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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沈婳可是记忆深刻,她自此再不敢去逗李济庥了,想起来都令人后怕啊,她的清白差点便毁于一旦了,她再也不敢自作孽了。
早晨的时候,翠茸与她说,后园那的西南角上植了许多的蜀葵,花期到了,这几日开的正艳呢。沈婳虽并不曾觉着蜀葵有多美,却仍早早的便过去了。
沈梓郁见了她来,功夫也不练了,只陪着她一道赏花。各色各样的蜀葵争奇斗艳。
沈梓郁见了道,“天帝可当真了得,就这些花都有那般多的样式,他是怎么管的过来的?”
“要你操心!人家又没劳烦你。”
“我可不是在替古人担忧呢么。六姐,你这荷包里装的什么?哎对了六姐,我上回送你的那串佛珠呢?你放哪儿了?”
“还说呢!你先与我说说,那串佛珠你是打哪儿弄来的?”
“我……”沈梓郁支支吾吾的,“买来的。”
沈婳瞧着他神色便知有异,又问道,“当真是买来的?小七,你不是个会说谎的,说,你莫不是偷了谁的吧?”
“哪能啊六姐!”可沈梓郁一想,还真是有那么些像偷。
“那是打哪来的?”
沈梓郁嗫喏着,“我说了六姐你可不准恼我。”
“你先说,我掂量着轻重再考虑。”
“就是那什么,我不是去听了梁老板的戏么,在化妆间拿的。”
“拿的谁的?梁老板的?”
沈梓郁垂着脑袋,“是。”
沈婳虽听沈梓郁承认了,但她清楚他的为人,猜测他此举必有因由,便又问,“你是因何要拿梁老板的佛珠?”
“不是为了给六姐你留个念想么。”
“念想?”
“我不是可怜梁老板么。我瞧得出来,梁老板是真心喜欢你的六姐,每回我一提到你,他便总是一副神伤的模样。”
一枝秾丽露凝香(七十七)
“糊涂!梁老板何需要你可怜?也亏你想得出来,你是嫌十一哥脾性太好了是不是?回头东窗事发,可有你好果子吃。”又道,“再且,你既是这么做了又能如何?不过是你自作聪明而已。我可同你说好了,往后不准你再这么擅自为谋,也不准再提这事。”
“我晓得了六姐,其实那日将佛珠交给你时我便后悔了。”
“哼。”沈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多大人了,做事都不考虑后果的,我觉着十一哥那回说的狠对,你是该被拉去历练历练。不如我回去给祖父母去信一封,让你现下便跟在十一哥跟前做事好了。”
“六姐。”沈梓郁一脸的可怜巴巴,央求道,“你就行行好,让我再自由一段时日可好?回头待你嫁给十一哥了,我再跟着十一哥不迟。那时候咱们姐弟俩就还能待在一处了,有我在这给你撑腰,保准十一哥不敢欺负你。”
“给我撑腰?你不给我惹事便是你大慈大悲了,你还是赶紧的成家娶媳妇吧,我可懒得成日家操你的心。”
“六姐,你嫌弃我了啊?十一哥是给你喂了什么药?将你给迷得神魂颠倒的,六亲不认了都。”
沈婳一巴掌拍他肩上,“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练你的功夫去先,练好了你方才有资格说留在十一哥跟前的话,十一哥可不养闲人。”
沈梓郁听她的话,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回去练功夫去了。
这段时间梅雨季节过去了,晴朗的日子多起来,可气温也相应的越发高了,不过还好李济庥这里有竹林有水流,总比其他地方凉爽些。
沈婳晌午只喝了些粥,躺在贵妃榻上午睡。李济庥打竹林里回来,放轻了脚步进来,见翠茸坐在桌前做针线活,手里头是为沈婳绣的兜肚。翠藤坐在沈婳睡着的贵妃榻跟前的踏板上,手中执了柄团扇在给沈婳扇凉,她犯困着呢,脑袋一点一顿的,手中也扇的有一下没一下的。
翠茸见他进来,忙站起来行礼,李济庥摆摆手示意她先退下。翠茸便去唤醒翠藤,两人倒退着出去了。
李济庥拿起翠藤放下的团扇来坐在沈婳榻边上,沈婳正面向里蜷着睡,右手还执着一卷书。窗外的光线透过湘妃竹帘微小的横缝钻进来,一横横投在沈婳身上,就连空气中细小的浮尘也被划成了一横横的,界限分明。
李济庥轻轻地给沈婳扇着,团扇带来的气流涌动扰乱了浮尘的安静,令它们上下左右的飘移起来。
李济庥顶爱这种静谧的气氛,尤其是晚间他在烛下时,沈婳给他伺候笔墨,那种时候,连烛火燃烧出来的都是温情脉脉。
他每每瞧几眼书便忍不住拿眼去瞅沈婳,见她鬓边的碎发散了,便伸手替她捋至耳后,沈婳抬眸,“不专心。”
说话间却发觉李济庥衣裳的袖口脱线了,握住他手腕问道,“你袖口怎的脱线了。”
李济庥一瞧,还真是,“我也不晓得呢,这是何时脱开的?”
