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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婳没答言,听着冷济庥去了。
然后第二日一大早,沈婳才用过早饭,冷峪青便来了。
豆蔻梢头二月初(八)
“十哥。”沈婳唤的脆生生的,面上是掩不住的笑意,“你昨日要来也不同我说一声。”
“我也不晓得你来了。”冷峪青坐下,“你泡茶来给我喝,许久没尝过你的手艺了。”
“好啊。”沈婳欣欣然的应着,微低了声跟冷峪青道,“十一哥那有御供的龙井,他不给我。”
“老十这般小气呀?回头我帮你向他讨。”
沈婳便要束雪拿了茶具来,一应是紫砂的,取得依旧是云雾茶。
冷峪青出神一般的瞧着沈婳手中的动作,道,“你昨晚可着实吓着我了。”
“抱歉,我也没成想怎么便被那越王瞧见了。”沈婳放茶叶时有些恍惚,“十一哥究竟是为何要五姐姐穿成那样去跳舞?真是为了魅惑那个越王?”
“嗯,不过你安心,娆儿聪明着呢,绝计不会在越王手上吃亏的。”
“那你们换谁不成,非要我五姐姐去做这事。”
“是娆儿自家要求的,我听老十一说娆儿说她自家学过这舞。”
“是,我也学过,家中六个姊妹里,属我跳得最好,十一哥怎的不来找我?我肯定令越王惊艳,保准你们事半功倍。”
“说什么气话呢?老十一允了娆儿,也是因为娆儿聪明过人,能与越王周旋的来,且又是他信任的。”
“好,是我笨,又不得你们信任,现如今了,还什么都不晓得,自家在这多管闲事的瞎操心。”
“瞧瞧你,我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这些事终归是老十一的事,你还是跟他发牢骚吧。”
“我若是能发早发了。十一哥可不是好相与的,每每我一句话没说完呢,他十句便已经堵上来了。”
冷峪青笑,“老十一就这个性子。”稍顿一下,又问,“昨晚上老十一难为你了没有?”
沈婳心里头咯嘣一下,手倒是稳,她心想冷峪青怎会连冷济庥晚间来找过她的事都晓得,他不会误会吧?“并没有,横竖不过数落我两句,说我下回再这个样便不管我了。我哪还敢有下回呀?那个越王也真真是自信过头了,他成日家醉花眠柳挥金卖笑的,还妄想要五姐姐跟着他,当人家没脑子呢?跟着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谁若是盼着自家早生华发早衰早没的谁便跟他吧。”
“可不是浪子挥金么?横竖他的银子也用不完。”
“用不完也不能这么用呀,我每月才一两银子的份例,他倒好,一出手便是一百二十两。唉,五姐姐跳支舞便平白得了二十两,我也该去跳的,一下子挣了我近两年的份例呀。五姐姐真是,有这等好事也不同我说。”
冷峪青接过沈婳递来的茶杯,先闻再品,而后道,“你这茶叶最起码多置了三片。”
“嗯?”沈婳自家一饮,还真是,“我怎么多放了呢?”
“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这个倒掉重来。”
“别,浪费了,又不是不能喝。”冷峪青继续饮茶,又道,“你怎的想着出来了?”
“是十一哥非要带着我出来的,结果吧,我都来这十几日了,就昨日出去了一回,他哪也不准我去,自家又忙的脚不沾地的,我有时候一整日连他面也见不上一回,无聊得紧。十哥。”沈婳唤一声。
“嗯?”
“要不你带我上淮扬去吧?”
“我也得在这待上好几日呢。不过你若是想跟我去,回头跟我走便是了。”
真好,沈婳乐呵呵的,终于能摆脱冷济庥的魔爪了。
豆蔻梢头二月初(九)
沈婳正笑得似朵芙蓉花似的,冷济庥进来了,“你们两个好雅兴,躲在这品茶也不叫上我。”说着两眼跟放箭似的盯着沈婳,“你开心的狠哪。”
沈婳不知为何有些心虚,避开他的目光,给他也沏上茶,道,“茶叶放的有些多了,凑合着喝吧。”
可冷济庥端起一喝,便一口喷了出来,他的小厮慎之忙给他递了帕子,他拭拭嘴角,跟沈婳道,“你这手艺怎就退步这般快?前日给我煮茶时不还好好的么?”
