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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番入佟家坞,见到贼人造反的情由,我改邪归正,这正是大丈夫所为。象你等终身为贼,骂名扬于万载,还敢在两军阵前多嘴多舌。“两个人说着话,各拉兵刃杀在一处,走了有七八个照面,邓飞雄一刀,把袁虎手中的单刀削为两段。袁虎跳出圈外,拨头就跑,邓飞雄也不追他,便过去扑奔朱义。那朱义见袁龙已死,袁虎逃走,未免就急了,一摆三股叉过来,正要跟邓飞雄动手,就听正北一片声喧,齐喊拿贼。众人抬头一看,由正北来了一百人,都是十四五岁。为首这个也是十四五岁,每人一条木棍。邓飞雄一看倒不错,就象是一幅文王百子图。
书中交代:这一百小孩,原来都是正北一家窦财主的。那窦百万跟前就是一个儿子,叫窦福春,用帐折来的一百小孩,原是戏班打戏的孩子。窦庄主不叫这一百小孩学戏,却叫他们伺候少庄主。那窦福春就好练武,外号人称小白猿,手使一条木棍。他叫这一百小孩也练木棍,每人都穿一色的衣裳,终日跟他踢腿练拳,专打抱不平。此时窦庄主已死,窦福春年方十五岁,家中开一座大店,上宁夏府的来往客商,住着的不少。
窦福春知道小狼山有几个山贼,早就有意要来剿山。今天听说山贼在金家庄要粮抢亲,窦福春就恼了,在家中一鸣锣,把一百小孩兵聚齐,各持木棍来拿山贼。刚来到小狼山,就见这边动上手了。叫人一打探,知道是金家庄的人,还有外来的几位英雄,正跟山贼动手。窦福春一听,说:“好,既然如此,你我前去助阵。”
大家齐声呐喊,杀奔前来,正赶上袁虎逃走。窦福春当先截住,一声喊嚷,说:“小辈慢走,爷爷在此等候多时。”袁虎一瞧是些小孩子,料想他能有多大能为,虽然手中没刀,也可以抢到他们的兵刃。想罢,止住脚步,说:“小畜生休得无理,还不快些躲开,如若不然,便结果汝等性命。”窦福春并不答言,持木棍照定袁虎搂头就打。袁虎一闪身,想要抓棍,焉想到小孩棍法精通,按三十六路行者棒的门路,走了有七八个照面,袁虎只得跳出圈外,回奔山口。
一到山口,有混江鱼马忠、飞云、清风和焦家二鬼带了精壮喽兵,下山前来助阵。即至出了山口,飞云、清风一瞧,可了不得了,是有能为的全都来了!飞云低声向清风说:“道兄,咱们今天走在绝地上。”清风说:“不要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认命了!能闯出去就闯,闯不出去,一死方休。”
飞云说:“也只好如此,你看三侠和伍氏三雄、金眼雕、石铸全在那里,都是你我的硬对。”正说着话,袁虎跑过来说:“众位,可了不得啦,我的刀被邓飞雄伤了,那北边又来了一百小孩,比邓飞雄还要厉害。我哥哥已被邓飞雄刀劈两半,我跟他誓不两立。”此时,见朱义跟千里独行侠邓飞雄正杀得难解难分。邓飞雄刀法精通,朱义钢叉神出鬼没,二人各施所能,正在酣战之际,从正南又过来一辆车子,有一人浓眉大眼,准头端正,骑在马上,车上带着一条金棍。来者非别,正是金棍将赛灵官郑华雄。
自前番邓飞雄杀了净街太岁黄勇,弃尸逃走,次日,有佃户给郑华雄送来租银,他才明白兄长邓飞雄是个好人,原来为杀黄勇,替他妹妹报仇,这才不敢跟他亲热,大哥总算是个有心计之人,如今已把恶霸杀死,也给这一方除了害,这一分好处,他自己深为感念。接着又想:“我得去寻大哥才是,总是我心中粗鲁,不明世事。”自己把原住的房屋又赎了回来,每年有邓飞雄给办好的租银,年年进二千余两,过日子已富足有余,家中仍然是个财主。他把家中安置好了,便出来寻找兄长。
出外一打听,头一二年未有消息,近来才听说兄长在跟钦差彭大人当差。他把家中安置好了,立志要找着哥哥,一同回家享福。随即带着自己应用的东西,出来到处访问。这一天到了潼关,听说千里独行侠倒反佟家坞,帮着彭大人捉拿反叛,及至他赶到庆阳府一问,大人又已动身了。自己一想:“只要我见着兄长,就请他老人家回来,安度晚年之乐。”这一日正往前走,忽听前面喊杀连天。赶车的说:“前面也许有山贼。”郑华雄说:“不要紧,遇见懂世务的,跟他交个朋友;不懂世务的,凭我这棍也不怕。”正说着,抬头一看,正是恩兄邓飞雄,不由心中喜悦,赶紧下马。这就叫金银钢铁四棍,棍打小狼山。
