乎不合乎潮流吧?程主编,听说你跟夏小妍很熟,你就写一个稿子吧,一定要挖点别人没有写过的猛料出来,我想这个稿子要是发表了,全国的报刊杂志绝对会纷纷转载。

  我嗫嚅着,把自己的难处跟陆总编说了,我说我担心将小妍的隐私曝光出来后会伤害到她,会影响我和她之间的友谊。陆总编满不在乎地说,夏小妍反正已经进精神病医院了,你写了她也看不到,就算看到了,她精神错乱也不晓得文章里写些啥子,根本谈不上伤害,你完全不用害怕嘛!我吞吞吐吐,还是表示不愿意写。陆总编马上把脸拉长了,他瓮声瓮气地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程浩然,你才当几个月主编,啷个恁不听上级领导的话?你脑袋恁不开窍,啷个去管理你的手下?你说是个人的得失厉害,还是整个杂志社的集体利益重要?”

  我听了,一下子就焉了。

三十五  这期杂志刚一上市,聂智群就气冲冲地闯到主编办公室里,站在我对面,指着发在《年轻一代》杂志头条上的一篇文章说:“程主编,这是你写的吧?”我根本不用看就知道他指的是啥子,就是那篇题为《当爱已成往事:著名女星夏小妍沉浮录》的文章,里面讲述了夏小妍学生时代的初恋,怎么依靠某实力导演打入演艺圈成为影视红星,怎么在两个男人之间痛苦周旋等故事,里面的绝大部分内容是任何媒体都没有报道过的猛料。我故作镇静地说这篇文章是北京一个叫蓝剑的作者写的,上面不是有署名吗?“我看蓝剑是你的笔名吧?!”聂智群冷笑一声,“文章写得恁个具体详细,不是对小妍特别了解的人不可能写得出来。”

  我说小妍是明星,认识的人多,谁能保证她不跟别的朋友倾诉自己的心事,我们晓得的一些事情她也完全可能给别人说。聂智群还是不太相信,他说,既然小妍能敞开心怀跟人说那些事,那人一定是她非常知心的朋友,断不会把她出卖。我脸色有些不自然,我喝了口茶,稳稳心神,说:“也许作者只是想公正客观地把她成为明星以及沉沦的经过写出来以警醒世人,这跟出卖好象没有太直接的关系吧?”聂智群听了,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他说:“啥子公正客观?!这文章一看就是在揭小妍的伤疤,以暴露隐私为快感,作者的卑鄙用心一目了然!”

  我打了个手势,示意聂智群坐下来,冷静一下,我说智群你别太激动,我们都是小妍的好朋友,所以看这篇文章难免会带上感情倾向,都想维护小妍的利益,其实如果从普通读者的角度来说,给他们一个演艺圈的真相,揭开笼罩在明星身上的雾纱,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很有教育意义嘛。再说小妍现在进了精神病医院,她也看不到这篇文章,对她个人而言,并不存在任何伤害,智群你不要小题大做嘛。“对小妍啷个没伤害?简直是胡说八道!就算小妍现在看不到这篇文章,但她迟早要出院的,到时她看到了会啷个想?就算她一直看不到,但她身边的亲戚朋友会看到,人家会笑话她鄙视她,甚至疏远她,这同样会对小妍日后的生活产生重要影响,”聂智群坐下来,气呼呼地说:“程主编你不会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我有些尴尬,装作低头去喝茶,没回答他的问题。聂智群继续说:“我们和小妍是恁个多年的好朋友,她出了事,我们都有义务帮助她,哪还有落井下石的道理?程主编,就算你不是这篇文章的作者,但你作为主编,应该把好审稿关,把这篇文章压下来不发。”

  我叹着气,说这篇文章是作者直接发给陆总编的,你不信可以去问他。智群,你是晓得的,我没有权利撤下陆总编签发的任何稿子。聂智群这下语塞了,他瞪着我看了好一会,才意味深长地说:“程主编,我也相信这篇文章不是你写的,因为我觉得你不是恁个卑鄙的小人。”我知道聂智群是在借机说我,脸上不由有些发烧,我说我从小就把小妍当妹妹,啷个会为了两三千块钱稿费害她呢?我好歹也算个主编,不缺那一点钱吧?“那就好,”聂智群微微一笑,说,“我刚才说话有些冲动,程主编,您大宏大量,别介意。”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刚走出去,他又马上折身回来,帮我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临关门的时候,他还必恭必敬地冲我哈了一下腰:“对不起,程主编,我忘记关门了。”

  我坐在旋转皮椅上,想起刚才聂智群左一个卑鄙右一个小人,心头那个气啊,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伙伴、铁哥们的份上,我一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啥子东西嘛,晓不晓得你是在跟哪个说话?把我惹毛了有你的好看!”我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生气,我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掼在地上,哗啦一声,茶杯摔成了碎片,诸葛洪这时推门走了进来,一块碎瓷片溅到他的脚下,他吓了一跳,他问:“程主编,谁惹你生恁个大的气了?”我沉着脸没答腔。诸葛洪看见我面前摊开的那本杂志,上面正是写小妍的那篇文章,他似乎明白了啥子,他问:“是不是刚才聂主任跟您说了啥子?”看见我依然冷着脸,他自顾自地说开了,历数了聂智群的种种不是: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思想僵化、迂腐、目无领导等等。他说我早就看不惯他了,他也真是狗胆包天,这次竟敢跟程主编您过不去,我看他是不想干了……