“十一哥。”沈婳有些恼,“你这么说弄得我是存心不给十哥好生沏茶似的。”她还嘀咕,“有这么夸张么?十哥不是喝的好好的?就你最挑。”
“你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说都不让说。”
“婳儿也不是存心的。”这是冷峪青在说话。
冷济庥跟他道,“走,还是让絮娘煮茶给咱们喝吧,婳儿手没个准的。”
沈婳一听真恼了,“行,我乐得清静。柳姐姐多对你口味啊,饮个茶都能抱到一起去。”
不过沈婳话甫一出口,便悔了,瞧见冷济庥脸吊得老长。
那是沈婳来这的第三日晚间,沈婳去找沈娆,路过絮娘的房间,听见里头有冷济庥的笑声,伸手便戳了窗纸往里瞧,见到的竟是冷济庥跟絮娘抱在一起嬉笑成一团,面前煮着茶呢,还茶香四溢的。
束雪当时没准备便没拉得住她,只好扬声唤了声“六小姐”,于是沈婳便被发现了,当时那个囧啊,她恨不得将自家脑袋缩回脖子里去,声音小的几乎只有自家能听见,“对不住啊,我真不是有意打搅你们的。”她还在心里头怨束雪,那么大声做什么?分明是存心叫里头人听见,打那以后她便愈发疏离束雪了。
当时冷济庥见她那样倒是罕见的没动怒,只是好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三人竟无语相对半晌。
后来还是沈娆过来瞧见他们了,“十一哥,柳姐姐,你们怎的在这说话呢?还有婳儿?”
“哦,五姐姐。”沈婳乘机过去牵着沈娆的手,“我来寻五姐姐玩呢,在这遇见十一哥跟柳姐姐了。走,带我上你屋里去吧。”
絮娘姓柳,沈婳跟着沈娆称呼她为柳姐姐。
沈婳说毕不待沈娆说话,便拉着她走了。
之后沈婳是好几日没见过冷济庥,她心里头不安,总觉着是自家的错,无论如何还是去道个歉为好。
她唯唯诺诺的跟冷济庥说抱歉,说自家不是有意的,当时也不知怎么一时脑热便那么做了。
冷济庥坐她正对面,一手撑着额,“我跟絮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什么都没想。”沈婳急急分辩,“只要日后你莫负了五姐姐便成,你不会对五姐姐对你的情意一丝也没察觉吧?”
“婳儿。”冷济庥抬头,“你莫老拿娆儿说事,我……”
没待他说完,沈婳便道,“你这些话该说给五姐姐听,我听了有何用?不过,我也不会将这事同五姐姐说的。”
说完这些沈婳倒也自如了,见了谁也再没觉着尴尬过。
豆蔻梢头二月初(十)
而这会,沈婳实是气极了,才这般口无遮拦的。冷峪青瞧着冷济庥的面色,也晓得沈婳说的是什么事了,不动声色的护在沈婳前头,跟冷济庥道,“上回手谈咱俩打了个平手,这回继续,咱们泛舟镜湖之上来下一局如何?”
冷济庥却道,“老十,我想同婳儿单独谈谈。”
冷峪青一怔,却是拒绝不得,沉沉道,“好,那,我先出去。”走前还望了沈婳一眼。
沈婳见冷峪青出去,心里头越发没了底,怯怯的瞧冷济庥一眼,“我,我……”
“你今日得听我将话说完。”
沈婳绞着手指,“好。”
“我若是不同你说清楚,便是将你愈推愈远。”他又道,“婳儿,你说,你究竟是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老十多一些?”
这话叫人怎样回答?沈婳已是十三岁的年纪,什么都晓得,可这样的话叫她一个姑娘家如何启齿?
冷济庥就坐她对面,双目一瞬不瞬的抓着沈婳面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幻,“你必定会说是老十,是也不是?可心里头又有些犹疑,觉着我也不错,是也不是?”
沈婳没言语。冷济庥又道,“再问你为何?你必定是不知说什么了。”
沈婳依旧没言语,冷济庥确实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冷济庥再道,“其实话说到底,还是你未瞧清自家的心的缘故。我总觉着你还小还小,突然间你都十三了,你成日又是个心里头没成算的。沈婳。”
沈婳低低地应声。
“你说,是不是就算我现下问你我跟老十你愿意嫁谁,你也分不清楚?”
