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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少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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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羡慕战友们能驾机在中国领空上盘旋,对我而言,看透围棋少女的心思比占领中国还难。
    65一个人走进我房间,拼命推醒我。是不是夜珠来叫我同去赶集?
    我翻个身不理她。
    她非但没走,反而坐在我床边,摇着我的肩膀,抽泣起来。
    我气愤不已,一下子坐了起来,睁眼看到坐在我旁边的不是姐姐,而是鸿儿,在那里哭哭啼啼的。
    “赶快!抗联成员今天早上要被枪决了。”
    我几欲昏倒。
    “谁告诉你的?”
    “学校看门的老太太。听说囚车会经过北门!快穿上衣服!我担心要来不及了。”
    我随手抓了条裙子套在身上。双手抖得系不上扣子。又拿了个簪子胡乱挽了个髻,跑出了房间。
    “你要去哪儿?”父亲问道。
    我壮着胆子撒起谎。
    “我要去下棋,就要迟到了。”
    我在花园尽头正撞上刚进门的姐姐。她一把拽住我。
    “你去哪儿?”
    “放开我。我今天早上没时间和你去集市。”
    她向鸿儿投去敌视的目光,把我拉到一边。
    “我得和你谈谈。”
    我的心一阵紧张。莫非她也有了晶琦和敏辉的消息?
    “我昨天一夜没睡。。。。”
    “快点儿说吧,我急着走呢!”
    她接着道:“我昨天去了张医生那儿。我没怀孕,不过是一场空想罢了。”
    夜珠泪如雨下。为了摆脱她的纠缠,我对她说:“再去看看别的医生,大夫们有时也会弄错的。”
    她扬起脸。
    “今天早上,我来月经了。”
    夜珠晕倒在我的怀中,我试着将她拖回房中。王妈和厨娘应声赶来帮忙。我趁乱溜了出去。
    北城门的城墙下早已聚集了数百人。街头日本宪兵五步一岗,用枪托把行人驱赶到马路沿上。我浑身的血液都凝住
了。天大的惨事将发生在我眼前。
    身后一个老头不住地讲述:“早些年,犯人临刑前都喝醉了,扯着嗓子唱京剧。会子手一刀劈下。犯人的头骨碌碌
滚到地下,身子却还直立在那里。脖子上喷出的血柱足有两米高。”
    一席话听得周围人不住咂舌。这帮人来这里是为了看热闹,寻消遣。我故意踩了那老家伙一脚,痛得他一声尖叫。
    一个小孩儿嚷起来。
    “来了!来了!”
    我踮起脚望过去,一头黑牛拉着一辆囚车朝这边缓缓而来,里面关着三个犯人。他们满嘴鲜血,实在听不清他们叫
嚷什么。
    我听见有人小声说:“这帮人肯定是被割了舌头。”
    我的心又是一阵紧缩。这几个犯人受过酷刑,看上去都是一般模样:一团血肉,半死不活。
    几辆囚车穿过北门。鸿儿对我说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留在城里等我。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持着我,我对她说我一定
要看到最后。我必须弄清晶琦和敏辉的生死。
    车队在刑场边停下来。日本兵打开了囚车的门,用刺刀捅着让犯人走出来。其中一个已经是奄奄一息。两个日本鬼
子抬胳膊拉腿,像拖个空面口袋一样拖到刑场中心。
    身后一声惨叫,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带着两个强壮的女佣分开挡在前面的人群,冲到了警卫宪兵身后。
    “敏辉,我的儿子!”
    远处,一个人转过了头。他跪下朝我们这边磕了三个头。我的心停止了跳动。几个日本兵冲过去,对他一顿拳打脚
踢。
    犯人们跪成一行。
    一个士兵挥旗发令,所有的人都举起了枪。
    敏辉的母亲昏倒了。
    除了青草间的唏嘘、夏虫的呢喃,一瞬间全场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敏辉不知道我在看他,他昂起头,注视着远方。
    他可在想着我?他是否知道我的身上怀着他的骨肉!
    日军的枪上了膛。
    敏辉转过头,痴痴地望着他身边的另一个死囚。我认出了唐林!他们向视微笑。敏辉艰难地俯下身,终于把双唇贴
上她的面颊。
    一片枪声。
    我耳中嗡嗡作响。一阵汗臭和铁锈混合起来的气息扑鼻而来。难道这就是死亡的味道?我喉中一阵强烈的恶心,胃
里翻天覆地,禁不住弯下腰呕吐起来。
    66玉兰坐在椅子上,噘嘴发脾气。
    “您变了。”满洲妓女对我说。
    我躺在她的床上,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过来,为我宽衣解带,只是一味摆弄她的手帕。
    “从前,您隔个两三天就来看我。这两周却连您的影子都没见着。是不是有了别的相好的?”