沈婳唤翠藤取了针线来,“你将外裳脱下来我给你缝缝。”
李济庥道,“这些事要下人去做不就是了?”
曾是惊鸿照影来(一)
沈婳不依,“还是我来给你缝吧,你快脱下来呀。”
“那也不用急这会,烛火底下缝东西费眼睛呢,明日再缝可好?”
“不碍事的,三针两线的事情,一会便能好。”
李济庥拗不过她,只好将外裳脱下来交给她,而后出神的望着她在灯下为他缝补衣裳,她的面容安静柔和,被烛火晕上了一层光华。
李济庥慢腾腾道,“昨日在越王府上,我见越王厅里新置了一坐白玉雕成的果篮,其精雕细琢自是不消说,尤其里头还添了新鲜的荔枝。白玉,红果,绿叶,三者相得益彰,当真是美的令人有心惊动魄之感。我正琢磨着如何让越王割爱,给你讨回来呢。”
沈婳闻言一壁专注着手中的针线一壁道,“这天下之大,珍奇玩意多了去了,哪能都集的尽?有几件把玩的便足够了,你不用给我集那么多,我会瞧不过来的。”
李济庥笑道,“也是,我将我的心都送给你了,这比送什么都强。既是你如此说了,那我也便不费心向越王讨了,其实越王可抠着呢。”
沈婳笑,“但凡是愈富贵的,便愈患得患失。”
李济庥瞧着烛火,突而转了话题,“这日子说过得慢也慢,说过得快也快。”
“我可从来未觉着慢过,急景流年的,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沈婳说着站起来,将缝补好的外裳拿给李济庥,“好了。”
“还真挺快。”李济庥去瞧袖口,竟已完全瞧不出来方才是哪里脱了线了,不禁赞道,“你愈发心灵手巧了,七月初七求的可真是灵验。”
沈婳七夕的蛛网结的可是密实呢,她笑道,“本小姐我原本便兰心蕙质的好不好!”
“是呢。”李济庥将外裳交给翠藤,跟沈婳道,“咱们洗洗睡吧,不早了。”
沈婳洗漱好了坐在妆台前篦头发,这妆台还是因为沈婳搬过来住的缘故李济庥专程让人置进来的呢。
李济庥走进来接过沈婳手中的篦子,挑起她的长发来细细的篦着,“昨儿越王打发人来说他新得了十二个西域舞姬,西域女子可是较咱们中原女子热情奔放的多,据说个个都是擅风情秉月貌的,邀我三日后赴宴,共赏西域歌舞呢。”
沈婳不以为然道,“你同我说这个做什么?”
李济庥停了手中动作,俯下身来,“你就一点不介意?”
沈婳起身到床榻上去,“我介意如何?不介意又如何?我介不介意你不还是都会雷打不动的前去赴宴么。”
李济庥笑着随过来,坐在床榻边上,背靠着床柱子,一只腿搁床沿上,一只腿耷拉在下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听你这语气还是介意的了?”
“你怎样高兴便怎样说吧。”
李济庥躺上来扳沈婳肩膀要她面对着他,沈婳闭着眼不去瞧他。李济庥笑道,“我只是随便提提你便这么对我了?真不得了啊小醋坛子,你先前还说我是醋坛子里泡出来的,依我瞧着,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又道,“你安心吧,我去不过应个卯,家有悍妻,为夫在外头可不敢乱来。”
“什么‘悍妻’?我是怎么着你了?满嘴胡话,我才不管你呢,风流那可是你本性,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愿意怎样便怎样好了。”
曾是惊鸿照影来(二)
“这话怎么说的?好,你不是悍妻,你有德言工貌,小生有恭俭温良,咱们可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他捏着沈婳手,“对了,鹤飞说今年过年时回来,也要向你家里去提亲呢,明岁娆儿也都十六了。”
沈婳听了这个,便没再去计较适才的事,只问道,“真的么?五姐姐终于要嫁人了。”
“你怎的比听见你自家要嫁人了还兴奋?”