不知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七三回 感旧义千里寻兄 办新团同灭山寇
话说郑华雄正往前走,见是恩兄邓飞雄同贼人动手。自己赶紧下车,扑奔上前,说:“兄长暂且退后,待小弟拿他。”这句话未说完,见邓飞雄一刀已把贼人的叉头削落,朱义扛着叉杆跑回贼队去了。众人往下一杀,贼人就都逃入山口。山坡上石子如飞,众人打不上去,只得回身退了回来。窦福春过来见礼,各通名姓。窦福春说:“众位可以到我家去,店里很宽余,房子也多。众位前辈今天晚上就在我店中吃饭,然后再来拿贼。”
马玉龙说:“不要紧,我的后队还有四百子弟兵,尚未来到,待来了便去剿山。”说着话,众人来到窦家庄。又叫金家庄的庄兵回去,告诉金家老员外,只请放心。
小方朔欧阳德见众位英雄来到,就跟金眼雕、伍氏三雄等人彼此见礼,叙些别后的话。欧阳德说:“我要朝昆仑山去,有你们众位来帮这件事,我就先告辞了。”金眼雕众人苦苦相留,要他留住一日,明日再走,这才同着金眼雕、伍氏三雄和刘云等人住在西配房。石铸同着一干英雄住在北上房。东里间是窦福春。这才预备酒莱,大家开怀畅饮。马玉龙说:“现在金家庄的人不能打仗,窦福春这孩儿兵又俱是幼童,恐其受伤,等我那四百子弟兵到后,再把小狼山贼人拿获。”大家说言之有理,吃完了饭,就在店中安歇不表。
单说铁面大王朱义,带着群贼败进山口。飞云一瞧说:“我看这个光景不好,咱们事要三思,免生后悔。今天他们没走,就住在窦家庄,商量好了,明天必要前来,决不能善罢甘休,咱们得早作准备才是。”铁头狮子袁虎说:“我跟他等仇深似海,今天兄长已然被邓飞雄杀了,我得给兄长报仇雪恨,晚上到窦家店去,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刀刀杀尽,鸡犬不留,方出我胸中之气。明着我不是他的对手,就给他一个暗箭难防。”飞云、清风说:“不是我们说丧气话,总是不去的为是,那些人俱是精明强干的侠义英雄,去者凶多吉少。”袁虎不听,在山寨吃完晚饭,掌灯以后,就收拾好了,带着钢刀下了山寨,扑奔窦家店而来。
天到二鼓以后,店门早已上好。墙高万丈,挡的是不来之人。袁虎拧身上墙,见这座店是坐北朝南,有三百余间。他站在房上辨别方向,一瞧北上房灯光闪闪,料想大家必在那里,就要去看看仇人睡与未睡?这便来到北上房,一个珍珠倒卷帘、夜叉探海式,把窗棂纸舔破,往屋中一看,正是石铸等人,也有在炕上的,也有在地下的。他一伏身跳在院内,用刀将门拨开,来到外间屋中一听,里间呼声震耳,沉睡如雷,这才伸手把帘子一挑,想要进去结果众人的性命。
他刚掀帘子,正赶上纪逢春被尿胀醒了,伸手一摸没尿壶,就把茶壶拿过来满满尿了一壶。刚尿完,忽见帘子一动,傻小子就知道有了刺客,一抖手照着袁虎砍去。袁虎没留神,刚一伸脑袋,正碰上飞来的尿壶,壶也碎了,尿也洒了。傻小子就嚷:“小蝎子快来拿贼!”众家英雄也都惊醒了,大家爬了起来,各执兵刃,往外蹿了出来,一瞧却没人了。
袁虎吓得急急忙忙逃出店外,见眼前有一片树林子,就跑进去一蹲,心里说:“要有人追下来,我暗中拿铁链子打他。”
偏巧没有人追。原来众人在客店的前后左右找了一遍,见没有踪迹,便回到了屋中,看见纪逢春把茶壶给摔了,都说傻小子太愣。纪逢春说:“我白天没有跟贼人动手,晚上来了这个贼人行刺,我想拿他不费什么事,一茶壶他就跑了,活该他命不该绝。”石铸说:“我想这必是小狼山的贼党前来行刺。”傻小子说:“亏得我起来撒尿,才救了你们这些人的命,不然都把脑袋没了。”石铸说:“傻小子倒有理了。咱们睡吧,明天等马贤弟的兵来,再去斩草除根。”