    我尽力安抚她:“从我们驻扎到这儿以来,我只和你一人来往。你实在没什么可吃醋的。”
    其实,一段时间以来,她的魅力已经不再吸引我了。我觉得她皮肤粗糙,肌肉松软。我俩间一成不变的床第嬉戏使
我厌倦。
    她的眼中浸满了泪花。
    “我爱您,您却迷上了另一个女人。”
    “你真傻。说不定明天部队就会出发,我也一去不返。做军人的就该战死沙场。干吗要喜欢我呢?你不该恋上我这
样一个匆匆过客。找一个能娶你的人,忘了我吧。”
    她痛哭起来,她的眼泪反而让我动了心。我一把将她推到床上,撕下了她的衣裙。
    玉兰被我压在身下,脸渐渐地红润了,不住地抽泣喘息叫喊。我很快就结束了。但我的高潮不再象从前那样痛快淋
漓。
    玉兰躺在我旁边抽起了烟。另一手轻摇着折扇。我也点上了一支烟。
    “您在想什么呢?”她阴沉沉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一圈圈白烟在扇风中散漫,又袅袅地向天花板升去。
    “她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她固执地追问道。
    我猛地坐了起来。
    67我在城里无目的地游荡,身体僵硬如铁。
    “回家去吧,”鸿儿对我说。
    “你让我安静会儿!”
    “求求你,赶快回家吧。”
    “我讨厌我的家。”
    “那就哭吧。痛痛快快大哭一场,我求求你了。”
    “我无泪可流。”
    她在小贩那里买了包子。
    “那吃点东西吧!”
    “你的包子真难闻。”
    “怎么这么说?多香呀。”
    “这些包子都变质了。你难道没闻到菜的酸味?一股血腥气。赶快扔了吧!要不然。。。。”
    我一阵恶心,又吐起来。鸿儿吓坏了,匆忙把包子扔给路上的野猫。
    我在街上蜷缩成一团。鸿儿对我说:“晶琦还活着!”
    我对这消息无动于衷:“我肚子里怀着死人的孩子。只能去死。”
    “你疯了!”
    鸿儿摇晃着我的肩膀。
    “你疯了!你干吗在说胡话?”
    我一言不发。
    她懂了我的心事,用手捂住了脸:“要是这样,你就上吊吧!没人救得了你。”
    她沉默了许久,又问道:“你看过医生了吗?说不定是一场虚惊呢。”
    “谁能为我看病呢?”
    “我来帮你找个医生。”
    “那又能怎样?敏辉离开了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68中国少女先我而至,摆好了棋子在那里等我。她双眼红肿,黑眼袋,头发也没好好梳,只是胡乱挽了个髻,脚
上还穿着绣花拖鞋。
    她好像是刚从医院逃出来的病人。
    轮到我下的时候,她手托下巴呆呆望着头上柳树的枝条摆动,那茫然的目光真吓人。突然,她皱起眉头,掏出手帕
捂住了口鼻。
    会不会是我的长衫带有汗味?对于每日洗多次澡有洁癖的我来说,这是奇耻大辱。我深吸了口气:只闻得一股潮湿
衰败的气息,雷雨快来了。
    难道我身上带有玉兰的香味?满洲妓女的衣裙都浓浓地薰着香。她占有欲强,争风吃醋,是不是故意在我的长衫上
留下她的气味,不让别的女人接近我?