“我是替五姐姐高兴,白大哥是真的蛮好的。”
“什么意思你?我就不好了?”
“我不是这么说的,你可甭歪曲我的意思。”
“不是最好。”李济庥哼哼两声,“你也不是个令人省心的。”
沈婳一听这话不愿意了,拨开他搭在她腰间的手,“离我远点,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倒数叨起我来。”
“我没数叨你。”李济庥又将手搭上去,“睡吧咱们,再说下去便没完了。”
这天空一连晴朗了十余日,到这日傍晚,老天似乎觉着对于南方这样的地方来说不落些雨说不过去了,天色便阴沉下来,也渐渐起了风,四处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不过硬是憋到了夜半时分才电闪雷鸣,风狂雨急。
沈婳睡梦中猛地被一阵雷声惊醒,下意识的去寻李济庥的怀抱,可却扑了个空,枕畔无人,只有残留温度。
沈婳半撑起身,一道闪电划亮夜空,连带着屋子里也惨亮了一下。沈婳轻唤一声,“十一哥。”
竟无人答应。
她起来趿上鞋,见书斋里有些微的亮光,她走进去,只见书斋里也只有一豆灯光,衬得整个书斋都在一片昏黄中,而书斋里并无有人。
她想着李济庥该是有事出去了,正欲转回去,忽听见书斋外头风雨声中夹杂着有人说话的声音。她也不晓得自家哪来的好奇心作祟,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门口,蹲下来侧耳倾听外头人在说什么。
可由于风雨雷电的缘故,外头人的讲话声只断断续续的传进沈婳的耳朵里来。
“……不仔细踩在……空了……也是……八个月了……倒是顺产,母子平安……木相……回去呢。”沈婳听出来了,这是慎之的声音。
“倒真是要去一趟呢,……木骋怀非同我翻脸不可。”这是李济庥的声音。
之后是白琎玄在说话,“……少堂主,木骋怀……恼怒,您已……丹都,木骋怀又是个心疼闺女的,您再不……,……对您这个女婿……”
女婿!沈婳听见这个词心一惊,心念一转,似是明白了什么,心里头有某处在决堤,随即却又已平静下来,只继续附耳听他们的下文。
李济庥道,“我倒得了个儿子!解决着麻烦又出来麻烦,木骋怀那里……丹都……咱们快马加鞭……到丹都。”
慎之问,“……打算何时启程?准备……”
“明日下午吧,此事不便耽搁。”
沈婳听到这,什么都明白了,她不再打算听下去,缓缓起身来,两腿都不像是自个的,木然的走回去躺在床榻上拿被子蒙住了眼。外头雷声依旧轰鸣,大雨倾盆。
曾是惊鸿照影来(三)
她蜷起来拿被子紧紧裹住自个,滚滚的雷声一阵大过一阵,似是就在她脑顶上炸开,她害怕,便干脆用被子蒙住脑袋。
雷声依旧在她脑子里嘶吼,可她心里头却出奇的平静,好静好静,静的似一滩死水。她什么都不再想,只是觉着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她的意识,她的理智,都这么简简单单的告诉她,一切都要结束了。
原来,所谓的幸福,所谓的情爱,真真都只是烟花一瞬,这世间的一切都处在不断的变化中,从来不曾有绝对的静止不变,而人心亦是如此,尤其对于两个原本毫无干戈的人来说,爱情可以来便可以走。能信的,究竟是什么?
哀莫大于心死,沈婳的心原本便狠冷,再冷下来也并不是难事。
外头雷雨声渐消,这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沈婳心想,这雷雨来的可真是时候。
良久,李济庥回来了,他并不知晓沈婳是醒着的,他躺下来盖上被子,便开始思索着明日要编造个什么样的理由与沈婳说他要去趟丹都的事。
其实他完全可以囫囵的只说是有事,可他总觉着这么说沈婳会一猜便透,他怕沈婳知晓,真的怕。
木水痕因下楼梯时踩空早产,却是母子平安,给他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