此时已是三鼓之后,袁虎在树林子蹲了半天,见没人追来,总是贼人胆虚,就站起来回转小狼山。天上月色朦胧,才出树林子,见对面来了俩人,只吓得战战兢兢,心中疑是窦家的人,有心再回转树林,已被来人看见,只得把刀一顺,冲上前来。
及至切近一看,原来是两个老道,一样的打扮,年有三十余岁,头戴九梁道巾,身穿宝蓝道袍,背着宝剑。他仔细一看,认得是孽龙沟的瘟癀道人叶守敬,虎囤真人叶守清。这两人自佟家坞的佟家四柱被擒之后,便同着几个教中人,逃奔四川峨眉山的通天宝灵观,保着八路都会总赛诸葛吴代光,又分头往天下劝教。这两人出来,一则为了访友,二则要约八卦教的人来给佟金柱报仇,尽找教中失散的人,在各处山林海岛到处访查。
今天走到这里,正遇见了袁虎。两个老道口念一声无量佛,说:“袁将军久违少见。”袁虎说:“二位祖师意欲何往?”老道就把访查教中人,往天下劝教之事一说。袁虎也把小狼山朱义抢亲惹祸,怎么遇见和尚打他,现有官军营的差官,约同金家庄的乡兵前来剿山,袁龙已死在邓飞雄之手,今天自己行刺未成的话说了一遍。老道一听,哈哈大笑,说:“袁将军,这不要紧,我二人既来到这里,就给你哥哥把仇报了。明天他们来一个拿一个,我二人暂且不走了。本来打算要上迷魂庄,住在迷魂太岁那里去,这就不用去了,跟你回归小狼山就是。”袁虎说:“甚好,二位祖师爷跟我走。”
两个老道摇摇晃晃,跟袁虎回到小狼山,天色已然大亮,众贼尚未起来。袁虎说:“你二位暂且歇息歇息吧。”同到西跨院,打开铺盖,和衣而卧。天至正午,大众起来,袁虎就把昨夜之事说了一遍。众人请出老道,方要摆饭,只听外面喊杀连天,原来是马玉龙带领子弟兵,同众位英雄来打小狼山。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七四回 行刺未成遇妖道 贼人聚众战官兵
话说铁头狮子袁虎请出两个老道,同飞云、清风等正要吃饭,忽听外面一阵大乱,原来是小白猿窦福春同众位差官来打小狼山。
金棍将赛灵官郑华雄和邓飞雄两个人在头前领路,来到山前。郑华雄说:“今天头一阵是我的,我打前敌。”到东山口外,便把一百孩儿兵摆开。里面铁面大王朱义,就邀请二位老道下山助阵。混江鱼马忠,怀抱青铜蛾眉刺,带领二百喽兵,迎出山口以外。瘟癀道人叶守敬、虎囤真人叶守清一瞧是一百孩儿兵,为首的一个小孩子,提一条行者棒,这些小孩俱穿一样衣裳,每人都是一条檀木棍。老道说:“朱寨主,今天不用你出去,他们来一个,我拿一个,来一百,我拿五十双,放走一个,我就不叫叶守敬。”朱义说:“好,但愿祖师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那老道说完话,由队内跳了出来。金棍将郑华雄一瞧,来的是一个黑脸老道,头戴青缎子九梁道冠,身穿蓝缎道袍,青护领镶衬,足下白袜云鞋,背后背着宝剑,手中拿着拂尘。金棍将郑华雄不知他是谁,就拉棍过去,来到当场。
老道说:“你好大胆量,敢来送死!你是何人?祖师爷剑下不死无名之鬼。”郑华雄说:“你家大太爷姓郑名华雄,绰号人称赛灵官金棍将。只因我寻找义兄邓飞雄,来到这里,遇见你们在此结党成群,占山为寇,欺压良民,扰乱地面。你等要知世务,趁此改邪归正,急速退去,你家大爷有好生之德,饶你等不死。”老道哈哈一笑,说:“好孽障!待山人将你结果了吧!”
伸手拿出飞沙迷魂袋,照定郑华雄一丢。郑华雄闻着一股异香,知道不好,赶紧往回就跑,未及三步,扑通栽倒了。
马玉龙一瞧不好,赶紧掏出解药瓶,自己闻上,也给邓飞雄闻上,二人蹿了过去。老道正要举剑来杀郑爷,邓飞雄用红毛刀往上一迎,老道撇身跟邓飞雄交手,马玉龙便背起郑华雄,跑回了中队。邓飞雄跟老道动手,那老道抢在上风头,一丢迷魂袋,打算把邓爷摔倒。焉知邓飞雄已闻了解药,并不害怕。
老道大吃一惊,他无非就倚仗迷魂袋胜人,并没多大能为,自己一想不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