    天色渐渐阴暗下来,一阵热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棋手们纷纷收棋而去。
    中国女孩陷入了深思,眼珠子盯着棋盘一动不动,我示意她广场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她也不说话,在纸上记下
新一轮的棋位,也不说再见,扬长而去。
    她的古怪举止让我不禁心生疑窦,我在广场边叫了辆黄包车,拉下车棚,命车夫悄悄跟着她。
    女孩徒步走入闹市区:小贩忙着拆摊避雨,乱作一团,女人们匆忙收起晾在外面的衣服,行人们你推我搡。好几次
我都差点儿把她跟丢了。
    燕子在屋檐下低飞,尖叫不已,乌云翻滚,石头大的水点砸下来,不一会儿就变成瓢泼大雨。
    女孩径直走入一片浓郁的森林,我也下了车,藏身一槐树后。
    她的身影在一片绿色的浓雾之中飘荡。树林尽头的大河如一条银白丝带缠绕着每丛枝叶。河水猛涨,泛着闪亮的浪
花向东滚滚而去,河口在地平线处猛然变为一匹极宽的瀑布,隐入天际。
    中国女孩向激流走去。我冲向她。没想到她突然间在河岸停住脚。我紧急立定,滑倒在地上。
    河中波涛澎湃,女孩却动也不动,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天空中接连响过几声闷雷。狂风吹弯了一棵棵大树。一
棵树干从天而落,砸得大地颤抖。
    我脑中又浮现几年前地震的情景。
    69血腥气渗入了我的身体,弥漫在我的口腔之中,又在鼻中随呼吸出入。它一直跟我回到房间。
    我疯狂地在木盆中清洗着自己:脸、脖子,沾满了死亡秽气的双手。窗外下起了倾盆大雨。老天为何要把如此多的
泪水洒向人间?难道在为我的不幸而哭泣?为何这天降之水却洗不去我的罪孽痛苦?
    我倒在床上。风声时大时小,仿若一群鬼在或高或低地私语。莫非是敏辉回来了?唐林陪伴着他,在一旁咯咯怪笑。
    几天前,他俩会不会关进了同一间牢房?他们可曾手挽手静看生命流逝?在我遇到敏辉之前,他们是否拥抱接吻过?
他们做过爱吗?自由人——唐林也许已回绝他的求爱。可临行前的一夜,他们一定会无耻地在狱卒的注视下深情拥抱,
男欢女爱。
    她用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来接受他。他进入她的身体,双膝着地,仿佛在祈祷。他用尽全力抱柱了她。他的精液流淌
着,他们的血液融合到一起。她献出自己的贞操,也在死亡的等待中升华。
    敏辉背叛了我。我只能一死了之。
    70中国少女转过身来。
    她像幽灵一样离开河岸,走出树林。大雨中的大街小巷灰沉沉的,看上去都是一般模样。
    街上空无一人。黑暗中,中国女孩的身影时长时短,将我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突然,她消失了,我跑起来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
    雾中跑出一辆黄包车来,车夫把迷路的我拉到了千鸟餐馆。
    中村上尉正在一间包房中等着我,一见我便要我为天皇的健康而干杯。三杯清酒过后,几片生鱼片下肚,我朝他深
鞠了一躬。
    “上尉,我没能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请您严惩。”
    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我又说:“上尉,恕我无能,分不出哪个是平民,那个是间谍。我在千风广场上忘却了自己的职责,把时间都浪费
在下棋上了。”
    他喝干了杯中的清酒,迎着我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中国成语有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聪明人是永远
不会浪费时间的。“他又道:”中尉,您知道吗,我曾经爱上过一个中国女子?“
    我的脸红了。他为什么会突然给我讲这个故事?
    “我十五年前来到中国。一对来自神户的夫妇在天津开了个餐馆,我在那里打工。每天刷盘洗碗、跑堂上菜,虽然
辛苦,好在可以包吃包住。偶尔得闲,我会凭窗眺望。这条街对面有家中餐馆,狗不理包子很有名。一个姑娘整天在那
儿从早忙到晚。我是近视眼,只能模糊地看见她苗条的身影和背后长长的辫子。她一身红衣,走在街上好像一团火。她
有时停下来一抬头,我觉得她在向我这边望过来,朝我微笑,不由得心中一阵狂跳。”
    上尉给我斟了杯酒,把自己的那杯一口喝干了。
    “一天,我终于鼓起勇气,迈进了那家餐馆,借口要尝尝本地的风味。她站在柜台后边。我走近才一根根地看清楚
她的浓眉毛,漆黑的眼珠,可她不懂日语,只能在纸上画几个包子出来。我站在她身后俯身细看,长辫子一下子掠过我
的面颊。”
    我们又要了瓶清酒,这已经是第五瓶了。外面风停了,雷声也听不到了,只有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她不认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我们根本没法交流,只能整日里隔窗相望,乐此不疲。虽然我只看到她火红
的衣服和油黑的辫子,心中的她,越来越美貌。当时我穷得要命,只能采些街边的野花送她做礼物,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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