  我看了诸葛洪一眼,他正唾沫飞溅地说得起劲,好象他跟聂智群有不共戴天的世仇,尽管我明知道他是在讨好我,但人总是爱听贴心话的,尤其是在郁闷的时候。我脸色缓和了一些,说:“好了,诸葛洪,你娃不要说了,这篇文章的版面奖金给你吧。你帮我去将传达室里的冯大爷叫进来,把办公室打扫一下。”按照我们杂志社的规定,主编是不能领版面奖金的,那篇《当爱已成往事:著名女星夏小妍沉浮录》的版面奖金有差不多两千块,我给任何编辑都可以。诸葛洪一听,激动得两眼放光,他说,程主编,我拿到奖金后还是把它给您吧。我说不用了,他马上感激地说,谢谢程主编,那我到时再给您表示一下。我未置可否,心想两千块啊,我送的可是一个不小的人情,你娃也确实该表示表示。

  21

  我打电话给几个搞收藏的朋友,跟他们说起我有一只乾隆年间的“折枝番莲纹壶形贯耳六方瓶”要转让,他们听我描述了花瓶的详细情况后,都说如果那只花瓶确实是真品的话,那倒是极具收藏价值,他们的话都跟张渝东说的差不多。我的转让价是四百万,可他们都说自己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金。最后我咬咬牙,把价格降到三百万,才有一个叫李海鹏的收藏家说自己可以买下那只花瓶,前提是花瓶必须是真品,需要有至少两个文物专家签字的鉴定证书。

  李海鹏先生是一位从印度尼西亚归国的华侨,在棉兰岛上开过橡胶种植园,1998年印尼排华时,他的橡胶园被暴乱分子烧毁,妻子也被奸杀,他变卖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家产来到中国,在渝北区开了一家小酒吧,我和孟辉去那里消费过几次,这位50多岁的老华侨娶了一个刚从西南外语学院毕业的女孩,那丫头小巧玲珑,白皙俊俏,穿着很时尚,富贵却不显俗气,她常常坐在吧台里笑盈盈地招呼客人,有时还亲自调酒,举止异常优雅。听李海鹏说可以出价三百万买下花瓶,我心头一阵狂喜,转转手就净挣两百万啊!倒腾古董真他妈的划得来,怪不得有句俗话叫“要想富,挖古墓”。

  我打电话给张渝东,问他那个文物考察团具体啥子时候来,他说估计就在这个周末。我现在开始计划怎么花这即将到手的两百万,给孟辉这小子三万,没有他的牵线我啥子都得不到,两万好象少了点,那就五万吧;给张渝东两万,给他伯父五千,再给几位鉴定专家每人两千,剩下的钱我可以拿去炒股、炒房,赚了钱就去搞房地产开发,能源开发……说不定要不了三四年我就可以成为重庆首富,然后是西南地区的首富,中国大陆的首富。


三十六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四处筹钱准备买那只花瓶的时候,就在我恶毒地诅咒美琪的老爸碰上天灾人祸的时候,年轻一代期刊集团发生了一起重大事件:丁明远在办公室留下一封仅仅数百字的辞职信后,悄然出走了。同时从重庆失踪的还有他的宝贝女儿丁美琪。

  看来,我该庆幸自己终于从这场无爱的游戏中彻底解脱了。

  丁明远在给董事会的辞职信中说,自己因为这些年忙于集团的工作,身体不太好,患上了多种慢性疾病,他对工作已经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了,所以和女儿移民去了澳大利亚,希望过一种比较闲散的生活,因为不想惊动大家为他送行,免得彼此伤感,就选择了不辞而别,请大家多多谅解。在信的末尾,他还对年轻一代期刊集团的光明前途大大祝福了一番。

  丁副总编的悄然出走在年轻一代期刊集团不啻引发了一场十级大地震,大家纷纷猜测他是不是有啥子经济问题,挪用公款或贪污受贿,也有人猜测是不是集团的经营出现了严重亏损,丁副总编为了避免承担责任就一走了之。集团上下人心浮动,各种小道消息不断,严重影响了正常工作。上级主管单位不仅迅速给年轻一代期刊集团委派了一位姓张的副总,还派出一个审计组进驻集团,审查了所有财务帐目,但没有发现任何跟丁明远有关的经济问题。为了安抚人心,陆总编不仅特意召开了一个集团大会来统一思想:“丁副总编的突然辞职纯粹是个人行为,和年轻一代期刊毫无关系,大家不要乱猜想,好好工作。”尽管大家表面上不再议论,但心底里仍然在疑惑不已,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然而丁明远的出走到底是因为啥子,又没有人能说出个信服的理由来。

  美琪也给我留下了一封言简意赅的信,信是从我在歇台子的那套房子的门缝里塞进来的,我下班回家后才看到。美琪感谢我陪她度过一段幸福而难忘的时光,但又在信中声称自从跟我有了同居关系后,她越来越发现我俩性格不合,有点貌合神离,她本来是想和我一起移民去澳大利亚读书的,但后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选择了和我分手。她还说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一点都不吃亏,她只是带走了那把小提琴做留念,在想我的时候她会拉上几段小提琴曲,希望我不要太介意她拿走了我家的祖传之物。

  按理说,丁氏父女俩的移民我应该高兴才对,我再没有必要因为美琪这枚安放在我身边的举足轻重的棋子而看他脸色行事,也没有必要因为打算跟美琪分手而担心他跟我翻脸,但是我隐隐有种不安,可又不知道这种不安到底来自何方。我不太相信丁氏父女俩的移民只是突然的心血来潮,也不相信美琪曾经想过要我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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