沈婳闻言猛地抬眸,“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冷济庥冷笑一声,“老十的心我晓得,我的心老十也明白的狠。可是,我们俩的心,你却都不明白。老十已及弱冠了,我也快了,家中兄长在这个年岁早已成家。”他停下来,对上沈婳的目光,“你明白么?”
沈婳听他这般说,不免好笑道,“十一哥,你这是要将你未成家的因由归咎于我么?我可实是不敢当。你这与我何干?你那么多女人,你当我不晓得?可不止一个柳姐姐吧?便是束雪,也是你收在房里的,还有你跟前的绣涟,绣波,都是。你何曾为我不娶?不过是没有给她们个名分罢了。又何必说的那么情比金坚似的?”
冷济庥被她冲的无话可说,“是,可她们只是侍妾,跟正室是不同的。”
“那我也跟你说清楚,三妻四妾那是你们家的事,我们家没这样的。”
“那你当老十便没旁的女人了么?打小随侍他跟前的,那还不都是通房丫头。”
这话将沈婳堵住了,冷济庥又接着道,“男人不都是这样的?不就是纳妾么?”
“那是你们,我祖父,伯父跟父亲,哥哥便都不是这样的。”沈婳站起,“好了,我同你费得哪门子口舌?你娶你的妻纳你的妾,只是我没兴趣奉陪,咱们原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何苦来?你若是早与我说了这些,大家将事说开,你们现下怕是已子孙满堂了,如今倒怨起我来。跟你说,喜欢你的是五姐姐,不是我。我这人偏执,若是遇不上个愿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我谁也不嫁。”
沈婳说毕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冷济庥撑手揉揉太阳穴,对于沈婳,他不会放手的。今日是他没准备好,倒被一小丫头说的一愣一愣的。这小丫头不好对付,他得用了心来。
豆蔻梢头二月初(十一)
沈婳回去没一会,冷峪青便来寻她了,瞧见沈婳坐在窗前望着外头镜湖上的盛况发愣,便坐她旁边,问,“老十一同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都是现实罢了。”
冷峪青欲要说什么,被沈婳打断,“十哥,什么都莫说,我有我的主意。”
可冷峪青仍是道,“婳儿,你这颗心是自由的,十哥从不强求你做什么,昔日如此,现下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沈婳的小指指甲轻轻磕在窗棂上,“十哥,从前确是如十一哥所说,我的心里头分不清,我分不清。”沈婳没说出他们弟兄俩的名字来,“可是适才被十一哥那么一说,我晓得了,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遇见。”
冷峪青听见这话,身子一僵,喃喃道,“还没有遇见。”
“是。”沈婳这时候反而笑了,“往日里是我弄错了,其实压根都不是一档子事。十哥,愿你早日寻见一位如花美眷。”
横竖冷峪青又没说他这么些年没娶是因为沈婳,沈婳便也不提,装作无风无波的过去好了。便又若无其事的道,“十哥,你何时回淮扬啊?我在这里憋闷的。你到时候可得让我四处逛逛,在十一哥这里没趣的紧,我不能白出远门一趟吧?”
冷峪青尚有些失神,“就在这几日了。”
“哦,其实我也没什么要带的,就两件换洗衣裳,我随时都能跟着你走。”
冷峪青的眼里带了些迷离的笑,“好。”
冷峪青走了,沈婳便不改姿势的在窗前坐着,湖面的风吹得甚是凉爽,远处青山连绵,湖堤杨柳匝地。这一片天地书就的大文章,倒令沈婳的心内明快起来。
今日说了这么多话,她便似被开辟了鸿蒙似的,初初瞧清了自家的心。她不晓得沈娆心里头究竟是如何想的,反正在她这,她要嫁的那个男子必定得是平生无二色。否则,她宁愿削了发做姑子去。
没法子,谁要她从小受的教育便是这样,她家族里的男子没一个纳妾的。不过那也确实是因为她祖父好,儿子们娶媳妇娶的是谁他不干涉,只要是他儿子们自家真心喜欢的便成,要不然如何过日子?
第二日,没料到的是,絮娘也来寻她说话了,绕了一大圈方才绕到主题上,大意便是说她不会同沈婳争什么的,她出身卑微,也晓得自家在冷济庥心中的分量,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一大堆子乱七八糟的话,听的沈婳烦。沈婳晓得有可能是冷济庥叫她来同她说这些的,她便道,“柳姐姐,你莫要妄自菲